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

女儿最近病了，其实说病了还有些严重，不过就是嘴巴上和脸上长了许多小疱疹，因为有时候痒，女儿就用手挠，一挠就挠破了，常常是脸庞红通通的。这种小病丝毫不影响女儿的日常活动，我觉得没有太大问题，妻子总是焦急地要去医院看医生，我阻拦。一来我觉得小孩子有些小毛病，是完全可以通过自身的生理机制抵抗过去的，抵抗过后身体更健康；二来我特怕医院，进了医院，医生就会又采血又拍这种片子那种片子的，花钱不说，孩子也折腾得厉害，我十分恐惧医生们为了经济利益让患者做不必要的检查。想起我小时候就没怎么看过医生，照样滚过来。

有了女儿之后，我对媒体上报道的流行病异常关心，因为事关女儿的健康。很奇怪，每次有了流行病，女儿便会发生一些多多少少相似的征兆。前一段香港和广东爆发大规模的禽流感，结果那段期间女儿就发烧了，我们紧张得够呛，因为禽流感病人的症状之一便是发烧。好在还没等我决定是否进医院检查，女儿的烧就退了。烧退了，所谓的禽流感也就跟咱家没关系了。
可是这次女儿长疱疹，又遇到一次大规模的流行病爆发，这次是手足口病。根据介绍，手足口病（HFMD）是婴儿和儿童的一种常见疾病，以发热、口腔溃疡和疱疹为特征，初始症状为低热、食欲减退，发热1－2天后出现口腔溃疡，开始为红色小疱疹，然后常变为溃疡，患者主要为3岁及以下的学龄前儿童。我女儿正在这个年龄段里，妻子就每天都关注新闻中手足口病的进展情况。手足口病的这些症状我女儿都没有，首先是没发热过，食欲更是从来没减退，一顿饭可以吃两条鸡翅，口腔内绝没有什么溃疡。

女儿脸上的疱疹开始出现时不过是星星点点的几个，后来用手挠，就感染了许多部位。妻子最后推测女儿长疱疹的原因是吃了芒果，开始我们都不知道芒果对婴幼儿来说太热气，从超市买来了芒果，一天给女儿吃一个，女儿很喜欢吃芒果，后来妻子的广东同事说坚决不能给小孩吃太多的芒果、荔枝或者龙眼什么的，很容易引发湿毒。我们恍然大悟，疱疹都长了好几天了，我们居然还给女儿吃芒果，难怪疱疹越来越厉害。

女儿每天都在小区和许多小伙伴一起玩，孩子们混在一起，都很开心。女儿长了疱疹，每天都有变化，可是昨天母亲才说：“清清长了疱疹以后，楼下的孩子都不和她玩了，远远地看见清清，孩子们就都给妈妈们抱走了。我看大家都那样，就推着清清在一边玩儿。”
小区里的母亲们可能都以为我女儿得了手足口病，于是都尽量避着女儿，我一看见女儿脸上的疱疹，就很有些不是滋味儿。想起我小的时候，乡下的孩子们天天聚在一起玩儿，大家都没有什么发烧感冒或者传染病的想法，该在一起玩儿就在一起玩儿。现在呆在城市里，一切都不同了，戒备、歧视等等时刻存在，城市和乡下真的很不同。这个周末，我们夫妇两个陪着女儿在家里玩儿，或者去公园转转，即使不和其他的孩子们玩儿，女儿看见地上蹦跳的小鸟也高兴极了，学着鸟儿吱吱吱地叫。我们改变不了城市，唯愿女儿早日好起来。

小区里还有个唐氏综合症患儿，看起来像个傻子一样，其他的孩子都在妈妈的教导下躲他远远的，只有我女儿从来不怕他，唐氏儿也喜欢我女儿，还知道她叫清清。女儿遭遇的被动隔离令我想到了唐氏儿的孤独，我不知道他的内心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但一定在渴望着爱。其实我发现不仅仅是唐氏儿，所有的城市人都在渴望着爱，可是却把自己那扇善良的心门关得死死的。纵使耳畔是车水马龙般的熙攘喧闹，依然掩盖不了城市生活那种荒原般的冷漠。

2008/5/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