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明不喜欢我叫他大哥,其实不管他愿意不愿意,这心中如兄长般的敬重却是不差丝毫的。如此说,并不因他一年前曾经在一次诸多人对我的围剿中狠狠地拉了我一把,那次,留存在心的是他所不知道的温暖。
我们便也因此有了交往,却也依旧是如水平淡的,也说不上是我生性较冷,还是友明本也不是善语之人,这一冷就是临到今年4月伊甸文苑的开张,之前,他给 我打过招呼,当然等来的时候也是过了有几月之长了。
因此,只是想说,友明是我不多的从内心亲近的那个人。尽管,我并没有和他因此有更多的往来。多的时候,我是在阅读著他的文字,从文字走进我心中的这个兄长。
最早的文字是从他的《土楼岁月》开始的。那时,与他几乎是没有任何交往的,即便是在文心社里,我们怕是连点头之交都无吧。可是,我却注意到了他的《土楼岁月》,注意的原因很简单,当时的福建文心社长哈雷诚挚邀请我去厦门,恰逢施 雨社长回国在福建停留小住。
确实心动了,因为那时候几乎每天都在翻阅旅游方面的咨讯动向,对福建的土楼有很浓厚的兴趣。当然结果是我没有成行,这遗憾在友明的长篇纪实文学《土楼岁月》中稍稍弥补了一些, 但也更勾起了以后必游土楼的心思。
友明的土楼岁月,对于我这个70年代生人来说,是一段陌生的日子,那些日子里很多的故事,都来自于长辈的讲述,文字的涂抹,影视的渲染。这些生活,是我没有的。
苦难,是上天赐予我们的财富,更是文学创作最丰盛的源泉。就文学来说,友明的一切经历都是让我这个徘徊在文学边缘的人嫉妒的。这么说,对于苦难者本身是不公平的。但是,文学艺术的最伟大的魅力往往就是来自这些人类的苦难,记录苦难的历程,是后人阅读历史的一个依准。文学作品无论是超现实还是现实,都在不同程度的反映著当时社会的风貌。因此,当有人用文字对准自己的内心,把记忆中那些并不轻松,甚至沉重与痛苦,一点点透析出来,呈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惟 有感激与感动,谢谢他把人生中这么多的财富拿来与我分享。
岁月沉淀后的沉稳与厚重,是时间不停打磨出来的,这不是靠多少的努力就能轻易达到的。读再多的书,我依旧为自己的无知和浅薄而羞愧,常常不自觉地汗颜于那些青涩而幼稚的文字。有些东西,是生活的积累,偷取不得别人的半分。因此,在友明这些拙朴的文字面前,我有一种失重的感觉,总在不断地追问自己,文学的本源是什么?生活,生活,还是生活。只有生活的才是文学的。友明用他的世界, 用他的文字真实的阐述了文学的内涵。
也许他的文章中找不到那些动人的诗意描述,更没有多少期待中的浪漫。甚至,连如今惯用的变态扭曲都是不存在的,这些文字就如山野乡村间遍植的野花,从里到外的散发著纯朴而清新的气息。
我不知道是否因为宗教的原因,友明有常人没有的平和心态,这些在他的《土楼岁月》中一览无遗,对于任何遭遇都带著一种仁厚,一种宽容,甚至满足。他的笔下是充满爱的,最少,我从开头读到结尾,一直被他在字里行间渗透的爱所深深 打动著。有时,常觉自己的渺小,为著生活中稍稍的不如意就心灰意冷。友明有一种乐观,我想是对读这部长篇纪实的读者最大的奉献。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在他乐观的文字里行走,常常忘记那个遥远年代还有一些灾难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土楼岁月》中,藏有大量的可以珍藏的信息,我没有去过土楼,但是我闭上眼睛,却能勾画出土楼的模样,蓝天白云之下,想念著那些裸露著斑驳黄墙的土楼,这些古堡式的建筑,越过了几个世纪的沧桑,还如此顽强的存在于我们面前,在友明的文字中生动,在他情感的牵引下鲜活。在他的《土楼》二的结尾处有这样一段描述:“新楼,这个坚固不屈的土楼,像闽西南所有土楼一样,几百年任劳任怨,挺立昂扬。它象一个永不疲倦的摇篮,摇过年年月月,摇过世世纪纪,摇起多少美梦。它忍受了无数次的风雨浇灌和地动山摇,也目睹了几多喧闹和寂寞的交换。当我们到来之前,楼里只住著三个中年的单身汉。春夏秋冬来复去,他们每天上山下田,早出晚归,却没有人为他们洗衣做饭,只能夜夜与青灯为伴,不知何为孤独。 当我们来了之后,我们带著城里人的活泼和热情,捧著那个年代的一颗颗火热的心,用我们的歌声和汗水冲刷著肃瑟的楼盘,打造著新楼新的历史业绩。如一夜春风吹来,千树万树花开, 这个寂寞了十几年的古堡,从此不再平静。” 土楼就在友明带来的这股春风中活跃了起来,那些沉闷的历史,沉重的现实,在这样的春风里消融。
知青生活是我很关心的,因为这也是友明在土楼中的生活。知青,现在80年代后的人怕是对这个词是相当陌生的,他们甚至不知道什么是上山下乡。其实,我 也是一知半解的。友明几乎用原生态的文字给我呈现了知青生涯,他没有过多渲染一种对知青这种历史特定命运的排斥和否决,在他的文字里尽量保持著一种很轻松和平和的态度。这让我在阅读的时候,没有了被作者强行灌塞的情绪。因此,我的阅读是相当愉悦的,这种愉悦不是对历史的隔岸观火,而是亲身随著文字走进生活,走进那段历史,走进友明的知青世界。很多人写自己的经历,往往有很强烈的主观意识,把所有的情绪都极尽全力的去发泄,而这样的效果往往是差强人意的,是对 读者一种不自觉地霸权,文字上的霸权。友明对情绪的铺张是恰如其分的,是缓急相当的,甚至是“润物细无声”的。我想,这不是他刻意为之的,是一种源自对生活本身的宽厚而来的一种超越。
都说劳动是快乐的,友明把这种快乐用文字真实的带给了我。在《土楼看刀》中,我几乎找不到那种文革知青生活的沉郁悲愤,更多的是在他的文字里莞尔。那些平淡而出的文字仿佛生了小脚般,在乡村的田野里撒欢的奔跑着。文字如果飞动 了起来,再平常的情节也变得生动活泼起来。于是在他的惊险连连中,在那些隐藏著的危险背后,你阅读的是一个生性如此坦然而乐观的友明。
土楼岁月中,留下了友明太多的回忆,我跟著他一起看老楼的孤灯,一起在歌声中感伤,那些他曾经看过的影片,又何尝不是我小时候熟悉的情节。也或许,就是在这些篇章里,我才感觉我和他曾经是站在一个岁月的门槛,尽管,实际相去甚
远,但是这些莫名想起的相似,却往往会牵动一些久远的被淡忘的情怀。于是,会不自觉地热泪盈眶。或许文学的魅力就在于,你不知道会在哪个段落找到你熟悉的生活,熟悉的故事,熟悉的心情,然后情难自禁。
因记忆的留存,而有了这部宝贵的《土楼岁月》的文字保存,他记录的是自己的岁月吗?我想是的,却又不全是的,最少这是一个人折射出的历史的缩影。而他通过文字而得以让更多的人分享,这本身的意义已经超越了文学本身。
也或许,友明从开始就没把她作为文学去写,而只是想对过去的那段岁月有一个回忆,用文字的形式回忆。所以,我才能读到这没有那么多感情色彩浓艳抹,经过了层层粉妆后的质朴文字。
友明说他也如我没有幽默细胞,其实他是多么的谦逊,他的幽默就是这样对生活如此淡然与从容的微笑,还需要更多吗?最少,我以为是不需要的。这些足够了,足够我为结识这样一个兄长而欣喜了。
我从土楼岁月轻轻走过,与友明一起分享了他的青春年代,不是一个难忘能了!
于2006-08-08 02:24:16草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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