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 伤
朱晓玲
是昨天深夜近十一点钟,我接到北京一位朋友的电话,他是有事要与我商讨。我们谈完正事后,少不了谈了谈美国大选美国金融风暴,国内股市和房市及互通了各自的现状等七七八八一些话题。而后又谈到了我们共同认识的朋友、老师的近况。谈到了哪些朋友呢?我记忆比较模糊了。我只记得的是他告诉了我一个噩耗——章仲锷老师走了。去了天国。
朋友声音低缓地对我说:“章仲锷老师去世了。”朋友的话音落了后,我的第一反应是不相信。或者说,不愿相信不敢相信那是一个事实。我说:“你开玩笑吧?”
“这样的玩笑谁敢开呀。”朋友说。
“章仲锷老师去世已有一个多月了。”朋友又说。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呢?”
“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的。”
接下来,我们都沉默了。沉默了多长时间,我不知道。我只感觉我的脑中一片空白。眼睛被泪水模糊,心中有了忧伤。为一个我尊敬的老师在我不知的时候去了而忧伤、落泪。这种忧伤一直延续到今天,到现在,无以淡去……
记忆中的往事,如满堤的江河之水,溢满心间,和着我的泪,在眼前流淌,……
认识章仲锷老师是多年前的事。那时我在北京学习。我们这些外省进京求学的学子们,除了认真学习书本知识外,个个都抓住在京学习的机会,力求多创作作品多发表作品。我也未能免俗啊。如所有同学一样,小说散文什么文一旦脱稿,就忙着往全国各杂志社报社投递。我往《中国作家》杂志社寄去的第一篇小说稿是《大漠》。记得同时还给《收获》寄去我的中篇小说《寻梦》(后来《寻梦》辗转到《长城》刊发了);给《天津文学》寄去的是《回归秋里》。我与同学们略有不同的是,稿件寄出后,很少再去信追问用稿情况。我一般等过常规三个月之后,没有接到用稿通知,就将稿件再寄往其它杂志社。我这一“恶习”一直到现在也没有改过。所以一般完稿的小说,要好几年才能见诸于铅字对我而言是常事了。那时,我们班有好多同学都为我着急,说我太不注意在室外下功夫了。以至,后来凡有全国各地杂志社出版社编辑到学院约稿,同学们都会叫上我去座谈、聚餐。这是题外话,不赘。
……不记得我的小说《大漠》寄出多久后的有一天晚上,班上有位同学找到在学院阅览室看书的我问:你是不是给《中国作家》杂志寄过一篇小说稿?
“是啊。你怎么知道?”我回答同学后又问同学。
“我今天下午到《中国作家》杂志社去了的。章仲锷老师让我给你带信,让你明天到杂志社去一下。”同学很羡慕地说:“祝贺你!你的小说可能要在《中国作家》发表了。这是章老师让我带给你的信。”同学说完,递给我一封没有封口的信件。
章老师的信写得很简单,他在信中告诉我,我的小说《大漠》被安排在《中国作家》第四期刊发。“但是有些地方要作些修改,希望你明天务必到杂志社来一下。如果有什么情况,请电话与我联系。”信的末尾是章老师办公室及家中的电话。
小说能在《中国作家》杂志上发表,实在是我及我的同学们梦寐以求的事情。看了章老师的信,我高兴死了。恨不得当即就去章老师那儿将我的稿子拿回来连夜修改。可是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时间太晚不说,章老师怎么会将稿件带回家呢。而我明天又不能去《中国作家》杂志社。因我已与几位报社记者朋友们相约要去延安采访。车票都买好。我当即给章老师家中打电话,先是说了很多感激的话。尔后告诉章老师:“非常不好意思,章老师,我明天不能来杂志,我要到延安采访。票已买好了,明天上午就要走。”我说:“我由延安回来后,马上去杂志社取稿。”
章老师问:“你什么时候由延安回京。”
“可能半个月吧。”我说。
“那可不行。等你半个月回来,我们这期杂志就要进印刷厂了。”章老师说:“这样吧,你告诉我,你明天什么时候到火车站,我将你的小说稿及我提的修改意见给你送到火车站来。你在采访途中一定将小说稿修改完。返京后,一定要把修改好的稿子送到杂志社来。时间不能超过十五天。”
“那就感谢章老师了。我是在北京南站乘车。”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竟然把自己真的当了个人物,同意鼎鼎大名的编辑家,《中国作家》杂志社常务副主编章仲锷老师将我的稿件送到火车站来。
第二天,章仲锷老师将我的小说稿如约送到了北京火车站。我的感动能找得到语言表达吗?不能!也许是被一种感动激励着,小说《大漠》修改得很顺利,也很令章仲锷老师满意。。后来被评论家多次提到的我的短篇小说《大漠》,就是那年我在采访旅途中修改完成的。
继小说《大漠》发表之后,我陆续在《中国作家》杂志发表了中篇小说《冬日的季风》、《如水女孩》、《铸就鄂南大门的辉煌》等小说和纪实文学作品。
章仲锷老师走了,但他对全国各地文学创作者们几十年如一日的鼓励和无私的帮助,会永远铭记在每一位得到过他无私帮助和扶持的创作者的心中。他对中国文学的贡献,将会永垂中国文学史册!
章仲锷老师逝世的祭日是:2008年10月3日。每年的这一天,我会遥望苍穹,祭拜恩师的魂灵!
愿我的恩师在天国安息长眠!
2008年11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