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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法夸尔:疯子、傻子、色情狂 ─ 欧洲王室逸事

疯子、傻子、色情狂 ─ 欧洲王室逸事

迈克尔·法夸尔(美)

  第一部 欲望君主

  法国那位我行我素的作家萨德侯爵(Marquis de Sade)曾写道:“肉欲的激情总是渴望得到满足。它胃口甚大,它会把你带坏,它信马由缰。”萨德很可能还有这样一层意思,那就是社会地位会让人忘记这种邪恶。王室成员们身处高于一切凡人的尊贵地位,他们离上帝都要近一些,但那些国王和王后们表现出来的情欲却一点也不比伺候他们的劳苦大众低,所以所谓的王室风范在他们身上恐怕要大打折扣。王室成员和普通人惟一的差别是,他们可以利用自己的权力和地位,采取更新奇、更积极的手段来满足自己的情欲。

  叶卡捷琳娜二世一生钟爱宝马良驹,而且风流成性,甚至有传闻说她把爱恋之情都发展到了马的身上。当然,这不太可能是真的,不过这位俄罗斯女沙皇的确在自己那热闹非凡的寝宫里倾注了一腔激情。

  1762年,叶卡捷琳娜从她的窝囊丈夫彼得三世手中夺过政权,在此后的34年中,她始终把整个帝国牢牢地控制在自己的手中。江山稳固之后,叶卡捷琳娜二世就迫不及待地尽情放纵于声色之中。她对英俊面首的贪婪“胃口”在当时堪称惊世骇俗。“她简直不是女人,”有人写道,“她活活是个女妖!”

  叶卡捷琳娜二世为自己对男人的沉迷津津乐道,此时她抛开严酷而专制的统治,放纵于轻浮的浪漫主义之中。即使到了垂暮之年,她仍然喜欢被那些衣冠楚楚的小伙子们讨好。她曾经写道:“要是没有了爱情,哪怕只有一个小时,我的心都会不满足,这真是不幸啊。”

  与女皇同床共枕可以换来丰厚的回报,至少也能弄个小官当当,不过想被女皇看中可没那么容易。强健的体魄、英俊的面孔和风趣机智的谈吐不过是入门级的水平。女皇所有的“准情人”除了必须拥有高贵的血统外,还要通过严格的考核。叶卡捷琳娜二世手下有一批专门负责考核和测试面首的宫女,她们的工作就是审查这些“选手”是否具有让女皇心满意足的“实力”。

  当时,大部分“候选人”都是由女皇的前任情人,独眼将军格里高利·波将金(Gregory Potemkin)物色并进贡的,很多人都猜测他是女皇的秘密丈夫。叶卡捷琳娜二世曾经因为波将金高傲的气质、过人的幽默感以及高超的床上功夫深深地爱上了这位粗犷豪放的军官。那个时候,她刚刚甩掉了情人亚历山大·瓦西里奇科夫,波将金第一次身穿睡衣走进女皇的寝宫就博得了她的无限欢欣。在给一位密友的信中,女皇这样写道:“我刚摆脱了一个绣花枕头,取而代之的简直是这个‘铁器时代’最棒、最奇特,也是最有趣的人,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波将金的头发长而油腻,而且由于不爱洗澡,他全身上下散发着野兽般的气息。很多女人觉得这种形象令人作呕,然而叶卡捷琳娜二世却酷爱他的强壮、魅力和阳刚之气。和这个独特的男人在一起时,她宁愿放下女皇的尊严。只要他们俩分开一小会儿,哪怕只是几个小时,热辣辣的情书就会雪片般地向波将金飞去,而且每封情书里都充满了女皇对他妙趣横生的爱称,比如“我的大理石美人”、“我亲爱的宠物”、“我的小亲亲”、“金鸡”、“丛林雄狮”,还有“我的专业情人儿” 等等。

  在一封情书里,叶卡捷琳娜二世故作清纯,假装被自己的激情吓了一跳,并希望悬崖勒马:“我已经给自己从头到脚定下了严格的戒律,决不再向你显示一丁点儿爱的信息。我已经把爱情深深地锁在了心里,封了一次又一次。可是我的爱在窒息,我的爱在忍受压迫,我真害怕它什么时候就要爆炸了。”而在其他的信里,她又极力夸奖他伴驾得力:“亲爱的,昨天你讲的故事真有趣呀!一想起来我就忍不住要发笑……我们一起度过的那4个小时多么充实啊,每次我都舍不得离开你。我亲爱的小鸽子,我深深地爱着你。你是那样英俊,那样聪明,那样风趣。”

  当然,叶卡捷琳娜二世同样钟爱床笫之欢。若只看看她在激情下的创作,你一定会觉得写它们的人不过是个蹩脚的言情小说作家,而根本不会想到这些东西居然出自贵为九五之尊的女皇之手。

  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渴望着你。哦,你这个异教徒……

  谢谢你昨天让我享受的盛宴。我的小格里沙把我喂得饱饱的,解了我心头之渴,可不是用酒哦……

  叶卡捷琳娜二世时不时地感到压抑和嫉妒,所以经常显得十分情绪化,于是波将金便免不了要受点怜爱的责骂:“这世界上有个女人如此爱你,难道你就不能对她说句好听的?你这个没用的家伙、鞑子、哥萨克野人、异教徒、莫斯科佬、死鬼东西!”由于叶卡捷琳娜二世和波将金的关系亲密无间,所以她连一些不那么体面的小毛病都要告诉他:“今天我有点儿闹肚子,但是除此以外一切都很好,亲爱的……别为我的腹泻感到痛苦,它还清理了我的肠子呢。”

  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女皇和波将金曾经秘密结婚,但是她的确经常在书信中称呼他为“亲爱的那口子”或者“最最亲爱的丈夫”。结婚与否已经不重要了,因为这桩情事超越了肌肤之亲,逐渐发展为一场政治合作。叶卡捷琳娜二世像对待皇帝一样对待波将金,让他和自己分享那片广阔的国土。在国政方面,女皇事无巨细都要和波将金共同商讨,并和他一起在扩大俄国疆域和远征土耳其等重要战略上大展宏图。

  这位女皇强有力的情人最为世人所熟知的“功绩”莫过于“波将金式农庄”了,他曾保证在女皇巡视新征服地区的时候为她呈现出这一番景象。据说这些“农庄”仿佛精美的舞台布景一般,由热闹繁华的城镇和快乐悠闲的农奴组成,而这一切转瞬之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但是却会准时地出现在精心安排的女皇巡视路线的下一站。这些虚假的农庄实际上反映了叶卡捷琳娜二世本人在国体改革等方面缺乏真心诚意以及好大喜功的一面。

  虽然叶卡捷琳娜二世同波将金的关系一直维持到1791年波将金去世,但实际上他们之间的情欲之火早就暗淡下来了。失去了“寝宫之王”称号的波将金为了继续得到女皇的青睐,开始为叶卡捷琳娜二世物色面首。波将金亲手为自己过去的女主人挑选了相当多的“选手”,同时也从这些年轻人那里收取了不少好处费。先是扎瓦多夫斯基,然后依次是佐里奇、里姆斯基-科尔萨科夫、兰斯科依、厄尔莫洛夫、玛莫诺夫等等。

  每一个被送入皇宫别院的新宠都会感受到女皇情窦初开般的激情,但是过不了多久他们就由于这样那样的原因被打发掉了,因为他们不是让女皇感到乏味就是伤了女皇的心。然而即便如此,他们也都得到了丰厚的奖赏。1776年扎瓦多夫斯基失宠,当时的法国驻俄公使谢瓦里耶·德·考尔伯隆曾这样记载:“女皇赏赐给他5万卢布,外加5 000卢布的养老金,并在乌克兰赐给他4 000个农奴(当时农奴和牲畜一样可以供人买卖),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啊……你不得不承认,我的朋友,取悦女皇终究是一件不错的差事。”

  女皇的另一位前情人斯坦尼斯拉斯·奥古斯都·波尼亚托斯基伯爵甚至曾被封为波兰国王。当然,后来叶卡捷琳娜二世夺取了大量波兰国土,并把它们并入了自己的版图中。换算成今天的货币,慷慨的叶卡捷琳娜二世赏给过气情人的财物相当于十几亿美元。女皇的朋友,法国哲学家伏尔泰曾经巧妙而温和地批评女皇走马灯一样的风流韵事,女皇却说其实自己绝对是“忠贞不贰”的:

  “你问我对谁忠贞呢?当然是对漂亮脸蛋了。漂亮脸蛋总是让我心动不已。”

  法兰西斯一世不愧是文艺复兴时期执政的国王,他是一名勇士、艺术赞助人,同时还是一位非凡的花花公子。他是一位挚爱女性的国王,他爱过的女性不计其数。“王宫里少了女人,就好比一年中少了春天,而春天又少了玫瑰啊。”这位私生活极其不检点的国王如此感叹道。不幸的是,身为采花高手的法兰西斯一世让自己的王后饱受了梅毒之苦。他的儿子,后来的继承人亨利二世同样风流成性,不过他心血来潮地赠给自己最喜欢的情妇戴安娜的不是花柳病,而是一些别的东西—法国王冠上的珠宝。

  亨利二世十分迷恋和自己母亲年龄相当的戴安娜,同时他对自己那身材矮胖、毫无动人之处的王后—来自意大利王室的凯瑟琳·德·美第奇(Catherine de Medici)满怀厌恶。王后默默地忍受着这桩丑事。与此同时,戴安娜则大举进入王宫,以一种施舍性的同情对待王后,甚至在王后患上猩红热的时候还去照料她。戴安娜还经常温柔地劝亨利二世离开自己的床榻,去和王后“制造”一些合法的后代,以完成国王应尽的义务。

  尽管凯瑟琳王后尽量对这种荒唐的家庭关系保持冷静,但是有时候愤怒也会占上风。一次,凯瑟琳王后同亨利二世和戴安娜就某些针对自己故乡意大利的政策发生了争论。凯瑟琳轻蔑地反驳戴安娜:“我通读了我国历史,发现无论哪个朝代都出现过婊子干政的情况。”

  亨利二世驾崩于1559年。之后,凯瑟琳王后写下了自己对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的真实感受:“我对她(戴安娜)够友好的了。他(亨利二世)虽然贵为国王,但是我却不得不告诉他我为这一切感到痛心—这世上哪个深爱自己丈夫的女人会爱屋及乌地接纳一个婊子呢?虽然‘婊子’不是我这样身份的人该用的词,但是除此之外我实在找不出词来称呼她。”

  亨利二世和凯瑟琳的后代就在这种环境中长大,所以他们其中一些人在性取向方面异于常人也是不足为奇的。从父亲和王兄(查理九世)手中接过王位的瓦卢瓦王朝继承人亨利三世就是一个喜欢炫耀的异装癖,他的身边总是围绕着一群被法国人戏称为“小可爱”的年轻男宠。亨利三世和他的“后宫佳丽”最大的乐趣就是身着镶满蕾丝花边和艳丽羽毛的盛装在巴黎招摇过市,他们卷曲的长发从秀气的小帽子里垂落下来,甚是醒目。在节日庆典里,亨利三世更是精心打扮,身披绫罗绸缎,仿佛一个珠光宝气的洋娃娃。“谁能看出来这究竟是个皇帝还是个女王!”一位眼花缭乱的旁观者这样评论道。

  历史学家注意到凯瑟琳王后曾经对自己的儿子亨利三世产生了一种微妙情感。当时的法国人民都称呼这位令人敬畏的女人为“毒蛇夫人”。在她的丈夫亨利二世去世之后,凯瑟琳迅速地巩固住自己的地位,尤其是她的3个儿子先后成为法国国王,这使得她成为历史上当之无愧的王太后。作为马基雅弗利《君主论》(The Prince)的忠实信徒,凯瑟琳把这位佛罗伦萨老乡奉若神明。

  身材丰满、一袭黑装的凯瑟琳阴险狡诈,异常精明。为了保持王族势力,她冷酷无情地投入到争权夺势的斗争中。虽然凯瑟琳控制着自己孩子的生活,并把他们当做实现自己政治目的的工具,但她对亨利三世的感情却有所不同。实际上,他们母子之间存在着某种乱伦的关系,因此凯瑟琳才对他奉献有加。对于亨利三世奢靡的生活方式,凯瑟琳相当纵容,甚至还亲自为他举办过狂欢宴会。然而亨利三世却完全被男宠所控制,很多男宠都执掌大权。那群花枝招展的“佳丽”为了取悦龙颜,不惜以生命为代价进行明争暗斗。

  尽管凯瑟琳对亨利三世倾注了无微不至的“母爱”,她还是没能掌握时局。宗教战争、国库空虚,以及近邻西班牙的入侵使法国危在旦夕。凯瑟琳一方面极力挽回损失,另一方面恳请亨利三世能或多或少地注意到目前的窘迫形势。虽然身染沉疴,王太后凯瑟琳依然坚持到法国各地巡视游说,试图争取民众对国王的支持,但收效甚微。途中,她给亨利三世不断地书写长信,希望唤醒他的危机意识。其中一封这样写道:“事态比预期的要严重得多,我在此请求你节约为上,不要再搜刮民脂民膏,大规模叛乱一触即发……忠言逆耳,其他人都是企图欺骗你的啊。”

  亨利三世对母后凯瑟琳的劝告置若罔闻,凯瑟琳对此痛苦不已。亨利三世终日和男宠们厮混,哪有工夫理会母后的劝说和警告。被男宠们称为“甜点国王”的亨利三世每天挖空心思地和他们寻欢作乐,把国家命运抛在脑后。亨利三世偶尔也会为自己放荡的生活方式感到后悔。每到这个时候,他就摇身一变,以虔诚的宗教信徒形象出现在某些怪诞的宗教场合里—赤脚跣足,长袍加身,象牙念珠直垂腰际,仿佛在进行一场公开的忏悔行为。在见证了亨利三世这种非同寻常的虔诚之后,乌吉埃·德布斯贝克(Ougier de Busbecq)写下了这样的句子:“这里居然没有一样东西是金的,简朴得让人害怕。”

  作为狂热宗教活动的一部分,亨利三世曾多次徒步去沙特尔朝圣,向圣母玛利亚祈祷,希望她能赐给他一个儿子作为继承人。唉,这次连圣母也无能为力了。原因很简单,虽然他乐于替自己的妻子路易丝王后梳妆打扮,但却很少和她共枕而眠。

  除了与男宠尽情作乐以及参加经常性的宗教忏悔仪式之外,亨利三世还不遗余力地与漂亮王妹玛格丽特进行家族斗争。被世人称为“玛戈王后”的玛格丽特对男人有着强烈的渴求。不过托她王兄的福,和玛戈谈情说爱可是保不住要掉脑袋的。事实上,不光亨利三世,瓦卢瓦王室里很多成员都参与了用暴力干预玛戈私生活的行动。

  在亨利二世和凯瑟琳所生的三个女儿当中,玛戈是最年轻,也是最美丽的一个。在玛戈18岁那年,她那野心勃勃的母后把她嫁给了波旁家族的表哥—纳瓦拉国王亨利。这场看似玩世不恭的政治联姻的目的是为了拉拢纳瓦拉这个夹在法国和西班牙之间的小国。莫说这对新人压根就对彼此毫无爱意,就算他们两情相悦,婚礼后几天之内,这段情分也将注定被粉碎殆尽。

  当时,凯瑟琳王太后参与了一起针对新教③ 领导人的暗杀行动。暗杀被定在婚礼之后进行,但是却功亏一篑。为了庆祝信奉天主教的法国公主和信奉新教的纳瓦拉国王的婚礼,大批新教教徒都聚集在巴黎。凯瑟琳王太后害怕自己在该行动中的身份暴露,继而引发大规模的新教教徒起义,便和儿子查理九世(亨利三世之前执政的法国国王)一起策划了对新教教徒的秘密屠杀。这起血腥事件最后演变为臭名昭著的圣巴托罗缪惨案①,成为了不可多得的“新婚礼物”。虽然玛戈现在贵为纳瓦拉的王后,但她也只是能保护自己的夫婿免遭杀身之祸,而并没有使他摆脱牢狱之灾。这样一来,两人之间原本就淡漠的关系更加恶化了。要知道,玛戈和亨利都是多情之人,只是倾慕的对象并非彼此。

  婚后,玛戈王后为了追求心灵和肉体上的满足,开始了和第一位情人的幽会,这便拉开了一系列悲情罗曼史的序幕。玛戈的皇亲国戚们十分讨厌这个名叫约瑟夫·德博尼费斯·德拉莫勒(Joseph de Boniface de la Molle)的年轻男子。由于被控阴谋反对查理九世,德拉莫勒遭受了非人的折磨,指甲全部被拔掉,浑身筋骨俱断。最后在断头台上,他仍然不忘向他深爱的玛戈致敬。据说行刑之后,悲痛欲绝的玛戈王后命人把德拉莫勒的头颅从示众台上偷走,自己把它秘密埋葬了。

  德拉莫勒被处决之后,玛戈又找了几个情人填补空虚,这些人侥幸躲过了王室的毒手。亨利三世即位以后,玛戈为了摆脱专断的王兄和早已疏远的丈夫移居到法国小城阿让。当地一位名叫奥比雅克的年轻军官对美丽的王后一见钟情。他曾在相思中呐喊:“若不能一亲芳泽,还不如让我上吊算了!”很快,他这两个愿望都实现了。

  当国王的军队横扫阿让城的时候,奥比雅克协助玛戈王后出逃。在某种程度上,他的确成了王后的情人,但是他也为此付出了血的代价。奥比雅克被抓获以后,亨利三世宣布了凯瑟琳王太后的懿旨,玛戈的情人“将在于松城堡的庭院里被绞首示众,玛戈王后必须到场观看”。不幸的奥比雅克被当众倒吊起来,还没有咽气就被拖进坟墓里活埋了。

  奥地利的唐璜曾为玛戈写下这样的篇章:“她的容貌只有天上的女神才可媲美,要她做人间的公主实在是屈尊。她的神采无法拯救男人,只能把他们引向毁灭之路。她的一颦一笑都会让我们下地狱的。”这群短命的情人恰如其分地证明了这个论断。

  光阴荏苒,红颜易老,与玛戈的绝代风华一同衰落的还有她那暴君辈出的家族。1589年,凯瑟琳王太后去世。同年,亨利三世被刺身亡。瓦卢瓦王室只剩下玛戈一人。因为法国法律规定王位传男不传女,所以王位只能由与玛戈最近的男性亲属来继承。这次,恰好轮到与玛戈貌合神离的丈夫纳瓦拉国王,从此他成为亨利四世。由他开始,法国迎来了波旁王朝的统治时期。经过这些年的风风雨雨,玛戈和丈夫之间反而建立起朋友般的感情。由于他们两个人没有子嗣,所以经过协议,玛戈同意和亨利四世离婚,以便他组织新的家庭。

  随着年龄的增长,玛戈的身材日渐臃肿,头上的金色假发也略显夸张。对于曾经拥有沉鱼落雁之容的玛戈来说,这是多么巧妙的讽刺。呼吸着久违的自由空气,玛戈的生命力再一次高涨起来,从前只对达官显贵才开放的卧室,如今也对年轻力壮的无名之辈敞开了。这些人中有铜匠的儿子、羊倌、流浪音乐家,还有木匠的儿子等等。前王后玛戈精心照料着这群年轻人,给他们封官加爵,甚至还为他们安排了美满的婚姻。不过有人曾经因为太忠于玛戈赐给他做妻子的侍女而冷落了自己的恩主,令玛戈大发雷霆。

  法国的君主政体在亨利四世的孙子—路易十四长达72年的统治中一直处于鼎盛时期,直到1793年路易十六被处决才完全乱了章法。如果夹在中间的路易十五对王权的分崩离析稍有预感的话,他断然不会眼看着好日子就这么走向尽头的。对路易十五来说,好日子的意思就是美女如云,风流快活。

  路易十五成功地从一见女人就脸红的腼腆少年成长为对美色贪得无厌的风流国王。他在凡尔赛特意修建了一处秘密春宫。这样一来,只要他需要,女人就唾手可得,而他的需求基本上是全天候的。与此同时,在路易十五的宫廷里还有一批公开的情妇,包括因国王的关系而权倾朝野、名声远扬的蓬巴杜夫人,还有从妓院中平步青云的杜巴丽夫人等等,不过在大多数情况下,就连她们也无法满足路易十五强烈的欲望。显而易见,来自波兰、相貌平平的王后玛丽·莱津斯卡(Marie Leczinska)远不能令国王满足。结婚10年间,她一共为路易十五养育了10个孩子,可谓精疲力竭,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在路易十五阳刚十足的淫乐生涯中,他曾经连续宠幸过一家五姐妹,当中不乏已婚女士。当时流行的歌谣里唱道:“忠不忠?一家大小进寝宫。”这五姐妹当中的老大梅丽夫人是路易十五的首任情妇,正是她引领路易十五沉溺于外遇的快乐之中,然而她千不该万不该带自己的妹妹觐见国王。“你让我厌烦。”路易十五微嗤一声,轻描淡写地“开除”了梅丽夫人,取而代之的正是她的妹妹望提米勒夫人。承恩还不到一年,望提米勒夫人就在生下路易十五的私生子时死去。她的妹妹图内勒夫人当仁不让地补了缺。和其他姐妹比起来,图内勒夫人还算有些头脑。她为自己争取到公爵夫人的头衔、位于凡尔赛的高级寓所、上不封顶的生活津贴、公开怀孕的资格以及后代身份的合法化等等,她还要求路易十五流放了自己失宠的姐姐梅丽夫人。她如愿以偿地得到了一切,然而她似乎忘了背后还有两个耐心等待的姐妹。风水轮流转,她俩早晚也会发达。

  在世人的印象中,英国人很少能和热情奔放扯上关系,他们紧绷的上唇也许就是这种品性的标志。不过从英国历代君主在私生活方面丰富而微妙的经历来看,这个清心寡欲的名声似乎掺了不少水分。

  凡是在15世纪晚期接触过爱德华四世的人都会发现他非常和蔼可亲,而且毫不做作。当时的一位编年史作家多梅尼科·曼西尼(Domenico Mancini)记录了这样的场面:“与国王见面令人如沐春风。首次觐见的人面对着宫廷的排场,感受着王者的气势,不免会手足无措。为了帮他们恢复勇气,国王甚至会亲切地拍拍他们的肩头以示鼓励。”对于和爱德华四世打过交道的男人来说,这也许是真的,但是这位高大英俊的国王对女人则采取截然不同的态度。

  “在另一方面,爱德华四世却极尽放荡之能事,”曼西尼接着写道,“据说,他对很多女性始乱终弃。每当他对一段情事感到厌倦,就会把那次韵事的女主角送给其他朝臣玩乐,而根本不会考虑对方的感受。无论女方身份贵贱,是否已婚,只要是他看中的就一定要追到手。不过他从来不会采用强迫的手段,每次都是用金钱和诺言打开女性的心扉,而一旦占有了她们,又迅速地甩掉她们。”看来曼西尼对“强迫”的定义比较耐人寻味,因为在伊丽莎白·伍德维尔胆敢在婚前拒绝爱德华四世的求欢时,国王竟然用匕首威胁她就范。

  按照当时的标准,爱德华四世的孙子亨利八世的情妇还不算多,因为他把大部分情妇都娶为王后了。亨利八世对侍女们有一种特殊的好感,结果侍女们为了争宠彼此剑拔弩张,火药味十足。他的第2任夫人安妮·博林(Anne Boleyn)(她的姐姐也和国王有染)就曾经是首任王后阿拉贡公主凯瑟琳的侍女,而他的第3任夫人简·塞穆(Jane Seymour)则先后服侍过头两任王后。没过多久,亨利八世又与第4任夫人,克利夫斯公主安妮的侍女凯瑟琳·霍华德(Catherine Howard)坠入爱河,后者旋即成为第5任王后。其中两位前主子都掉了脑袋。

  性和死亡的阴影,如梦魇一般紧紧地盘踞在亨利八世的小女儿伊丽莎白的内心世界,她就是日后的女王伊丽莎白一世。在还不到3岁的时候,她就眼睁睁地看着亲生母亲安妮·博林因为通奸罪被处极刑。9岁那年,年轻的继母凯瑟琳·霍华德又被连拉带拽地送上断头台,与刽子手赴了一场死亡约会,其间凯瑟琳惊恐的哭叫声不绝于耳。

  豆蔻年华的伊丽莎白曾一度陶醉在托马斯·塞穆(Thomas Seymour)火辣辣的目光里。此人是她首位继母简·塞穆的哥哥,他于1547年亨利八世去世以后娶了伊丽莎白的最后一任继母—凯瑟琳·帕尔(Katherine Parr)。后来,塞穆也犯下了死罪,罪名之一就是企图勾引伊丽莎白。经历了这些事情,伊丽莎白毫不犹豫地决定保持独身。

  虽然伊丽莎白一世的独身生涯博得了民众的称颂,但是这位“童贞女王”辉煌的统治时期照样散发着强烈的暧昧气息。伊丽莎白在早年被姐姐,人称“血腥玛丽”的玛丽一世囚禁在伦敦塔里的时候认识了狱友罗伯特·达德利(Robert Dudley),从此就一直对他情有独钟。1558年伊丽莎白一世即位以后,这位年轻的红发女王就封达德利为御用马夫,后来达德利得到了莱斯特伯爵的封号。伊丽莎白一世继而命达德利搬到王宫附近的寓所,一面大力赞扬他高洁的品质,一面与他耳鬓厮磨,缠绵缱绻。在当时的西班牙驻英国大使的记载中,有这样的句子:“达德利伯爵深受宠爱,无论他想做什么都会得到满足。据说女王陛下随时都会驾临他的居所与他相会。”

  这段风流逸事发生在俄国的叶卡捷琳娜女皇登基掌权的几百年以前,这个时期的女性君主如凤毛麟角一样稀少,而她们的任何情爱生活都会遭到非议。同达德利伯爵的密切交往不可避免地引起了流言飞语,不过“童贞女王”伊丽莎白一世没有感到丝毫困扰,倒是年迈的宫廷教师凯瑟琳·阿什利夫人经常恳求伊丽莎白一世谨慎处理私人生活,然而女王却否认了一切行为不端的说法,并不耐烦地表明自己身边随从众多,绝无私情泛滥之虞。最后她傲气冲天地总结道:“退一万步说,就算我果有此愿,也没人敢阻止我的行动!”

  时年25岁的新任女王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自由的滋味,无拘无束的快乐令她兴奋不已。虽然她铁定心思保持独身,也不敢因为风流而怀孕,但是同英俊的达德利之间的鱼水之欢的确令她陶醉,闲言碎语也奈何她不得。其实达德利早已有妻室,而且出身卑贱,但这一切都没有成为这段宫廷逸事的障碍。后来达德利夫人死得蹊跷—有人发现她倒在楼梯底下,脖子折断了,而这也不过是个临时的风波。事实上,伊丽莎白一世同达德利的亲密关系一直保持到1588年达德利去世。

  虽然伊丽莎白一世如此死心塌地地爱着达德利,但是达德利也绝不是她生活中的惟一。外国王子频频示爱,包括年轻的沃尔特·拉雷(Walter Ralegh)爵士和达德利的继子、埃塞克斯伯爵罗伯特·德弗罗(Robert Devereux)在内的本国追求者也层出不穷。众人的仰慕对伊丽莎白一世来说颇为受用。老谋深算的女王巧妙地周旋于众多追求者之间,吸引着他们的视线,却从来不肯对谁许下诺言。

  伊丽莎白一世从父亲亨利八世那里继承了强烈的虚荣心,尤其是年长以后,她更是要求别人以拜神的形式和态度对自己进行膜拜,说白了这就是让人公开地阿谀奉承。伊丽莎白一世的追求者们使出看家本事,大张旗鼓地赞美她摄人心魄的美貌和雍容华贵的气质,这就是他们的成功之道。在伊丽莎白一世44年统治期的最后阶段,这样的崇拜仪式显得尤为悲凉。晚年的女王头发日渐稀少,牙齿因为吃糖过多而腐蚀发黑,脸上扑着厚厚的香粉以便遮盖天花留下的麻子,这副尊容实在称不上是英格兰的顶极美女。然而,让女王相信自己美丽绝伦会给追求者们带来丰厚的回报,而正是这样的回报令男人们趋之若鹜。

  第3章 英格兰逸事(2)

  伊丽莎白一世的甥孙,王位继承人詹姆士一世同样喜欢被英俊的男性所包围。在众多的宠臣中,最受詹姆士一世青睐的乔治·维利尔斯(George Villiers)曾获得白金汉公爵的封号。当时的历史文献清楚地记载着詹姆士一世与白金汉公爵及其前任宠臣萨默塞特爵士罗伯特·卡尔(Robert Carr)之间的感情:“现在看来,除了英俊之外,再没什么原因可以解释他们为何会成为国王的选择了。国王陛下那强烈的爱意或许说明他弄错了对方的性别,把他们当成了女性,难怪萨默塞特爵士和白金汉公爵如此刻意地把自己打扮成女人的样子。虽然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显得妖冶放浪,但是他们在模仿女性方面的成就已经到了言语都无法形容的地步。”

  当时正统的基督徒虽然强烈地抨击同性恋现象,但他们每天都挂在嘴边的《圣经》上却永远带着国王詹姆士一世的大名,这不能不说是绝妙的讽刺。无论如何,詹姆士一世的断袖之好在英国王室中绝不是偶然。威廉二世、罗宾汉传说中的狮心王理查一世,还有爱德华二世都是出了名的同性恋。

  詹姆士一世的孙子查理二世却绝对不是同性恋。他拥有一支庞大的情妇队伍,足以证明“快乐国王”这个称号并非空穴来风。查理二世在女人方面不论对方身份如何,一律来者不拒,并且“制造”了一大批私生子。“国王就该爱民如子,而查理二世本身就是不少人民的父亲。”首任白金汉公爵的儿子小乔治·维利尔斯这样评论道。然而遗憾的是,虽然情妇们给他生了不少孩子,但他的王后却终身未育。1685年查理二世去世,在没有合法继承人的情况下,王位传给了他的弟弟,詹姆士二世。

  在詹姆士二世的长女玛丽结婚并与夫君威廉三世共同统治英国之前,她不过是一位深陷情网的公主,但对方是个女子—王室鹰苑管理员的漂亮女儿,比她年长9 岁的弗朗西丝·阿普斯利(Frances Apsley)。在一长串火热的情书里,玛丽管弗朗西丝叫奥里莉亚,并以“丈夫”相称。

  “若是可能的话,我真想每过一刻钟就给你写封信,”玛丽在一封封情书里滔滔不绝地抒发着自己的思念,“就算把全世界的书都加在一起也表达不完我对你爱慕的一半,我最最亲爱的奥里莉亚。”玛丽的很多信里都充满了恋爱中的少女梦幻般的语言,而另一些信则表明玛丽这个少女不光想恋爱,还渴望床笫之欢:“你要知道,我的心房、胸膛、五脏六腑里都是空虚的啊。”在一封信里,玛丽提出想做弗朗西丝“酥胸上的跳蚤”,而其他的一些情书甚至表达了玛丽自贬身份的受虐狂倾向:“我是你卑微的仆人,我愿亲吻你走过的土地,我愿做一只狗被你牵在手里,我愿做你的笼中鸟、网中鱼。为了你,我愿做一条恭顺的鳟鱼。”

  一段时间以后,玛丽那源源不断、紧紧纠缠的情书就让弗朗西丝无所适从了,她不免打起了退堂鼓。渐渐地,弗朗西丝写给玛丽的信越来越少,并刻意地和她保持距离,玛丽因此陷入了痴狂的绝望:“哦,发发慈悲再爱我一次吧,不然就无情地杀了我算了,你的冷漠让我活不下去,最最亲爱的、英俊亲切的甜心奥里莉亚。”由此可见,恋爱中的玛丽头脑的确不够聪明。

  当玛丽听说自己即将嫁给性情冷漠、身患哮喘的表兄奥兰治王子威廉并移居荷兰时,那颗饱受煎熬的心一下子跌落到绝望的谷底。玛丽昼夜不停地整整哭泣了一天半,哀叹自己的命运,为不得不失去“最最亲爱的奥里莉亚”感到极度悲伤。当然,她逐渐地接受了命运的安排,努力去爱那个动不动就气喘如牛,还有些轻微驼背的丈夫,并于1688年协助他从自己的父亲那里篡夺了王位。

  玛丽女王的妹妹安妮女王1714年去世的时候,所有的合法继承人都已经不在人世了,因此英国王室不得不从德国召回远亲继承王位,这位国王就是乔治一世。从此,汉诺威家族开始统治英国,而该王朝历代君主是英国历史上最为淫乱的。英国百姓刚抓住新国王的把柄就对他尽情嘲笑。他那蹩脚的英语、稀奇古怪的随从和古怪的德国风俗自然成为了人们取笑的话题,但大家最津津乐道的还是他对肥胖而丑陋的情妇的偏爱。

  在乔治一世的情妇中,有两个最著名的是他从汉诺威带来的。公正地说,她们俩只有一个胖得没边,而另一个其实瘦骨嶙峋。世人给她们俩起的外号就是“五月柱”和“大象堡”。作家霍勒斯·沃波尔(Horace Walpole)清楚地记得,年幼时会见已经贵为达林顿公爵夫人的那位胖女人时曾被她的块头吓得不轻:“一双犀利的黑眼睛在高挑的眉毛下面滴溜乱转,肥硕的脸颊泛着红晕,‘洋洋壮观’的脖子垂落下来,与胸部衔接得天衣无缝,而且她没有穿任何紧身衣来束缚这一身的赘肉……怪不得小孩子会受到这个妖婆的惊吓,整个伦敦城居民的注意力都被这个非同一般的外来宠妾吸引了过去。”

  切斯特菲尔德伯爵评论起乔治一世的毛病时,言辞中充满了辛辣的讽刺:“国王陛下的品位从他那挑选情妇的标准中就可见一斑,争宠的女士们……不惜拼命放纵自己的身材,就好像寓言中那只为了向牛挑战而努力膨胀的青蛙一样。其中不乏成功者,而其他人……则胀破了肚皮。”

  乔治一世的儿子乔治二世从父王手中接过的除了王冠之外,还有那独一无二的审美观点。有人讥诮地说道:“对他而言,只有心甘情愿的胖女人才是完美无缺的。”他的妻子安斯巴赫公主卡罗琳不光容忍了丈夫纵欲的爱好,有时竟还为他安排风流韵事,不过她每次都要确认亲手挑选的情妇一定要比自己丑陋才行。乔治二世出访故乡汉诺威的时候,坚持把自己的每段艳遇都报与王后知晓。有些详细描写猎艳过程的家书甚至长达30页!在众多的情人中,冯·沃尔莫登夫人甚得国王的欢心,乔治二世打算把她带回英国。在给王后的信中,他兴奋不已地写道:“你一定要喜欢沃尔莫登,因为她是那样地爱我呀。”

  乔治二世和他父亲一样,给英国民众提供了不少茶余饭后的笑料。一次,有人把一匹筋疲力尽的老马放到大街上,还在它的背上贴了一张告示,上面写道:“别挡路!我乃御用马车之套马,特从汉诺威到英格兰一路运送国王陛下及其情妇。”

  第3章 英格兰逸事(3)

  乔治三世和前两位先王不同,在任期间他基本上还算循规蹈矩、安分守己,除了间歇性的精神失常之外没有别的什么大毛病。每到发作的时候,他就会满嘴污言秽语、性欲大发,在王宫里追逐惊恐万状的侍女,强行求欢,令旁人目瞪口呆。不过在正常的时候,乔治三世经常谴责自己那群自甘堕落的儿子们放荡不羁的生活。提起那群王子,威灵顿公爵牢骚满腹:“对于任何政府而言,他们都是最沉重的包袱。”

  乔治三世的儿子们包括日后的两任君主—乔治四世和威廉四世。这群王子一共给乔治三世带来了57个王孙,其中56个都是私生子。威廉四世在这方面贡献最大。在最终结婚之前,还是王子的威廉四世与一位名叫多萝西·乔丹(Dorothy Jordon)的女演员坠入爱河,两人一共养育了10个孩子。他们在一起的生活美满幸福,直到威廉必须从纵欲过度的王兄乔治四世手中接过王位的时候,他才不得不娶一位门当户对的王后。

  谁也没有想到威廉也会有皇袍加身的那一天,所以从未有人给他安排过宫廷礼仪和艺术方面的教育,他那粗野的作风正是这个疏忽造成的遗患。1785年,身在故乡汉诺威的威廉在给哥哥写的家书中抱怨这里没有可供享乐的女子。他说他不得不“和某个女人靠在城墙上或者在游行当中仓促行事”。接着,他提到自己非常厌恶“这个该死的国度,这里人人都抽烟,打着赌注低廉的惠斯特牌,还得穿着笨重的靴子。哦,英格兰多好啊,威斯敏斯特有那么多漂亮的女孩,和她们睡觉至少不会让我染上淋病或梅毒”。

  威廉四世的侄女,王位继承人维多利亚女王在19世纪大力整顿人们的思想道德,严禁流传任何与肉欲相关的东西。但是在自己的婚姻生活里,维多利亚女王却相当热情奔放,而她的丈夫艾伯特亲王才是真正的拘谨之人。从维多利亚的蜜月日记里不难看出,她十分满意新婚生活:“我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良宵!我最最亲爱的艾伯特和我肩并肩地坐在脚凳上,他那激情洋溢的爱恋和柔情让我感到无比的爱意和幸福,这一切我想都没想过。他的双臂紧紧地拥抱着我,我们一次次地亲吻!他英俊的容貌和甜蜜的柔情让我陶醉……有夫如此,我复何求!”

  “他的爱情和温柔比一切都重要,”情思奔涌的女王继续写道,“每次亲吻他柔滑的脸颊,或是吻上他的双唇都是一种无上的快

  乐……哦!我真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诚然,这位徜徉在爱河中的女人写出的动人篇章里没有隐含任何丑恶的成分,不过一想到它们的作者竟然以难以取悦著称,就让人觉得好笑。一次,维多利亚女王观看了喜剧演出,她对演出的评价竟然是:“我们一点儿也没觉得有趣。”

  1936年,维多利亚女王的曾孙爱德华八世做出了“不爱江山爱美人”的壮举。虽然那位“美人”脾气暴躁、气焰嚣张,惯于削弱男方的阳刚之气,爱德华八世也丝毫没有觉得棘手。事实上,他对这种关系心满意足。

  历史学家们努力了很久,一直想弄明白这个名叫沃利斯·沃菲尔德·辛普森(Wallis Warfield Simpson)的女子究竟有什么厉害手段,竟能让一国之君为之放弃王位。这个两度离婚的美国女人既不漂亮,又是位不折不扣的泼妇。还有证据表明,这位辛普森夫人曾经在爱德华身上实验过她从东方青楼里搞到的房中秘技,这就使整个事情变得更加荒诞可笑。

  然而略显合理的解释是,爱德华本身希望在两性关系中能被一位强大的女性所统治。当时爱德华八世身边的一位朝臣尤利克·亚历山大(Ulick Alexander)认为,爱德华已被“某种性反常和自贬情结”所控制。爱德华的一位前情人弗丽达·达德利·沃德(Freda Dudley Ward)对此深表同意。她证实道:“只要我想控制他,我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控制他。我可以对他为所欲为!爱情就是他身上的咒符,不论他爱上谁,他都会全心全意地变成对方的奴隶,完全依赖于对方。这是他的天性吧,他完全可以算得上受虐狂,他就是喜欢变得低贱,喜欢降低身份。他对此求之不得!”

  如果这真的是爱德华的由衷愿望,那么辛普森夫人的确是他的理想伴侣。她对待前国王的态度仿佛是在教育不懂事的孩子,脾气暴虐、言语刻薄。大多数情况下她都不加修饰地表达着自己对爱德华的轻蔑,而且经常弄得爱德华眼泪汪汪的。“天啊,那女人真是个泼妇!”爱德华的朋友爱德华·梅特卡夫(Edward Metcalfe)惊呼:“过不多久她就要送他下地狱了。”

  而她真的就那么干了。

  一次,他们邀请一群客人共进晚餐,那群客人正好见证了丑陋的一幕。事后,有人把这一切告诉了爱德华的传记作家菲利普·齐格勒(Philip Ziegler):用餐期间,温莎公爵(爱德华退位以后的头衔)请管家给司机捎个信儿,通知他第二天的用车计划。这时,温莎公爵夫人突然高举双手,然后狠狠地拍在桌子上。刹那间,举座皆惊,空气寂静得仿佛凝固一般。“在我的房子里轮不到你发号施令!”她反驳道。冷静下来以后,她连忙向左右邻座解释:“你们也都知道,平常都是公爵主外我主内的嘛。”此时,爱德华仍坐在坐位上,语无伦次地向她低声道歉。早在婚前,爱德华就习惯了如此的待遇。他的随从约翰·艾尔德发现,爱德华在向她求婚的时候就已“完全失去了自信,像狗一样追随着辛普森夫人”。在她的影响下,爱德华的生活从此变得异常空虚。

  第4章 一妇当关 万妇莫开(1)

  对于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一世来说,保持独身是一种称心如意的生活方式。假如她结婚的话,她就得和丈夫分享统治权,但是她对于“英格兰女王”这个称号的热爱使她舍不得让别人分一杯羹。与平凡的家庭生活相比,她更喜欢独掌大权,并最终跻身于英国历史上最伟大的君主之列。她热中于向世人宣布:“我嫁给了英格兰。”伊丽莎白一世这位自封的“童贞女王”陶醉在臣民的顶礼膜拜之中,但是当她的侍女得到了她永远也无法得到的东西的时候,她却会表示出强烈的嫉恨,那样东西便是所谓的“家室之乐”。就像爱德华·斯塔福德(Edward Stafford)爵士后来发现的那样,她“与爱情势不两立”。在当时,谁若能通过层层选拔成为侍奉女王的宫廷侍女,她便可实现社会地位的飞跃,但是为了得到这样显赫的地位也必须付出沉重的代价。伊丽莎白一世要求这些侍女同自己保持一致的生活方式,这意味着每天清晨即起,白天辛勤工作,夜间独守空房。任何侍女想要结婚,都必须得到女王的恩准,而这位嫉妒的女王绝不肯广赐恩泽,她一定会给她们设下重重障碍。一对新人往往要等待十几年,才会盼来伊丽莎白一世的宽恕和许可。年轻的侍女阿伦德尔小姐曾经毫无心机地向女王表示她爱慕一位男子,而且只要她父亲准许,他们便可以结婚。令在场人士惊讶的是,这一次女王居然仁慈地说:“你的确很诚实,我将替你向令尊提出请求。”这么强有力的支持令女孩兴高采烈,她以为这下自己的父亲绝对不会驳回她的请求了。紧接着,女孩的父亲罗伯特·阿伦德尔爵士被召进宫中,他诚惶诚恐地把准婚文书呈给女王。伊丽莎白一世对此深表满意,令其退下,并告诉他:“余下的事情我来处理。” 然后女王召来阿伦德尔小姐并告之她的父亲已经同意婚事。女孩满心欢喜地答道:“如果陛下您也高兴的话,我将感到十分幸福。”此时她仍然相信女王会恩准她同自己选中的夫婿结婚。“你是该感到幸福的,但绝不会是因为这桩愚蠢的婚姻”,女王的声音陡然严厉起来,“令尊的准婚文书已经呈到我的手里,然而我发誓不会让你得到它。我看你已经迫不及待地要跨入蠢货的行列了。”这个晴天霹雳般的打击令女孩目瞪口呆,女王玉手一挥,将她轰了出去。想得到伊丽莎白一世的准婚的确很难,然而对于任何胆敢瞒天过海的侍女来说,要面对的就不是困难而是灾难了。当侍女玛丽·谢尔顿同詹姆斯·斯丘达摩尔秘密结婚的消息传到伊丽莎白一世耳朵里的时候,女王龙颜大怒地将新娘扼死,还掰断了她的小指。埃莉诺·布里奇(Eleanor Bridge)认为“玛丽为结婚付出的代价无人能及”,但是和伊丽莎白的表亲—苦命的“九日女王”简·格雷(Jane Grey)的妹妹凯瑟琳·格雷(Katherine Grey)相比,这也许还不算真正的惨痛。在几年前的那场宫廷政变之中,凯瑟琳·格雷不但毫发无伤地逃过了与父亲和姐姐一同被处决的厄运,而且除了家产被罚没之外名誉依然清白,同时还幸运地在人称“血腥玛丽”的玛丽一世的宫廷里得到了十分显著的地位,而她亲人的头颅正是这位女王斩下的。但是1558年玛丽一世的妹妹伊丽莎白一世即位以后,凯瑟琳在宫中的地位就有所下降。新女王就是不喜欢她的表亲,觉得她傲慢可憎。因此,伊丽莎白一世很少允许凯瑟琳接近自己,却对她的一举一动都密切关注。根据先王亨利八世的遗诏,凯瑟琳处于第二继承顺位,如果伊丽莎白一世没有子嗣的话,王位就要由凯瑟琳继承,所以伊丽莎白一世必须对她严加监视。

  第4章 一妇当关 万妇莫开(2)

  凯瑟琳·格雷对自己的都铎王朝血统颇为自豪,但她未能继承这个家族的智慧。在服侍女王期间,她爱上了前摄政王的儿子爱德华·塞穆(Edward Seymour)。那位前摄政王在自己的侄子爱德华五世(伊丽莎白的弟弟)执政时期因犯叛国罪被斩首。凯瑟琳和爱德华·塞穆这两个罪臣的后代极不明智地开始暗中幽会,并逐步筹划秘密结婚。在计划举行婚礼的那一天,凯瑟琳和她未来的小姑子简·塞穆一同告病,于是她俩被准许不必在那天的游猎中伴驾。女王一行才走远,凯瑟琳和简就溜出王宫,乔装赶到泰晤士河畔爱德华·塞穆的住所。凯瑟琳和爱德华就在那里秘密地举行了婚礼,证人只有简和主持婚礼的牧师,他是从威斯敏斯特大教堂临时借来的。他们两个急于成婚,连牧师的姓名也忘了问。简单的仪式之后,高度紧张的凯瑟琳就和她的同谋简一起溜回王宫,同样无人察觉。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这个婚姻的秘密居然保持了数月之久。但是后来简·塞穆突然染病身亡,又过了一个月,一纸调令把爱德华·塞穆派往法国进行外交工作。没过多久,凯瑟琳发现自己怀孕了。秘密丈夫远在法国,婚礼的证人一个已死,另一个不知姓名,这几重打击令这位可怜的女士陷入无边的恐慌。况且她已经遗失了证明婚姻合法化的丈夫财产继承契约,这不啻于雪上加霜。方寸大乱的凯瑟琳将秘密告诉了另一位宫廷侍女圣罗夫人。圣罗夫人同样熟知女王心狠手辣的脾性,于是她严厉地斥责了凯瑟琳的愚蠢行为,不光是秘密结婚的事情,还有这次向自己的坦白,因为这也会给她带来灾祸。又惧又怒的圣罗夫人把凯瑟琳赶了出去。被恐惧折磨得几乎歇斯底里的凯瑟琳投奔到伊丽莎白一世的宠臣罗伯特·达德利的居所,哀求他为自己说情。由于伊丽莎白一世随时会驾临此处,达德利不得不尽快安抚如惊弓之鸟一般的凯瑟琳,并保证会尽其所能地帮她说情,接着便派人把她送出宅邸。最后,伊丽莎白一世从她亲爱的达德利那里得知了这一切的来龙去脉,但这丝毫没能使她温和行事。相反,她完全被激怒了。那厚颜无耻的表亲对自己的蔑视和欺骗已经够严重的了,更重要的是凯瑟琳同王位的关系非同一般,而任何王室成员的婚姻都必须经过女王和议会的一致首肯。因此凯瑟琳同爱德华·塞穆的结合又顶上一条叛国之罪。与其说伊丽莎白一世嫉妒婚姻的幸福,倒不如说她更珍爱自己手中的王权。凯瑟琳·格雷被立即关进伦敦塔,圣罗夫人因为没有及时汇报情况而遭受一样的厄运。接着,爱德华·塞穆被从法国召回,一同打入伦敦塔,与妻子分别关押,不得相见。其后,一个王室调查团就其“与凯瑟琳·格雷女士之间不道德的事件”对爱德华进行了一连串的审问。但是在一没证人,二没财产继承契约的不利条件下,爱德华实在无法支持自己关于该婚姻合法的大胆言论。凯瑟琳同样受到了审讯,但是在1561年9月21日,调查团暂时停止了审问,因为那一天她生下了一个儿子。 8个月以后,调查团继续审问并宣布:“在爱德华·塞穆和凯瑟琳·格雷女士之间不存在合法婚姻。”就这样,他们的儿子被贬为私生子。按照女王的意愿,这一家人由于“草率非法的性交”的罪名被继续关押在伦敦塔,不过一位好心的狱卒经常安排夫妻俩见面,结果没过多久凯瑟琳又怀上了一个孩子,这下凯瑟琳失去了所有被赦免的希望。虽然后来她被放出伦敦塔,交由她叔叔约翰·格雷勋爵进行监管,但是她再也没有与丈夫团聚。1568年,始终未被原谅的凯瑟琳痛苦地死于肺炎。凯瑟琳的悲惨命运似乎根本没有让她的侏儒妹妹玛丽引以为戒。1565年,玛丽同高出自己一大截的王宫卫队长托马斯·凯斯(Thomas keyes)秘密成婚。当时的女王首席顾问威廉·塞西尔(William Cecil)这样写道:“这真是最不幸、最荒谬的偶然事件。卫队长堪称王宫里最体面的绅士,然而他却秘密迎娶了宫中身份最为低贱的玛丽·格雷女士。” 两位表亲的连续背叛,使得伊丽莎白一世怒不可遏·她把凯斯关入弗立特监狱,并把玛丽流放到农村,然后冷酷地宣布她“决不允许姓凯斯的私生子”出现在她的国家里。寡居之后的玛丽后来再度被恩准回到王宫,她仍然我行我素地把自己的名字签成“玛丽·凯斯”。玛丽·凯斯死于1578年,终身未嫁的伊丽莎白一世对此毫无哀悼之意。

  英王乔治四世向来与人谈笑风生,其鉴赏眼光无可挑剔,在艺术欣赏、建筑风格、流行时尚等方面都以品位高雅而著称,而且他为人慷慨大方、和蔼可亲。就算这样,这位19世纪早期的国王照样成为了公众舆论大肆讽刺的对象。每次乔治四世驾车出巡,都会招来市民的嘲笑和讥讽。人们之所以对他大加非议,是因为他过着挥霍无度、债台高筑的糜烂生活,在父王病重时期对王位贪婪地觊觎,以及在同拿破仑交战时轻易许诺却不曾兑现奖赏。他那一段段招人侧目的风流艳史和极其失败的婚姻也免不了要遭人指责。不过公众抨击最猛烈的乃是这位身材肥胖的邋遢鬼嗜酒如命的癖好,何况他还经常喝些鸦片酒。虽然乔治四世并非英国历史上最胖的君主,但他绝对是最能喝酒的—清醒的时候优雅高贵,喝醉的时候丑态百出。乔治还是王子的时候就已经与酒为伴了,过度饮酒使他的容貌提前衰老,令旁人好生窃笑。1787年,乔治在霍普顿夫人举行的一次舞会上的表现就足以说明他的醉态。根据在场人士的记载:“他直楞楞地立在走廊里,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把搂过了安克斯特公爵夫人的玉颈,狠狠地给她来了个响吻,把过往宾客吓了一大跳。然后他又向盖洛威爵士挑衅,威胁说要把他的假发扯下来,还要打得他满地找牙。他像个醉鬼一样到处胡闹,最后随从们不得不叫过马车,把他架离了现场。” 但凡他的口碑稍微好一点,上面那一幕都可以让人觉得虽然古怪,倒还可爱,或者根本就被大家善意地遗忘了。然而乔治实在是个人见人烦的家伙,缺点又太明显,所以批评家们对他毫不留情。当时的《泰晤士报》就曾把乔治形容为粗话连篇、举止放荡的超级酒鬼,还说他“可以为了酒和女人不理朝政和劝诫”,他所有的乐趣就是“暴饮暴食和舍命豪赌”。画家詹姆斯·吉尔瑞(James Gillray)曾画过一幅讽刺漫画,把乔治描述为饕餮之徒。这幅画流传甚广,令乔治王子在民众心里的形象一落千丈。画面上,饱餐后的乔治用餐叉剔着牙,装满食物的肚子撑开了裤扣。他身旁的桌子上杯盘狼藉,而他身后则堆着小山一样的药物,有治痔疮的,有治口臭的,还有两种当时专治性病的东西:维诺牌蔬菜糖浆和利克丸。乔治的亲戚朋友觉得这样的嘲讽还不够,于是纷纷跳出来添油加醋。在一次狂欢夜饮之后,乔治惟一的合法后代夏洛特公主到处扯闲说:“光是点灯就用了那么多的油。”而他的酒肉朋友、花花公子乔治·布赖恩·布鲁梅尔 则在一次舞会上着实地羞辱了他一番。当时,布鲁梅尔拒绝向乔治表示应有的尊敬,于是乔治心怀不满,故意假装没看见他,只和他俩共同的朋友阿万利爵士说话。布鲁梅尔就隔着整个大厅扯着嗓子喊:“阿万利!你那位胖子朋友是谁呀?” 在早些年间,对王室成员如此不敬可是要判死刑的,然而不论是乔治做摄政王的时候(他的父亲乔治三世精神上有些缺陷,无法控制全局),还是他当上国王的时候,他的王权仿佛都在渐渐地流失。我们的小乔治不但没有处决那些成天挖苦他的人,反而对那些无情的讥讽无动于衷,也许是因为他自知理亏吧。 1812年,《观察家报》(The Examiner)发表了一篇恶意中伤摄政王乔治的文章,文中不光说他“食言无信、荒淫无度、到处欠债”,还对他加以了“丝毫不重视家庭亲情”等谴责。这次,乔治下令逮捕了文章作者和他的哥哥,那个报社编辑,判他们“企图诽谤和中伤威尔士亲王、英国摄政王殿下”。兄弟俩为这事交了罚金、坐了牢,然而这次宣判并没有让英国王室挽回多少面子,人们越来越讨厌乔治了。同一时期,散文作家查尔斯·兰姆(Charles Lamb)讽刺乔治的打油诗也传得妇孺皆知: 一条独一无二、硕大无朋的鱼,笨拙而艰难地游动在北极的海域。看看他两腮垂肉,脑满肠肥,就知道他鲸吞了多少海水…… 琳琅满目的鱼群从他身边掠过,或在他身后退缩。他地位尊贵无人能比,好似凶猛怪物蛰伏海底…… 要问他姓甚名啥咋排行?他可是称霸海洋的摄政王。他块头庞大一身肉,丰满肥硕直流油。我的眼神还真灵光,他正是那威尔士亲王。 乔治四世于1820年正式即位,但是情况并没有好转,可能是因为他仍然不断地给批评家们提供新鲜素材。包括民间文学作家在内的各路讽刺好手从乔治四世和他最后的情妇科宁厄姆夫人的生活中得到了不少灵感。有人这样写道: 喝一口红酒,亲亲嘴唇,互相摸摸肥厚的臀。 肆意放浪的生活严重地损害了乔治四世的身心健康。在生命的最后阶段,他干脆隐居温莎堡,不再抛头露面。尽管如此,他的胃口依旧很好。他的宫廷传记作家阿巴思诺特夫人认为他的生活方式“令人难以置信”。威灵顿公爵是温莎堡的常客之一,一次他看到了乔治四世的早餐菜谱。那天早上,国王的早餐主要由鸽子和牛排组成,他享用了“两只鸽子、三块牛排、大半瓶摩泽尔干白葡萄酒、一杯干香槟、两杯波特酒,还有一杯白兰地!他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多次服用了鸦片酊”。结果不出大家所料,没过多久,乔治四世就见阎王去了。乔治四世的一生向世人展示了人在放纵胃口方面的潜力是无穷的。批评家们显然不会放过这一点。《泰晤士报》在国葬第二天发表的文章中写道:“除了咽气的国王,谁也没觉得这事有多遗憾。除了那些花钱雇来的哭丧者,举国上下有谁为了乔治四世这头王室巨兽掉过一滴眼泪?又有哪颗心感到过悲痛呢?”

  第9章 偷得浮生整日懒

  假如爱德华八世真如外界所说是纳粹同谋的话,那起码说明他在1936年退位以后至少还做了点事情。然而事实证明,这样的传闻纯属虚构,因为这位前国王的余生从那时起就荒废虚度了。不爱江山爱美人的爱德华八世为了迎娶心爱的女人不惜作出退位的牺牲,自降为温莎公爵。婚后,在专断跋扈的公爵夫人沃利斯·沃菲尔德·辛普森的控制下,温莎公爵过起了无所事事的生活。他俩成天穿梭于纽约、巴黎和棕榈滩的富人圈之间,以争取世人对他们的好感。公爵真正能负责的事情大概就是悉心照料夫人豢养的一群哈巴狗了。爱德华放弃了天生该做的事业,但是又没什么事情能填补空白。不过他仍然保持着王室成员的尊严,享受着特权,而且他希望自己的夫人也能受此优待。他家的仆人仍然身着宫廷制服,而且不论是在他们精心布置的住宅还是公寓,只要有陈列着王室祖先画像的地方就必然悬挂着温莎公爵夫妇的肖像。既然统治不了国家,爱德华和辛普森夫人就在自己的家里指挥着仆人、司机和厨子。除了源源不断地从英国政府那里榨钱之外,爱德华大概只对一件事情下过心思,那就是不遗余力地为夫人争取王室封号。当初,爱德华力排众异和辛普森夫人结婚的时候,英国王室坚决不肯接纳这位来自巴尔的摩、两度离婚、脾气暴躁的女人为王室成员,更不可能授予她“殿下”的封号。这样的怠慢令爱德华十分痛苦,所以只要一有机会,他就想办法对夫人进行补偿。温莎公爵和王室家族之间的关系本来就因为退位事件变得岌岌可危,英国王室坚决不肯接纳辛普森夫人,而他在为夫人争取封号时决不让步的态度则使紧张的家族关系进一步恶化。爱德华的母后玛丽在写给自己的另一个儿子,爱德华的弟弟乔治六世的信中提到:“你可知道为了这个‘殿下’的称号他让我伤透了心。一旦把封号授予了那个女人,外人恐怕就会认为我们承认了这桩可怕的婚姻,这在任何方面对我们来说都将是致命的打击啊。” 二战期间,英国遭受了纳粹德国猛烈的袭击,白金汉宫也遭到轰炸。即便在这样严峻的形势下,温莎公爵仍然不忘向王室为夫人讨封号。首相温斯顿·丘吉尔在指挥战争的百忙之中对爱德华进行了一番忠告:“阁下既然已经从世界上最尊贵的王位上退了下来,就应该为了您的权益和尊严多做些事情,而不是为了虚名斤斤计较。” 唉,然而事实并非如此。战争期间,爱德华除了为夫人争取封号之外,大概就没在别的事情上倾注过这么多的心血。事实上,他曾被一度任命为巴哈马总督。国难当头,这真算不上什么千钧重任,可是爱德华刚到任就叫苦连天,要求马上离职。时值8月,在热带岛国居住也许会让人稍感不适,但首相丘吉尔觉得爱德华的辞职请求幼稚得可笑。沃尔特·蒙克顿(Walter Monckton)在给爱德华的信里写道:“他为您的决定感到痛心。”英国人民正在忍受着战争的摧残,丘吉尔希望温莎公爵“能够置个人舒适于度外,在该职位上坚持到天气转凉的时候”。出于爱国的责任,爱德华极不情愿地走马上任了,然而他一再抱怨巴哈马的居住条件让人无法接受。“这总督府简直没法住,”爱德华对前任总督比德·克利福德(Bede Clifford)说道,“这一个星期以来我们不得不逃到外面风餐露宿,到处都是白蛉。”爱德华领到的修缮房屋所用的资金根本不够他挥霍,于是他向殖民地长官乔治·劳埃德(George Lloyd)申请更多的款项供他装修官邸。丘吉尔在备忘录中的批示表明了他对此事的明确态度:“毫无必要。” 巴哈马一行令温莎公爵夫妇忙得四脚朝天,所以战后他们觉得应该彻底放松一下。这一放松不要紧,后半辈子就算是晃荡过去了。如果天气好的话,爱德华就打几轮高尔夫球,天气不好就打个盹,然后斟酒小酌。不过到了下午4点他就得忙活起来了,不是向下人们转达夫人的指示,就是亲自为夫人跑腿效劳,而这个时候的公爵夫人正在忙碌地准备当天晚上的晚宴或者社交活动。爱德华似乎心甘情愿地享受这种虚度光阴的生活。一次,他在跟美国外交官的夫人交谈时无意间表露了自己的这种心态:“我今天是怎么过的呢?早上我起得晚了点儿,陪公爵夫人出了趟门,她买了顶帽子,我在旁边欣赏。回家的路上我在博伊斯下车,观看了一会儿美国士兵的橄榄球比赛。后来我想散个步,可是天太冷了……我到家的时候,公爵夫人正在上法语课,所以没人陪我聊天,正好上礼拜我母亲给我寄来几个纸盒子,我就拆开看了看。嗬,里面装的是我小时候学法语时写的作文,那会儿正是一战期间吧……您也知道,我这个人向来不爱阅读。”

  第10章 痴情公主薄情郎

  他是年轻帅气的王子,也是欧洲大片领土的继承人。人们叫他“英俊的腓力”,虽然叫他“脚后跟腓力”也就足够了。他对自己的妻子粗暴无礼,他的妻子是西班牙共掌朝政的斐迪南和伊莎贝拉的掌上明珠,淑美娴静。后来的人们叫她“疯狂的胡安娜”,因为她对自己的丈夫的确爱得发狂。胡安娜和腓力造就了欧洲王室空前绝后的婚姻悲剧,尽管一方已经进了坟墓,另一方那强烈的感情却丝毫没有减退。起初,在所有精心安排的王室婚姻中,这一桩看上去前景相当乐观,因为腓力在 1496年第一次见到胡安娜的时候就被她的美貌折服了。在那样一个包办婚姻的年代,婚姻双方在结婚之前根本就不了解对方,彼此毫无感情可言,因此腓力对胡安娜的一见钟情令旁人的精神大为振奋。而那边,胡安娜也迷上了魅力十足的腓力。初次见面就如此顺利,腓力要求婚礼立即举行,这样他就可以尽早抱得美人归了。胡安娜出身于保守的天主教家庭,自幼家教森严,新婚生活让她感觉妙不可言。而腓力这个典型的王室公子哥早就习惯了寻花问柳的生活,结婚对他来说不过就是那么回事。就这样,腓力渐渐地开始心猿意马,但胡安娜却越来越小鸟依人了。她的一切都是为了丈夫而做,为他呼吸,为他活着,甚至为他遗忘了自己的精神支柱—宗教信仰。然而胡安娜的痴情不但没有唤起腓力的怜爱之心,反而勾起了他骨子里卑鄙下流的恶根。他不再同娇妻同床共枕,而且还用暴力迫使她屈服于自己。他遣散了胡安娜从西班牙带来的随从,将她在充满敌意的佛兰德宫廷里孤立起来。惊弓之鸟一般的胡安娜连一封家书都不敢写。胡安娜在爱情中看不到任何希望,每天都在心惊胆战中度过,一步步沦为腓力的囚徒。同时,她的精神也开始混乱。胡安娜的外祖母就死于精神失常,而天生情绪低沉、多愁善感的胡安娜也开始显示出类似的症状。1503年,一件事情彻底扰乱了胡安娜的精神世界,使她开始陷入疯狂。那一年,腓力和胡安娜夫妇出访西班牙,因为胡安娜要在那里举行宣誓仪式,正式成为卡斯蒂利亚王国的继承人。但是腓力一点儿也不喜欢妻子的故乡,因此他宣布自己将马上起程返回佛兰德。当时胡安娜正怀着第4个孩子,行动不便,所以当她心爱的丈夫离开的时候,她只得无限悲哀地留在西班牙。她越来越郁闷,越来越孤僻,终日以泪洗面,茶饭不思。尽管后来她生下了一个健康的儿子,但她那萎靡不振的精神状况却没有丝毫改观。终于,某天夜晚她丧失了神智。那天夜里,衣衫不整的胡安娜光着脚,口中声嘶力竭地叫嚷着冲出自己居住的城堡,发泄着心中的痛苦。11月的夜晚寒风刺骨,但她拒绝穿上保暖的衣服,毫不理会别人劝她回宫的请求。胡安娜身穿薄如蝉翼的睡衣在外面待了整整36个小时,她死死地扒着王宫的大门,不论谁接近她,都免不了要受她的猛力推搡和辱骂。虽然人们最后还是想尽一切办法把她哄了回去,但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人们纷纷对她的行为评头品足。很快,“胡安娜疯了”的消息传遍了西班牙的每一个角落。这种紧张的气氛让胡安娜的母亲—伊莎贝拉女王也感到了压力。虽然这位令人敬畏的女王能够主持西班牙宗教裁判所的大局,还大力支持哥伦布寻找新大陆的航海计划,但是她的女儿处处和她闹别扭,令她招架不及。“她对我说话十分无礼,”女王在致西班牙驻佛兰德大使的信中写道,“若不是考虑到她的精神状况,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容忍她对我的侮辱和不敬。”胡安娜让母亲心力交瘁。伊莎贝拉的御医在写给斐迪南国王的信中说道:“我们认为女王的生活受到了公主殿下的严重干扰,我们祈祷这团邪火(指胡安娜)早日熄灭。她的生活状态和精神状态一直都在影响着女王陛下的生活和健康。” 这时,远在佛兰德的腓力好不容易摆脱了妻子的依附,正忙着享乐,忽然听到妻子即将回来,感到十分不快。他的担心很快就得到了证实。重返丈夫身边的胡安娜暴躁无比,还随身携带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剪刀。一次,她袭击了一名她认为和腓力有染的侍女,剪掉了对方的金发,还狠狠地扇了她几个耳光。腓力受够了反复无常的妻子,把她锁在了布鲁塞尔的王宫里,有传闻说他每天都在里面毒打她,虐待她。他叫她“煞星”,她叫他“世界上最英俊的丈夫”。转眼到了1504年,伊莎贝拉女王撒手人寰,胡安娜和腓力成为卡斯蒂利亚王国的新一代君主,然而28岁的腓力刚即位就蹊跷地暴亡。有人怀疑他的岳父—阿拉贡国王斐迪南一手策划毒死了他,因为他从来就没喜欢过这个女婿,更不想和他分享统治权。这下胡安娜完全疯掉了。虽然丈夫已经死了,但心如死灰的胡安娜一步也不离其左右。强烈的嫉妒心使她禁止任何女性接近腓力的尸体。她时常命人打开棺材,这样她就能够拥抱腓力逐渐腐烂的尸身。最后她终于决定安葬腓力。这位悲痛欲绝的新任女王要求运送灵柩的车辆只能在夜间行进。她说:“作为一个寡妇,我灵魂中的阳光早已不复存在,所以我不会再把自己暴露于白昼的日光里。”一夜,送葬的队伍在一个女修道院稍作休息,胡安娜仍然不让任何女性靠近灵柩,连修女也不行。她下令把灵柩抬出修道院,放在空地上,自己则整晚都睡在旁边。一位僧侣曾告诉悲伤的胡安娜,14年以后她的丈夫将重返人间。胡安娜听信了他的一派胡言,耐心地等待着。然而14年过去了,腓力仍然纹丝不动地躺在坟墓里继续腐烂,结果她的精神再次受到重创。她疯狂的行为越来越严重,人们只好把她关在西班牙的某座城堡里,直到1555年她才得到了永远的安息。然而她精神失常的血脉却阴魂不散,在一代一代的哈布斯堡王室成员中渗透并流传了下去。

  第13章 冰冷的婚床

  尽管俄罗斯女皇叶卡捷琳娜二世的风流艳史有朝一日会名场天下,但是她在步入洞房的时候还只是个羞涩的少女,而且托她丈夫的福,婚后近10年里她一直保持着童贞。 1744年,并无多少皇家血统的叶卡捷琳娜从德国来到俄罗斯。很快,在俄罗斯女皇伊丽莎白的安排下,她和皇位继承人彼得三世订了婚。俄罗斯的异邦文化令她大吃一惊,这里的人们浅薄无知,她的未婚夫也让她大失所望。彼得不过是个相貌丑陋、性情残酷的笨蛋,他对未婚妻没有一星半点儿的兴趣。相比之下,他更喜欢摆弄他的玩具士兵,没完没了地用它们排兵布阵。“我知道他是多么不想见我,他是多么不爱我,”叶卡捷琳娜在回忆录中写道,“我的自尊心和虚荣心受到了伤害,但我又那么骄傲,我是绝对不肯把这些抱怨出来的。” 她的新婚之夜十分不幸。天真纯洁的叶卡捷琳娜身着从巴黎订做的粉色睡裙,在床上惴惴不安地等待着新郎的到来,而此刻新郎正在和男仆们狂斟豪饮。午夜过后,他终于酩酊大醉地回来了,却对她说:“仆人们若看到我们一起睡觉会笑话的。”说完,他一头扎进床里,昏睡过去。夜复一夜,他对叶卡捷琳娜视而不见,并用自己的方法解闷,找着乐子。有时他会把自己庞大的玩具军团带到床上,硬拉着叶卡捷琳娜和他玩打仗游戏。一次,她走进他们的卧室,发现一只老鼠被吊在绳子上。彼得向她解释说老鼠犯了叛国罪,正在受刑。这位未来的沙皇还有聊天的癖好,一说起来就喋喋不休。不论他那想像力贫乏的脑瓜子里想到什么鸡零狗碎的琐事,他都会跑来用唾沫星子轰炸他的新娘。对此,叶卡捷琳娜写道:“他的造访经常令我厌烦,而且一来就是几个钟头,这总是让我疲惫不堪,因为他从来都不肯坐下,我只好陪着他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然而,彼得只是和她扯闲,从来也不和她上床,而叶卡捷琳娜正值青春妙龄,她甚至曾经用骑枕头的方式企图满足身体里那股躁动的欲望。因此,彼得对她的置之不理让她感觉非常受挫。有那么一段时期,彼得突发奇想地想当训狗师,于是就在他们的卧室里养了一大群汪汪叫个不停的狗。“我们就在这种臭气熏天的环境里睡觉。”叶卡捷琳娜写道。虽然婚姻生活如此令人厌烦,但是叶卡捷琳娜知道自己的未来是和俄罗斯紧密地结合在一起的,她决定全盘接受俄罗斯的文化。她学习俄语,博览群书,皈依俄罗斯国教东正教,还小心翼翼地在伊丽莎白女皇人心松散的宫廷里发展同盟。她还通过长时间策马飞奔这种剧烈的运动来缓解婚姻生活给她带来的紧张和疲劳。她写道:“这种运动越激烈,我就越喜欢它。” 而对于彼得来说,就算他想满足自己的妻子,他也没那个能力。用法国商人香浦的话说就是:“他因为某种生理障碍无法生育后代,东方人都用割礼来解决这个问题,但是他却认为这是不治之症。”因为包皮发育异常,他在勃起时非常痛苦。虽然他后来做了手术,从痛苦中彻底解放了出来,但是他还是拒绝与妻子同床共枕,反而找了一大堆情妇,而且把每次外遇都报与叶卡捷琳娜知晓。与此同时,叶卡捷琳娜的处世之道也越来越精明了。在一群调情者的包围之中,她始终保持着清白,不过她也逐渐发现了自己的欲望,她的自信心和激情空前高涨起来。结婚8年以后,这位长久以来一直都和幸福无缘的王妃终于把童贞献给了一位年轻的军官。接着,她情人成群,还生了不少私生子,的确为自己出了一口恶气。1762年,伊丽莎白女皇去世,彼得三世即位。但臣民们都很恨他,因为他在俄罗斯军队与普鲁士军队作战即将取胜的时候,突然和普鲁士国王腓特烈二世握手言和,还让俄罗斯军队身着普鲁士军队的制服,令全军大为光火。彼得三世还犯了一个愚蠢的错误,那就是在公众场合羞辱了神圣不可侵犯的皇后—他命令她在皇室成员接受敬酒的时候同大臣一样站起来。叶卡捷琳娜面对丈夫的不敬表现得大度超然,波澜不惊,赢得了人民的同情与爱戴。很快,就有人聚集在皇后周围准备推翻沙皇的统治。在俄罗斯军队和当权派的坚定支持下,叶卡捷琳娜强迫彼得三世退位,成为了女皇,而她的丈夫则在几天后被人不留痕迹地杀掉了。如此看来,他还是在少情寡爱的婚床上统领他的玩具兵更合适。

  第14章 来自维也纳森林的悲泣(1)

  奥地利皇后玛丽亚·特蕾西亚(Maria Theresa)在18世纪晚期给自己的一大群孩子安排的婚姻都十分不幸,但是我们对她的评价也不该太苛刻。她在安排婚事的时候优先考虑的确实是皇室之间的关系和外交关系,而不是婚姻双方潜在的幸福,因为对玛丽亚皇后来说,她自己根本就不知道何为幸福的婚姻。毕竟她嫁的丈夫是个不知羞耻的调情高手,而且他对自己诸多丑闻丝毫不加掩饰,令她丢尽脸面。奥地利皇帝弗兰茨一世是一个无人能及的多情种子,经常和活跃在维也纳舞台上的舞女及歌剧演员们眉来眼去,还与宫廷命妇们保持着长期的暧昧关系。他当时最迷恋的一位情妇是比他年轻30岁的奥尔斯佩格公主。一位奥地利宫廷的访客记载道:“皇帝公开对她展示自己的激情。”的确,弗兰茨和她的幽会地点遍及他的猎苑、剧院包厢,还有他金屋藏娇用的舒适住宅。就连他羽翼之下的孩子们也知道正在发生着什么事情。他的女儿克里斯蒂娜写下了这样的话:“皇帝是一位心肠十分仁慈的父亲,谁都能把他当成朋友来依靠,我们必须保护他,不让他受到自己多情(这里指他对奥尔斯佩格公主的迷恋)的牵制。”接着,克里斯蒂娜写道,她的母亲“对这段恋情非常嫉妒”。尽管皇后心怀恼怒,而且实际上她掌管着奥地利和匈牙利的实权,但她仍然没办法拴住自己那难以琢磨的丈夫的心。于是,对臣民们进行道德管制的想法占据了她的头脑。大量的剧场和豪华歌剧院,再加上莫扎特才华横溢的贡献,这一切使得流光溢彩的维也纳成为了一片文化荒漠中的圣地。一位游客曾经把它称为“自由偷情之城”,而弗兰茨皇帝的生活方式就是在这里建立起来的。被丈夫背叛的玛丽亚皇后化悲愤为力量,成立了“贞洁委员会”—旨在制止道德败坏等现象出现的特别警察组织。一时间,风纪巡警遍布全国,他们潜入剧院、社交聚会,甚至是私人住宅里进行侦察。不论是谁,只要有一丁点儿被怀疑是违反公共道德的行为就会遭到逮捕,而被控败坏当地民风的外国人则会被驱逐出境。有人说,家门不幸的皇后本身也是委员会的一员,她乔装打扮地走遍维也纳的各个角落搜寻在外游荡的丈夫。为了起到杀鸡吓猴的作用,所有犯有道德败坏罪的人都会受到严惩。犯人们被锁在城门边的石柱上,坐在自己排出的污物里。这一锁就是几个星期或几个月,全靠好心的路人舍口吃喝他们才能活下去。然而这种刑罚却起到了相反的作用,被锁在那里的罪犯不但没有遭到耻笑和蔑视,反而被人们当成了英雄人物。维也纳市民们对他们好生款待,并且公开嘲笑那个连自己丈夫都看不住的假正经皇后。就算不去扫荡人民的卧室,玛丽亚皇后也闲不下来,她又开始为自己那群无法主宰自己命运的孩子们包办起婚姻来。所有的皇室子女都一样,他们全都是父母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而在安排联姻时使用的政治资本。在皇后所属的哈布斯堡家族里,这更是至关重要而且历史悠久的传统。皇太子约瑟夫是所有婚姻交易里的重中之重。好在他的确爱上了母亲给他挑选的新娘—帕尔马公主伊莎贝拉。但不幸的是伊莎贝拉的心已另有所属,而她痴迷的对象是约瑟夫的妹妹克里斯蒂娜。在伊莎贝拉致克里斯蒂娜的一封信中,她对她倾诉着潮水般的激情:“别人告诉我每天早上第一件事应该是向上帝祈祷,而我每天起床想的第一个人却是我的爱人,因为我对她的思念永不停歇。”

  第14章 来自维也纳森林的悲泣(2)

  玛丽亚皇后本打算从严处理女儿和儿媳之间的同性恋关系,但是伊莎贝拉21岁的时候得天花暴死,这件事也就没什么意义了。失去了妻子,皇太子感到深受打击,但是他的母亲却更关心家族的利益,很快又给他说上了媒。约瑟夫必须在两个候选新娘中挑一个,可是哪个都无法引起他的兴趣。“我谁也不想娶,”他对母亲说道,“但既然您把刀都架到我脖子上了,那我就选巴伐利亚公主约瑟法吧,因为我听说她起码胸脯挺美。” 唉,约瑟法的胸脯和身材都让约瑟夫失望透顶。她矮墩墩、胖乎乎的,相貌丑陋,浑身上下长满了脓疮,牙齿也很差。约瑟夫看着新娘,心里好像吃了苍蝇一样的恶心,于是不顾一切地拒绝了她。“他们还盼着我生孩子,”他灰心丧气地写道,“我们怎么生啊?哪怕她身上有不生脓疱的地方让我用指头尖碰碰,我也能试着和她生个孩子呀。”可怜的约瑟法不光被人遗弃还受到侮辱,她和前任一样,突然出天花死了,然而这次她的丈夫一点都不伤心。天花的流行把约瑟夫的好几个兄弟姐妹都从可怕的婚姻中解救了出来。他的弟弟查理在包办婚姻之前染病身亡,而他的妹妹伊丽莎白曾经是宫廷里最漂亮的女孩,也由于天花的肆虐没人敢向她求婚,她只好孤独终老。另一位奥地利公主约瑟法则死得恰到好处。她本来被许配给那不勒斯的幼主—以愚蠢著称的斐迪南。他实在是鲁钝得要命,连他的父亲都认为对他进行教育纯粹是多余之举。不必多说,约瑟法对这门婚事老大不愿意,而且明确表示反对,但她的母亲却是铁了心肠。她在给约瑟法的家庭教师的信里言辞强硬地写道: “我认为约瑟法应该为政治献身,如果她肯履行对她丈夫和上帝的义务,我将非常满意……我希望我的女儿不要如此自私,她的表现说明她已经有自私的倾向了。” 约瑟法在即将离开奥地利成为那不勒斯王后的那一天突然被天花夺去了生命,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年轻的国王斐迪南对未婚妻的死一点也没觉得伤心。在一位英格兰大使的记录中,斐迪南在出席葬礼的时候嬉皮笑脸,兴高采烈,身边还带着一个穿着打扮和死去的约瑟法一模一样的女伴,她的脸上贴满了巧克力做成的麻子。对他来说,失去个把妻子算什么呢,还有别的公主等着嫁给他呢。接替约瑟法嫁过去的妹妹名叫卡罗琳,她也对这个安排极其不满。她思乡心切,并把在那不勒斯的生活比做“一次殉教之举”。她写道:“我现在算是知道婚姻是什么了,我真为将要体验婚姻的(小妹妹)安托瓦内特感到惋惜。我承认我宁可死去也不想再这样活一回了。要不是我受的教育要我时刻心系上帝,我早就自杀了,因为像这样生活一个星期就好像下地狱一般。如果我妹妹也陷入同样境地的话,我定会为此痛哭流涕的。” 很不幸,安托瓦内特也遭遇了一样的情况。她的母亲想同奥地利古老的劲敌法国缔结最高级别的外交关系,于是就把她当做赌注嫁给了法国王太子—未来的路易十六。路易绝不是年轻姑娘梦中的白马王子。说句实话,他粗鲁、矮胖,看上去明显性无能,缺乏起码的卫生理念,实在是个不成气候的家伙。在拿波里坦驻奥地利大使的记载中,王太子就好像是“生长在森林里的野孩子”,而他祖父路易十五的情妇杜巴丽夫人则管他叫“没教养的胖小子”。路易还和叶卡捷琳娜的丈夫彼得三世有着同样的难言之隐,那就是包皮过长。他对此怀有一种病态的羞怯,而且十分惧怕接受治疗这种疾病的手术,所以他就更当不了好爱人了。于是玛丽·安托瓦内特就成了春心寂寞的新娘,路易一门心思地拒绝和她同床,把她丢弃在路易十五那了无生趣的凡尔赛宫廷里。虽然路易即位以后他们俩还是生活在了一起,但是这一对短命的夫妻也来日无多了,他们大手大脚的生活方式很快就要被一场“讨厌的”革命改变,而且他们的脑袋也保不住了。

  第16章 "血腥玛丽"的由来(1)

  回顾历史,我们不难发现,亨利八世不仅不是一名好丈夫,也不是一位称职的父亲。他的每一个孩子都被他势不可挡的性格弄得伤痕累累,他和阿拉贡公主凯瑟琳生下的长女玛丽更是受到了严重的创伤。这位可怜的公主在30多年的时间里一直忍受着父王对她时晴时阴的态度,溺爱、恐吓和漠不关心经常交替上演,直到他去世她才得以松口气。

  1516年,玛丽·都铎的降生并未受到父亲的欢迎,除了认为这将预示着大量男孩的到来之外,他对玛丽提不起一点儿兴趣。玛丽出生不久,大失所望却又满怀希望的亨利八世说道:"如果这次是个女孩的话,仁慈的上帝一定会让下一个(孩子)是男孩的。"按照当时的习俗,小公主虽然在王宫长大,却须远离父母的身边。当亨利八世第一次见到女儿的时候,他对她在音乐方面的发展和过人的智力表示十分高兴。虽然他口头上叫她"掌上明珠",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对她倾注了多少爱心,他只是把玛丽看做欧洲王室联姻中价值不菲的商品罢了。事实上,她在12岁之前就已经先后被许配给法国王太子、王太子的弟弟,以及她的哈布斯堡家族的表兄-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查理五世了。

  尽管玛丽的父王十分看中她的价值,但多年以来她一直都是家里惟一的孩子。对于一个决心要用男性后代继承都铎王朝的国王来说,这样的情况是不能接受的。玛丽还没满12岁的时候,亨利八世就宣布自己和凯瑟琳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无效的。父母的婚姻在面前土崩瓦解,她就这样迎来了可怕的青春期。

  凯瑟琳王后坚持认为自己是国王真正合法的妻子,这令亨利八世十分恼火。玛丽不得不眼看着父亲为了摆脱母亲而千方百计地贬低她,其中最残酷的手段莫过于让凯瑟琳和玛丽住得很近,却只允许她们每天匆匆见上一面。虽然有时亨利八世也会关心一下玛丽,但这丝毫没有掩饰他和凯瑟琳分开的事实,而且他们的婚姻如果被判无效,还会让玛丽自动成为私生女。

  当亨利最终与罗马教廷决裂并与安妮·博林结婚以后,玛丽遭遇了有史以来最为恶劣的继母,同时她的父王也对她越来越疏远,越来越不友好。新王后打心眼儿里憎恨玛丽,主要是因为玛丽将对她和国王以后生养的孩子造成威胁。在安妮的加冕典礼上,忠心的臣民都对玛丽欢呼致意,安妮被这样的情形激怒了。她刻薄地抱怨道:"人们那股子高兴劲儿就好像上帝下凡一般。"然后她又威胁要让玛丽做她卑贱的女奴,这样就可以有机会"在某天给她的晚饭里加点料"(也就是毒死她),或者"让她下嫁给某个男仆了事"。

  被流放的凯瑟琳听说了安妮企图对玛丽下毒手,于是在安妮怀孕的时候给玛丽写了一封信,对她发出警告。她写道:"女儿,我最近听说了一些消息,我感觉(如果这些消息是真的)全能的上帝为你安排的大限恐怕就要到了。"凯瑟琳早就看出原来的丈夫和他的新妻子是多么的冷酷无情。她确信,如果安妮要求处死玛丽,亨利八世一定是有求必应的。凯瑟琳相信这可能是她女儿能收到的最后一封信了,于是就在信中鼓励她要勇于直面谋杀,而且还在行文中倾注了浓浓的母爱:" 乖女儿,上帝作证,你一定能了解在这封信里我对你倾注了多少心血-我还从来没给任何人写过如此牵肠挂肚的信。"

  后来,玛丽同父异母的妹妹诞生了,她就是日后的伊丽莎白一世,不过玛丽却没有遭到谋害,但是她的麻烦还远远没有结束。议会于1534年通过了《继承法案》,把王位继承权赋予了亨利八世与安妮·博林所生的孩子,并把玛丽完全排斥在继承人之外。现在她的身份一下子从公主变成了私生女。就在该法案通过之前,亨利八世不顾强烈的反对,命令玛丽搬到小伊丽莎白的住所去当她的侍女。亨利八世把命令发给"国王的女儿玛丽小姐",这个降低身份的称呼令玛丽奋起反抗。她在给父王的信里慷慨陈词:"我对此深表震惊,因为我一直相信陛下始终当我是合法的女儿。"在信的结尾,她署名为"您最谦卑的女儿,玛丽公主"。

  这位年近18岁的大姑娘从她母亲的境遇和勇气中学到了不少东西。虽然她公开表示将永远顺从父王的要求,但她也绝不会背叛自己的良心,承认自己不是国王合法的继承人,并放弃自己应有的权利。另一方面,亨利八世十分反感女儿对他的抗争,这同他对凯瑟琳的憎恶如出一辙,只要玛丽一天不接受身份被降的事实,他就一天不让玛丽舒服。

  第16章 "血腥玛丽"的由来(2)

  所有照顾玛丽生活起居的人都被遣散了,玛丽也不得不住进了伊丽莎白居所里最小的一间房子。现在只有一个公主了,她就是安妮·博林的女儿。每次小伊丽莎白坐在天鹅绒轿子里出行的时候,玛丽都被迫随侍在旁,行走在烂泥里。用餐的时候,伊丽莎白坐在正席上,而玛丽则只能偏安一隅。不论哪个仆人对玛丽稍显怜悯,他就会马上被打发走。那些有鼓励玛丽坚持自己公主身份嫌疑的人则会被关进伦敦塔。安妮·博林的姑姑还亲自出马,她被获准随心所欲地折磨玛丽,这大概算是最糟糕的事情了。

  曾经有人建议玛丽在任何情况下都要维护自己作为亨利八世合法继承人的权利,玛丽采取了这个建议,因此每次别人管她叫"玛丽小姐"或者管伊丽莎白叫"公主"的时候,她都要据理力争,这使她接二连三地受到惩罚。先是她的珠宝和华丽的衣服都被收走,接着她又被剥夺得几乎一无所有。一次,玛丽给父王写信,告诉他自己一穷二白的情况。她还命令信使说,她可以接受赐下来的任何钱物或衣服,惟独不能接受任何没有把她称呼为公主的信件。

  亨利八世经常探访自己的家眷,但是每次都是去看望伊丽莎白的。他驾临的时候,玛丽总是被反锁在自己的房间里。不过有一次亨利八世还是对她表示出些许的慈爱。那次她给父王写信,请求他恩准自己见他一面,并亲吻他的双手。她的请求遭到了拒绝,不过她溜到屋顶的阳台上目送他离去。亨利八世一抬头就看见了她,她当时双膝跪地,双手合十作祈祷状。亨利八世对她点了点头,手稍微碰了一下帽檐儿,然后绝尘而去。这个看似简单却撩起一丝希望的手势,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对玛丽来说不是空前也算是绝后了,因为一场血雨腥风即将到来。

  亨利八世暗中采用严厉的手段加强《继承法案》的实施力度。该法案不但申明亨利八世与阿拉贡公主凯瑟琳的婚姻不具合法性,而且判定他们的女儿也不是合法后代。他还明确地否认了教皇在英格兰的权威性,凡是拒绝承认该法案的人都被当做判国者处以死刑,致使成百上千的人遭到杀害。僧侣和修女们还没来得及换下僧袍就被吊死。与此同时,一度是亨利八世的挚友和大臣的托马斯·摩尔(Thomas More)被砍下的头颅正高悬在布里奇塔的塔顶上慢慢腐烂。

  玛丽对这个法案决不让步的反对态度使她面临生死攸关的危险。亨利八世开始公开谈论处死女儿的想法,并指控她和她母亲串通一气阻挠他的意愿,煽动民众暴动。玛丽身患重病时,亨利八世从一开始就禁止医生去给她治疗,并且拒绝了凯瑟琳请求让玛丽在养病时和自己住在一起的请求。曾经的掌上明珠现在却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在一种神秘怪病的折磨下,玛丽奄奄一息。由此看来,安妮·博林曾经要毒死她的威胁很可能和这病有着直接的关系。逐渐失势的安妮王后指控玛丽针对国王和新秩序"发动战争",并夸张地声称"若不先除掉她,早晚有一天她要害死我"。在所有迫害和暴政的重压之下,玛丽孤注一掷地想要逃离英格兰。根据西班牙的记载,玛丽曾经让人给西班牙大使带话,急切地恳求他考虑一下(关于她逃亡的)那件事,否则她只有坐以待毙的份儿,因为她知道他们只想除掉她。

  就在这时,玛丽深爱的母亲于1536年永远地从悲哀和病痛中解脱了出来。她给5年多来一直无法见到的女儿留下一个金十字架,但是亨利八世把它没收了。王后安妮也在凯瑟琳的遗产中席卷一番,拿走了所有值钱的东西,什么也没给玛丽剩下。但是没过多久,安妮就因为莫须有的通奸罪名被砍了脑袋。

  玛丽的命运到了这时出现了一点转机。亨利八世的新王后简·塞穆鼓励国王同自己的女儿和解,并把玛丽带进了宫廷。同时玛丽也给父亲写了很多充满感情的信,表示出自己的谦卑与恭顺。亨利八世的顾问托马斯·克伦威尔口授给她不少词语,她希望借这些词语挽救自己的生命,并恢复一些地位。其中一封信是这样开始的:"我对您就像任何一个孩子对父亲和国王一样的顺从和谦卑。"接着,玛丽承认了自己犯下的所有错误和对亨利八世的冒犯,希望得到他的宽恕,并表示自己和"任何"顶撞过他的人"一样心怀歉意"。她请求他用"慈父的怜悯"来对待性别给她造成的软弱,还说自己"只是女人而已,并且是您的孩子"。在另一封信里,她恳求亨利八世想像自己这个"最卑微的臣民和最孝顺的孩子正无限谦顺地拜倒在您的脚下"。

  第16章 "血腥玛丽"的由来(3)

  在行文中,玛丽尽可能地放低姿态,但并不表示承认《继承法案》的效力。这种态度还远远不够。亨利八世派顾问们去命令她把臣服的声明说得再详细些,公开接受自己的私生女身份并承认教皇在英格兰是没有地位的。作为回复,玛丽反复强调她在屈辱地书写那些表示顺从的信件时已经告诉克伦威尔的话,她宁愿去死也不愿惹父王不悦,但是在承认《继承法案》的问题上,"如果我承认了,我的良心是不会让我安宁的"。

  玛丽的拒绝把亨利八世气得暴跳如雷。他全然不顾简·塞穆的乞求,执意要让自己的女儿以判国的罪名去受审。这次他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除掉玛丽。多亏法官们并不情愿审讯国王的女儿,也正是他们的迟疑救了玛丽一命。为了让审判延期,法庭建议玛丽签署一份正式接受《继承法案》的文件。

  一些值得信赖的顾问纷纷警告玛丽一定要抓住这根救命稻草,要是不签这份文件,她就只有上断头台这一条路了。为了进一步鼓励她作出让步,他们还苦口婆心地告诉她更重要的一件大事目前也迫在眉睫。他们劝她说,作为天主教的希望,她必须活下去,她的死亡对任何已经死去的人来说都没有任何好处。玛丽听从了这个充满了崇高理想的恳求,签署了文件,但是为了良心的安宁,她根本就没通读文件的内容。同时她还秘密地写了一份反对该文件的抗议书,声明自己是在被逼无奈的情况下才签署那份文件的。从此以后,父女之间来之不易的休战协议延续了下去。虽然玛丽的地位有所恢复,但是她将永远是个私生女,盼不到体面的婚姻,更没有继承权。在看不到一点希望的情况下,她后悔自己不该如此苟且偷生地活着。她父亲活着的时候,她哀叹道:"我只是玛丽小姐,这个基督教世界里最不幸的小姐。"

  1547年,亨利八世离开了人世,玛丽从他的暴政中解放了出来,并根据他的遗嘱恢复了王位继承权。接下去,她还要忍受同父异母的弟弟爱德华六世为期6 年的统治。在此期间,她的宗教信仰仍然会不断受到攻击。后来她的表侄女简·格雷也被人推上了王位,不过这个计划失败了。1553年,她终于继承了王位,并立即开展了铲除异教的运动,这给她永远打上了"血腥玛丽"的烙印。

  第18章 忍气吞声

  国王们总是需要多生儿子以确保王朝的兴旺,但是因为同样的原因,他们也会憎恨自己的子嗣。儿子们一天天长大,他们总是不厌其烦地提醒国王们世间并无万寿无疆的道理,同时国王们也总是怀疑儿子们巴不得自己早点儿死。18世纪那位天性粗鲁、体态肥胖并且思维偏执的普鲁士统治者腓特烈·威廉一世就面临这样的问题,他对自己的长子腓特烈充满了敌意和憎恶,简直恨得牙根痒痒。

  小王子出生没多久就惹霸道的父亲发了火。小腓特烈弱不禁风、病病秧秧的,这对他父亲心目中未来君主的形象来说简直是个嘲弄。腓特烈·威廉一世经常一阵风似地冲进儿子的育婴室,用手杖对儿子戳来捅去,仿佛那是一具丑恶的标本。随着小王子的成长,父亲对他的态度每况愈下。

  这个咆哮成性的国王坚信"知识分子都是蠢货",他憎恨一切艺术、文学和科学。事实上,他用尽了一切办法去找备受尊敬的科学院的麻烦,而这个学院正是他的父亲当年资助兴建的。小腓特烈偏偏天生就对他父亲最看不上的东西怀有浓厚的兴趣。他经常被父王痛打、折磨,每次都是眼泪汪汪的,而且每次和父王在一起的时候他都瑟瑟发抖。腓特烈王子的妹妹威廉明娜和他性情相投,她经常目睹这样的暴行。她曾经回忆道:"国王根本就容不下哥哥,只要他看见哥哥就会打他一顿,所以腓特烈对他产生了恐惧,直到他成长到能够明辨事理的年龄,那种恐惧仍然挥之不去。"

  腓特烈·威廉一世决定根除他儿子养成的所有兴趣,因此他给儿子安排了斯巴达式的训练课程,他想照着自己的模子把儿子塑造成一个残忍好斗的暴君。他还给小腓特烈的教师们下了死命令,一定要"鼓励他讨厌"音乐、戏剧以及其他"浪费精力的胡闹活动"。每次父亲发现小腓特烈做出什么



因为我和黑夜结下了不解之缘 所以我爱太阳
2010-9-18 2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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