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年被任命為某市黨委書記。在他上任的第一天﹐在當地黨政大小領導幹部歡迎他的
集會上﹐他居然公開宣佈自己是個大貪官﹐到此來大撈一把。他已經準備好一個小
金庫﹐以接受各方人士的賄賂。他又說要賄賂他趁早﹐免得他因受賄倒台而不及回
報。一席話說得大家目瞪口呆﹐莫知所措。
       
居然有個大膽的人向他送了一份厚禮﹕一隻進口的白金羅徠克斯手錶﹐價值幾萬人
民幣。陳年拿起手錶看了半天說﹕“這個東西雖好﹐可餓了不能充飢﹐冷了不能充衣。
我最喜歡錢。錢最實惠﹐要什麼就可買什麼。這東西你拿回去吧。”言下之意﹐他
只喜歡現款。
       
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做出榜樣後﹐送禮行賄的人陸續而來﹐簡直川流不息。他們都知
道天下烏鴉一般黑﹐千里做官只為財。他們的信條是﹕不怕你要錢﹐只怕你不要錢。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嘛。世界上只有兩種人不要錢﹕死人和瘋子。
       
陳年是來者不拒﹐多多益善﹐照單全收。他的小金庫就逐漸充實起來。行賄者送錢
之後﹐當然要求回報﹐提出各種條件或要求。這是眾所週知的遊戲規則。否則真成了
天上掉下的餡餅了。不過行賄者托辦的事一件也沒辦成﹐因為這些都是違法勾當。

於是那些行賄者恨陳年破壞了遊戲規則﹐對陳年“騙”去他們大筆詐搶來的錢心有
不甘。狠心者情願來個魚死網破﹐兩敗俱傷﹐給省紀檢委寫了匿名檢舉信。省裡早已
風聞此事﹐一般處理原則是不告不理。況且烏鴉對烏鴉總是同類相護吧。現在接到
檢舉信﹐可不能不理了﹐就派紀檢組下來調查。陳年當然被雙規了。
       
調查組檢查了陳年的小金庫﹐發現裡面空空如也﹐就要陳年老實交代錢到哪裡去了。
陳年說他錢一拿到就轉手分送給窮人了﹐自己一分也沒留。調查組又問他都送給了哪
些人﹐意思要他列張名單出來。陳年當然拒絕。一是因為分送的人太多﹐他不可能一
一記得。二是名單交出後﹐會有人去叫他們把錢吐出來﹐甚或再訛詐一些。那不成
好心做了壞事。調查組在這件事上對他沒法﹐就是斃了他也沒用。調查組再要他寫
出一張行賄人的名單。陳年很爽快的都寫了。於是行賄人也一起被扣押起來。結果
該撤職的撤職﹐該查辦的查辦﹐該判刑的判刑。陳年當然也受了刑事處分。不過他
覺得很高興。以他一個人的代價換來了倒下一批壞人。值﹗

按說陳年是為百姓做了好事﹐按理該受獎勵。古代以來﹐一直是律法不外乎人情。兩
者兼顧。但現在法律面前所謂人人平等﹐不講人情﹐只按法律辦事。事實上﹐這是專
對下面的人﹐包括百姓﹐對高官自己人﹐只講人情﹐不講法律。誰讓法律是他們制
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