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子吟：活着，就是一种挣扎
——我对《心的挣扎》及《北大荒》的解读
朱晓玲
一
被泪浸泡过的文字，是最值得珍惜的。最近，我就有幸读到了这种令人荡气回肠，久久回味无穷的两部好书——《心的挣扎》和《北大荒》。这两部书，是美籍华裔作家黄建仁（格丘山，在后面的文本中，我将尊重黄建仁先生意愿，以他笔名
“格丘山”相称）先生分别于2010年和2014年，由美国《创作空间出版社》出版的散文随笔集。
《心的挣扎》的《北大荒》这两部随笔集，从篇幅上看，它不属鸿篇巨制之例。然而，其思想深度和文学意义及给读者心灵带来的震撼，丝毫不逊色于经院那些四平八稳的理论著作。
当我认真读完《心的挣扎》的《北大荒》这两部专著，掩卷望向窗外阴霾重重的天空沉思之时，思绪之痛，久久难以由格丘山笔下那些人物悲惨命运中拔离出来……匆庸置疑，这是两部倾注作者心血，具有思想深度和生命质感的书。读着这样的文字，你能感觉到，作者新旧伤口在流血。民族新旧伤口在流血。
二
格丘山在他的两部文学专集中，以其独具匠心的叙述风格，简洁、犀利的笔触，向我们讲述的每一个故事，是极具历史意义和弥足珍贵的史料价值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娱乐至死的现代人对灾难深重历史记忆的忘却，格丘山笔下那个荒谬绝伦的时代，及发生在那个时代灭绝人性的悲怆故事，日渐由人们视野中消失得踪影全无。难能可贵的是，在本土人们为集体失忆而狂欢之时，远在大洋彼岸的人文主义作家格丘山，却是“为了中国民族和土地无情的忘却（《北大荒》“序”文语）”，为了历史不要重蹈覆辙，回到记忆深处，掀撕心灵的伤疤，记述下民族最黑暗的历史及发生在那段历史中摧人泪下的悲情故事。
铭记历史，当然不是为了“仇恨”。而是“愿大自然中逝去的这些生命，回入土地，化作肥料和腐殖质，去重新滋沃新的生命（《北大荒》“序”语）”。另外，《心灵的挣扎》和《北大荒》这两部随笔专集，从语言修辞和文学审美意义而言，是“非常朴实，浅显易懂”的。然而，“它所到达到思想的深度决不亚于经院的理论著作……”其文本内蕴和思想深度及历史厚度，不是单纯文学意识形态修辞的强力介入所涵盖得了的。
三
尤其是《北大荒》，更是集民族、个人苦难之大成，及由此而引申、融入对人性、民族性、民族命运、人文素养等元素浇铸而成的文本体系。这种文本体系，是一位定居海外多年的思想者对本民族、对故土发忍于内心悲天悯人的总体体现。将其喻为是一部浓缩了民族苦难史的史书，是不为过的。《北大荒》中所记叙的那段历史，是我们这个民族不能、也不应忘却的民族浩劫之殇！
而《心的挣扎》，则是一部集思想、哲理、人性、寓言、历史典故、上帝、爱情等元素于一身的理论专著。其文本逻辑和思想内涵，更为形而上。文本体系更赋哲理，叙述语言更睿智穷远。令人耳目一新。玑珠如玉、寓言式的名言警句在《心的挣扎》中，俯身可拾。如：“科学始于足下，一步一步地往前走，从科学的旅途向前望去，生命的谜，远到毫无尽头。宗教始于无穷远……”再如：“人类的真理、道德、科学和宗教只对人类本身有意义，不存在穿透所有生命形式的绝对真理。”等等。
虽然，《心的挣扎》和《北大荒》这两部专集，从写作技巧和文本结构而言，作品呈现给读者的，各个篇章的故事情节，从内容到形式并没有什么直接的连贯性。然而，我们由这些看似孤立、互不关联的文本中，不难体悟到，作家隐含或是潜藏在其中的内在精神诉求和指涉，却是水乳交融、一脉相承的——拷问历史，反思民族性，也即人性：“中国的国家历史，个人传记就这样被这些可畏的道德教条吞噬了。真正的历史和有血有肉的生命躲藏和压抑在森严的道德庙堂之下，从来不得，或者不愿见以天日……”由格丘山这些真知灼见的文字中，我们读到的是这位在海外生活多年的学者型作家，对本民族良性品质在伪道德庙堂高压下，日渐沦丧的焦灼、忧患、反省！字字句句叩击人心灵……
四
正如格丘山说的，他的每一篇文章中的每一个人物，都可扩展、丰满为一部厚重的、既是个的，也是民族的苦难史书。李树仁、黄天秀及“我”等这些人物悲惨命运，既是无止境政治运动强加给他们的，也是险恶、丑陋的人性强加给他们的。这些人中，知识渊博的有之，如：《最后的秀才姜明道》中的姜明道 ；战功显赫的有之，如：《解放军特级战斗英雄赵凤山》中的赵凤山”等等。他们都是才智过人、心地良善的天之娇子。可是社会、政治这个残酷、冷面杀手，却将一个个优秀生命扼杀于黑暗之中、扼杀于他们正是风华正茂之时。将他们的人生轨迹彻底改写。这到底是政治的残酷？还是人性的残忍？为此，格丘山在他的文中发出了千钧质问：“当一个个人从这个民族中脱颖而出，又不断被这个民族的罪恶之浪吞没掉，它对这个民族意味着什么呢？”难道这种掷地有声的质问，不值得我们深思、警醒么？
最后，我想说的是，《心的挣扎》和《北大荒》是两部超出文学范畴，具有史料价值和哲学意义的书。值得每一个有良知的人阅读和珍藏！
注：此为根据某报社要求压缩版本。报社即将刊用此稿，希望此消息能给病中的格老带去一丝精神上的安慰！祝格老早日康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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