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诗集

山豆凡/小凯


大概一年多以前，我曾想，自己是不是也要找个篮子，把心碗里蹦出来的那些豆子葡萄骨头渣还有钥匙玻璃球之类的东西给收集一下，套个兜儿或扎成捆，再找几个形容词名词冠以诗集。要不，心灵的东西扔了一地，零零散散散有点乱，还可能会留下“路不拾遗”的恨憾。这就是我关于整理一本诗集的最初所想。

然后，我就琢磨，既然要好好整理，那么它应该尽可能地悦目，即，要漂亮一些，即便诗集读着不怎么美，也不能让人看之前就想后悔。可是，怎样才是一本美的诗集呢? 如果真地去修饰甚至整容变璀璨了，人要是真去翻开读了该怎么办，都是自己写的，不藏不掖地往外一摆，是不是除了“没留意”从心窝里掉出来再又捡进篮子里的那些玩意儿，会连自己内在世界的“碗底”都露了个底朝天呢? 就这样，我把整理诗集的念头放上犹豫的高阁，编号“迟疑N+1”，和其他类似的搁浅暂且挤在了一起，而且，现在写得还太少，总共都加起来也不够垫桌角。

然而，关于诗集的想法，又飘摇飘摇地转了回来，却没有再去起伏曾经的犹豫。昨天读杂志时，一篇叙述祖孙三代几十年风雨有起有落的平凡故事吸引了我。其中，它讲了一小段爱情故事。名叫John的男人，21岁时，他和一个年仅16的姑娘相爱，四年后他们结了婚，几十年来一直在一起。John是个石匠，有时会给妻子读写给她的诗。他写给妻子的诗在哪呢? 我开始扫读，扛着好奇在故事和图片中搜索诗歌的痕迹。我没有找到一行诗句，一滴凝缩的情露都没发现。没有看见诗句，我于是在自然的联想中，开始勾勒John诵读诗歌的情景，灶台边，床上，壁炉旁，浴缸里，或是秋天午后的枫树下，他抱着爱人，给她朗读自己的诗歌。我把杂志合上之后，没有停止思索刚才那些幻想所留下的空白，那个名叫John的石匠，他大概没有一本自己的诗集，这个“没有”，也是一种念头的搁浅? 还是说，那些流溢出来的浪漫，全都落在他和爱人心灵相守的岁月篱笆的那一边。这个故事中，有难以错过的平实和细腻的的温暖，那些情绪，仿佛一张张柔软的诗页，带着他写给她的钢笔字迹，翻过许多季节，翻过了许多怀恋，而他们的爱，也许就是一本诗集。

有时候，人们追逐到了一些，却忽略了很多。人生中最美的诗集，也许本来就不该是一番整理和编辑，而那些闪亮的语言和心思，或许永远都不会遗失，也总是守望或安顿在一起走过的日子里。

　　杜秋娘說：花開堪折直須折， 莫待無花空折枝。

沐冬郎也说，瓶装花来几点芳，漫野幽香一路长

沐冬郎的後句好。

我原来也觉得“人生中最美的诗集，也许本来就不该是一番整理和编辑，而那些闪亮的语言和心思，或许永远都不会遗失，也总是守望或安顿在一起走过的日子里。” 于是出去玩时懒得拍照片，觉得美丽永远会在记忆里，这就够了。有一次去玩，特意的要为妈妈拍些照片，回来后才发现有些美丽是会被忘记遗失的，从此以后我都会或多或少的用照片或录像的形式纪录一下值得回忆的场景，，，我觉得整理编辑并不会让美丽消失，反而会将记忆的碎片变成图画～～

是的，整理编辑感想或光影，都不会让美丽消失。但缺少整理和收集时，那种遗憾代表的，或许是一种珍惜。

记得有一次，六点多钟，高速路上看到在田野延展的天边，从雪雾隐约的树丛里纵伸一道直上云霄均匀的红紫色光柱。对比周围的迷蒙，那个太阳还未升起却已热力张扬的景象，让我非常惊叹。没有照片，我却时常想起它，每次经过同样的地方，也特别期待它的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