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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请大家读王瑞芸的"姑父" 上一主题 | 下一主题
冷热

#51  

阿达也自称“老朽”了!大家围绕这篇小说,尤其小说的细节说了很多,余先生的目的就在这里。剔除说气话的部分,讨论有助于这里的小说创作。

我粗略看了爱阳贴上来的<<小说创作四忌>>,观点还是比较正统,谈情节冲突人物语言细节。我学戏剧出身,做过几年小说编辑,过去处理湖南作家残雪等来稿,很多就读不懂。我接触北大严家炎先生谈<<创业史>>的文章较早,现在严先生说金庸创作如何如何,反而接受不了,由此可以看出我的文学观念比较老旧。我比较赞同为力对大学中文系教育的批评,作家是培养不出来的,其本身素质加上生活经历,这素质说点不好听的,是得有点狂悖怪谬神经质。接触过一些作者,一心学习写作,刻苦努力,但私下里劝他们还是早早算了吧。

素质不错,有一定生活积累,写作技巧即如何把一个故事写出来确实比较重要。<<姑父>>作者的其他作品我不熟悉,听大家介绍好像过去不是这样的现实主义手法,那么<<姑父>>就是作者自己一篇比较成熟的作品。写作者对于素材的把握也是有个变化的过程。我不知道下面的这些说法是否得罪人:还是从老老实实写起,正如学习绘画,先学好线条和透视的方法再大笔挥洒。

再看一下<<姑父>>,平实得不能再平实了,全篇只有一条线索,自始至终从一个孩子、晚辈的角度看人物看环境,理解的和不理解的,一点没有离开故事和人物的感慨抒发,除了结尾“这一年,不多不少,我正好也是二十五岁,意气风发,前程似锦,以为一个世界都是自己的”。叙述的口吻与环境交融得那么好,比如第三自然段,因为年龄的缘故才比前两段情感上要细腻一些,不再是小女孩的眼光了。可以说,作者笔下可选的细节,不是一个而是一把,她不是费劲地将它们拼凑起来,而是使劲地按住它们,让它们得体,前后照应着流淌出来。同样写细节,仔细想想,就有许多不同。

有人提到简土二位,<<姑父>>思想的穿透力他们还不可比肩,但他们作品里有<<姑父>>那样自然流动的气韵,一个以情绪的浸染见长,一个以幽默造句。简杨小说里出现几条线索,扑朔迷离,把握得住。什么是穿透力?姑父这个人物留在我的脑海里将是长久的,至少十年二十年不会忘却。


2006-5-25 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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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若

#52  

“同样写细节,仔细想想,就有许多不同”

我是这样想的,与其让读者仔细想才想出不同,不如一开始就写出层次,我觉得这篇小说最大的缺憾就是,细节的描写层次不清楚,,,咋一看有点象王安忆的风格,不过我却觉得韧力不够。。。

这篇小说想表达的其实比较深也比较重,所以我觉得即使在细节的描写上也要简约一些,有些力度,这个力度不是说些狠话之类的,而是在语言的节奏上和表达的重点上,这点我觉得比较欠缺。。。得奖说明不了什么,当时那个“穆斯林的葬礼”居然得了矛盾文学奖,我的眼镜跌破啊,,,跟韩少功“爸爸爸”比,简直无法相比,是的,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不过公认还是有的。。。在我看来,“穆”整个一琼瑶+中国的社会背景+穆斯林的东东,说实话,还没琼瑶纯粹,人家就是卿卿我我。。。


2006-5-25 2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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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gan

#53  

  我一点不懂写作,伊甸文苑里大家对我的鼓励很激励我。
  我非常有兴趣读大家介绍来的力作,但是,确实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文字
是多种多样的。
  说个笑话,我有个姐姐,她出口成章,把一个“恶心”的人用几句话就说成更
“恶心”了,让我无心吃饭。王瑞芸描写姑父的外貌举止让我“恶心”得吃不下饭。
大家说这种描写绝了。我就觉得不是那么困难,我把我姐姐的话,录音下来,一抄,
就是一段绝妙的人物肖像。绿营的叙述天才是令人叹服的。
  王瑞芸这样描述,是为了达到一个反差,反差出姑父年轻时的意气风发,由此
来说明岁月蹉跎。悲歌的文章中就有一种悲愤悲哀在其中,所以,这篇让悲歌很感
动。
  简杨文字中是另一种气氛,感叹,几乎没有女子的勾心斗角和虚荣,但是有种
抱负在文字里。
  写悲剧的人很多。hobo说过,悲剧好写,平凡难写,有其道理。
  让我们发挥各自的特长,再现一个多侧面的生活,丰富不同口味的读者的生活。


2006-5-26 07: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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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热

#54  

>> 姑父几年中变化不大,人还是瘦,脸色也还那么黄僵僵的。在活络善谈的一群上海亲戚中,他显得沉默,老往人背后不显眼的地方站。

  来客中有个老人,是爸的表舅,我该叫他舅公。这位老舅公红光满面,声若洪钟,往哪里一站,就是个说话的中心,辈分又高,人都对他很尊敬。他见姑父落落寡合,就走过来拍著他的肩,说“纯良,你说这是不是一眨眼?当年我在震旦大学教体育,你每个星期来打网球,年龄比他还小。”老舅公指了指新郎倌,“现在,做老丈人了,哈哈”

  “阿舅,是,一眨眼打网球跟做梦一样。”姑父说,蹙眉挤眼地笑一笑。

  “怎么做梦?我清楚得象昨天才看见的,你穿着白球鞋,白短裤,白短衬衫,派头一级!惹得一群女学生老来向我打听:那个打网球的是啥人?哈哈哈”

  笑的是老舅公一人,围著听的人眼睛都落到姑父身上,诧异得无法陪笑。姑父这一天虽穿了一身新簇簇的衣服,白色的确凉衬衣,蓝色的卡长裤,都是笔挺的,却把个萎黄多皱,杠著一侧肩膀的不端正的人衬得滑稽可笑,象东西装错了封套。在众多的眼睛下,姑父显然失措了,他落开嘴,又不象哭又不象笑,口中的假牙有些过分白,大而空洞的眼睛里眼白又多,好像他的一个人都是由人工材料合成的假货。

  姑父似乎意识到自己的不合时宜,脸涨成酱色,头低下去,肩也缩进去。

  老舅公立刻又打著哈哈说“那时候因为老打网球,我弄得右臂比左臂粗,老用右臂打球嘛-现在大概还能看得出。”他说了,就举起两臂左右比较,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接著老舅公大谈运动对人的肌肉,血液,骨骼的种种影响,对象不再是姑父一人。姑父就又站到人背后去了。<<

请看这么两句:“在活络善谈的一群上海亲戚中,他显得沉默,老往人背后不显眼的地方站。”
             “ 、、、、 对象不再是姑父一人。姑父就又站到人背后去了。”

叙述乎?细节乎?!!!


2006-5-26 0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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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ige

#55  

"很高兴她是从华夏出去的写手,她的成功对我们都有意义。欣欣近年来也做得很成功,我很为她骄傲,也常常和她在电话里神聊,受她的感染很多。欣欣给我的感觉是这样:一个出色的作者,总是有一种大悲悯的对人文和社会的关怀。王的小说也是这样。从她的作品基本可以想象到她的思想,成熟,稳重,大气,有无限的后劲。"

简杨上面的这些话也正是我想说的,尤其是赞成这一句,“一个出色的作者,总是有一种大悲悯的对人文和社会的关怀------”

我觉得,不管一个作者是否达到了“出色”的境界,其文章必定要先有这样的对社会和人,尤其是“被侮辱与被损害”的弱势群体的大悲悯,大关怀,之后才有可能逐步进入到更高的写作境界。也正因为如此,我对那些把专制独裁的满清皇帝胡乱吹捧成“圣明贤君”的作品深恶痛绝。小说可以随意创造,历史不可篡改。当然,纯粹的风花雪月,探险警匪也自有其存在的原因和市场,但就是这方面的真正好的作品,也还是离不开社会人文的具体环境。不论文字构思等等技术性的东西水平如何,任何一个作者缺乏了这种大关怀,作品总难免少了些灵魂,要想流传下去,恐怕很难了。所以我也很欣赏欣欣的“绝无小女人气”的写作态度。从和她以及简杨的谈话中,我也学到了很多。


“悲歌的文章中就有一种悲愤悲哀在其中,所以,这篇让悲歌很感动。”

谢谢土干兄的理解。任何一个新闻工作者,一个作者,或者一个有良知的知识分子,我觉得都应有“社会批判”的道德勇气。因为一个社会里好的不用说,坏的只有在大家都来说,而且不断地说的情况下才会得到改善。到了不能说,或说了不管用的时候,也就只剩下“悲愤悲哀”了。
别的不说,文中那位女孩的父亲的猥琐胆怯卑微不正是无数苟且偷生的的知识分子,同代人真实生动的写照,读了要想不悲愤也难-----



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
2006-5-26 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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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ige

#56  

"当感觉网友言论可能不大妥当时,伊甸园丁会跑出来小心翼翼地提个醒,就象吵吵嚷嚷的回忆上,也总得有个人负责时不常地喊一声“安静”吧。被提醒者可以听也可以不听,完全不必当真。没有鬼头刀,永远不会有。伊甸园里没有小法西斯。
今天另外一位也郑重其事地被短信提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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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园丁们的热心,辛苦 和为大家办事的奉献精神我一向感佩有加,对他们维持伊甸繁荣的良苦用心也深表理解。但也忍不住(抱歉,老毛病,有话就想说,错了请多包涵)斗胆说一句, 我觉得这句话“当感觉网友言论可能不大妥当时-----”本身也有些“不大妥当。”

我觉得只要不触及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最敏感“政治”问题,不应该再有其他的“不大妥当”的言论,(当然,诲淫诲盗,触犯法律,人身攻击的另当别论。)假如一个网站变成了“小朋友排排坐”的幼儿园,安静是安静了,也就失去了“致命的吸引力。”

至于对“文无第一”同意与否,倒是小事。关键是余兄可以自由发表意见,别人也可以自由反对或赞成。我未必支持余兄的这一看法, 但赞赏他不隐瞒自己观点的勇气。说实话,我更赞成园丁说的,“这里小说家一大堆呢,说老实话心底里谁服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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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矛盾、冲突、较量都是非常自然的。我们大家要正常、正气地对待,含笑处之、善意承认。我们以后也要吸取教训,尽量以个人名义发言-----”

为力这些话我完全赞成。互相有不同看法,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情,还是用个人名义公开进行交流的比较好。希望“组织”或“我们”的名义最好慎用,虽然完全是出于好心。

想起一件真实的往事。多年前刚到美国,采访中偶然结识一位文汇报驻美的同行。其夫人看到我辛辛苦苦地事事自己操办,劳心劳力不说还常走弯路。她一片好心地说,“你真可怜,也没个组织-----”
听了此话我百感交集。一个人千辛万苦来到海外,为了甚麽?为了“组织照顾”?“领导关心”?不是说有组织照顾不好,或不需要,万一这个代表组织的人不喜欢你呢?该照顾而不照顾你呢?所以,还是--------



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
2006-5-26 1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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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ili

#57  

在强调悯人悲天的同时,我们更要注重个人灵魂和精神的开拓和解放。中国历史上虚伪的文人太多,是很难再欺骗新生的一代人的。

为什么我们中国人写不出‘复活’、‘忏悔录’、‘回忆似水流年’这样的作品?因为昏愕的社会总是在扼杀觉醒的个体。

需要我们深思!


2006-5-26 1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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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康

#58  

看得好心痛!我有亲戚,命运略同。只是我与他没有那么多接触。

忘了是契科夫还是果戈里也写过一个坐了多年牢的,简约得多。说他杀败了象棋冠军,冠军问他是谁,怎么从未听说过?他说刚出狱,这些年尽琢磨下棋了。倒是令人想象,但远不如这篇震撼。

维多利亚文学中最精彩的一句话是 I am Hithcliff. "我就是上海"异曲同工。


2006-5-26 1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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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agio

#59  

不会是茨威格的“象棋的故事”吧?



世界無窮願無盡, 海天寥廓立多時
2006-5-26 15: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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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康

#60  

也许是我记错了。


2006-5-26 17: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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