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蜂找新家之前

山豆凡/小凯


今天傍晚，我看到几只蜜蜂开始了流浪，他们，或许在新的飞行轨迹里，会爱上一棵树、一个屋檐，或一堆木石，再安一个新家。

在知道他们要迁徙之前，我先被没有宣告地叮了一下，不然他们也不会搬家了......

那猛地在手腕处的生疼一蜇，惊得我连工作手套都甩飞了很远。在没有意识到自己扒拉的那一堆里有个蜂窝的情况下，我一边纳闷哪儿来的蜜蜂平白无故蜇我，一边儿用力掐挤被叮的那块皮肉。疼啊，蜇得疼，掐的狠就不算什么了。

很多年没被蜜蜂袭击了，上次是在几岁，叮的脖子，至今还记着那个大肿包还有刺痒。不害怕蜜蜂也有许多年了，总听说，蜜蜂不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是不蜇人的，我就知道，只要不招惹它们，“故作声势”的精灵们嗡嗡两下就会按“原道”飞走。今天的这只，却找到了我手套和袖口的间隙，就那么毫不留情地亲了一口。

我的极小极小的巫婆花池里，有一堆埋了草根的木棍。今天想起来整理一下，就挨蜇了，后来也才知道那里面藏了一个蜂窝。我驱赶那群蜜蜂的时候，和掐挤被蜇皮肉时一样果决和奋勇。手套是扇子和武器，水管的泚射是掩护和屏障。我本来没想毁掉那个蜂窝，可是，在混乱的战斗中，我内疚地看到那个奇妙的蜂巢，被水流冲散成了单元，回归了土壤，连同我第一次亲眼看到的白蛹状的蜂王。我有拯救和挽回那一切的想法，可是找家的蜜蜂分批地飞来，我就在保卫皮肉的继续中，忘了它们的飒蜡热窝。

蜜蜂一个个地来，落在那堆木棍曾经的位置，从爬行姿态和动作来看，他们一定很纳闷。逐渐地，来袭的蜂涌平息了。我站得稍微远一些，时不时用力掐挤一下手腕上就要隆起的包，也看着和我一样心疼的蜜蜂，飞走了，去找他们的新家。

手腕的包，现在没能够肿起来，倒是掐红了一片。挤出来的，也就几滴血和清亮的组织液。仍然觉得疼，刺疼。和小时候的那次不一样，那个时候，被蜇的霎那跟个遇到雷雨天的倭瓜似的。

带着偶尔的疼痛，我愿被我杀掉的蜜蜂能够在天堂里享受不尽的花粉，而找不到旧巢的那些小翅膀们，希望他们能很快在人间找到新家，不会被打扰的又大又结实的蜂窝。也为战斗和自卫中，我表现出的残暴，并不虚伪地忏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