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叶光寒:南国的秋雨
南国的秋雨
叶光寒
南国之秋雨,淅淅沥沥,汹涌如春,造势慰然风流,如李太白的金坛神韵,郁郁洒洒,婀娜多姿中见豪迈隽秀,永不变的是诗仙谪居灵魂家园的骨质漂泊。如此说来,南国之秋雨,也并非寻常之言、饭后酒谈资了。它来得“扑哧”匆莽,却大彻大透,剔明中夹活趣,苍莽中见温韵。
华南的秋一般情感丰富,气派万千;江南的秋一般钟灵毓秀,清色怡人;中南的秋一般不愠不火,如壮汉打出酒嗝般辣爽与浓烈;东南的秋海风呼啸,一派放荡不羁的祥和;西南的秋色彩斑斓,热情奔放。
秋雨吐新芽,这是南国秋里的一道亮丽的装束与风景线。
鞭策碎叶的是秋雨。在南国的叶里,是见不到北国秋里的败叶与枯骸,闻不到东国秋里的单调与咸味,想不到西国秋里的古典与悲凉。落叶孤舟,荡漾秋雨欲来的一转瞬,大地的旧装中又隐闪几撮黄花闺润,十七八岁的样子,煞是羞赧撩人,如春光之柳芽,夏雨之彩虹,秋风之香桂,冬云之暖阳。它玲珑活泼,不折不扣,闭月含羞又娇滴显情,脉脉楚香溢满荒郊野邻,大街小巷;穷乡僻壤中更如火如荼般次第开放,沁人心脾,如云追月,月赶星,星点斑斓,香雅可人。国之牡丹,金贵黄菊,铿锵玫瑰,并蒂睡美人,星罗棋布般地点缀满秋雨后的自然怀抱中。也根本用不着温床雅室,夏步春分。你若是欢喜,可在农田的土崖边信手摘来一枝,别在城市兜的领口或金发上;或许攀岩于崇山峻岭的湘西南二郎峰,携筐挑箩,把春天的花与秋天的果一起采摘归来,让人垂涎三尺,羡艳七分。走在回家的石梯山路上,观那飘洒淋淋的细雨,既有无声之奏又无淋漓之苦,好不痛快欣舒!
我想不出更多的华丽的辞藻去赞美南国,因为太多的波思,沉浸太多的乡魂。
但南国的雨,特别是秋雨,我以为,它是属于南楚的本土,更是属于丰收的。要不等到来年之春入夏,那梅子黄时的汩汩丰腴与嫩滑之肌,那桃子熟时的饱满华艳与粉绿之肉,就是秋雨带来的蜜源与喜兆。不是说瑞雪兆丰年么,在南国,我以为“秋雨兆丰年”会更妥些罢。
春光乍暖。细雨如丝。如今我身在东南的大海边。在写一幅春的意画。不知怎的,我手中的画笔总是无法屏住秋意的呼吸,而是在暖阳的春风里哆嗦寒噤。特别是南国的秋雨,似乎一想就如同心触绵绵的湘西南国了。由此看来,我越来越有些搁浅抑郁的惭愧与难舍南国的雨了。不是么,人活着总有数不尽的割舍,但有一样东西却应当首当其冲地永久存留!记住,不是别的,那就是南国的秋雨。
2003年3月作于闽东南之滨
原载2006年8月由香港天马出版公司出版的《第一鬼才叶光寒诗书画集》“美文版”等媒介
编辑:宋东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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