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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丘山

#1  [转载] 莫言诺贝尔讲演

尊敬的瑞典学院各位院士,女士们、先生们:

  通过电视或者网络,我想在座的各位,对遥远的高密东北乡,已经有了或多或少的了解。你们也许看到了我在九十岁的老父亲,看到了我的哥哥姐姐我的妻子和我的一岁零四个月的外孙女。但有一个我此刻最想念的人,我的母亲,你们永远无法看到了。我获奖之后,很多人分享了我的光荣,但我的母亲却无法分享了。

  我母亲生于1922年,卒于1994年。她的骨灰,埋葬在村庄东边的桃园里。去年,一条铁路要从那儿穿过,我们不得不将她的坟墓迁移到距离村子更远的地方。掘开坟墓后,我们看到,棺木已经腐朽,母亲的骨殖,已经与泥土混为一体。我们只好象征性地挖起一些泥土,移到新的墓穴里。也就是从那一时刻起,我感到,我的母亲是大地的一部分,我站在大地上的诉说,就是对母亲的诉说。

  我是我母亲最小的孩子。

  我记忆中最早的一件事,是提着家里唯一的一把热水瓶去公共食堂打开水。因为饥饿无力,失手将热水瓶打碎,我吓得要命,钻进草垛,一天没敢出来。傍晚的时候,我听到母亲呼唤我的乳名。我从草垛里钻出来,以为会受到打骂,但母亲没有打我也没有骂我,只是抚摸着我的头,口中发出长长的叹息。

  我记忆中最痛苦的一件事,就是跟随着母亲去集体的地里捡麦穗,看守麦田的人来了,捡麦穗的人纷纷逃跑,我母亲是小脚,跑不快,被捉住,那个身材高大的看守人搧了她一个耳光。她摇晃着身体跌倒在地。看守人没收了我们捡到的麦穗,吹着口哨扬长而去。我母亲嘴角流血,坐在地上,脸上那种绝望的神情让我终生难忘。多年之后,当那个看守麦田的人成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在集市上与我相逢,我冲上去想找他报仇,母亲拉住了我,平静地对我说:“儿子,那个打我的人,与这个老人,并不是一个人。”

  我记得最深刻的一件事是一个中秋节的中午,我们家难得地包了一顿饺子,每人只有一碗。正当我们吃饺子的时候,一个乞讨的老人,来到了我们家门口。我端起半碗红薯干打发他,他却愤愤不平地说:“我是一个老人,你们吃饺子,却让我吃红薯干,你们的心是怎么长的?”我气急败坏地说:“我们一年也吃不了几次饺子,一人一小碗,连半饱都吃不了;给你红薯干就不错了,你要就要,不要就滚!”母亲训斥了我,然后端起她那半碗饺子,倒进老人碗里。

  我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跟着母亲去卖白菜,有意无意地多算了一位买白菜的老人一毛钱。算完钱我就去了学校。当我放学回家时,看到很少流泪的母亲流泪满面。母亲并没有骂我,只是轻轻地说:“儿子,你让娘丢了脸。”

  我十几岁时,母亲患了严重的肺病,饥饿,病痛,劳累,使我们这个家庭陷入困境,看不到光明和希望。我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不祥之感,以为母亲随时都会自寻短见。每当我劳动归来,一进大门,就高喊母亲,听到她的回应,心中才感到一块石头落了地,如果一时听不到她的回应,我就心惊胆颤,跑到厢房和磨坊里寻找。有一次,找遍了所有的房间也没有见到母亲的身影。我便坐在院子里大哭。这时,母亲背着一捆柴草从外面走进来。她对我的哭很不满,但我又不能对她说出我的担忧。母亲看透了我的心思,她说:“孩子,你放心,尽管我活着没有一点乐趣,但只要阎王不叫我,我是不会去的。”

  我生来相貌丑陋,村子里很多人当面嘲笑我,学校里有几个性格霸蛮的同学甚至为此打我。我回家痛哭,母亲对我说:“儿子,你不丑。你不缺鼻子不缺眼,四肢健全,丑在哪里?而且,只要你心存善良,多做好事,即便是丑,也能变美。”后来我进入城市,有一些很有文化的人依然在背后甚至当面嘲弄我的相貌,我想起了母亲的话,便心平气和地向他们道歉。

  我母亲不是字,但对识字的人十分敬重。我们家生活困难,经常吃上顿没下顿,但只要我对她提出买书买文具的要求,她总是会满足我。她是个勤劳的人,讨厌懒惰的孩子,但只要是我因为看书耽误了干活,她从来没批评过我。

  有一段时间,集市上来了一个说书人。我偷偷地跑去听书,忘记了她分配给我的活儿。为此,母亲批评了我。晚上,当她就着一盏小油灯为家人赶制棉衣时,我忍不住地将白天从说书人那里听来的故事复述给她听,起床她有些不耐烦,因为在她心目中,说书人都是油腔滑舌、不务正业的人,从他们嘴里,冒不出什么好话来。但我复述的故事,渐渐地吸引了她。以后每逢集日,她便不再给我排活儿,默许我去集市上听书。为了报答母亲的恩情,也为了向她炫耀我的记忆力。我会把白天听到的故事,绘声绘色地讲给她听。

  很快的,我就不满足复述说书人讲的故事了,我在复述的过程中,不断地添油加醋。我会投我母亲所好,编造一些情节,有时候甚至改变故事结局。我的听众,也不仅仅是我的母亲,连我的姐姐,我的婶婶,我的奶奶,都成为我的听众。我母亲在听完我的故事后,有时会忧心忡忡地,像是对我说,又像是自言自语:“儿啊,你长大后会成为一个什么人呢?难道要靠耍贫嘴吃饭吗?”

  我理解母亲的担忧,因为在村子里,一个贫嘴的孩子,是招人厌烦的,有时候还会给自己和家庭带来麻烦。我在小说《牛》里所写的那个因为话多被村里人厌恶的孩子,就有我童年时的影子。我母亲经常提醒我少说话,她希望我能做一个沉默寡言、安稳大方的孩子。但在我身上,却显露出极强的说话能力和极大的说话欲望,这无疑是极大的危险,但我的说故事的能力,又带给了她愉悦,这使她陷入深深的矛盾之中。

  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尽管有我父母亲的春春叫敦敦教导,但我并没改掉我喜欢说话的天性,这使得我的名字“莫言(专题)”,很像对自己的讽刺。

  我小学未毕业即辍学,因为年幼体弱,干不了重活,只好到荒草滩上去放牧牛羊。当我牵着牛羊从学校门前路过,看到昔日的同学在校园里打打闹闹,我心中充满悲凉,深深地体会到一个人——哪怕是一个孩子——离开群体后的痛苦。

  到了荒滩后,我把牛羊放开,让它们自己吃草。蓝天如海,草地一望无际,周围看不到一个人影,没有人的声音,只有鸟儿在天上鸣叫。我感到很孤独,很寂寞,心里空空荡荡。有时候,我躺在草地上,望着天上懒洋洋地飘动着的白云,脑海里便浮现出许多莫名其妙的幻想,我们那地方流传着很多狐狸变成美女的故事。我幻想着能有一个狐狸变成美女与我来做伴放牛,但她始终没有出现。但有一次一只火红色的狐狸从我面前的草丛中跳出来时,我被吓得一屁股蹲在地上。狐狸跑没了踪影,我还在那里颤抖。有时候我会蹲在牛的身旁,看着湛蓝的牛眼和牛眼中我的倒影。有时候我会模范着鸟儿的叫声试图与天上的鸟儿对话,有时候我会对一棵树诉说心声。但鸟儿不理我,树也不理我。——许多年够,当我成为一个小说家,当年的许多幻想,都被我写进了小说。许多人夸我想象力丰富,有一些文学爱好者,希望我能告诉他们培养想象力的秘诀,对此,我只能报以苦笑。

  就像中国的先贤老子所说的那样:“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我童年辍学,饱受饥饿、孤独、无书可读之苦,但我因此也像我们的前辈作家沈从文那样,及早地开始阅读社会人生这本大书,前面所提到的到集市上去听说书人说书,仅仅是这本大书的一页。

  辍学之后,我混迹于成人之中,开始了“用耳朵阅读”的漫长生涯。二百多年前,我的故乡曾出了一个讲故事的伟大天才——蒲松龄。我们村里的许多人,包括我,都是他的传人,我在集体劳动的田间地头,在生产队的牛棚马厩,在我爷爷奶奶的热炕头上,甚至在摇摇晃晃地行进着的牛车上,聆听了许许多多神鬼故事,历史传奇,逸闻趣事,这些故事都与当地的自然环境、家族历史紧密联系在一起,使我产生了强烈的现实感。

  做梦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这些东西会成为我的写作素材,我当时只是一个迷恋故事的孩子,醉心地聆听着人们的讲述。那时我是一个绝对的有神论者,我相信万物都有灵性。我见到一棵大树会肃然起敬。我看到一只鸟会赶到它随时会变化成人,我遇到一个陌生人,也会怀疑他是一个动物变化而成。每当夜晚我从生产队的记工房回家时,无边的恐惧便包围了我,为了壮胆,我一边奔跑一边大声歌唱。那时我正处在变声期,嗓音嘶哑,声调难听,我的歌唱,是对我的乡亲们的一种折磨。

  我在故乡生活了二十一年,期间离家最远的是乘火车去了一次青岛,还差点迷失在木材厂的巨大木材之间,以至于我母亲问我去青岛看到了什么风景时,我沮丧地告诉她:什么都没看到,只看到了一堆堆的木头。但也就是这次青岛之行,使我产生了想离开故乡到外边去看世界的强烈愿望。

  1976年2月,我应征入伍,背着我母亲卖掉结婚时的首饰帮我购买的四本《中国通史简编》,走出了高密东北乡这个既让我爱又让我恨的地方。开始了我人生的重要时期。我必须承认,如果没有30多年来中国社会的巨大发展与进步,如果没有改革开放,也不会有我这样一个作家。

  在军营的枯燥生活中,我迎来了八十年代的思想解放和文学热潮,我从一个用耳朵聆听故事,用嘴巴讲述故事的孩子,开始尝试用笔来讲述故事。起初的道路并不平坦,我那时并没有意识到我二十多年的农村生活经验是文学的富矿,那时我以为文学就是写好人好事就是写英雄模范,所以,尽管也发表了几篇作品,但文学价值很低。

  1984年秋,我考入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在我的恩师著名作家徐怀中的启发指导下,我写出了《秋水》、《枯河》、《透明的红萝卜》、《红高粱》等一批中短篇小说。在《秋水》这篇小说里,第一次出现了“高密东北乡”这个字眼,从此,就如同一个四处游荡的农民有了一片土地,我这样一个文学的流浪汉,终于有了一个可以安身立命的场所。我必须承认,在创建我的文学领地“高密东北乡”的过程中,美国的威廉·福克纳和哥伦比亚的加西亚·马尔克斯给了我重要启发。我对他们的阅读并不认真,但他们开天辟地的豪迈精神激励了我,使我明白了一个作家必需要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地方。一个人在日常生活中应该谦卑退让,但在文学创作中,必需颐指气使,独断专行。恩我追随在这两位大师身后两年,即意识到,必需尽快地逃离他们,我在一篇文章中写道:他们是两座灼热的火炉,而我是冰块,如果离他们太近,会被他们蒸发掉。根据我的体会,一个作家之所以会受到某一位作家的影响,其根本是因为影响者和被影响者灵魂深处的相似之处。正所谓“心有灵犀一点通”。所以,尽管我没有很好地去读他们的书,但只读过几页,我就明白了他们干了什么,也明白了他们是怎么样干的,随即我也明白了我该干什么和我该怎样干。

  坦率地说,讲述的时候,我没有想到谁会是我的听众,也许我的听众就是那些如我母亲一样的人,也许我的听众就是我自己,我自己的故事,起初就是我的亲身经历,譬如《枯河》中那个遭受痛打的孩子,譬如《透明的红萝卜》中那个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的孩子。我的确曾因为干过一件错事而受到母亲的痛打,我也的确曾在桥梁工地上为铁匠师傅拉过风箱。当然,个人的经历无论多么奇特也不可能原封不动地写进小说,小说必需虚构,必需想象。很多朋友说《透明的红萝卜》是我最好的小说,对此我不反驳,也不认同。但我认为《透明的红萝卜》是我的作品中最有象征性、最意味深长的一部。那个浑身漆黑、具有超人的忍受痛苦的能力和超人的感受能力的孩子,是我全部小说的灵魂,尽管在后来的小说里,我写了很多的人物,但没有一个人物,比他更贴近我的灵魂。或者可以说,一个作家所塑造的若干人物中,总有一个领头的,这个沉默的孩子就是一个领头的,他一言不发,但却有力地领导着形形色色的人物。在高密东北乡这个舞台上,尽情地表演着。

  自己的故事总是有限的,讲完了自己的故事,就必须讲他人的故事。于是,我的亲人们的故事,我的村人们的故事,以及我从老人们口中听到过的祖先们的故事,就像听到集合令的士兵一样。从我的记忆深处涌出来。他们用期盼的目光看着我,等待着我去写他们,我的爷爷、奶奶、父亲、母亲、哥哥、姐姐、姑姑、叔叔、妻子、女儿,都在我的作品里出现过。还有很多的我们高密东北乡的乡亲,也都在我的小说里露过面。当然,我对他们,都进行了文学化的处理,使他们超越了他们自身,成为文学中的人物。

  我最新的小说《蛙》中,就出现了我姑姑的形象,因为我获得诺贝尔(专题)奖,许多记者到她家采访,起初她还很耐心地回答提问,但很快便不胜其烦,跑到县城里她儿子家躲起来了。姑姑确实是我写《蛙》时的模特,但小说中的姑姑,与现实生活中的姑姑有着天壤之。小说中的姑姑专横跋扈,有时简直像个女匪,现实中的姑姑和善开朗,是一个标准的贤妻良母。现实中的姑姑晚年生活幸福美满,小说中的姑姑到了晚年却因为心灵的巨大痛苦患上了失眠症,身披黑袍,像个幽灵一样在暗夜中游荡。我感谢姑姑的宽容,她没有因为我在小说中把她写成那样而生气;我也十分敬佩我姑姑的明智,她正确地理解了小说中人物与现实中人物的复杂关系。

  母亲去世后,我悲痛万分,决定写一部书献给她。这就是那本《丰乳肥臀》。因为胸有成竹,因为情感充盈,仅用了83天,我便写出了这部长达50万字的小说的初稿。

  在《丰乳肥臀》这本书里,我肆无忌惮地使用了与我母亲的亲身经历有关的素材,但书中的母亲情感方面的经历,则是虚构或取材于高密东北乡诸多母亲的经历。在这本书的卷前语上,我写下了“献给母亲在天之灵”的话,但这本书,实际上是献给天下母亲的,这是我狂妄的野心,就像我希望把小小的“高密东北乡”写成中国乃至世界的缩影一样。作家的创作过程各有特色,我每本书的构思与灵感触发也不尽相同。

  有的小说起源于梦境,譬如《透明的红萝卜》,有的小说则发端于现实生活中发生的事件——譬如。但无论是起源于梦境还是发端于现实,最后都必须和个人的经验相结合,才有可能变成一部具有鲜明个性的,用武术生动细节塑造出了典型人物的,语言丰富多彩,结构匠心独运的文学作品。有必要特别提及的是,在《天堂蒜薹之歌》中,我让一个真正的说书人登场,并在书中扮演了十分重要的角色。我十分抱歉地使用了这个说书人真实姓名,当然,他在书中的所有行为都是虚构。在我的写作中,出现过多次这样的现象,写作之初,我使用他们的真实姓名,希望能借此获得一种亲近感,但作品完成之后,我想为他们改换姓名时却感到已经不可能了,因此也发生过与我小说中人物同名者找到我父亲发泄不满的事情。我父亲替我向他们道歉,但同时又开导他们不要当真。我父亲说:“他在《红高粱》中,第一句就说“我父亲这个土匪种”,我都不在意你们还在意什么?”

  我在写作《天堂蒜薹之歌》这类逼近社会现实的小说时,面对着的最大问题,其实不是我敢不敢对社会上的黑暗现象进行批评,而是这燃烧的激情和愤怒会让政治压倒文字,使这部小说变成一个社会事件的纪实报告。小说家是社会中人,他自然有自己的立场和观点,但小说家在写作时,必需站在人的立场上,把所有的人都当做人来写,只有这样,文学才能发端事件但超越事件,关心政治但大于政治。

  可能是因为我经历过长期的艰难生活,使我对人性有较为深刻的了解,我知道真正的勇敢是什么,也明白真正的悲悯是什么,我知道,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片难用是非善恶准确定型的朦胧地带。而这篇地带,正是文学家施展才华的广阔天地。

  只要是准确地、生动地描写了这个充满矛盾的朦胧地带的作品,也就必然地超越了政治并具备了优秀文学的品质。

  喋喋不休讲述自己的作品是令人厌烦的但我的人生是与我的作品紧密相连的,不讲作品,我感到无从下嘴,所以还得请各位原谅。

  在我的早期作品中,我作为一个现代的说书人,是隐藏在文本背后的。但从这部小说开始,我终于从后台跳到前台。如果说我早期的作品是自言自语,目无读者,从这本书开始,我感觉到自己是站在一个广场上,面对着许多听众,绘声绘色地讲述。这是世界小说的传统,更是中国小说的传统,我也曾积极地向西方的现代派小说学习,也曾经玩弄过形形色色的叙事花样,但我最终回归了传统。当然,这种回归,不是一成不变的回归,《檀香刑》和之后的小说,是继承了中国古典小说传统又借鉴了西方小说技术的混合文本。小说领域的所谓创新,基本上都是这种混合的产物。不仅仅是本国文学传统与外国小说技巧的混合,也是小说与其它的艺术门类的混合,就像《檀香刑》是与民间戏曲的混合,就像我早期的一些小说从美术、音乐,甚至杂技中汲取了营养一样。

  最后,请允许我再讲一下我的《生死疲劳》,这个书名来自佛教经典。据我所知,为翻译这个书名,各国的翻译家都很头痛。我对佛教经典并没有深入研究,对佛教的理解自然十分肤浅,之所以以此为题,是因为我觉得佛教的许多基本思想,是真正的宇宙意识。人世中许多纷争,在佛家的眼里,是毫无疑义的。这样一种崇高眼界下的人世,显得十分可悲。

  当然,我没有把这本书写成布道词。我写的还是人的命运与人的情感,人的局限与人的宽容,以及人为追求幸福,坚持自己的信念所做出的努力与牺牲,小说中那位以一己之身与时代潮流对抗的蓝脸,在我的心目中是一位真正的英雄。这个人物的原型,是我们邻村的一位农民,我童年时,经常看到他推这一辆吱吱作响的木轮车,从我家门前的道路上通过。给他拉车的,是一头瘸腿的毛驴,为他牵驴的,是他小脚的妻子。这个奇怪的劳动组合,在当时的集体化社会里,显得那么古怪和不合时宜,在我们这些孩子的眼里,也把他们看成是逆历史潮流而动的小丑,一当他们从街上经过时,我们会充满义愤地朝他们投掷石块。事过多年,当我拿起笔来写作时,这个人物,这个画面,便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我知道,我总有一天会为他写一本书,我迟早要把他的故事讲给天下人听,但一直到2005年,当我在一座庙宇里看到“六道轮回”的壁画时,才明白了讲述这个故事的正确方法。

  我获得诺贝尔(专题)文学奖后,引发了一些争议。起初,我还以为大家争议的对象是我,渐渐的,我感到这个被争议的对象,是一个与我毫不相关的人。我如同一个看戏人,看这众人的表演。我看到那个得奖人身上落满了花朵,也被掷上了石块,泼上了污水,我生怕他被打垮,但他微笑着从花朵和石块中转出来,擦干净身上的脏水,坦然地站在一边,对这众人说:对一个作家来说,最好的说话方式是写作。我该说的话都写进了我的作品里,用嘴说出的话随风而散,用笔写出的话永不磨灭。我希望你们能耐心地读一下我的书,当然,我没有资格强迫你们读我的书,即便你们读了我的书,我也不期望你们能改变对我的看法,世界上还没有一个作家,能让所有的读者都喜欢他。在当今这样的时代里,更是如此。

  尽管我什么都不想说,但在今天这样的场合我必须说话,那我就简单地再说几句。

  上世纪六十年代,我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学校里组织我们去参观一个苦难展览,我们在老师的引领下放声大哭。为了能让老师看到我的表现,我舍不得擦去脸上的泪水。我看到有几位同学悄悄地将唾沫抹到脸上冒充泪水。我还看到一片真哭假哭的同学之间,有一位同学,脸上没有一滴泪,嘴巴里没有一点声音,也没有用手掩面。他睁着大眼看着我们,眼睛里流露出惊讶或者是困惑的神情。事后,我向老师报告了这位同学的行为。为此,学校给了这位同学一个警告处分。多年之后,当我因自己的告密向老师忏悔时,老师说,那天来找他说这件事的,有十几个同学。这位同学十几年前就已去世,每当想起他,我就深感歉疚。这件事让我悟到一个道理,那就是:当众人都哭时,应该允许有的人不哭。当哭成为一种表演时,更应该允许有的人不哭。

  我再讲一个故事:三十多年前,我还在部队工作。有一天晚上,我在办公室看书,有一位老长官推门进来,看了一眼我对面的位置,自言自语道:“噢,没有人?”我随即站了起来,高声说“难道我不是人吗?”那位老长官被我顶得面红耳赤,尴尬而退。

  为此事,我洋洋得意了许久,以为自己是个英勇的斗士,但事过多年后,我却为此深感内疚。

  请允许我讲最后一个故事,这是许多年前我爷爷讲给我听过的,有八个外出打工的泥瓦匠,为避一场暴雨,躲进了一座破庙。外边的雷声一阵紧似一阵,一个个的火球,在庙门外滚来滚去。空中似乎还有吱吱的龙叫声。众人都胆战心惊,面如土色。有一个人说:“我们八个人中,必定一个人干过伤天害理的坏事,谁干过坏事,就自己走出庙接受惩罚吧,免得让好人受到牵连。”自然没有人愿意出去。又有人提议道:“既然大家都不想出去,那我们就将自己的草帽往外抛吧,谁的草帽被刮出庙门,就说明谁干了坏事,那就请他出去接受惩罚。”于是大家就将自己的草帽往庙门外抛,七个人的草帽被刮回了庙内,只有一个人的草帽被卷了出去。大家就催这个人出去受罚,他自然不愿出去,众人便将他抬起来扔出了庙门。故事结局我估计大家都猜到了——那个人被扔出庙门,那座破庙哄然倒塌。

  我是一个讲故事的人。因为讲故事获得了诺贝尔(专题)文学奖。

  我获奖之后发生了很多精彩的故事,这些故事让我坚信真理和正义是存在的,在今后的岁月里我将继续讲我的故事。谢谢大家!


2012-12-8 0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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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丘山

#2  

尽管我对莫言的得奖质疑,但是这篇讲演无疑是莫言最好的散文

也是我看到的中国最好的散文之一,在得奖演说中我记得只有1909年得奖瑞典女作家拉格洛夫的“同父亲对话”可以跟它媲美。

我除了觉得其中有俩个小故事有些过头以外,其他都觉得非常好。


2012-12-8 0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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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之赋

#3  

贫穷,落后,孕育了中国,纯朴,善良长成了中国人。莫言的获奖正如一个旧世纪的结束,一个新世纪的开始,(据说2012年12月21日是一个分界线)我希望今后的日子越来越好!为我们的子孙!


2012-12-8 2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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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雪儿

#4  

可能是因为我经历过长期的艰难生活,使我对人性有较为深刻的了解,我知道真正的勇敢是什么,也明白真正的悲悯是什么,我知道,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片难用是非善恶准确定型的朦胧地带。而这篇地带,正是文学家施展才华的广阔天地。”——苦难生活是作家最好的导师。

谢谢格老师转载!


2012-12-9 0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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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康

#5  

莫言的讲话很实诚,展示出真正的自我和代表作的核心,也展示了共产党中国“阳光灿烂的日子”。他谈小说较浅薄,教授们肯定不满意讲故事这最表层的文学,但那就是他,也把他要说的东西讲透了,还很生动。他只字不提共产党,不谈政治。讲母亲那些话很感人。

莫言的作品我只有《天国蒜薹之歌》和《蛙》没有读过。与国内其他人的小说相比,还就数莫言最有特色。他的感觉太好了,想象力极其丰富,写得天马行空。但我看了他的《四十一炮》后很失望,里面炒了不少冷饭,曾说他江郎才尽了。《蛙》是新出的,但愿此书证明我说错了。

我也希望莫言会再为刘晓波呼吁一次。也许政府警告过他,中国的事,可以想象。把他的讲话和高行健的发言对照一下,可以看到一些共同点,但方式不一样。莫言真是个善于讲故事的人。

格老对诺奖委员会与中国政府有交易的猜疑毫无根据,但这怀疑并没有妨碍格老对莫言讲话的的欣赏。这说明格老没有像有些人那样事事政治挂帅,这就好。

引用:
Originally posted by 格丘山 at 2012-12-8 06:45 AM:
尽管我对莫言的得奖质疑,但是这篇讲演无疑是莫言最好的散文

也是我看到的中国最好的散文之一,在得奖演说中我记得只有1909年得奖瑞典女作家拉格洛夫的“同父亲对话”可以跟它媲美。

我除了觉得其中有俩个小..



2012-12-10 1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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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yy

#6  

  共产党中国哪來“阳光灿烂的日子”?天都是灰矇矇的。貼標籤,的確是個“事事政治挂帅”的恰当例子,好个P。



千江漁翁,泠然御風。手揮無絃,目送歸鴻。
2012-12-10 14: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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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yy

#7  



引用:
Originally posted by 冬雪儿 at 2012-12-9 08:16 AM:
可能是因为我经历过长期的艰难生活,使我对人性有较为深刻的了解,我知道真正的勇敢是什么,也明白真正的悲悯是什么,我知道,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片难用是非善恶准确定型的朦胧地带。而这篇地带,正是文学家施展才华..

  哈哈,“可能是因为我经历过长期的艰难生活,使我对人性有较为深刻的了解……。”——這是一個破句或病句。主句掉了主語,可那是不能省略的。總說中文不夠嚴密,其實那都是不學無術之徒造成的。如果讓莫言的女兒拿去繳作業,老師一定給扣分。



千江漁翁,泠然御風。手揮無絃,目送歸鴻。
2012-12-10 1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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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yy

#8  

  煽情,像倪萍那樣地煽情,畢竟他們都是山東棒子嘛。跟倪萍不同的是,莫言以自虐煽情。自虐以賺取洋鬼子的淚水。既然他這麼喜歡自虐,我便來幫他分析一下。

  據莫言自述,他在十幾歲時,幫母親做小買賣,暗中敲詐了別人一毛錢。對一個已懂算術的青少年來說,這不是一個小問題了。一個人的品相,自幼長成,最不容易拔除,長大後,必以某種方式頑強地表現出來。譬如,經商者投機取巧,從政者瞞天過海,寫文章呢,就瞎編故事矇人,而不是以真情感動讀者。這還僅就其文字而言。

  我以前讀過莫言的一些書,覺得他是一個普通的寫手,特色有一點,尚不足稱道。這次他得了獎,我還真注意他了一下。一路言行一路觀來,對他有了更深入的看法,比讀他的文字更能洞察人心,他原來是個品行不端的偽人。不得獎尚可,現在,他要回到“一個普通作家”,已經不可能了。



千江漁翁,泠然御風。手揮無絃,目送歸鴻。
2012-12-10 1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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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康

#9  

引号的作用忘记了,有阅读障碍了。用人家的忏悔来攻击人家,这也太下作了吧?

引用:
Originally posted by xyy at 2012-12-10 07:53 PM:
  共产党中国哪來“阳光灿烂的日子”?天都是灰矇矇的。貼標籤,的確是個“事事政治挂帅”的恰当例子,好个P。



2012-12-10 1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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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yy

#10  

  你的心聲,還需要打引號嗎?別人在自虐,你以為是懺悔了?自虐是他的一貫作風,你不是說看過他的許多書嗎?忘了?你吃飯了嗎?上作下作暫且不論。



千江漁翁,泠然御風。手揮無絃,目送歸鴻。
2012-12-10 16: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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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yy

#11  



引用:
Originally posted by 廖康 at 2012-12-10 12:44 PM:
格老对诺奖委员会与中国政府有交易的猜疑毫无根据,..

  看來你還真沒有吃飯,而且愈活愈年輕了。中國政府暗箱交易,甚麼時候把根據捅給你了?流氓政府甚麼事情做不出來?人們只有想不到,沒有他做不到的。正因為沒有十足根據,人們才有充份的想象空間,怎麼想都不會過分。中國政府無孔不入,劉曉波案不是他一手搞的?無非那個事需要昭告天下,就做成是明的,今天這個事不可告人,所以做成了暗的罷了。格兄的想法合情合理,我為之擊節而歌。況且格兄說了,如果蛛絲馬跡流落西方,事情總會有敗露的一天。沒有大膽的推理,社會需要你們這些大知識分子幹嘛?食祿嗎?我籲請格兄一定把文章寫出來。



千江漁翁,泠然御風。手揮無絃,目送歸鴻。
2012-12-11 1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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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康

#12  

中国政府想做的事多了,但诺奖委员会能那么不堪,去搞什么交易吗?你们可以尽情地大胆假设,但别忘了小心求证。没有证据,胡说八道还需要知识分子吗?还不如反过来说,知识分子会这样胡说八道吗?


2012-12-11 1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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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yy

#13  

  有了大膽假設,方可去小心求證,沒有假設,就永遠只能在體制內賣紅薯,不需要知識分子。或者反過來說,賣紅薯的就是知識分子。如果連假設都不准,那就是偽知識分子、反知識分子。格兄的假設,目前除了沒有直接證據外,表象分析是合情合理的,他就是從現象分析中得來的假設。在有直接證據出來前,假設可以獨立流通,永遠流通下去。如果有人能提出反證據,也可以來推翻假設。想試試嗎?“量”你也不敢。



千江漁翁,泠然御風。手揮無絃,目送歸鴻。
2012-12-11 1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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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康

#14  

原来你也不懂,在西方举证的责任在原告一方。你继承的还是文革那一套,先说人家是反革命,他要是不能证明自己不是反革命,他就是反革命了。你受文革之害太深了,这样反过来打人,自己还不知道。

在小心求证之前,就大胆宣布结论,往好了说也是极不负责的作法。


2012-12-11 1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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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yy

#15  

  所謂原告舉證,是提供人證物證,直接進入庭審程序,這是另一回事。你不要蓄意把水攪渾。現在格兄是假設,達到假說,假說也是結論。現在你不准別人假設,又提不出反證據來,假說便永遠成立。學術上的假說、猜想、規則還少嗎?需要上法庭去一一求證嗎?虧你想得出。看來你今天又沒吃飯。



千江漁翁,泠然御風。手揮無絃,目送歸鴻。
2012-12-11 1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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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康

#16  

什么时候毫无根据地指责别人搞地下交易也成为学术假说了?也只有你这种“知识分子”干得出来。我哪有权力不准你们呀?最多也就是指出你们的荒谬,指出你们受文革毒害之深。


2012-12-11 2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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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丘山

#17  

廖康先生
你的思想方法有很大的错误,你将西方的法律用\用与一个新闻不透明没有言论自由的专制社会,我在HWXZ 上看到你还要我复法律责任,因为我没有根据的说政府坏话。(:)

要是按照你的逻辑,那么在中国这个一切都是暗箱操作的社会中, 老百姓就无法批评政府了,讨论什么过去灾荒死多少人, 林彪怎么死的, 簿案内部原因的分析都是犯法的了,因为没有确定证据。你的这个要求实际上是不让任何人批评政府,因为一切都被政府控制了,老百姓不可能有很多证据。

你的这种无理要求就是在西方社会中也是不合理的, 民主的本质是保护人民,遏制权力, 西方当官的不可以在没有证据情况下处罚老百姓, 但是媒体和老百姓可以批评公众人物,一个公众人物必须受老百姓监督,老百姓的怀疑,他只有解释的权利,没有以诬蔑罪告老百姓的权力。

你这种思想方法对中国民主运动危害很大, 我会专门写文章深入的批判它的危害,至于要你这样的人完全明白事理, 我并不抱希望,只是希望用文章来减少它的危害。


2012-12-11 2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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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康

#18  

格老还能够说出自己对莫言发言的真诚喜欢,因为他懂文字美,也看到了发言中的真诚。不因自己有疑虑而连这点喜欢都不敢承认。赞一个。我对格老的批评和称赞是分开的。一码归一码。

当然,莫言如果能再次为刘晓波呼吁,就更好了。我相信,刘晓波在一年内会得到释放的。

批评政府当然应该,我比你批评得不少,而且一向用真名。但是连基本情况都没搞清楚就毫无根据地指责,只能降低你自己的信用,起到相反的作用。我从来没有说过要你负法律责任的话。你再仔细看看,是谁说的,说的是什么。

你为反驳而举的例子跟你毫无根据地指责诺奖委员会与中国政府有交易没有相似之处,何况还涉及到外国私人团体。


2012-12-11 2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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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yy

#19  



引用:
Originally posted by 廖康 at 2012-12-11 09:20 PM:
什么时候毫无根据地指责别人搞地下交易也成为学术假说了?也只有你这种“知识分子”干得出来。我哪有权力不准你们呀?最多也就是指出你们的荒谬,指出你们受文革毒害之深。

  別人假設了一下,還沒落筆成文,你就翻江倒海地難受,如喪考妣,本性暴露了吧。還好你沒有這個權力,你要有權力,老百姓不知要遭多大的罪呢。我剛批了一回文革余孽,你就坐不住了,自己跳將出來,怨不得別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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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2-12 16: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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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yy

#20  



引用:
Originally posted by 格丘山 at 2012-12-11 09:53 PM:
廖康先生
你的思想方法有很大的错误,你将西方的法律用\用与一个新闻不透明没有言论自由的专制社会,我在HWXZ 上看到你还要我复法律责任,因为我没有根据的说政府坏话。(:)

要是按照你的逻辑,那么在中国这个..

  格兄拾起狗來打磚頭,反被磚頭咬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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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2-12 16: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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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康

#21  

别躲在笔名后充好汉,有种你用真名实姓发表两篇批评政府的文章。这样妄想猜测别人会做什么没有任何意义,什么“倒海翻江”啊,“如喪考妣”呀,这种空洞的漫骂没有任何意义。毫无根据的胡说八道只能失去自己的信誉,给自由民主抹黑,帮倒忙。有头脑的人,应该懂得这个道理。


2012-12-12 16: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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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yy

#22  



引用:
Originally posted by 廖康 at 2012-12-11 09:53 PM:

批评政府当然应该,我比你批评得不少,而且一向用真名。..

  格兄知道流氓政府最喜歡甚麼樣的海外人士嗎?小罵大幫忙唄。小罵,可以賺得一片羊皮,披在身上,混跡在羊群之中。一陣幫閒之後,回頭去查一查自己的銀行賬戶,重慶方面打來的熱錢到位了沒有?你當然得用真名,不用真名的話,這錢就飛了。



千江漁翁,泠然御風。手揮無絃,目送歸鴻。
2012-12-12 1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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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yy

#23  



引用:
Originally posted by 廖康 at 2012-12-12 04:55 PM:
别躲在笔名后充好汉,有种你用真名实姓发表两篇批评政府的文章。这样妄想猜测别人会做什么没有任何意义,什么“倒海翻江”啊,“如喪考妣”呀,这种空洞的漫骂没有任何意义。毫无根据的胡说八道只能失去自己的信誉..

這些不是你喜歡的文革語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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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2-12 1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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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yy

#24  



引用:
Originally posted by 廖康 at 2012-12-11 09:53 PM:
当然,莫言如果能再次为刘晓波呼吁,就更好了。我相信,刘晓波在一年内会得到释放的。..

釋放了又如何?共產黨就變成民主黨了?劉本來就不該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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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2-12 1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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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yy

#25  

  你還顧忌自己的信譽?認為自己有頭腦?下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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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2-12 1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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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康

#26  

像你这样故意毁害自由民主,挑拨是非的马甲才真有可能是内奸。我从本网站开创时就在这里,以前在CND和这里许多朋友也都是老相识,大家的政治观点,所作所为彼此都了解。你xyy是谁?谁知道!


2012-12-12 17: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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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取心

#27  

我是要支持一下廖康的。
老熊我不是说你,你一上阵就肾上腺素乱涌,手发抖,子弹像蝗虫一样飞出去,击中目标的却是少之又少。


2012-12-13 1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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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yy

#28  

  支持一下小年青不知天高地厚,是人心的良善表現,表揚一個。我真該死,還沒得帕金森氏病,不知道這手該怎麼個抖法,麻煩文兄給示範一下可以嗎?至於蝗虫是否擊中目標,並不重要,能取心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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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2-13 1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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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yy

#29  



引用:
Originally posted by 廖康 at 2012-12-12 05:59 PM:
像你这样故意毁害自由民主,挑拨是非的马甲才真有可能是内奸。我从本网站开创时就在这里,以前在CND和这里许多朋友也都是老相识,大家的政治观点,所作所为彼此都了解。你xyy是谁?谁知道!

  你纍不纍呀,直接說你就是伊甸的創始人元老祖師爺不就結了?可是據我所知,元老是拿來尊敬的,不是拿來壓制言路的。群眾有甚麼想法,元老應該鼓勵歡迎引導才像話。可現在不惜充當文革黑手,企圖壓制言路於萌芽狀態,還失態,惱羞成怒,按別人的說法叫腎上腺素亂湧,有你這麼做元老的嗎?人性脆弱,一切都會變,所以要找內奸的話,從現象分析,你頗有嫌疑。至于我xyy是誰,根本無關緊要,一個普通群眾而已。你要想發掘的話,憑你那通天的本領,一點都不難。你現在的意思是,讓我自己來告訴你,希望跟我做一筆交易?那就先說來聽聽。但是拜託了,今天一定是先吃飽了飯,再來發言,行不?



千江漁翁,泠然御風。手揮無絃,目送歸鴻。
2012-12-13 1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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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yy

#30  

  伊甸被中共雪藏一年多了,雪兒每天都得翻山越嶺地來看望我們,不容易。可是我從來沒有聽你說過一句怨言,誰知道你不是看在眼裡,樂上心頭的?現在是否希望在美國也給封上?或者,至少應該先實行中共的實名制上網?開誠佈公地說說吧,你這個元老。



千江漁翁,泠然御風。手揮無絃,目送歸鴻。
2012-12-13 1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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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yy

#31  

  有你這樣半生不熟的“知識分子”在世界各地遊蕩,中國的事永遠甭想再前進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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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2-13 1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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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丘山

#32  

"Re: 倒退在瑞典: 莫言拒评刘晓波,为新闻检查辩护?       

杨林还是在使用共产党整人那一套,先说你是反革命,然后让你证明你不是。证明不了,你就是反革命。再往早了说,就是西班牙宗教法庭的做法。你赞成格丘山毫无根据地指责诺奖委员会跟中国政府有猫腻,还要别人拿出证据来反驳。你难道不知道,如今在西方法庭上,是指控一方负有举证的责任吗?你们说人家有交易,拿出证据来"


上面是廖康 先生在HXWZ原贴,是我理解不对吗?

另外我再强调一句,人民对政府行动的坏疑和监督是人民的权利,政府只有解释的义务,没有要人民提供证据和反告诬蔑的权利。要依你的标准,人民再无批评政府和质疑政府的可能了,因为没有证据(:)

另外诺贝尔委员会已经是一个世界有名的团体,就像名人一样,受到媒体的质疑批评和赞颂都是正常,没有听说他们要以诬蔑罪反诉什么人(:)

看看共产党在奥林匹克上的作假, 就会理解我认为莫言被共产党选中, 并以巨大团队和资金将他送上诺贝尔奖的行为,是共产党的本质一定会这么做的真正意思。


一个共产党员,共产党高官去参加这个世界级桂冠的竞争,没有共产党的批准,支持和指示在后面,在中国生活过的人都不会相信的。

我会写专文来论述这个问题。


2012-12-13 1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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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康

#33  

你一个xyy算什么群众?我既不是网管,又不是版主,哪能压制言路。你夸大其词,肾上腺乱抖,也丝毫没有用处,唬不了任何人。你这小衙役可算混出模样来了。想当初你刚来的时候,四下阿谀奉承,也没少到我这儿来溜须拍马,需要我展示给大家看看吗?我看不起你那brown-nosing做派,不理睬你,就知道小人得志后会怎么猖狂。果然,你用恶毒的语言对待兰若和露华,让她们觉得无法与你这种人为伍,离开了。你为渊驱鱼,把这里搞得冷冷清清,可满意了?张嘴闭嘴说人家是黑手,还不定谁是向主子报告成绩的内奸呢。

引用:
Originally posted by xyy at 2012-12-13 08:18 PM:

  你纍不纍呀,直接說你就是伊甸的創始人元老祖師爺不就結了?可是據我所知,元老是拿來尊敬的,不是拿來壓制言路的。群眾有甚麼想法,元老應該鼓勵歡迎引導才像話。可現在不惜充當文革黑手,企圖壓制言路於萌..



2012-12-13 1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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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康

#34  

希望看到你写出有理有据的文章来揭示真相。但拿不出证据来,就是假想。没有人要你负法律责任,但没有证据的指责只会自毁信誉,给自由民主帮倒忙。你是有理智的长者,不像xyy那样只会疯咬,还不知道他的真实目的何在。

引用:
Originally posted by 格丘山 at 2012-12-13 10:18 PM:
"Re: 倒退在瑞典: 莫言拒评刘晓波,为新闻检查辩护?       

杨林还是在使用共产党整人那一套,先说你是反革命,然后让你证明你不是。证明不了,你就是反革命。再往早了说,就是西班牙宗教法庭的做法。你赞成格..



2012-12-13 1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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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yy

#35  



引用:
Originally posted by 廖康 at 2012-12-13 05:27 PM:
你一个xyy算什么群众?我既不是网管,又不是版主,哪能压制言路。你夸大其词,肾上腺乱抖,也丝毫没有用处,唬不了任何人。你这小衙役可算混出模样来了。想当初你刚来的时候,四下阿谀奉承,也没少到我这儿来溜须..

  群眾不是相對於共產黨員來說的嗎?有你這樣的共產黨員,才有我這樣的普通群眾。還不知道誰養活誰呢。有別的問題嗎?我還一直以為自己油煙不侵,錚錚鐵骨,從來沒有給任何人溜過鬚拍過馬。現在才知道自己曾經四下阿諛奉承,還給你這小子溜須拍馬來著,麻煩你展示出來給大家看看。給你24小時,展示不出,就是誣陷瘋咬。如果說我這小衙役可算混出模樣來了,那首先是託你和海兄的福,我沒齒難忘。至於那兩人,做人不地道,回去修身養性了,以後修成正果,會回來的。我也在期待中。



千江漁翁,泠然御風。手揮無絃,目送歸鴻。
2012-12-13 1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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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yy

#36  



引用:
Originally posted by 廖康 at 2012-12-13 05:32 PM:
不像xyy那样只会疯咬,还不知道他的真实目的何..

  我的真實目的非常簡單,就是不讓那既不是网管,又不是版主,卻偏偏跳出來稱自己是元老的傢伙,來壓制言論自由,企圖阻止別人寫文章。你一定有很多的真實目的。能說說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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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2-13 1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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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取心

#37  

都是老头子了,吵起架来还跟小屁孩一个样。


2012-12-13 1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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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yy

#38  

  跟小屁孩吵架,就是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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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2-13 1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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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康

#39  

休要造谣。我不是共产党员。从来也没当过。这里很多人都认识我。你是不是就没人知道了,但我不会毫无依据就假设的。

引用:
Originally posted by xyy at 2012-12-14 12:02 AM:

  群眾不是相對於共產黨員來說的嗎?有你這樣的共產黨員,才有我這樣的普通群眾。還不知道誰養活誰呢。有別的問題嗎?我還一直以為自己油煙不侵,錚錚鐵骨,從來沒有給任何人溜過鬚拍過馬。現在才知道自己曾經..



2012-12-13 1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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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yy

#40  

  別謙虛了,你思想上早就是黨員了。你看不起普通群眾,所以形象非常高大。那幾個政治局常委遠不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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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2-13 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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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之赋

#41  

有的网站是成功的,瞧他们的文章,“咱们的井岗山”,‘美女社长“,”回家的感觉真好“。可见得民心者得天下!


2012-12-13 2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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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丘山

#42  



引用:
Originally posted by 廖康 at 2012-12-13 17:32:
希望看到你写出有理有据的文章来揭示真相。但拿不出证据来,就是假想。没有人要你负法律责任,但没有证据的指责只会自毁信誉,给自由民主帮倒忙。你是有理智的长者,不像xyy那样只会疯咬,还不知道他的真实目的何..

廖康 先生, 如果有证据还要我这样的人写文章干什么?  那就不是监督这个邪恶的
]政府了,而是清算这个政府了(:)


我们读书人的用场就是揭发那种政府隐藏证据的坏事情,引起老百姓的注意,当然
这是很难的, 不能做到百分之一百的准确,既然是监督政府,本身就不要求所有提
出的事情都是有把握的。  何况这个政府是个说谎成性封锁证据的邪恶政府,要讲
证据就是不准老百姓讲话了。我们读书人有责任敲打政府,而不是顾忌自己的名声,
更不应以证据的理由压制老百姓对政府官僚的怨言。

望你好自为之。


2012-12-13 2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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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y

#43  

即使真有证据,你又能奈他何?
这六十多年,证据还少么,可又如何清算?!

莫说清算,就是能容得下发发不平之鸣,我辈又
何必远走他乡?


2012-12-13 2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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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丘山

#44  

稍稍出个题目让廖康 先生开开窍(:)

你的外文应该比莫言好百倍;
你对国外的情况的了解应该比莫言强百倍;
你对与国外人联系的方法也应该比莫言懂百倍;

现在你去试试跟马悦然先生联系一下,并让他翻译你的一篇短文, 看看他理你不理你(:)

由此一个小例可以想象莫言后面有一个强大的团队在活动, 莫言本人离开这个团队就跟贾平凹一样可怜,贾平凹没有评上就因为没有这样的团队。


2012-12-14 0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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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雪儿

#45  

各位大家都是拥有独立人格,值得我们尊重、学习的学人、专家、作家、诗人。对同一事物,表达不同观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只是希望大家在辩论过程中,不要伤了和气是最好的。我是不能上传图片啊,不然,我会传上几首歌,泡上一壶茶,让各位大家静下心来边欣赏音乐,边品品茶,岂不是快哉之事。


2012-12-14 0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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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雪儿

#46  

欢迎雪阳归来!你和你家人已结束故国之旅,回到你的第二故乡了吗?


2012-12-14 0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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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康

#47  

不要忘记诺委会是私人团体。该说的,都说了。

引用:
Originally posted by 格丘山 at 2012-12-14 03:55 AM:

望你好自为之。



2012-12-14 1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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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yy

#48  

  私人团体又怎麼樣?私人团体更容易操作!傾舉國之力,拿下幾個馬老頭子,如囊中探物耳。

  该说的,都说完了。现在得回去搖尾邀功了。



千江漁翁,泠然御風。手揮無絃,目送歸鴻。
2012-12-14 15: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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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yy

#49  



引用:
Originally posted by xy at 2012-12-13 11:30 PM:
即使真有证据,你又能奈他何?
这六十多年,证据还少么,可又如何清算?!

莫说清算,就是能容得下发发不平之鸣,我辈又
何必远走他乡?

  歡迎雪陽兄訪故歸來。你行前給人留下最深的印象,是兩位女公子。

  說得好,“即使真有证据,你又能奈他何”?哪三年,不還一直說成是“自然災害”嗎?逼人拿出證據來,就是扼殺言論,以向主子邀功。



千江漁翁,泠然御風。手揮無絃,目送歸鴻。
2012-12-14 15: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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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yy

#50  



引用:
Originally posted by 格丘山 at 2012-12-14 12:26 AM:
稍稍出个题目让廖康 先生开开窍(:)

你的外文应该比莫言好百倍;
你对国外的情况的了解应该比莫言强百倍;
你对与国外人联系的方法也应该比莫言懂百倍;

现在你去试试跟马悦然先生联系一下,并让他翻译你..

一劍封喉。



千江漁翁,泠然御風。手揮無絃,目送歸鴻。
2012-12-14 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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