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青草在生長 隻要河水在奔流
—— 美國印第安人遷移的血淚之路
霍華德·津恩:《美國人民的曆史》
譯者:許先春 蒲國良 張愛平 上海人民出版社 2000年10月
本書介紹:“這是一部對人民的反抗運動充滿敬意的曆史……大多數曆史都有意對反抗運動輕描淡寫,過分強調國務活動家們的意義……本部寫史,不僅要讓人民的反抗運動得以再現,也給力量提出了新定義。按傳統的定義,不管誰,隻要他能指揮軍隊、支配财富和左右官僚的思想,并能控制文化,他就有力量。用這些标準來衡量,民衆的反抗運動從未找到足夠的力量,以使自己生存下來……”的确,政府當局“每每看來似乎已經取得成功,它認爲人民已經被誘惑或被征服之時,民衆卻每每又騷動起來反抗了。” 津恩先生的這部著作,一改傳統的曆史記述,向我們描述了美國社會中下層的反抗史。本書運用大量的、觸目驚心的、鮮爲人知的史料,向我們展示了美國曆史的另一面,從而幫助我們全面地看待曆史,看待現實。本書思想深刻,文筆通俗流暢。一出版即成爲美國的暢銷書,自80年以來已重版25次,本書根據其97年版本翻譯。
隻要青草在生長 隻要河水在奔流——美國印第安人遷移的血淚之路(1)
“Trail of Tears”(印第安切羅基人西遷的“血淚之路”)
如果說,在富裕的男性白人統治下的所有社會群體中,婦女完全被封閉在家庭中(實際上,是被封閉在家庭内部),足不出戶,那麽印第安人則完全被趕出家園,成爲社會的最邊緣群體。婦女是家庭必不可少的成員,因此,男人們更多地給她們以庇護而不是用暴力來對待她們。印第安人,因爲白人不僅不需要他們,實際上他們還是白人的障礙物,所以白人就純粹用暴力來對待他們。但是,偶爾也有例外,白人在燒毀他們的村莊之前,還要向他們灌輸一大套家長式的說教。
人們一直将印第安人逃離家園的過程委婉地稱爲“印第安人遷移”。這一過程實際上是爲白人騰出阿巴拉契亞山和密西西比州之間的土地,用來種植南方的棉花和北方的谷物、向外擴張、開發移民、修鑿運河、興建鐵路和新興的城市,以及建立一個橫貫大陸、連接太平洋的巨大帝國。我們無法精确計算出在這一過程中有多少印第安人爲此付出生命的代價,更不用說他們爲此遭受的種種磨難了。大部分給孩子們看的曆史書對此隻是一帶而過。
在獨立戰争期間,幾乎每一個有影響的印第安部落都站在英國一方參戰。他們知道,英國已經設置了殖民地向西擴張的界限,如果英國戰敗,那麽這條界限便不能阻止美國向西擴張。事實上,到1800年傑斐遜當選總統時,已有70萬名白人定居在山脈的西邊。傑斐遜委任聯邦政府推動克裏克人和切羅基人日後遷離佐治亞州。在州長威廉·亨利·哈裏遜統治下的印第安那州,針對印第安人的挑釁行爲日漸增多。
1803年,傑斐遜從法國人手中購買了路易斯安那州,使得美國的面積擴大了一倍(将西部的邊界從阿巴拉契亞山脈橫跨馬薩諸塞州擴展到落基山脈),他向國會提議,應該鼓勵印第安人在小塊土地上定居,從事農業。“我認爲下述兩種辦法比較合适:第一,鼓勵他們放棄狩獵……;第二,在他們中間增設貿易點……引導他們從事農業,制造業,走向文明……”
傑斐遜關于“農業……制造業……走向文明”的言論具有重大的意義。就開發廣褒的美國土地而言,印第安人的遷移是必不可少的,它能促進農業、商業、市場的發展,積累财富,發展現代資本主義經濟。對于所有這些目的,土地都是不可或缺的。獨立戰争後,富有的投機商,包括喬治·華盛頓、帕特裏克·亨利在内,購買了大片大片的土地。北卡羅來納州檢查官約翰·多納爾森,購買了今天查塔努加附近2萬英畝的土地方才罷休。1795年,約翰,多納爾森的女婿22次離開納什維爾做土地生意。他,就是安德魯·傑克遜。
傑克遜是一個土地投機者、批發商、販買奴隸的商人,也是美國早期曆史上印第安人最兇惡的敵人。後來,他成爲1812年戰争的英雄人物,這場戰争不僅僅是一場爲生存而反對英國的戰争(美國教科書中通常這樣描述),更是一場新興國家向佛羅裏達、加拿大、印第安人進行領土擴張的戰争。
著名演說家、肖尼人的首領特庫姆塞,試圖聯合印第安人反抗白人入侵。他說:“土地屬于大家,爲每一人所用……”當他的印第安同伴被美國政府說服而割讓一大片土地時,特庫姆塞極爲憤怒。1811年,特庫姆塞組織500名印第安人在亞拉巴馬州的塔拉普薩河岸集會。特庫姆塞對大家說:“讓白種人見鬼去吧!他們掠奪你們的土地,強占你們的婦女。他們蹂躏你們,直至你們變爲灰燼,他們仍不罷休!他們從哪裏來,我們就把他們趕回哪裏去。我們要戰鬥到底,直到流盡最後一滴血。他們一定會被我們驅走。”
克裏克族印第安人居住在佐治亞州、亞拉巴馬州、馬薩諸塞州的大部分地區。1813年,一些克裏克勇士在米姆斯要塞殺死250人,于是傑克遜的軍隊燒毀了一座克裏克族村莊,屠殺村裏的男人、婦女、兒童。傑克遜想方設法鼓勵士兵勇猛作戰,許諾以土地和戰利品作爲獎賞。
但是,傑克遜的士兵中有些人抗命。他們厭惡戰争,盼望返回家鄉。傑克遜在給妻子的信中說:“原先那些勇敢而愛國的志願兵……士氣消沉……經常哀歎、抱怨,成了煽動叛亂者、抗命者……”一名17歲的士兵拒絕吃完食物,并用槍威脅他的上司,被軍事法庭宣判死刑。傑克遜拒絕了他的辯解,命令執行死刑。于是他被帶到一個僻靜處,被行刑隊處死。
1814年,傑克遜在霍斯舒本德戰役中與1000名克裏克人展開激戰。傑克遜的軍隊傷亡不大,而對方則有800多人被消滅。傑克遜因此而成爲全國聞名的英雄人物。在一次對克裏克人的正面攻擊中,傑克遜率領的白人軍隊被擊敗,但切羅基人(傑克遜許諾說,如果他們參加戰鬥,政府就同他們結成盟友)與他一起渡過河,繞到克裏克人背後,爲傑克遜打赢了這場戰鬥。
戰鬥結束時,傑克遜及其同夥開始購買從克裏克人那裏掠奪來的土地。1814年,他親自擔任談判專員,強迫克裏克人簽訂了一個條約,奪取了克裏克人一半的土地。
這個條約引起了某些新的、重要的變化。它結束了印第安人的土地公有制,承認印第安人的土地個人所有權,造成印第安人内部分裂。它還用土地收買一些人,使另一些人一無所獲,通過這種辦法,使他們相互競争、欺詐——這正是西方資本主義制度的特性。這正好符合老一代傑斐遜黨人的想法:幫助印第安人進入“文明”狀态,進而操縱印第安人。
1814年到1824年,白人同南部的印第安人簽訂了一系列條約,接管了亞拉巴馬州和佛羅裏達州四分之三的土地、田納西州三分之一的土地、佐治亞州和密西西比州五分之一的土地,以及肯塔基和北卡羅來納州的部分土地。傑克遜對簽訂這些條約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他運用收買、欺騙和武力手段獲取了越來越多的土地,并委任其同夥和親戚管理這些土地。
這些條約以及這些土地的攫取者們,爲棉花王國、奴隸種植園的興起奠定了基礎。傑克遜的所作所爲,導緻白人定居點擴展到西班牙屬佛羅裏達的邊緣。這裏有塞米諾爾族印第安人的村莊,一些逃亡的黑奴來此避難。傑克遜準備攻入佛羅裏達,他提出理由争辯說佛羅裏達是逃亡奴隸和印第安強盜的庇護所。他還指出,佛羅裏達是美國安全必不可少的防線。這是現代征服戰争的典型開端。
1818年開始的塞米諾爾戰争使美國獲得了佛羅裏達。在教學地圖中,佛羅裏達被委婉地表述爲“佛羅裏達,1819年購買。”但它實際上是安德魯·傑克遜發動戰争的結果:越過佛羅裏達邊界,燒毀塞米諾爾人的村莊,奪取西班牙人的要塞,直到西班牙人被“說服”出賣佛羅裏達。他說,他的行爲完全遵循“永恒不變的自衛原則”。
這樣,傑克遜成爲佛羅裏達領地的統治者。現在,他可以建議他的同夥和親戚們從事更有利可圖的買賣。傑克遜建議他的一個侄子繼續保持彭薩科拉的财産。他還向他的一位同夥——軍隊裏的一位軍醫建議盡可能購買更多的奴隸,因爲奴隸的價格不久将上漲。
離開軍營的傑克遜同樣告訴軍官們如何處理頻頻出現的逃亡事件。因爲貧窮的白人,即便他們起初甘願爲戰争而付出生命,現在也發現戰争隻給富人帶來好處。傑克遜建議:凡試圖逃跑者,第一、二次處以鞭苔,第三次處以死刑。
如果你仔細查看一下美國中小學的曆史教科書,你就會發現,這些教科書不是将傑克遜描寫成奴隸所有者、土地投機商、屠殺持不同政見士兵的劊子手、印第安人的滅絕者,而是把他描寫成拓疆者、戰士、民主主義者、人民的代表。
1828年傑克遜當選總統後(繼傑斐遜、麥迪遜、門羅、約翰,昆西·亞當斯之後),民主黨和輝格黨兩大黨派在銀行和關稅問題上發生意見分歧。因爲他反對富人的銀行,所以在有些白人勞動者眼裏,傑克遜還是一個英雄。但實際上,在有關貧窮白人、黑人、印第安人的一些重要問題上,他和他們的立場完全一緻。
在傑克遜和他選擇的繼承人馬丁·範布倫的統治期間,居住在密西西比州東部的7萬印第安人被迫向西遷移。紐約的易洛魁聯盟得以留居原地,但是在“黑鷹戰争”之後,伊利諾斯的薩克族和狐狸族印第安人被迫遷移。1832年,黑鷹族酋長戰敗被俘。身陷囹圄之際,他發表聲明說:
(黑鷹族人)現在成了白人的俘虜。……印第安人不應爲他所做的一切感到羞愧。他曾經爲鄉親們、老婆孩子們而與白人戰鬥過。白人每年都來此欺騙他們,奪走他們的土地。……白人是品行敗壞的教師,他們傳授虛僞的課本和虛僞的行爲。他們表面上對可憐的印第安人報以微笑,實際上卻是以此來欺騙他們。他們與印第安人握手表示友好,以博得印第安人的信任。他們迷惑印第安人,欺騙印第安人,勾引印第安人的老婆。
白人沒有剝下印第安人的頭皮,但他們做得更壞——他們毒害印第安人的心靈。……再會了,親愛的部落!……再會了,黑鷹族。
劉易斯·卡斯曾經擔任過不同的職務,如陸軍部長、密歇根州州長、駐法大使,後來成爲總統候選人。照他看來,應該這樣解釋印第安人的遷移:
不斷進步看來是人類的天性……我們一生都在努力奮鬥,目的在于獲得衆多的榮譽、權力或其他一些東西。占有這些東西意味着無比豐富的想象力得以實現。這些努力共同促進了社會進步。但是在一個由野蠻人構成的社會裏,這種進步并不多見。
卡斯(1836年,哈佛大學授予他法律名譽博士學位,此時正值印第安人遷移的高峰期)依據他任密歇根州長時所訂立的條約,從印第安人手中奪取了數百萬英畝的土地:“我們必須時常從反面去改進他們的愛好……他們是一群未開化的人。他們依賴狩獵來獲取貧乏而不穩定的生活資料,以圖生存。他們不能與文明社會共同生活。”
1825年,卡斯同肖尼人、切羅基人舉行談判。卡斯在會上保證說:如果印第安人答應遷移到密西西比河以西的新領地上,“合衆國一定不會占據你們的領土。我以你們偉大的國父——總統的名義作出承諾。他将這片土地分派給他的紅種人民,令他們世世代代永遠擁有土地。”
印第安人世代沿襲的生活禀性使他們不願意離開故土。數年前,針對門羅總統關于遷移的談話,一位年邁的喬克托酋長說:“很抱歉,我不能答應國父的要求……我們如同林中的草,在此生長;我們希望留在這裏,不想遷移到另一個地方。”一位塞米諾爾酋長曾對約翰·昆西·亞當斯說過:“我們在此呱呱墜地,在此長大成人,與這片土地血水交融,對它倍感親切。”
并非所有的印第安人在回答白人長官時将自己通稱爲“孩子”,将總統稱爲“父親”。據說,當特庫姆塞與威廉·亨利·哈裏森會面時(這是印第安勇士與未來總統的會面)翻譯說:“你們的父親請你坐下。”特庫姆塞回答說:“我們的父親!太陽才是我們的父親,地球是我們的母親;我們在她的懷抱裏休息。”
傑克遜當選總統伊始,佐治亞州、亞拉巴馬州、密西西比州就通過法律,加強了對轄區内印第安人的管理。印第安人的土地被分割,并按發行州債券的形式加以分配。聯邦有關條約、法律授權國會而不是各州政府管理印第安部落。但傑克遜支持各州的行動,對這些法律規定毫不理會。
傑克遜終于找到了恰當的辦法。根據這個辦法,印第安人就不是“被迫”向西遷移了。假如印第安人選擇留居此地,他們必得遵守那些損害他們部落及個人權利、給他們帶來無盡煩擾的政府法令,還得遭受垂涎他們土地的白人居民入侵的厄運。假如印第安人同意遷移的話,聯邦政府将會從經濟上給予資助,并許諾他們可以在密西西比河以西得到一片土地。傑克遜命令一位陸軍上校與喬克托人和切羅基人談判。傑克遜說:
告訴酋長和勇士們,我是他們的朋友……但是,他們必須按我的意思去做:離開密西西比州和亞拉巴馬州,在我指定的範圍内定居。——這樣,他們就能在此二州的範圍之外,擁有自己的土地。隻要青草在生長,隻要河水在奔流,他們就可以永遠擁有這片土地。我也将一如既往地像朋友和父親那樣庇護他們。
“隻要青草在生長,隻要河水在奔流”這句話在一代一代印第安人的内心深處留下了痛苦的回憶。1970年,一位參加越南戰争的印第安裔美國老兵,淚流滿面地重述了這句話,不僅當衆證實了那場戰争的恐懼,也證實了自己作爲一個印第安人所受到的虐待。
1829年傑克遜就任總統時,佐治亞州的切羅基人居住區發現了金礦,數千名白人蜂擁而至,毀壞印第安人的财産,打樁劃界,聲稱自己對土地擁有所有權。傑克遜在命令聯邦軍隊驅走白人的同時,又下令印第安人必須同白人一樣,停止采礦。當他将軍隊撤走後,白人又返回了該地。這時傑克遜卻表示他不能幹涉佐治亞州的權限。白人侵略者掠奪土地和牲畜,強迫印第安人簽寫租約,毆打抗議者,賣給印第安人酒精,以削弱他們的抵抗力,殺死印第安人賴以爲生的獵物。
通過高壓和欺騙手段而訂立的條約,将克裏克族、喬克托族、奇卡索族部落土地劃分爲一塊塊的,每一個印第安人都成了合同商、投機者和政客們的獵物。克裏克人、喬克托人雖然保留了私人的小塊土地,但絕大部分土地被土地公司侵占。照佐治亞州銀行董事長、一家土地公司股東的說法就是:“偷竊是時下風行的原則。”
土地被侵占、缺衣少食的克裏克人拒絕向西遷移。饑餓的克裏克人開始襲擊白人的農場,而佐治亞州民兵和殖民者則攻擊印第安人定居點。于是爆發了第二次克裏克戰争。亞拉巴馬州一家同情印第安人的報紙報道說:“對克裏克人的戰争是一場徹頭徹尾的欺騙行爲。它是别有用心的人所策劃的一場卑鄙而殘忍的陰謀,目的在于阻止一個無知的種族維護其正當的權利,剝奪他們手中僅剩的一點點生活資源。”
一百多歲的克裏克老人斯佩克雷德·斯納克,對安德魯·傑克遜的移民政策作出了反應:
兄弟們!關于我們偉大的白人先驅的故事我們已經聽得太多了。當他越過廣闊的海洋第一次來到這裏時,他還隻是一個小人物……微不足道。他的腿固長時間坐在船上而痙攣,他乞求一小塊土地點火宿營。……但是,當這個白人在印第安人的火堆前暖和了身子、享受了印第安人提供的玉米片後,他變得态度強硬,言談粗俗。他一步就可以跨過高山,他的腳印足以覆蓋草原溪谷,雙手可以抓住東邊和西邊的海洋,頭可以枕着月亮。于是,他就成了我們的國父。他多喜愛他的紅種子民呵,經常說:“走遠些,免得我踩着你。”
遷移對于印第安人來說意味着什麽?戴爾·範·埃夫裏在《天賦人權被剝奪:美國印第安人》一書中概括道:
印第安人對于周圍每一件事物的自然特性都有着不同尋常的感受能力。他在野外生活,熟悉那些隻有獵人才會知道的東西:山林中的每一片沼澤空地、每一座山峰、每一塊岩石、每一條山泉小溪。他從來沒有徹底地領悟到正在确立的土地個人私有制原則比自由自在地擁有天空更爲合理。但是他比其他業主更加深情地熱愛這片土地。他感覺到自己如同山石林木、飛禽走獸,幾乎就是這片土地的一部分。大地就是他的家鄉,是先祖遺骨的安放之地,是天生的宗教聖地,聖潔無比。
19世紀20年代,也就是在1812年戰争和克裏克戰争的喧嚣過去之後、傑克遜當選總統之前的這一段時期,南部的印第安人和白人就已定居下來,他們關系密切,和睦相處,自然環境爲生活在這裏的所有人提供充足的資源。白人可以去探望印第安社區,印第安人經常到白人家中作客。戴維·克羅克特和塞姆·休斯頓這樣的邊民就是在這種背景下湧現出來的,他們(與傑克遜截然不同)成了印第安人的終身朋友。
強迫印第安人遷移的力量不是來自與印第安人比鄰而居的貧窮的白人拓荒者,其真正的根源在于工業化和貿易的發展,人口、鐵路、城市的增長,土地價格的上漲,商人的貪欲。結果呢,印第安人淪落到死亡或被流放的境地,可是土地投機商卻發财了,政客們也掌握了更大的權力。至于貧窮的白人拓荒者,作爲棋盤上的兵卒,首當其沖地被推入暴力沖突之中,不久就變得無足輕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