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黨不亡國 黨亡國乃興】
這個標題,可不是我的原創,而是套用了別人的話,不過套而化之矣。一寫下這個標題,我就後悔了,因為表情就寫在臉上,根本沒有甚麼深刻的道理可以闡述。該說的道理,澄江如練,清澈見底,何須為文鋪衍?吾遂摒棄正襟危坐,廢弛秉筆梳理,改為信馬由韁。你想追逐門前的流水落花,看它們漂向何方嗎?那好,就請與我同行,淺吟低唱,載逐載行。陌上花開,轡馬緩行,行彼所行,止其該止。路漫長了,隨意截為數斷,零散發賣,吾且“枕筆待旦”可也。
(一)
不知今夕何夕兮,竟然鬼打了牆,腳下的路愈走愈窄了,頭上的天愈行愈黑了,於是“亡黨亡國”成了中共領導人的口頭禪,絃歌正放,不絕於耳。
嗚呼,“亡黨論”始於毛鄧,盛於當世。記得溫家寶曾說過許多回。有一回是這樣的,有人問他,你這般孜孜矻矻,尋死覓活,一心要想政改,是為了歷史留名嗎?溫家寶正色作答:“不是為了留名,而是為了留命!”留命?留誰的命?當然是留共產黨的命了。因為這個共產黨正處於彌留狀態,溫家寶不知出於何因,滿心希望能留下它的一條小命。
後來,輪到胡錦濤表態了。胡錦濤在“十八大”政治報告中,神色凝重,言辭剴切:“這個問題(反腐敗)解決不好,就會對黨造成致命傷害,甚至亡黨亡國。”乖乖,他貌似木訥,原來更是直白,還危言聳聽,挺嚇人的。
胡錦濤話音一落,拍拍屁股就“裸退”了。習近平忍著背痛,戰戰兢兢,接過這沉重的最後一棒,第一件事,立即召集了“中央政治局學習會”。在會上,他迫不及待地說:“大量事實告訴我們,腐敗問題越演越烈,最終必然會亡黨亡國!”難得呀,他細細的眼睛,目光如豆,卻已經注意到“事實”了。話雖實在,可其中的因果關係,他根本沒有搞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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擊鼓傳花,再見,大家一路走好
這些人所說“亡黨亡國”的緣由,無非一是因為腐敗,二是因為沒有政改。可笑都不對,打鼓沒有落在鼓點上,惟聞橐橐之聲。他們不是在瞎忙活,就是在有意迴避,或者是故意誤導人民群眾。
“亡黨”和腐敗之間,確實存在著因果關係。然而,不是他們所說的那樣,腐敗導致亡黨,而正好反過來,是亡黨之兆,出現了腐敗。把“亡黨”歸咎於腐敗,是本末倒置,是推諉,是欺騙。你想,一個“法律”的執行者,又兼任“法律”的製定者,隨執隨定,隨定隨執,有利則來,無利則往,最後導致腐敗就是必然的事。呼籲各級幹部用“自覺自律”來反腐,恍若囈語,這不是“地球人”所能做得到的。色、食、財,性也。笑話,在天性和腐敗之間,如何能以“自覺自律”作為屏障呢?
(二)
共產黨“建政”之初,各級幹部還沒有“貪腐”的概念。為甚麼?因為他們大多來自“萬惡的舊生活”,心中有“階級烙印”在,還存有做人的道德底線:君子愛財,非道莫取。同時,“新政”伊始,其腐敗的本質,僅局限於毛澤東及其小圈子,尚未廣為人知。加之“新政”的欺騙宣傳,國人個個蒙在鼓裡。於是腐敗之“新政”,得以高高在上,苟且媮安。然而,曾幾何時,共產政權之欺騙伎倆與腐敗本質,皆大白於天下了。事情一旦敗露,猶如潑出去的水,永不可收復。於是烝民共憤之,天地共討之,這個政權便江河日下,走向滅亡,固其然也。
那麼,“亡黨”是因為沒有政改嗎?這種說法更可笑了。這個“政”有甚麼可“改”的?共產黨的政體,本來就是一個獨裁殭化的政體,能有一萬年的話,也是金不換的。一個能“改”的“政體”,就不是共產黨的“政體”了。要能改早就改了,毛劉改不了,鄧江改不了,胡溫改不了,習李就更不用說了。一場電視連續劇,一千零一夜,天方夜譚,日日如此,年年如此,本性不變,惟有變本加厲。
政體猶如軀體,幹部猶如手腳。沒有手腳,軀體不活。沒有幹部,政體消亡。上面說了,“建政”之初,有一種“信仰和理念”作為盲目的凝聚力,而其腐敗本質,諱莫如深,以致軀體和手腳,貌似“得心應手”。可妙就妙在,經過多年“折騰”,這“理念”蕩然無存,如今這個政體的存在,全賴各級幹部的“個人利益”了。俗話說,無利不起早,沒有了“個人利益”的捆綁,幹部不幹,誰願意做你的手腳啊?所以說,政體和幹部之間,必以“利益”作為紐帶,方可同生共死。
然而,問題沒有這麼簡單,雖說政體之生存,必然要依賴各級貪官得以伸展其權力,可反過來,各級貪官卻可以捲款潛逃,離開這個政體。捲逃的人愈多,政體便愈弱。而未能捲逃的貪官,則大隱隱於朝,他們也是同樣,早已跟這個政體貌合神離了。千百萬貪官,皆腦滿腸肥,財大氣粗,同騎一匹羸馬,羸馬焉有不死之理?所以說,這個政體支撐到了今天,只有一條出路,那就是滅亡。
這些人聒噪“亡黨”,誰在乎啊?人民群眾可正盼著這一天哪。至於“亡國”嘛,就不勞你操心了,中華民族都五千年了,從未消亡過,哪怕是在外族統治之下,哪怕是烽烽火火,分分合合,都是咱們大中國。中國人民在共產黨的迫害之下,都六十多年了,今天如果能夠“穿越”歷史,去到歷史上的任何朝代,一定都會幸福死囉。中國今天亡了此黨,就像女人換了一塊手絹,哪能死啊?況且,現代人都不用手絹了,祇用紙巾擦手,隨取隨擦,隨擦隨扔。黨亡,扔掉了污巾,移除了頭上的大山,人民便得解放,會更加幸福安康,國家必然興旺發達,步上一個嶄新的臺階。不是有支山歌怎麼唱的來著?對了:“沒有共產黨,才有新中國。”
你亡黨就亡黨吧,故意將“亡黨”和“亡國”捆綁在一起,是一個天大的陰謀。人民不可能同屍落棺材。毛澤東祇統治了從“舊社會”亡命過來的國人,而今天的共產黨,卻面對著一個現代公民社會,它捉襟見肘,根本無法掌控。幾十年了,別說人民沒有給過你機會,祇是你沒有珍惜,不敢直面人民群眾,那你共產黨只能獨自消亡。
匪徒劫持了飛機,卻說是挽救了乘客。自己行將倒斃,卻說中國也要滅亡。領導沒有能力,卻說人民沒有素質。這條道路愈走愈骯髒了,卻說這是中國特色。六十年來,走的祇是一條邪路,彎彎曲曲細又長,一路顛簸,跌跌撞撞,今天卻要交代其後人“不走舊路、不走邪路”。見過厚顏無恥的政客,卻沒見過這麼厚顏無恥的。天下的無恥事,都讓你一黨給獨包獨攬了。這樣的黨,還需要用力去推翻嗎?祇要撩開它的面紗,洗盡鉛華,取出那牛黃狗寶,擱太陽下晒一晒,此黨立即不倒自斃。這樣的黨不亡,難道是中華民族消亡?
(三)
雖然共產黨對自己的“獨裁政體”束手無策,可想起歪門邪道來,還是煞費苦心的。歪理層出不窮,樂此不疲。
還記得去年金秋十月,利比亞人民推翻了狂人獨裁者、“中國人民”的老朋友卡扎菲嗎?當時卡扎菲被人民虐殺,刺激了中共的大頭神經。中共將軍劉源、前黨魁劉少奇之子,看在眼裡,顫在心頭。他深入地分析了卡扎菲之死,得出了一個結論:卡扎菲是被他兒子賽義夫害死的;因為賽義夫在西方接受教育,被西方思想給毒害了;所以歸根結底,卡扎菲是被“西方思想子彈”給打死的。而“西方思想子彈”,正是由“西方敵對勢力”製造出來的。
說到卡扎菲,就來說一說這個魔頭。長話短說,祇說一件事吧。1996年6月29日,關押著大批政治犯的阿布薩利姆監獄中,有千餘名政治異見者提告,抗議獄方的不人道舉措。卡扎菲聽聞,立即將他們全體處死。到2003年以後,卡扎菲殘暴依舊,可程度有所收斂,人民開始說話,封閉社會略有鬆動。這就被認為是向西方妥協了。卡扎菲的敗亡,不過是歷史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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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扎菲
卡扎菲的暴行,讓人想起更早三十年的毛劉。彼時毛澤東一意孤行,一手遮天,人為製造了“三年自然災害”,餓死農民至少4000萬。劉少奇臨危授命,出來“擦P股”,以“調整鞏固”的八字方針扭轉乾坤。結果被毛澤東羅織罪名,迫害致死。現在按照劉源的分析,他老子劉少奇是狗拿耗子多此一舉,真是罪有應得、死有餘辜了。
按劉源的邏輯,今天中共要想不步劉少奇卡扎菲的後塵,就必須阻止“西方思想子彈”的輸入。現在中國有許許多多的“賽義夫”在西方接受“再教育”,這是非常危險的事。一旦“賽義夫”們蜂擁回國,中國的“卡扎菲”就得慘死。
但是問題還得進一步問,中國的“賽義夫”為甚麼要去西方接受再教育呢?明知那“西方敵對勢力”的厲害,卻偏要向“虎山”行,而且不去西方誓不罷休。我們可以查一下,都是誰委派他們去西方的?——那還不都是中國的“卡扎菲”!
眼下,在西方世界,中國的“賽義夫”多如牛毛,走了一批又來一批,割了一茬又長一茬,而且還愈長愈“鮮嫩”。有“嫩”到中小留學生的,還有“嫩”到讓母親飛來做月子,呱呱墜地撈個“出生公民”的。這些人奔騰呼號,飛赴西方世界,就像跨過奈何橋,爭喝孟婆湯,前仆後繼,死而後已。他們接受了“西方思想子彈”後,又有數不清的官方“招聘團”,誘惑他們回國去見中國的“卡扎菲”。還許之以“海歸”的桂冠,好像這頂桂冠具有許多“特權”和“魔力”似的。這一切,都是共產黨自己幹的事,想攔都攔不住。你再有歪門邪道,也是束手無策。
(四)
對了,“改革開放”是由毛周提出、經華國鋒探索、才有鄧小平大張旗鼓執行的“基本國策”,一直以來都沒有改變過。這跟鴉片戰爭後的“門戶開放”可不一樣。兩者同是“開放”,卻大相徑庭:鴉片戰爭,是因為清政府的腐敗失策造成的。戰敗後,中國被迫門戶洞開,引狼入室。滿清政府在內心是一百個不情願的。然而百年後的“改革開放”,根本沒有外強逼迫,可鄧小平還是一個勁地鼓吹“誰不改革開放誰下臺”。斯人已去,言猶在耳。所以必然的結論只能是:中國的“賽義夫”,是由中國的“卡扎菲”強行派出去的。
那麼,如果說阻止中國的“賽義夫”回國,不帶回“西方思想子彈”,中國的“卡扎菲”就不會死了嗎?這實在又是個奇怪的問題。中共之亡,亡於本性,非關風月,就像那西門慶大爺之死,乃本性使然。此黨獨裁,其本質是“只講黨性,不講人性”(
http://yidian.org/view-thread-20016.html)。一個沒有人性的黨,是不能存在於人間的,既已錯生,天不能活。這就是為甚麼打從一開始,毛澤東就要用血肉築起新的長城,方可捍衛之,直到今天的“十八大”,更是風聲鶴唳,需要誓死保衛(
http://yidian.org/view-thread-20414.html)。所以說,“卡扎菲”之死,跟“賽義夫”無關,跟“西方思想子彈”無涉。一切由中共本性決定,就像天生的畸形無腦兒,輸血打氣無效,必將自行消亡,不得怨天尤人。所以,劉源的分析,是十足的謬誤。
那麼,劉源在幹嘛呢?不過捨本逐末、夸父追日耳。到頭來,夸父必然渴死纍死,而旭日必然東昇西落,長存於天地之間。此黨必亡,此國必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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夸父追日
說到黨性和人性,想起了錢穆的一句舊話。1948年,著名歷史學家錢穆,就任無錫榮(德生)氏江南大學文學院院長。先生以其特有的歷史觀,意有南下之行。眾友勸留,錢穆嘆言:“若留下來雖無刀鑊之刑,但須革新洗面重新做人。”此其時也,共產黨呼風喚雨,甚囂塵上,卻難蔽錢氏聖明,深知共產黨嗜血成性,日後必以滅絕人性為務。將人民變成非人,以為可以長治久安,豈可得乎?反觀今日,許多人在共黨鐵血統治之下,歷盡磨難,九死一生,卻依然懵懂如盲瞽,真不可同日而語焉。後來錢穆終於南下廣州,轉寓香港,日後著述等身,成就了一代大師,這不是他的昔日同儕,可以望其肩背的。這是後話了。
(五)
二次大戰後,暴力革命滋生了共產獨裁政權。共產政權卻禁不得時間的考驗,不過區區數十載,理論破產,實踐窮途末路。獨裁政權於是改絃易轍,紛紛走上民主的道路,從人性開始學起。蘇東反正,迄今已有二十餘年,人性舒展,國格平和。惟俄羅斯普京集團,念念不忘昔日克格勃之瘋狂,蠢蠢欲動。然而在民主政體面前,機關算盡,回天乏術矣。門前流水尚能西,獨裁者的“天堂”,一去永不回了。
你以為奧巴馬不想腐敗嗎?人誰不想,是不能也。人心天性,須以“典章制度”作為屏障區隔,而不是甚麼“自覺自律”的空話,方纔不致“腐敗”,社會之“和諧”始有保證。
近聞習近平又要開始“整風”了,還讓“中紀委”當排頭兵,提出了老掉牙的“新八項注意”。這實在非常可笑。“整風”是中共的一貫伎倆,家常便飯,從延安時代就開始了,一波接著一波,一浪高過一浪,一旦風浪弭平,便愈見其頹敗,加速其衰亡。這個“法寶”管用的話,也輪不到你今天的習近平了。再說,這個“中紀委”又是個甚麼東西?跟別的“深水衙門、利益集團”毫無二致,“以腐整腐”,必然愈整愈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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夔一足,難登天梯
一個黨“關門整風”,是整不出名堂來的,徒然貽笑大方耳。如果習近平真想做點事,應該學習1986年的蔣經國,就從開放黨禁做起。經過多黨平等合作,制定出一部“國法”來。此國家之幸,人民之福也。第二步,將“人大”改造成眾議院;將“政協”改造成參議院。今後一切國法之修訂,皆須經由參眾兩院投票通過。任何個別黨派,包括共產黨(如果彼時尚存)和民運人士,均無權徇私操作。如果這些事做不到的話,那就一切推倒重來。算了算了,對牛彈琴,習近平先天八字已定,不會是個“實幹興邦”的人,不過是又一個“空談誤國”之徒。
回到“亡黨”和“亡國”的關係,兩言以蔽之:一曰“慶父不死,魯難未已”;二曰“黨亡國乃興”。此語止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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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怪
2012-12-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