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客:  注册 | 登录 | 首页
作者:
标题: 信仰的阶梯 — 吴鑫岩 上一主题 | 下一主题
xw

#1  信仰的阶梯 — 吴鑫岩

信仰的阶梯

吴鑫岩


谈起信仰,人们总会把它和宗教联系起来。不过,从广义来看,“信仰”是那些人们对事物做出判断所需要的标准和理念。信仰的层次可以简单地分为两种:其一是停留在表层意识并且可以表达的浅层信仰,其二是深入到潜意识中的深层信仰。前一种信仰是可以通过灌输或教导来获得的,因此也可以轻易改变;而后一种信仰的建立往往需要亲身体验和感悟,一旦形成则很难改变。比如说,任何受过教育的人都知道地球绕著太阳转,这就是一个浅层信仰;可是,从心里头人们还是认为太阳绕著地球转,这是一个深层信仰,它是由人们的切身体验所获得的。有人认为,中国目前最大的问题是信仰危机。对此,人们自然会有不同的看法。但是,信仰与人们的生活以及社会的状态之间的关系是一个亟待搞清楚的问题。系统哲学大师拉兹洛对此有深刻的见解[1],本文在此做一简单介绍。

生活在现代化社会,人们一天到晚会接触很多人和事。如果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人们是如何待人接物的?拉兹洛把这样一个繁纷复杂的过程简化为一个菱形模型。中国人喜欢坐北朝南,因此就把这个菱形的四个顶点放在东西南北四个方位上(要是能画一个图就好了)。位于正北方的是我们本体的核心,也就是一种广义的信仰;位于正南方的是我们所面对的客体;位于正东方的是我们认识客体的方法;位于正西方的是我们改变客体的手段。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假如我们自己变成了一个窗式空调机,因为人这东西太复杂了。我们的信仰就是一个设定的温度(正北),而我们面对的客体则是室内的气温(正南),认识客体的方法是一个温度探测器(正东),而改变温度的手段则是制冷机(正西)。假如我们的信仰被设定在23度,在夜间室外的温度为25度,此时我们的生活是十分轻松的;一个小时里只需要工作十分钟,其它时间则可以休息。到了早晨,太阳出来了,室外的气温升为30度,此时我们就得勤奋一点,但还是可以劳逸结合。到了中午,室外的气温升到了35度,此时我们只好马不停蹄地工作,累得气喘吁吁的。到了下午两点钟,室外的气温达到了38度,尽管我们拼命地工作,可是室内的气温也达不到设定值,开始上升到25度。此时我们开始感到困惑,失望,痛苦,郁闷,压抑,沮丧,甚至绝望……

1.感知与情绪

人的一个基本特征是对其所面对的事物总会产生喜欢或厌恶的情感,而其产生依据则是人们的某种广义信仰。例如,在冬天早晨起来时发现外面寒风怒号,我们心里就会有些不悦。到了夏天,上班时正赶上外面大雨滂沱,此时心里也会蒙上一层阴影。“触景生情”是一个很自然的现象,它来自于久远的进化过程。大约在四十亿年以前,在地球上出现了原始的单细胞生命形态(至于它是如何出现的,目前科学界尚无定论)。通俗地说,也就是出现了“活物”。活着,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们有时很羡慕无生命的“死物”,你看那高山流水,那么的安然自在,无忧无虑。一个很接近于“活物”的“死物”是旋转的陀螺,小时候我们管它叫“汉奸”,因为要用鞭子不停地抽打,否则就倒下了。正象这个陀螺一样,任何生命都需要从外界不断地获得物质和能量,否则就会有生命危险。近代物理学给它起了个名字:耗散结构。这种东西的困境是处在一种不稳定平衡状态,而那些“死物”是处在稳定平衡状态。一个是立在高山之颠,而另一个则是躺在山谷之底。让我们还是回到单细胞生命体来吧,其生命存在的一个基本要求是维持体内的一些电化学的指标,这就是它的“信仰”。它通过分布在细胞膜上的一些“探测器”来感知外界,而利用一个“尾巴”来游泳,从而可以接近有用的物质,而避开有害的东西。由此可以看出,那个“菱形结构”此时就开始发挥了作用。

为了有效地生存,单细胞生命体需要对外界有更敏锐的感知,因此就在细胞膜上进化出更多的“探测期”。可是,“探测期”太多就会挤占物质交流通道的地盘,如果体积变大又容易破裂。单细胞显然无法解决这一矛盾,结果就出现了多细胞生命形态。长话短说,一晃三十五亿年过去了,地球上出现了动物。此时,细胞膜变成了表皮和神经系统,上面的“探测器”变成了感觉器官,而游泳用的“尾巴”变成了尾鳍和肌肉系统。尽管生命的外形已经面目全非了,那个“菱形结构”却依然如故。这一点也反应在大脑的结构中。以人脑为例,在两个耳朵的连线所在的竖直平面上,大脑有一个凹槽,其前方是控制身体动作的,而其后方(包括两侧)则用来处理感官信息(只有原始的嗅觉是个例外)。因此,这个“菱形结构”深深地嵌入了我们的大脑;同时,趋利避害也就成了人们的天性。

如果我们仔细分析一下的话,“趋利”和“避害”是两个截然不同的过程,因此身体的反应也有天壤之别。当我们饥寒交迫的时候回到家,适宜的温度和可口的饮食使我们的心情轻松愉快,导致身体内部也会发生一系列变化。此时,交感神经系统受到抑制,负交感神经系统兴奋起来,身体进入“休养生息”的阶段。然而,生活在非洲草原上的原始人类可没有那么幸运,猛然间一群狮子突然出现在眼前。此时,恐惧感出现在心头,身体的状态骤然发生了变化:负交感神经系统受到抑制,交感神经系统兴奋起来,血液流入大肌肉群,准备搏斗或逃跑。由此可见,人的情绪与生理状态是密切相关的,在这一点中西医达成了共识。英文的情绪是emotion,如果把它拆开的话,其意思就是“在行动之前”。俗话说,“先下手为强”。人们如果要改变健康状态,就要在情绪上痛下功夫。然而,情绪与生理系统的调节是在潜意识层次运行的,如果不经过一番训练,人们对自己的情绪是无法把握的。

2.艺术与审美

当早期人类的生存状况有所改善以后,就出现了对艺术品的偏爱。当然,那时所谓的艺术品只不过是一些兽骨和贝克之类的东西。这些艺术品并没有什么实用价值,人们把它们戴在身上大概是为了吸引异性。生存的问题解决以后,繁衍就成了头等大事。两性之间的吸引,讲的是“班配”。这就象化学反应一样,有些元素之间发生化学反应以后可以形成稳定的化合物,有些则不能。现代人的服饰五花八门,从对服饰的偏爱上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气质和性格。比如说,人们对颜色的偏爱是与生俱来的,性格外向的人比较喜欢暖颜色,而性格内向的人则比较喜欢冷颜色。在古代,人们还讲究观察一个人的“气场”,从“五色”中可以看出一个人在五行中的类型(金木水火土)。在《三国演义》中曹营中有人就对孙权的气场观察了一番,结果发现五色俱全,此乃帝王之相,从此曹操就断了灭东吴的念头。到了现代,早期的知识教育压抑了人们的“特异功能”(其实幼儿中普遍存在这种能力),不过也还是有少数人将这种功能保持到了成年[2]。

艺术品的另一个特征是“流行性”,通俗地说就是“时髦”或“时尚”。也就是说,其受欢迎程度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不断变化的。例如,流行音乐,流行时装,流行色,等等。由此看来,人们对艺术品的欣赏有其不变的个体层次,也有其与时俱进的集体层次。这种现象从某种程度上反映出了人们的双重意识结构。

从艺术品的创造过程中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个“菱形结构”。有一个成语叫“胸有成竹”,也就是说在画家下笔画竹子之前,他(她)的心中已经有了一幅完整的图象(信仰),而其作画的过程只不过是通过画笔将心中的图象投射到纸上。然而,画家心中的图象是怎么产生的呢?那是经过对竹子长期细致观察的产物。如果从时间顺序来看,第一个要素是自然界中的竹子(对象),第二是观察,第三是形成内在的形象(信仰),第四是作画,最终的产物是一个新的对象。如果把这一副画挂在展厅,当人们对其欣赏的时候,就会出现褒贬不一的现象。有人对它赞赏是因为他们心中的图象与这幅画相吻和,或者是因为触发了内心深处的一些感受。无论如何,审美是一个因人而异的个体心理过程,而与艺术品本身只有间接的关系。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在欣赏抽象的艺术品时(包括听音乐),实际上是艺术家与欣赏者之间心灵的共鸣,而那些艺术品只不过是实现这一过程的媒介。

3.语言与文字

正象单细胞生命体向多细胞生命体的进化过程一样,早期人类为了增强生存能力逐渐形成了部落。由此看来,一个部落,以及由此演化形成的社会,就象一个超级生命体。要维持其结构和功能,部落成员之间需要进行有效的沟通。因此,语言就应运而生。在任何语言中,名词都是最基本的组成部分。从实物到名词,这是一个飞跃性的抽象。在这里,那个“菱形结构”又可以发挥作用。我们可以注意到,从实物(对象)到名词(信仰),是经过了一个信息压缩过程。它的优点是提高了信息传递的速度,其缺点是损失了大量的信息。这一点对于使用过计算机数据采集系统的人都十分清楚,要想进行快速采集,则频带只好降低。在早期人类的生存状态下,速度是个生死悠关的问题。例如,某个部落成员发现了一群潜伏的狮子,他(她)只需要大喊一声:“有狮子”。至于有多少只雄狮和雌狮,在什么方向,距离多远等等,那都是次要的。

语言的使用,也使人类损失了某些观察自然界的能力。有过育儿经验的人可能会注意到这样一个现象:当把一个还不会说话的幼儿从托儿所接回家时,他(她)会先花几分钟对家里的情况进行“扫描”。如果家里新添了什么东西或者某件摆设挪动了位置,那绝对逃不过他(她)们的目光。遗憾的是这种能力在掌握了语言以后就逐渐失去了。一种解释是这样的,在没有学语言之前,幼儿看不见“东西”,也就是说,在他(她)们的意识中是一个整体的图象。这样一幅图象具有极其丰富的信息量,它包含了各种细节,所以幼儿要花好几分钟才能扫描完毕。一旦掌握了语言,人们满眼看到的都是“东西”,然后再把这些“东西”拼凑起来形成了整体图象。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成年人实际上已经看不到自然界的本来面目了,尽管我们似乎有一目了然的能力。这一点也可以通过数码相机来验证。一些数码相机有一种“原始”模式,也就是直接从感光器上传下来的信息。其信息量与相素数有关,高档的相机一张照片就有大约10MB。如果使用这种模式,存储器所能容纳照片的数量就十分有限了。所以,人们一般都采用压缩模式,用这种模式拍摄的照片还可以通过计算机软件再进行压缩。结果一张照片可以压缩到100KB,也就是说总共压缩了一百倍,而我们一眼看上去似乎与原始图象没有什么差别。图象压缩一般是采用高通和低通滤波技术,说得通俗一些,是把图象中的线条(物体的边界)提取出来,然后给物体加上明暗和颜色的信息。这一点与我们大脑的视觉信息处理系统如出一辙;只不过大脑里还存有一个图形数据库,所以可以把信息量再压缩几个数量级。

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语言已经不能满足人们的需要了,此时文字就出现了。世界上的文字主要有两种,一种是以语言的发音为基础的拼音文字,而另一种则是直接以事物本身为基础的象形文字。从语言到文字实际上又进行了一次信息压缩,因为说话的语气等“模拟信息”被过滤掉了。因此,我们这些识字的人尽管比文盲知道的东西要多,可是我们的知识也相当肤浅。也就是说,人们越来越远离了真实的世界,而生活在虚拟的符号空间。汉语中的两个字很耐人寻味,一个是“诚”,而另一个是“伪”。“诚”字的结构是“言”+“成”,其境界就是语言文字与客观物体相应,这个时候就会出现“心物一元”的现象,也就是“诚则灵”。净空法师讲过画符的原理,当一个人心里没有任何杂念时(无为的状态),在发一个念头的同时落笔画符,那就会灵验。同样,功夫深的人在进入那种状态时只要说一句话,一件事就办成了。这一点在《圣经》中有所记载,有一次耶稣带领门徒想渡到湖的对岸,上船以后耶稣就睡着了,途中突然起了风浪。门徒们连忙把耶稣唤醒,耶稣斥责了风浪,结果就风平浪静了。门徒们觉得耶稣的本事不可思议,可耶稣对门徒们却十分失望;因为他们还是象常人那样“心随境转”,而不能达到“境随心转”的境界。现在也有不少人能够用意念来搬运和折断物体,这些并算不上什么上乘功夫。

“伪”的本意是“人为”,或者说“捏造”,也就是语言文字脱离了所对应的客观事物[3],这是与“无为”或“诚”的状态相对立的。现代人从小就要受到各种规矩的约束和死记硬背各种知识,我们已经习惯于生活在“虚伪”当中了,以至于要经过多少年的刻苦修炼(包括参禅打坐读经念佛祈祷等各种法门)才能恢复我们的真心。我们可以返躬自问,一天中说了几句肺腑之言,又干了几件发自内心的事?其结果是相当惊人的,我们所说的绝大部分话都是言不由衷,所做的绝大多数事都是非己所愿。因此我们都是“伪君子”,只配在这个娑婆世界受罪。有些人却想入非非,认为只要口头上“信了”或“念了”什么,将来就能往生东方或西方极乐世界,到头来只会落得个自欺欺人被人欺。(本人窃以为,耶稣就是药师佛的化身)。

4.科学与技术

人类在原始社会形成以后,农业生产活动使生存有了基本保障。于是人们就对所生活的自然环境升起了无限的好奇心:年复一年的寒来暑往,月复一月的溯望圆缺,在其背后似乎存在着一种规律。人们首先对自然界进行观察和记录,然后把这些时间规律归纳起来,从而形成了历法;然后,依据历法来指导农业生产活动。那个“菱形结构”又出现了。在这里,科学主要是认识世界的过程,其结果是人类知识的积累;而技术主要是依据知识来改变世界的过程,其结果是改变了人类的生存环境。例如,对化学和材料学的研究使我们拥有了各种人造材料,对物理学和电子学的研究使大家有了计算器和互联网,对力学和机械工程的研究使人类可以建造车辆船舶和飞机。科学和技术发展到了今天,人类在改善自身生活小环境的同时,也污染了大环境,甚至影响到了整个地球的大气候。福兮,祸兮!

纵观科学的历史,它酷似一个阶梯形,由长久的稳定期和短暂的突变期组成,库恩对此有精彩的总结[4]。以天文学为例,早期人们观察到绝大部分星星都是围绕着地球做圆周运动,在这种观察的基础上建立了“地心说”。天主教把这种理论与宗教信仰联系起来,因此任何其它观点都被斥为异端邪说。此时,广义的信仰(理论)变成了狭义的信仰(真理)。可是,随着观测数据的积累,人们发现行星的轨道十分怪异,与那些恒星截然不同。此时,“地心说”这种信仰逐渐失去了神圣的光环,从而被“日心说”所取代。此后,随着观测技术的不断提高,宇宙的中心就离我们越来越远了。

离我们最近的一次科学突变期发生在二十世纪的前半叶,其主要成就是相对论和量子理论。而二十世纪的后半叶则是一个技术革命的时代,最具代表性的就是微电子工业的“摩尔定律”。在二十一世纪人类将会经历另一场科学革命,其中一个主要的发展方向在于生命系统科学。迄今为止,科学技术主要是沿着西方的“还原论”思想发展的,其基本观点认为整体的宏观特性是由其组成单元的微观性质来决定的。在这种思想的指导下,科技的发展主要是向微观领域进军。如今,这一发展方向已经接近了极限,因此,研究的焦点将会逐渐转移到这些基本单元之间的关系上。也就是说,“系统论”将与“还原论”并驾齐驱,对“生物”与“死物”的研究协同发展,“中医”与“西医”交相辉映。

5.社会与信仰

人体是由细胞组成的,而社会是由个人组成的。人有生老病死,社会也有兴衰与消亡。导致生物衰老的因素很多,包括基因复制和毒素积累,等等。老子从另一个角度做出了解释:“物壮则老”。当一个社会达到了强盛的颠锋时,就失去了继续发展的空间,此时人们的心态就会变得不思进取,转而希望持盈保泰,结果就会把现行的社会制度以及价值观念神圣化。

社会的发展也与生物的阶梯式进化过程类似,它包括长期的稳定期和短暂的突变期。变化总与风险相伴,所以,不是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人们是不愿意冒这个风险的。《周易》把这一过程总结为:“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在印度教中掌管世界的有三位神,第一位主管创生,第二位主管保持,第三位主管毁灭。看来,小平同志对《周易》和印度教颇有研究:先用“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来破除“两个凡是”,然后用“坚持四项基本原则”来稳定政局,最后靠“摸着石头过河”来探索新路。系统哲学的“菱形结构”在这里也可以发挥作用:社会制度和价值观念相当于“信仰”,社会现状则是“对象”,新闻和监察机构相当于“探测器”,而整个官僚系统则是“执行器”。在稳定期的主要工作是把“信仰”映射到社会中去,在突变期则是要依据社会现状来改变“信仰”。社会的发展基本上是靠这两个过程的交替进行,“信仰”就象蛇的皮一样,它具有“保护”和“限制”的双重作用。当这层皮“合身”的时候就要使它变得坚固,而当它不“合身”时就要把它脱掉,换一身新皮。

封建集权社会使用的是自上而下的管理模式,因此缺乏自我更新的动力。进入了二十一世纪,一种自下而上的管理模式应运而生[5]。在国民的教育水平和思想境界提高到一定程度以后,这种新的管理模式必将成为社会的主流。

参考文献:

[1]Ervin Laszlo,“System,Structure,and Experience:Toward a ScientificTheory of Mind ”,Gordon and Breach Science Publishers,1969. 中译本:《系统,结构和经验》,李创同译, 上海译文出版社,1987。

[2]Pamala Oslie,“Life Colors:What the Colors in Your Aura Reveal”,2ndedition,New World Library,2000.ISBN:978-1577311690.

[3]David Bohm,“Thought as a System ”,Routledge,1994.ISBN:978-0415110303.

[4]Thomas Kuhn,“The Structure of Scientific Revolutions”,3rd edition,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96.ISBN:978-0226458083.

[5]Peter Senge,“The Fifth Discipline:The Art &Practice of The LearningOrganization”,Curency,2006.ISBN:978-0385517256.

===

this is a good one!


2007-3-27 13:52
博客  资料  短信   编辑  引用

« 上一主题 文史哲 下一主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