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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ili

#1  [转载] 品读单之蔷《中国景色》( 聂作平)

由于众所周知的传统,在中国,多年以来,科学和人文一直是疏离的,脱节的,它们从来都像两个不同体系内的永不相交的线条那样风马牛不相及。以地理为例,就形成了一种令人尴尬的格局:在两千年的文化积累中,中国从来不缺少优美的、典雅的山水诗和游记,在中国文人的意趣中,纵游山水,寄情风月,向来都是他们擅长的。但至于说到从科学的角度去认识和感知大自然,这样的文人和著作几乎为零。此外,中国传统士大夫在欣赏山川大地时,他们往往只看到了山川大地的人文之美,至于它的自然之美和科学之美,能够欣赏者则少之又少。也许你可能举出《水经注》作为反驳,但事实上,即使是被专家们认为兼具性灵文字与丰深地理知识的《水经注》,它对我们栖身的大地的考察,仍然停留在文人的感性层面,并没有深入的科学洞析,更无从说及科学精神。

我不知道,十年前,当一本名叫《地理知识》的期刊改名为《中国国家地理》,并以全新的面貌出现时,它的策划者们是否有着这方面的考虑――那就是让科学与人文成为观察和理解地理的两根同等重要的探针。作为这本目前期发量高达百万册的期刊的掌门人,很可能,十年前,当单之蔷因为工作需要而写下第一篇卷首语时,他并没有预计到,十年后,这些每期都出现在卷首位置的地理随笔,会集腋成裘式地汇集成眼下这部厚厚的《中国景色》;此外,他可能更没有预计到的是,他多年来苦心孤诣地普及地理知识,正是由于兼具科学与人文的双重特征,从而不仅形成了一本期刊的风格,也逐步形成了一种认知风格和审美风格。

毫无疑问,单之蔷十年来的这一百多篇地理随笔,是一次没有范例可寻的探索。一方面,他力图向读者传递出更多的关乎地理也关乎自然和生态的信息,这些信息是科学的,是以往那些吟风弄月的游记所不具备――或者说被传统中国文人因为知识结构和视野狭窄而忽略了的;另一方面,在传递这些信息之时,他更想传达出以这些信息为基础的人文思想,这些思想是人文的,但它与传统游记的人文路数不同,这些人文思想因作者所具备的现代视野和科学精神而令读者耳目一新。如他最早提出极高山的概念,并从中国古人不欣赏极高山入手,庖丁解牛式地分析了在现代地理科学阙如的古代,中国文人对于大山的审美,只能停留于一种模糊的拟人化状态,而当地理科学发达如斯,真正能够代表大山之美的,其实是多年来一直不在中国人视野里的西部那些终年负雪的极高山。这种论据充分,论证严密条件下得出的结论,不仅提供了一种新的审美旨趣,同时也提供了一种新的思维方式。

同时,这些地理随笔也是一次真正的跨文体写作。在结构上,它葆有科学论文的严谨,在语体上,它采用的却是浅白通俗的随笔体。我记得几年前在和单先生通话时,他曾感叹,《中国国家地理》的文章不好写,有些作者懂得科学原理,但文笔不行;有些作者文笔好,科学上却外行。其实,这中间的问题正是本文标题所透露的:只有科学和人文在融会贯通之后并达到水乳交融的境界,才能写出这种道古人所未道的天地大文章。

我以为,《中国景色》最大的功劳是巅覆了传统士大夫的审美情趣,无论作者是对雪山的考量还是对湖泊的探寻,无论是对湿地的条分理析还是对冰川的纵横捭阖,雄健的笔力所展示的既是科学之美,也是人文之美,当它们合二为一,就是一种科学人文主义的异质大美,它如同小舟由沅湘而下洞庭,艋舸由长江而入大海,天地为之一阔,境界为之一新,视野为之一变。

自十九世纪以来,当西方通过船坚炮利而走上近现代化时,古老中国却日益沉沦,究其实质,对科学的忽略要负很大责任。当中国的士大夫们把包括地理学在内的一切现代科技都视为奇巧淫技时,这个古老大国的没落已在预料之中。一百年以后,世情又走到了另一个极端,那就是对一切科学的过分崇拜,让常人以为科学永远是板着面孔的、远离人间烟火的古怪之物。单之蔷的《中国景色》便隐然有了另一层意义,那就是让科学回到民间,回到凡夫俗子的肉眼都能看到的山川大泽之中。从这一向度上说,《中国景色》不同于以往出版的任何一部地理类或是旅游类、山水类著作。它既是一场美的指证,也是一场科学人文的启蒙。

http://news.xinhuanet.com/book/2009-02/03/content_10755360.htm



因为无能为力,所以尽力而为。
2009-3-22 14: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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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ili

#2  

单之蔷,中国国家地理杂志社执行总编,毕业于吉林大学。中国地理学会出版委员会副主任,北京大学科学传播中心特聘研究员,中国科学院研究生院科学传播中心特聘研究员。他酷爱思考,观点新颖,嗜书如命,行路万里。曾率队深入可可西里、珠峰绒布冰川、西夏邦马峰、塔克拉玛干沙漠、昆仑山、祁连山、横断山、秦岭、长江源、雅鲁藏布江大拐弯等地,亲历过许多艰险,记录了许多鲜为人知的故事……

http://elanso.com/ArticleModule/SourceFrame.aspx?Idx=S4HGGwI5KzPzPKGwLcPzTgIi


2009-3-22 14: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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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宝林

#3  

聂是我在成都的朋友,四川才子,其文章非常老道、幽默。现供职于四川文学,与另一个大名鼎鼎的冉云飞,是同事。


2009-3-22 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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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ili

#4  

这本《中国景色》现在国内极其畅销。


2009-3-22 1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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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ili

#5  

《中国景色》作者单之蔷:在冰川上写卷首语

2008年12月 九州出版社

《中国国家地理》执行总编单之蔷每个月往来于自由不羁的大自然与城市办公室格子间之间,在他笔下,既有户外活动者的质朴和稳妥,又有读书人那种匡正天下的激烈情绪和冲动—他总是急于为那些默默无闻的山、湖、高原、湿地在城市里讨要一个恰当的“名分”。

  英国作家戴维·洛奇曾如此调侃现代的会议:“现代会议和中世纪基督徒的朝圣相似之处在于,它让参与者得到以一本正经地致力于自我提高的印象的同时,还能够尽情享受旅游的一切乐趣和消遣。”当然,当你紧张急促地从世界此点降落到彼点,满心希冀或能享受豪华的旅馆,或能见识风光绮丽的陌生地,或能在会议上遇到有趣的人、和他们建立有趣的关系或者在讨论会议话题中提高自己的声誉时,这一切想法都具有偶然性、未知性和某种程度的天真。

  2003年6月,“非典”过后,四川电视台组织了“四川旅游大聚焦”的会议,邀请了一群媒体人去当地参观采访,单之蔷是其中之一。在他得知会议组织的“四川十大景区”采访中竟然没有贡嘎山、稻城亚丁三神山时,他开始郁闷了:享受旅游的乐趣打了折扣。于是,单之蔷翘课了,告别采访团,独自一人,朝着自己心目中的神山朝圣去了。

  据他后来讲,他先西进,从成都去往泸定,到海螺沟看贡嘎山;然后再奔向康定,沿川藏线一路往西,经过雅江、理塘,向南到稻城看了亚丁三神山;然后,他又沿路返回,到成都奔北走,到了小金县看四姑娘山,再继续往北,至松潘县黄龙看雪宝顶。

  这次西奔北上的独行经历,打开了一条门缝,单之蔷对西部地理的全部想象就此展开。这样的论断绝对不是夸张,单看一下事实就能体会此次旅行对一个从未到过四川西部的人的震撼:他不仅完成了会议报道任务,还像一台疯狂的拖拉机,狂飙式地写出了37页文字(按《中国景色》一书中的篇幅统计);这篇《古人不爱极高山》最后刊发于他所供职的《中国国家地理》当年9月号上。

  很久没有体验过震撼的感觉了

  这年,在康定,单之蔷看到了绿地毯般松软的草地。突然从蔚蓝的天边冲出一个小斑点,小斑点急速膨胀,随后,他发现是一匹矫健的马,马上还有三个人,一对健硕的年轻藏族夫妇,中间夹了他们可爱的、面容黝黑的孩子。

  “他们看上去幸福极了。”单之蔷被浓烈的西部风情所震撼,他告诉记者,这与他在北京过着的现代文明人生活差别实在太大。洛绒牛场的草地、烂漫的野花、碧玉般的海子、缓缓移动的牦牛和羊群、刚健的雪峰、洁白的冰雪和黑色的岩石,斑斓而静谧的西部景色无一不强烈魅惑着这名京城来客。彼时,单之蔷在《中国国家地理》担任执行总编已4年,每月按部就班写篇序言,成为总编应尽的职责;习惯做幕后推手的他,这还是第一次主动走到西部去采访,他自己在书中写道:“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震撼’这个词了,更是很久很久没有体验过这种情感了。但是在亚丁的雪峰仙乃日面前,这种感觉降临了。”

  最后,单之蔷到了雪宝顶,发现这座山距离李白的家乡江油市非常近。海拔5588的雪宝顶是中国最靠近东部的一座覆盖永久积雪和冰川的极高山。他不明白这位创作力旺盛的大诗人为什么就没有提到自己家乡的最高山?而古代诗人们讴歌的青城和峨眉山,在单之蔷看来,不过就是中低山(海拔在3500米以下)。当他在四川看到报纸关于要打造“峨眉山为天下第一名山”的报道后,不禁感慨主流文化的强大,而他心目中真正最美的山被遗忘了。

  那次出行川西,单之蔷匡正了自己对中国西部景色的认识,更勃发出对自己的职业生涯的磅礴使命感来——他觉得他有责任重新建构西部印象。他告诉记者,在中国有条著名的“胡焕庸线”,这条线从黑龙江省瑷珲(1956年改称爱珲,1983年改称黑河市)到云南省腾冲,大致为一条倾斜45度的直线。线东南方36%的国土居住着96%人口,线西北方的人口仅占4%,却是占到了国土面积64%的草原、沙漠和雪域高原。在他看来,两个迥然不同的自然和人文地域的风景成反比,人口96%的东部,其实只“占有”4%的风景。然而因为人口稠密,东部风景名满天下,而西部那些鲜少人去的雪山草原,沦为了历史和现实中的被遗忘者。

一种更宏大的终极力量

  此次出版的《中国景色》,是单之蔷10年主编生涯杂志卷首语和文章的汇编,记者数了数,里面只有1篇是2003年四川之行以前所写的。那之后的单之蔷从书斋走出,在城市和荒漠异域之间常年来回颠簸。

  从书里,我们看到一个胆大、好冒险、不善表达自己的粗犷男人形象。

  书里有段冰川探险,背后的故事详情要从向导那里才能得知。2005年7月4日,单之蔷和同事去珠穆朗玛峰的东绒布冰川考察。当天早上8点,他和向导在海拔5000多米的基地吃完方便面后出发,想去考察一下东绒布冰川的冰塔林。进冰塔林前,向导会错意,把干粮包——手电筒、干粮、对讲机和单之蔷的防寒服等——留在冰川上,准备原路返回时再用。而所谓的冰塔林,“座座都像城市里的高楼,一旦进去,要想在宽阔浩瀚的冰塔林找人基本不可能”(后来那个试图进入冰塔林营救他们的向导在手记里如此描述——编注)。这天,单之蔷和向导两个人,饿着肚子,在空气稀薄的塔林内来回转;倒霉的是,下起了雨,他们如原路返回就无法在天黑之前到达珠峰大本营。仿佛是世界尽头的冰川上,两个空着肚皮、衣服没有穿够的人走上了危险的捷径——“我们一会儿跳过一条小河,一会绕开一个深湖,一会儿爬上一个巨大的飘砾,一会儿在撒满碎石的冰上行走”。而最倒霉的是,他们完全没有体力时,还碰到了汹涌的东绒布河,两个筋疲力尽的人没办法涉水,只得沿河而上,而这意味着他们又得再多爬2公里。上午8点到深夜10点,单之蔷靠着一包方便面,喝冰凹的雨水,走回珠峰大本营。记者查到当日另外一名向导的手记中,对单之蔷的评价是“真正玩命的”:“基地准备的一碗热汤面下肚,老单就全无困倦,又开始整理在冰川上拍的照片,这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换来的成果,一个典型的工作狂。”

  这些探险故事,读者是不能指望在《中国景色》里看到了。到现在为止,这位深入可可西里、珠峰绒布冰川、希夏邦马峰、塔克拉玛干沙漠、昆仑山、祁连山等的男人,的确干过很多次让营救队深夜找他、让人揪心的冒险事情,但他关心的、写出来的,却永远只指向那些让他经常“丧失理性”的自然风景。

  那个真实的小我的故事,虽然在读者看来一定特别鲜活有趣,却并不是单之蔷最关心的。书中,我们只能看到在冰塔林下看着冰柱不动的“痴人”形象,单之蔷会抱怨自己见到的冰柱太小,完全没有办法跟专家采集样本的冰柱相提并论。但为什么冰柱越大越好呢?于是他停在冰柱前,喋喋不休地对读者讲起来。对他来说,什么历经艰险,什么挨饿受冻,像女人般絮叨实在没意思,作为一个大老爷们,他的眼睛只盯着“冰川美人”。在当天钻进冰塔林之前,他在海拔5600米的无人区看到了一种紫色的花、两只咕咕叫着的雪鸡。珠峰上瑟瑟生存的动植物,让这个书斋主编的神经又一次震撼了——它们和他一样,不都是在突破生命的极限么?

  这位冰川狂人如此解释自己如此“玩命”的深层原因:“如果说河流的美,让人意识到作为一个个体的人,随着时光流逝,青春易逝的话,那么冰川则让人感到时间的一种更巨大的轮回,感到一种更宏大的终极力量的存在。因此意识到人类整体的命运,由此产生一种类似宗教体验的美感。这就是我欣赏冰川的原因。”

  或许对神性的、雄壮的、静穆的、自在自为的自然景观的崇拜,使单之蔷从中感受到一种与自己的灵魂的契合吧。

  在两个世界之间摇摆

  单之蔷的社会角色是杂志社的总编,喜欢写字、看书、引经据典,比如为了写三峡,他会查出《唐诗三百首》里有54首关于长江的诗,有12首关于三峡的诗;他用喜欢隐匿的中国四合院建筑和好炫耀、抢占制高点的西方城堡建筑作比较,用地理知识解释关中盆地文化和雅典山地文化的区别……此外,他还有很多受到争议的“离经叛道”的论断,比如认为植树造林是个神话,质疑任何大型造林工程,为此动用了美国生态学家克罗门茨的“顶级群落”理论;青藏铁路开通,他宣称又一座长城诞生了,使他受到很多网友的抨击。他的文字风格呈现出户外人士的自然和稳重,同时又能令我们体会到读书人那种匡正天下的激烈情绪和冲动,他总是急于为那些默默无闻的山、湖、高原、湿地在城市里讨要一个恰当的“名分”。

  这位总编大人在自然世界和文明世界两个极端之间来回奔跑。在一个极端,他和同行的难兄难弟在冰川、沙漠中跋涉迷路,为一个哥们在登上冰川后全裸自拍兴奋不已;在另一个极端,他作为一名单位人,每月必须按商业法则推动杂志社的流程,统筹每月杂志的按时出版,除了写序言,还要穿西服打领带,不定期进行读者见面会或做演讲……

  显然,单之蔷已经适应了在两个世界中来回穿梭的生活,每月一次,他像钟表一样摇摆一次,而且每次,他都准时摆回到自己的位置。他告诉记者,为了赶稿,自己有过在海拔5000多米的冰上,或烈日炎炎的沙漠戈壁,刚刚喝完面汤,便压着帽子、穿着冲锋服、戴上耳机,噼里啪啦地在键盘上敲打出他的经历;可以想象,他敲出的,不是别的,是他一直在干,并想继续做下去的事——建构中国的形象。

  “我一直相信风景不是天然存在的,而是你去遇到的。这就好比土著人看一个复杂的显微镜,他完全不懂得这个现代文明设备的好处,只有一个大概知道的人,才可能领会出它的好处来。一个人只有对西部风景有一些感性认识,才有可能去的时候发现其美。我不是地理专家,我是个杂志主编,我能做的事情,是去影响更多人,让更多国人从审美的角度去喜欢中国的山水,尤其是西部的。”单之蔷如是说。(曾进)

    来源:外滩画报

http://media.people.com.cn/GB/137684/8996956.html


2009-3-30 18: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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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ili

#6  

《中国景色》盛装面世 来源:东楚晚报 时间:2008-12-26 8:54:00  文字大小:【大 中 小】   凝聚精英知识阶层理性认知和温情关怀的人文地理专著《中国景色》,于2008年12月正式出版发行。
  《中国景色》的作者单之蔷,是国内知名地理专家与学者,现任《中国国家地理》杂志执行总编。这本书精选了单之蔷十年来撰写的卷首语精华,被视为《选美中国》、《中国人的景观大道》之后又一精心之作。
  《中国景色》围绕着一个“认识中国”的主题,用“山、水、冰川、青藏高原、国粹、国家、地方”七部分搭建了一个把握中国的模板。每一部分都是一个巧妙的总结,既概述出了中国的景观特色、地理典藏,又精确地提炼出作者对中国自然山水、人文历史的把握,彰显出作者对中国大地的真切认知和感悟。
  长期游走于自然之中、深受人文和地理学科浸润的单之蔷,深谙人与自然交流的内涵,他的文字总是娓娓道来,既充满对自然世界的美好认知,又不乏理性或激情的描述。那些看似简单的遗存、平凡的山水景观或者事物,通过他提供的框架和视角,往往被勾勒出具体生动的场景和模样,激发出无数读者对中国景观的无限向往。
  《中国景色》一书还收录了百余张精美的图片和地图。单之蔷在这本书的“前言”里说,尽管这是一本文集,但却是按新书的标准来打造的,除了布局精心的主题和结构以及对文字的细致梳理之外,每张图片的说明也都由他亲自撰写,以求用更翔实的证据表达他对中国山水景观、人文地理的鲜明认知。

http://www.hsxww.com/html/2008-12-26/163243.htm


2009-3-30 1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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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ili

#7  

《中国景色》单之蔷讲座实录(2008-12-17)

2008年12月17日,一个冬风沉醉的夜晚,在成都市图书馆内人头攒动,热气腾腾。
  《中国国家地理》执行主编单之蔷的讲座《中国景色》,正在举办。
  这为一场由《中国国家地理》杂志社与成都市图书馆联合举办的免费讲座。
  所有参加的讲座的人都可以领到一本赠送的《中国国家地理》(2005•12)和一瓶纯净水。这真是一个意外的惊喜。
  在讲座开始前,单主编签名售书,一本新出版的《中国景色》,49•80元。作为FANS,李晋同事花费人民币50元,专门排队得到了一本签售。上面签题“‘大国短简’ 单之蔷2008•12•17”。我们开玩笑道:“单主编的签名价值人民币0•20元。”
  与在旅行途中的繁杂模样相比,开讲座的单之蔷先生西装革履,学者风范。
  “我们杂志与我个人,对四川是有深厚感情的。《中国国家地理》曾做了不少关于四川的专题:‘上帝为什么造四川’、‘中国人的景观大道——318国道’”
  单之蔷先生说:“我认为我可以成为成都市荣誉市民了。”
  话音刚落,全场掌声雷动。
  《中国国家地理》,每月在海内外发行50、60万份。作为这样的一个大型杂志的精英灵魂人物,单之蔷先生从办杂志的哲学理念开讲的。
  看!看什么?!这不是一个视网膜成像的问题。
  □实录:与中国美景有关的哲学意义
  怎样看风景?!这不是一个所谓传统意义上的马克思主义的反映论,而是一个建构论!看风景的人,与自己头脑中的语言符号打交道。是脑里的符号决定你看到的风景。你有什么样的思想与情感,决定你能够看到什么样的风景!
  你看到的东西,是你建构出来东西,人的大脑不是一个白板。例如,你们成都人,最先看到的峨眉山,而不是贡嘎山。外地人看四川,是文化观念中四川。
  科学家是根据猜想,然后才去做实验证明的。
  风景,要靠人主动的去建构,而不是被动的等待反映。看风景,一定在大脑中有一个系统,然后才能看到。
  ○评论:单之蔷先生,作为一位执行主编,有这样的文化研究视野,以“建构论”的哲学方法来指导办自然地理杂志,高屋建瓴!
  他先声夺人的开场白,充满了文化哲学玄机:德国哲学家恩斯特•卡西尔的《人论》,“人—运用符号—创造文化”“符号,人的本性之提示”。
  建构主要应用在文化研究、社会科学和文学批评的分析上。
  建构是一个借用自建筑学的词语,原指建筑起一种构造。
  在文化研究、社会科学和文学批评上的使用,建构是指在已有的文本上,建筑起一个分析、阅读系统,使人们可以运用一个解析的脉络,去拆解那些文本中背后的因由和意识形态。
  因此,建构既不是无中生有的虚构,亦不是阅读文本的唯一定案,而是一种从文本间找到的系统。
  单之蔷的自然地理“建构”,就是对传统中国人文地理的“颠覆”,就是对当代的人对自然地理风景的审美趣味的唤起与新的确立。
  这样的“建构”,即将旧的存在,置放在新的视野中,进行重新审视,重新的组合与编辑。理论在前,证明在后。颇有点胡适当年提出的“大胆假设,小心考证”的意思。
  □实录:如海螺沟的大冰瀑,以前不是人们的审美对象。
  “石河”,秦岭上的石头组成的大河,从前没有这样的命名。可是那里的石头的确每天每晚移动,这是冻融现象造成的。现出雪线附近,冻—融—冻—融,不断打破短暂的平衡而向下移动。
  内营力与外营力,一个是“造山运动”,一个是“削山运动”。秦岭的“石河”,将大自然最常见、最深刻、最伟大的两种力表现得淋漓尽致!
  ○评论: 地理辞条“内营力”与“外营力”
  内营力地壳运动产生强大水平挤压力,可以造成地壳运动、岩浆活动、变质作用和地震等。这种强大的力来自地球内部,叫内营力。它使地面变得高低不平,改变着地球表面的形态,也改变这部分岩性。
  外营力又称外动力。由地球以外所产生的改变地表形态、地壳结构构造和地壳岩矿成分的动力。这种动力主要来源于太阳辐射能及其通过大气、水、生物等所产生的各种能量。此外还来源于日月引力能以及重力能等。阳光、空气、水、生活等因素,不断破坏、分解地球表面的岩石,使岩石变成碎石、沙子、泥土。在流水、风力等影响下,又产生侵蚀、搬运、堆积作用。这种来自地球外部的改变地球表面形态的力量,叫外营力。它是地面趋向平坦。
  
  □实录:关键的一条线
  民国时地理学家胡焕庸,在中国地理上划出一条了不起的直线,东北起自黑河,西南到腾冲;后来被美国地理学家称为“胡焕庸线”。
  这是一条中国的地理气候风景线;一条传统人文风景线与全新的自然文化风影线;一条风景话语权的划分线;一条人口、民族和经济划分线;一条农耕区、游牧区和半家半牧区的划分线……
  塑造景观的两种力量——由内营力与外营力;中国风景景观的三个划分区——东部的季风区;西北干旱区和青藏高原。
  东部的季风区,主要是由河水、风的合力。植物茂盛,山形圆滑,峡谷高深。丹霞地貌。喀斯特地貌。
  西北干旱区,主要是由风吹出来的风景。沙漠。雅丹地貌。中国最美的沙漠巴丹吉林,最高的沙山。
  青藏高原,冰川作用。中国最美的湖——青海湖。米堆冰川。
  内营力地壳运动产生强大水平挤压力,可以造成地壳运动、岩浆活动、变质作用和地震等。这种强大的力来自地球内部,叫内营力。它使地面变得高低不平,改变着地球表面的形态,也改变这部分岩性。
  外营力又称外动力。由地球以外所产生的改变地表形态、地壳结构构造和地壳岩矿成分的动力。这种动力主要来源于太阳辐射能及其通过大气、水、生物等所产生的各种能量。此外还来源于日月引力能以及重力能等。阳光、空气、水、生活等因素,不断破坏、分解地球表面的岩石,使岩石变成碎石、沙子、泥土。在流水、风力等影响下,又产生侵蚀、搬运、堆积作用。这种来自地球外部的改变地球表面形态的力量,叫外营力。它是地面趋向平坦。
  
  □实录:“楞”上风景
  “楞”,即“胡焕庸线”上的海拔落差。每个落差都是出风景的地域。
  新的景观的建构,新的审美趣味的建立。
  如冰瀑布:米堆冰瀑布,落差800M,宽1000M。
  海螺沟冰瀑布,落差1080M,宽800M。
  相比较,黄果树瀑布,落差74M,宽81M。
  黄河壶口瀑布,落差30M,宽约50M。
  参照物不同,或有放大效应,或有缩小效应。
  跃动的冰川,弧拱形构造、冰川雨林、杜鹃花之路、巧克力冰川——海螺沟、雪线、林线、灌木丛线、丹巴雕楼、新疆喀纳斯湖图瓦村;这些新建构的风景与历史文化强势风景是有区别的,这里有一个话语权与文化霸权的分隔;也的一个马斯洛需求论的层次问题。
  ○评论:中国最美的地方
  中国最美的地方为中国国家地理杂志2005年第10期推选出的涵盖大陆、台湾、港澳地区境内景观评选项目,以自然人文景观为主,共计十五个类别。自然景观有冰川、山(山峰、山脉)、湖泊、瀑布、湿地、森林、草原、峡谷(大峡谷)、洞穴、岛屿、沙漠、地貌、海岸等十三项,人文景观有城区、古村镇二项。由三十一家新闻媒体推荐,最终结果是由十几位院士和近百位专家、学者组成的评审团评分选出的。据了解,这次评选不带商业性。
  □实录:《中国国家地理》执行主编单之蔷先生的讲座《中国景色》,在2008年12月17日晚9时半结束。
   在回答现场提问时,有人高举单之蔷先生的《中国景色》一本,指着封面的冰川与桂林山水说:这是不是建构论?
   单之蔷先生亦大声回答:是的,我想要大家如记忆桂林山水一样,认识我们的冰川。
  全场再次掌声雷动,所有人都如同参加了一场丰盛的文化夜宴。
  有这次机会,要除了感谢《中国国家地理》杂志社与成都市图书馆以外,作为个人还要特别感谢我的同事李晋先生,是他为我和管齐峰传递这一讯息,并请我们吃蒸牛肉和亲自驾车抵达和送返。
  
   2008-12-20
   于成都北门天开居

http://www.douban.com/review/1590596/


2009-3-30 1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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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ili

#8  

2008年12月,我在《中国国家地理》上发表的10年“卷首语”由九州出版社出版,书名为《中国景色》,图为《中国景色》封面。《中国景色》围绕着一个“认识中国”的主题,用“山、水、冰川、青藏高原、国粹、国家、地方”7部分搭建了一个把握中国的模板,书中还收录了百余张精美的图片和地图。

    敬请关注。





序言:卷首识中国



  文集与著作是有区别的。把分散的文章收集起来,出一本书,这是文集;著作则是精心构思的一个有机整体,有主题和结构。文集易,著作难。这本书,原料是文集的原料,但我追求将其编成一本著作。

  卷首语于我,已经成了生活的一部分。1999 年1 月至今,《中国国家地理》上的卷首语,每月一篇,我写了10 年,共计120篇。这些文章摆在面前,我试图在其中找到这10 年来我默默追求的东西。我找到了。其实这些文章都在做一件事:建构中国的形象。

  我们说祖国是母亲,我们能像熟悉母亲一样熟悉祖国吗?

  我梦想我的卷首文章,提供视角和框架,让读者既能宏观地把握中国,又能结合杂志的图文栩栩如生地想象中国的模样:土地、山脉、河流、居民、文化……它们分布的位置,为什么在此而不在彼……

  结构也找到了:山,水,冰川,青藏高原,国粹,国家,地方。这组成了一个从宏观上把握中国的模板。当然,这个模板带有强烈的个人风格,我不标榜我的书是客观的。我对知识抱有建构论的主张,即人类对世界的认识是通过符号建构起来的,而符号又是由具有特定文化的人生产出来的,生产者无不把自己的文化带进了知识的生产过程。

  卷首语算一种什么文体?答曰:序跋类。序跋类文章写法多样,其中一种是“借他人之酒杯,浇自家胸中之块垒”。这种文章已经突破了序跋的束缚,独立成篇,这正是我的追求。我写的卷首语,已经突破了序跋的文体,超越了杂志内容阐释和导读的范围,它是借题发挥的独立文章。我觉得卷首语最高的境界是站在当期杂志的基础上,有所发挥,立意高远,思接千载,神通八极。在120篇文章中,我选出了几十篇,又配上几篇虽不是卷首语,但可加强主题的文章。就这样结构产生了,这本书成了一个统一的整体。

  卷首语的灵感大多产生在野外。我去珠峰绒布冰川,在海拔5600米的地方,我看到一种紫色的小花在亮晶晶的冰霜中瑟瑟地开放,两只雪鸡在咕咕地叫着,就动植物生存的海拔高度而言,它们已经接近了极限。当我抬头看到珠峰时,一个灵感突然闪现:登山的魅力——突破生物圈。我为这个灵感的闪现而兴奋,对于人为什么要登山,还没有人从这个角度思考过。

  在海螺沟冰川、在可可西里、在塔克拉玛干沙漠……我想起那些写作卷首语的难忘经历。

  书成后,在序中感谢与书有关的人,这是惯例。我应感谢的人太多了,实在无法在一页的序中完成。我想:与其写在纸上,不如记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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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3-30 1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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