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影：《花落谁家》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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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我经常在这儿散步，倒是第一次见到你啊。”程立峰开口道。
“我今天第一次来，看来你比我有雅兴。”付蓉蓉笑着说。
“我觉得这个地方很象我们校园里的树林，我一直都常去。也许你已经忘了那个地方了。”程立峰的眼睛看着远方，眼底逸出一丝怅惘。
“没忘。”付蓉蓉轻轻地说了一句。
程立峰听了，定神看了付蓉蓉好一阵，忽然脸上绽出一个熟悉的微笑。
付蓉蓉也笑了。
两个人相视会心地笑着，象多年以前那样相望而笑，微微轻扬的眉峰，默契含笑的眼神，三年的岁月和恩怨仿佛在笑声中一掠而过，往日的温馨又回到他们中间。
“过得还好吗？”程立峰问道。
“还好。你呢？”
“还好。”程立峰学着蓉蓉的口气，两个人又笑了起来。
“你变化不大，还那么漂亮，真看不出已经做了妈妈。”程立峰又说。
女人永远需要恭维，更何况是自己曾经心仪的男人。付蓉蓉的眼睛笑出一弯月牙。
“你的变化也不大。”付蓉蓉说道。
“怎么会？”程立峰用带点夸张的玩笑口吻说：“风刀霜剑相逼，全身都是伤痕累累，血迹斑斑。”
付蓉蓉看了一眼程立峰，低低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别，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你有权选择，只能怪我自己不够优秀。我痛我活该。世界上任何事情都要靠实力，不是吗？”程立峰平静而轻松地说道。可他忘不了的是付蓉蓉远赴美国的那一天，他的心一滴滴地在滴血，撕裂心肺的痛楚使他下定决心要以实力赶超何为。
“世界上有的事情，不是能由自己说了算的。”付蓉蓉幽幽地说。
程立峰叹了一口气：“蓉蓉，你是太柔了。”
程立峰停了停，接著又说一句：“只要你HAPPY就好。”
我HAPPY吗？我没有不HAPPY，也没有HAPPY。付蓉蓉思忖着，没有说话。
一时间一阵沉默。
一男一女在一起的时候，应该是男的责任来打破沉默。程立峰多年以前说过这句话。他开口岔开话题：“我刚刚在前面发现一大片荠菜，我带你去看看。”
“是吗？”付蓉蓉抬起头。小时候吃过妈妈做得荠菜馄饨、荠菜豆腐，还从来没有挖过荠菜。
“跟我走。”程立峰挥了挥手。
他们来到一片绿地，程立峰蹲了下来，他指着一片密密麻麻地匍匐在地上叶子呈锯齿状的草说：“你看，这就是荠菜。”
“是吗？”付蓉蓉也蹲了下来，摘了一棵放在手上，一股清香沁人心脾。“我要挖点回去，好多年没吃到了。”付蓉蓉有点兴奋起来，她从书包里找出一只塑料袋，把荠菜放了进去。
程立峰帮着蓉蓉一面采摘一面说：“小时候跟着奶奶长大，每年开春我们小孩子就会成群结队去寻觅荠菜。荠菜总是躲在原野的各个角落里，跟我们捉迷藏。所以寻找的过程特别刺激，特别有意义，每次找到一棵就会兴奋得大叫。”
付蓉蓉一面挖一面笑着听程立峰说话。程立峰总是充满新奇的主意和有趣的故事，和他在一起永远是情趣盎然。
“这荠菜是个好东西，不仅是营养丰富的美味食品，而且还能治疗多种疾病，清肝明目，消肿利水还能止血降压。”
“还有这么多药用价值啊？我就知道荠菜清香鲜美。”付蓉蓉佩服地看着程立峰。程立峰是个有强烈好奇心的人，对许多事情都能说个头头是道，而何为却除了天体物理，对其他的事情都没什么兴趣。付蓉蓉轻轻地摇了摇头，她不想再做这样的比较。
“是啊，荠菜不仅色香味俱全，更是灵药一方。而诗人们还赞它报春：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
“让你这么一说，都把荠菜吹到天上去了。”付蓉蓉心中服气，嘴上却笑嗔道。
程立峰嘿嘿笑了几下：“荠菜和槐花是我对故乡的记忆。”
荠菜装了半口袋，付蓉蓉意犹未尽，便说：“我再去找找。”
春阳在头上洒落温暖的光芒，青草和泥土混杂的清香随着微风从脸上掠过，一只蝴蝶扑动着彩色的双翼在花草之间飞舞。付蓉蓉跟着蝴蝶寻觅荠菜，她的心情如阳光明媚，她小声地哼起歌来：“有一只美丽的小蝴蝶，落在了我的窗台上，它那五彩的小翅膀，在太阳下面闪着光。”
程立峰跟了上去：“小蝴蝶，小蝴蝶，你那美丽的模样，在我的心中永不忘。”
付蓉蓉的声音甜润清亮，程立峰的声音浑厚磁性，两个人的男女对唱本是校园一道风景，在这树林里更是余音袅袅在树梢上缭绕。
“记得当年你挥着纱巾去扑蝴蝶，就象是一只蝴蝶追逐另一只蝴蝶。”程立峰说道。
付蓉蓉回头芜尔一笑，她刚才也正回味同样的记忆。
“看，这儿又有一片！”程立峰又发现一片嫩绿的荠菜。
“哇，好多啊。这些回去可以好好做一顿荠菜馄饨了。”
两个人笑着、唱着，付蓉蓉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校园时代，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般酣畅淋漓地快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