雷曼之死 華爾街信用之死
David Weidner
【MarketWatch 紐約9月15日訊】見鬼,問題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出現的?
其實我們不應該忘記,當初在援救了長期資產管理公司(Long-Term Capital Management)之後,時任聯儲主席的格林斯潘(Alan Greenspan)曾經婉拒過很多議員們試圖徹底將對沖基金這一行當抹去的建議。是那個時候嗎?
或者是在過去五年當中?這些年來,將抵押貸款證券化的做法日益流行,而這實際上無異於將貸款業務的責任不斷外化,交由證券的持有者來承擔。
再或者,是因為提高報價規則(uptick rule)到期,使得空頭賣家可以更加肆無忌憚地散佈各種恐慌的謠言,並製造相關的氣氛?
歷來,華爾街都被公認為是一個一切都可以定出價錢的地方,在這裡,承擔風險是無上的榮光。現在,這裡已經有四家公司宣告崩潰,而買家卻只有一個JP摩根大通(JPM),而且JP摩根大通願意出手,還是在其首席執行官狄蒙(Jamie Dimon)得到了政府關於他的銀行的資產沒有風險的擔保的前提之下。
六個月之後,又一個重量級的角色雷曼兄弟(LEH)似乎也要走上不歸路了。在過去的週末,美國銀行(BAC)和巴克萊銀行(BCS)紛紛退出了談判,因為政府拒絕再來承擔任何的風險。
鮑爾森(Henry Paulson)財長,我們只能祝你好運了。現在,這個行業的確是不值得充分信任的。
那麼,華爾街現在又在做些什麼?恐怕他們自己心裡也沒有個準譜罷。
週日晚間,《華爾街日報》的線上版刊登了題為《奪路奔逃:華爾街公司尋求轉移危機》(Wall Street Firms Scramble to Avert Crisis)的報導。我無法肯定所謂“奪路奔逃”究竟指的是什麼,但是假如它指的是因為納稅人已經開始切斷緊急搶救的藥水來源,使得這些企業陷入進一步的慌亂,我想是完全沒有錯誤的。
假如你認為美林(MER)的塞恩(John Thain)只是心血來潮,想到要和美國銀行合作,只是偶爾發現這樣的合作可以發揮可觀的協同作用,那麼請你舉手示意,因為我覺得這樣的話,有些東西是很值得你考慮買進的--一些抵押證券。
虛偽
在華爾街上,他們已經習慣了一種方法,就是使用各種巨大的數字讓你目眩。私營化鉅子黑石(Blackstone Group LP)(BX)旗下擁有大約1200億美元的資產。該公司的首席執行官施瓦澤曼(Steven Schwarzman)在自己的公司發行了初始股之後,已經兌現了近5億美元的現金。可是,無論是這家公司,還是施瓦澤曼個人,都不願意在雷曼身上花哪怕是一美元。
施瓦澤曼更可能在下班之後去享受各種富於異國情調的食品,同時抱怨要找到好的機會是多麼困難。
二十年前,“股神”巴菲特(Warren Buffett)拯救了所羅門兄弟(Salomon Brothers),可是現在,或許是年齡不斷增長的緣故,他對於風險的胃口顯然大不如前了。
可是在這個時候,很快就要成為雷曼前董事長和前首席執行官的傅爾德(Dick Fuld),以及已經成為貝爾斯登前首席執行官的凱恩(Jimmy Cayne),這些人卻似乎還在進行著激烈的比拚,比拚的內容就是自己的薪酬。
被業界公認為“要價不低”的傅爾德去年大約拿回家4500萬美元。不過這還算說得過去,因為畢竟公司已經是一個不止一次迫近於崩潰的公司,而他幾乎是註定要在這個位置上把牢底坐穿。可是,似乎從來沒有人想過,一個不合格的首席執行官未必不是一家公司反復陷入麻煩的重要原因。
在2006年年底的時候,凱恩的身家淨值超過了10億美元,可是,我們卻似乎仍然不得不對他表示同情,因為他在公司的崩潰中受到了損失,失去了巨大的財富,不得不居住在價值2600萬美元的公寓之中。
這些公司的僱員們也好不到哪裡。他們的公司仿佛是高高在上,堅不可摧,但是實際上卻是以大量火藥桶一般的衍生產品為基礎的海市蜃樓,可他們就是看不到這一點。他們對說出真相的新聞記者怒目相對,甚至鼓勵咖啡店主杯葛那些記者們。他們瘋狂地指責發出警報的媒體,卻不肯對自己已經喪失勇氣的銀行業同伴多說一句話。
華爾街總是告訴投資者們買進和持有,可是他們自己卻在違背這樣的理念。
他們總是告訴我們應該進行自己的研究,帳面資產值是非常重要的。可是現在,以帳面資產計算,雷曼每股至少值38美元。
正如一位投資者週六在給我的郵件中所寫的,華爾街上到處都是騙子,還有騙子的“托”。“這些托至少原本應該在四家企業身上冒了險,貝爾斯登、房利美、房地美和雷曼……現在他們都到哪裡去了?”
蔓延
哈佛商學院教授海耶斯(Samuel Hayes)認為,剛剛發生的一切其實是華爾街的分水嶺。他目睹了商業銀行所控制的超級企業數量的增加。他目睹了新的全球化的管理措施將永遠改變資本市場的面貌。
“自里根政府時代以來,我們其實一直就在遵奉相同的理念,即允許違反常規的情況在市場上不斷發生,並在這一前提之下對玩家進行訓練。”海耶斯指出,“由於缺乏政府的嚴格管理,”市場最終走向了失敗。
海耶斯認為,那些新起的和舊有的更加專業化的企業,比如Greenhill & Co.(GHL)和Evercore Partners(EVR)等,將承擔起投資銀行業過去所承擔的責任。
他的說法聽上去的確是相當不錯。虛弱者將被淘汰,強大者將更加強大。這是達爾文主義的應用。這是亞當-斯密主義的應用。市場將因為枝葉的修剪而變得更加健康和茂盛。企業運轉是有其自身的週期的。事實上,伴隨所有人都會先後站出來就過去幾天發生的一切進行說明,類似的話我們還將聽到一遍又一遍。
可是,無論是雷曼之死,還是華爾街上燃起的恐慌火燄,其實都在強調另外一個重要的事實:當麻煩出現時,我們只能自己解決自己的問題了。投資者總是會成為承擔風險的一群,而華爾街卻總是在賺錢。這才是事實。
事實上,無論是1907年,1929年,還是1987年,我們所學到的總是一樣的教訓;標準石油也好,Drexel Burnham Lambert 也好,還是長期資產管理公司也好,麻煩的變化其實都只是在外在的形式。
見鬼,問題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出現的?答案是,從我們堅持將自己的錢交給他們的時候就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