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的颠倒

昨天，弗吉尼亚理工大学发生校园枪击案，30余人被持枪歹徒击毙，据报歹徒也在事件中饮弹身亡。虽然北美校园枪击案屡屡发生，但这次校园屠杀尤其血腥，恐怕是历史上最严重的一次校园谋杀案。

今天上午，在南京大学小百合论坛上看到一则新闻，标题:：“美报称弗大枪案凶手身份为中国男子非该校学生”。

中新网纽约四月十六日电 (邓悦刘小青)今天发生在弗吉尼亚理工大学的特大枪案凶嫌身份初步认定：该行凶男子是一名持学生签证来美国就读的中国留学生，现年二十四岁。但警方称他不是弗吉尼亚理工大学的学生。

消息源向《芝加哥太阳报》透露，他于去年八月七日乘坐美国联合航空公司的航班飞机从上海出发，在加州旧金山登陆美国，持学生签证入境。目前调查人员并不认为他与任何恐怖主义集团有关联，但其作案动机还不清楚。（来源：中国新闻网）

且不论这则新闻是真是假，在它发出后短短的几个小时里，我看到了如下回帖：

（1）解放美国的先驱。
（2）乖乖，真牛人也！
（3）就是美国版的爵爷啊。
（4）此公太牛鼻了。
（5）这哥们要是不自杀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6）作案动机：把女朋友带到国外，结果刚到国外跟别的男人了。一气之下失去理智。所以出国的人要看好女朋友。最好有要挟她们的杀手锏，比如床上的录像什么的。
（7）反正大陆去美签证又要困难些了。.
（8）何苦呢？还像个男人吗？
（9）他为美国的人口控制立下汗马功劳。


上面的九个帖子是我从头十五个帖子中选出来的。而且，在这十五个帖子中，没有一个人对这个惨案中无辜的丧生者表示丝毫的哀悼与惋惜。这里我不想对这些大学生的回帖作任何评论，人人都有发表自己看法的自由。如同911之后，国人亦对其看法不一，欣喜若狂者有之，幸灾乐祸者有之，无动于衷者有之，愤怒谴责者亦有之。这时候，我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加拿大人对这个惨案有何看法。于是，我上了CBC，在新闻的读者反馈中读到了如下帖子。为了公平起见，我也从前十五个帖子中选出九个回帖：

（1）This is very sad should not be happening in any school either in the USA or Canada. How can we protect our youth from such violence.（非常悲惨。这种事不因该发生在任何学校，无论是美国还是加拿大。我们如何才能防止这类暴力殃及我们的孩子？）
（2）This news is very devastating, and my heart and prayers go out to the people of Virginia.（令人震惊的新闻。我衷心为维吉尼亚人民祈祷。）
（3）My condolences to the family of those who are no longer with us, may god help them to heal.（向那些失去亲人的家庭致哀，上帝会帮助他们治愈创伤。）
（4）We must express our sorrow to the family and friends of the victims. We in Canada have experienced similar calamities.（我们向死者的家庭和朋友表示哀悼。我们加拿大也曾经历过类似的灾难。）
（5）My heart goes out to all the families of these children. This is a very sad day for everyone.（我与失去孩子们的所有家庭同悲。对每一个人来说，这是非常悲惨的一天。）
（6）I just hope that some good will come out of this, and the Americans will realize the incredible problems associated with their gun policies. My condolences go out to my fellow students.（我希望坏事变成好事，美国人终将意识到他们的持枪策略会带来多么大的麻烦。我向我的同学们表示哀悼。）
（7）This is a pure tragedy. The sadness for the grieving families will be overwhelming. My thoughts and prayers are with them.（这是真正的惨案。那些家庭势必悲痛欲绝。我与之同悲，为之祈祷。）
（8）My heart goes out to the families of the victims and their friends. God protect those who are fighting for their lives now in hospitals.（我向死者的家庭和朋友致哀。愿上帝保佑那些在医院里与死神搏斗的幸存者。）
（9）My heart goes out to everyone involved. I can not imagine if I or my loved ones were the ones involved in this incident, and it frankly scares me to think about it. Tears came to my eyes when I first read about the tragedy, and my heart is still heavy. This shooting will not soon be forgotten, and we must ensure that history will not repeat itself again. （我的心和惨案中的人们在一起。我无法想象自己或自己心爱的人也卷入到这种惨案中会是什么样子，我甚至不敢想象。当第一次读到这个消息时，我泪流满面，到现在心情还非常沉重。这件枪杀案将久久地保留在我们的记忆里，我们必须防止历史重演。）

从这些回帖中，我们品出了什么味道？

不久前，我在一份小报上读到一篇杂感，说的是国内与国外存在着一种文化的颠倒。文中举一例，在国外，每当到饭店用餐后，都要给服务员适当比例的小费。因为这些服务员生活在社会的底层，拿的最低工资，一天到晚辛辛苦苦，对客人陪着笑脸，就是希望得到一些小费，勉为生计。到医院看病，却无需给医生们递红包。治病救人乃医生之天职，给医生红包是对这个神圣职业的侮辱。而国内恰恰反其道而行之。在饭店里对服务员吆五喝六，大快朵颐后，嘴巴一抹，便扬长而去。到了医院，却像个孙子似地唯唯诺诺，唯恐医生不收自己敬上的红包，把肚子割开后不缝回去。

那么，从前面的两种回帖中，我们是不是也看到了一种文化的颠倒？

东西方文化，原本有着许多差异与颠倒。

有些颠倒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性的冷漠。

Good one, Ding!

斋主好！

理解你现在在国内，你的个人心情。

911时，我也在国内探亲，也很难过天底下竟会有人幸灾乐祸，都是一些最可怜的人！

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坏人、恶人，却有太多不自信的自卑人，他们不知道自己所作事情的后果，愿上帝怜悯他们。

可怕的是人性的冷漠。

是这样. 唉.

斋主好！

一想到那么多无辜的人惨死，心中就痛。

这种颠倒就是人性冷漠的反应。斋主说到点子上了！国人需要超越民族，对人类关怀。

土家兄弟：

对个暗号：周六去当裁判吗？你们那边，每次都成群结队的来：) ：) ：)

谢谢斋主一针见血的评论。看到那种冷酷的言论令人心寒。中国在发展，物质上的超
越 很容易，精神上的超越恐怕需要上百年。

斋主兄好！

还在国内吗？真希望你能习惯那里。我对故土已经有一种深深的恐惧感。大家的评
论都好。

两千年来，我们民族有两大致命问题，至今仍远未解决：一是对生命的冷血，源自
没有宗教观念；二是阶级/等级观念根深蒂固，源自极权统治。目前年轻一代的思想
意识在这些问题上丝毫不见进步。如此下去，经济的发展不过是历史的重演，每个
朝代都兴盛过，最后总是以大乱加倒退收场。中国似乎永远也走不出这个怪圈。

这种所谓的“受害者情结"在过去的殖民地、半殖民地人民的民族情感中很常见。如果不加以引导，再和狭隘民族主义混合，是一种很可怕的、自我毁灭的烈焰。

昨晚电视上出现了许许多多的美国人(老中青)，没有人咒骂凶手(他们没有用KILLER，只说shooter)，或提到东方人(种族问题)，大家都是反省社会(枪支控制)，反省自己(应该怎么做更好)。

美国人了不起！

但我对他们(媒体)在未明真相的情况下胡乱报道是中国留学生表示不
满。作为一个华人，

就象那个外交部声明中说的一样。

当然情绪中容易出错，比如说情杀的臆断，也就由他了。

千万不要以为这些“杀美国佬就是好”的愤青、愤中、愤老是什么爱国主义，他们
对于自己同胞的生命和命运同样地漠视，甚至更为冷酷。

独善斋主提到的餐食小费，这个很要害。我知道广东深圳以前是收一
定的服务费的，统一按桌人头而收，记得没错的话。

还有出租司机，如果有小费制，服务会好得多。

最让我感触的是理发师，他们的收价是天差。在小理发部理发，我都
会给小费的。他们的生活确实不容易。

这一线讨论很良心！

“有些颠倒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性的冷漠。”写得好。狂热也是可怕的。好象我们除了狂热就是冷漠。实在是可悲。

想到斋主是我的加拿大老乡，再写几句。

911时，许多美国飞机都只好停在加拿大的小机场上。有家不能回，小地方又没有那么多旅馆。于是加拿大人就把这些美国人接到了家中，吃住在一起，素不相识的两国人，渡过了几天永生难忘的日子。

这些美国佬回去后，越来越珍惜加拿大这样临海的、美丽的、温馨的小镇，现在他们年年都回来度假，与患难之交的加拿大朋友们团聚。

这是什么样的情谊？

新浪网易部分网友对 VT 枪击案的反映 (guanzhong)


想看看国内网友对这是的反映。大部分同情，很多对以色列教授“堵枪眼”表示敬佩，当然也有不少不谐和音：

网易上海网友 ip：219.233.247.*：
"大家知道，911事件是美2国政2府蓄意制造的，目的是给基2地组织和伊拉克政2府栽赃，给入侵阿富汗和伊拉克制造借口；
现在又出现了这样的事件，从抢手的专业程度、凶狠程度，以及与警方周旋的情况看，不是一般的百姓所能做到的。中国人大多没有机会玩枪，很难有这么专业的业余枪手。
所以，这次和911差不多，很可能也是美国政2府幕后策划的，至于这次要把脏水往哪里泼就不得而知了。我相信，布2什现在应该正在计划一场战争。不要忘了，布什是代表美国军工集团利益的，他的支持者、他的家族都是军工企业界的，没有战争，怎么发财？"

网易福建三明网友 ip：59.59.215.*
"最好，在小日本也干一场！"

网易云南红河网友 ip：220.163.214.*
"刺激,如果是换我的话,应该比他更猛!"

网易意大利网友 ip：62.101.104.*：
"很遗憾这位韩国枪友怎么没在日本留学呢..."

网易广东广州网友 ip：61.144.50.*
"不就是死了30几个人嘛，难道就因为是在美国发生就了不起就应该特别关注？~~中东非洲每天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死于枪战呢~~~"

新浪网友 IP:222.35.110.*
"有钱人该杀 他们太猖狂了"

新浪网友 IP:61.132.47.*
"事情的过程我为美国脸红,居然只有一个人还是加拿大教授挺身而出,美国人当时在干什么,也许美国没有见义勇 为奖金,他们不干没钱的买卖,死亡是一种可以理解的结果.由此可以看出美国这个社会是冷木的,虚伪的,想起 了伟大领袖的光辉论断,一切帝国主义都是纸老虎.美国在社会精神上和中国是没有竞争力的."

新浪网友 IP:125.36.231.*
"一个韩国的清纯少年在美国被培养成杀人魔王了，这真是来自天堂的福音啊。"

新浪网友 IP:221.11.91.*
这个以色列教授教的是什么学生？？？！！！
到生死关头，全班同学看见七十多岁的老头教授堵枪眼，竟然没有 一个去帮忙，或是和凶手去搏斗，而是一个个逃之夭夭，要是在其他任何一个国家，都不会出现这种怪现象，！！ ！

新浪网友 IP:219.159.255.*
美国人也真是太窝囊，自己国事都打理不好，还到处插手世界其他国家的事，充当什么“世界警察”。

新浪网友 IP:202.103.21.*
伊拉克天天都在死人，没看到美国和世界这样关心，美国的人命值钱些？生命是同样珍贵的！

新浪网友 IP:61.191.159.*
这是美国暴力文化教育的结果!美国上至总统下至普通国民骨子里都崇尚暴力解决问题.

新浪网友 IP:222.66.38.*
美国总是欺负中国，老是把我们当成敌人，这让中国人很难同情他们，就像911一样。

新浪网友 IP:121.19.145.*
诸如此事件的发生，可见美国的人权状况是何等的恶劣。

新浪网友 IP:58.212.131.*
这就是侵略的结果啊 伊拉克的报复

新浪网友 IP:125.120.203.*
好啊，毕竟是美国佬杀人已经成瘾了。

程海燕(译音)是弗州理工大学工程学院的博士生，4月16日枪击案发生时，她正在诺里斯大楼205教室代课，而另一侧的208教室则是枪手开枪射击的现场。

华盛顿邮报4月17日播出对程海燕的视频专访。据报道，程海燕给学生上课时听见有枪声，然后和一个学生出去看，突然发现枪手从一个教室拿着手枪出来，他们赶紧往回躲，凶手朝她开了两枪，但没打中。进了教室她叫大家卧倒，然后大家一起把门堵住。凶手过来想撞开门，没有成功。于是对着门放了两枪，放弃了这个教室，走开去射杀其他教室的人。

临近的教室没有这么幸运。

207教室： 德语课，大约15人上课10人左右被杀，教授Bishop被害。

211教室:： 法语课，Jocelyne Couture-Nowak教授被害，20人上课，估计15人伤亡。

206:教室： 土木工程系研究生课，Advanced Hydrology， 印度教授GV Loganathan被害。

205教室： 计算机系本科生课，本来应该由教授Sandu上，由程海燕代课，由于其机智勇敢，顶住门没让凶手进来，没有人伤亡。

这里是来自弗吉尼亚理工大学一位教授的贴

Dear all,

I would like to share with you the oustanding act of bravery that took place today in Norris Hall. Without this wonderful courage the list of victims would have been longer with several Computer Science students. This is the story I've learned from XX and XX.

XX Cheng, our CS Ph.D. student, was substitute-teaching CS 4414 in 205 Norris Hall this morning. Around 9:45 very loud noises were heard from the corridor. XX and one student went outside to see what was happening. What they saw was a young men with a gun exiting a classroom. As soon as he saw them he pointed the gun to them (and shot at them but missed). XX and the student ran quickly back in the classroom and closed the door after them;

XX told the students to lay down; three men from the classroom rushed to the door and held it closed. The killer tried several times to force-enter the 205 classroom. He then shot two bullets through the door inside the classroom.

Fortunately these bullets did not hit anybody inside. The killer gave up and went on to other classrooms ...

凤妹子：我得陪儿子滑冰，不能去看演讲比赛了。

独善独善斋分析地当今中国社会现实问题很有普遍意义, 读后令人深思

下文作者是 lengre , 转自CND .

Re: 独善斋主：文化的颠倒——中国人与加拿大人对美国枪击案的部分网上评论比较

以“背面”闻名的斋主老人家即使在腐败之中问题也提得深刻清醒，两种文化，一种颠倒，南大校园论坛上的冷血言论让每一个有良知的国人感到了难堪。

昨天晚上八时，在维吉尼亚理工大学苍茫的校园里，我看见上千只手臂举起来。这些手臂有白色的，也有黄色和黑色的。他们举着腊烛，念着祈祷。我相信不止我一个人看到了这个场面，烛光微弱，人群静默，几千支烛光融汇在一起，组成一片感人的光辉。

今天早上我在车站等车，再次浏览了各报的标题，惊叹哀悼一片，却难于找到对凶手的大声谴责。凶手是一个孩子，眼神固执阴沉。一家报纸的头版，一行粗黑的标题跳进了眼里：WHY？

WHY？问这问题的人一定有个和凶手一样大的孩子，心肠软弱。是的，孩子的行为太过残忍，但是更残忍的是一直在培育这种心理的文化和社会。

我无意将话说得过于明白，很多中国人这几天心里都在翻腾着什么。昨天晚上在电视上看到多伦多的一位韩国人，他很尴尬，说这不是韩国文化的过错，类似问题各民族的文化都有。我相信他说的话。起码我们中国孩子并不比韩国和日本在北美和欧洲读书的孩子表现得好。一直以来，我们一听到开枪杀人就心惊胆战，尤其中国人杀中国人，以至外交部发言人出来说话让大家镇静不要胡乱揣测，实际上连他自己都快镇静不住了。惊弓之鸟，习惯不是一天养成的，我不说，你不说，都爱自己的祖国，但谁的心里都捏一把汗。其他文化里面还有个敬畏的东西，我们中国人怕什么？塌方不怕，矿难不怕，坦克车都能开到大街上去压人，死后哪怕洪水滔滔，不认错，不道歉！好在这次开枪的总算不是中国人，心里的这块石头总算是放下了。

南京大学校园网站给自己起来一个千柔百媚的名字，小百合花，但是小百合花生长在兽群出没的丛林里，周围都是有毒的土壤，开放出的花花朵朵还能争奇斗艳吗？CNN 一整天都在转播校园里的纪念活动，同时追踪报导凶手的情况。他的中学同学，他的邻居都说他曾经是一个安静和孤独的孩子，整天不说一句话。大学里一位教授，白了头发和胡子，也在电视上说不能让人感到孤独、被社会抛弃，说在扣动板机之前我们早就应该想到什么做些什么了。这些讨论尽管来得晚了，但有关爱，有自疚，枪击案里一些动人的故事慢慢也传了出来，一个七十多岁的教授挺身而出，为学生们挡住了子弹。

融融的烛光，一点一点，明明灭灭，闪出来人性的柔软高贵。

这一次不是中国人，但下一次呢？世贸大楼倒塌一瞬间的鼓掌欢呼，一直让我们骨子里面冰凉，痛彻肺腑。鼓掌欢呼的，不仅有中国顶尖级大学里的学生，也有访美的记者学者。枪械管理严格的国家，一样有江西烟花爆炸石家庄大爆炸。我们的铁面总理，公认的好官清官，听到这些爆炸，问过一句 WHY 吗？不是开口断言敌对势力破坏，就是轻描淡写神经不正常跟老婆离了婚，几句话就做了交代。网上读过一篇文章，题目叫“躲进文明”。读完之后在想，出国数年，不就是一直在躲着什么吗？诸多的失落和不如意，错过千年盛世的繁华，语言不好胃口不对，心里却越来越踏实平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斋主的文章以及维吉尼亚大学校园里上千只高举的手臂让我越发地相信，自己这些年是躲到文明的里面来了。

冷热写得好。有一个地方应该向读者解释一下：江西烟花爆炸石家庄大爆炸。据我
所知，江西烟花爆炸是鞭炮厂发生意外，而石家庄大爆炸是一个刚出监狱的中年人
制造的一起报复杀人案，炸死几十人，多数和他不相关。不确处请指正。

同意八兄的分析。

现在世界上的两个大国。美国人太自负，中国人骨子里又太自卑(还是没有肉体、精神都站立起来嘛)，将来的冲突会不可避免(嘿，已经从人民币的价值开始了)。

西方目前把投资分流印度，就是让中国、印度互相竞争。没有人傻，最终实力决定一切。

说实在的，这些所谓“幸灾乐祸”的，的确是少数人。

但我们不要忘了，文革时也是因为极少数人，造成了整个民族的浩劫。

莫让新闻的喧嚣遮蔽悲剧的沉痛

美国弗吉尼亚工学院4月16日上午发生恶性校园枪击案件。截至当日中午，33人死亡(包括自杀的凶手)，29人受伤，成为美国历史上最惨重的枪击案。在事发一天之后，警方确认枪击者是韩国留学生，并非此前盛传的中国留学生。不过在此之前，一切详情都未披露的情况下，媒体已经自顾自地一片哗然。

在缺少具体信息的情况下，这就是一起枪击案。它最直接引起的议题就是，枪支管制。这个话题在美国已经争论多年，在中国人看来几乎不可理喻。以我们的思路惯性来看，既然校园枪击案、办公室枪击案接连不断，那当然要立刻禁枪。但是在美国人看来，公民持枪，保持对抗军队和警察的能力，这是一种基本权利，也是美国人珍视的传统，甚至可以拔高说是自由和民主的一种保证。这中间包含了对国家和政府的基本不信任，对普通人的基本信任。这种价值观可以说是美国的立国之本，深入人心，很难撼动。虽然每逢枪击案都会讨论枪支管制(远非禁枪)，但这么多年下来还是没有结果。

这不是一个讲解美国价值观念的时刻。即使没有这些背景，美国人对其国内最重大的新闻，给予强烈密集的关注，抛出延展性的话题，也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那么，中国媒体也清一色做封面、挂头条，又是出于何种心态？巧合一般，同样是前天，河南平顶山煤矿发生爆炸，同样是33人，被困井下生死不明。这条新闻在中国的关注度远不及美国校园枪杀案，并非人命分贵贱，只是新闻分冷热。中国人对于矿难和它所能引发的话题，已经感到厌倦和疲劳；而美国似乎总能引起中国人的关注，美国校园枪杀案，更是提供了丰富新鲜的话题，可以自由发挥的争论空间。人们的新闻趣味说起来相当残忍，但是这趣味也并非不可分析。

中国人都从哪些角度关心美国校园枪杀案？

人们一度以为那个凶手是中国人。在事实无法确定的情况下，人们已经开始讨论中国留学生的心理健康了。有些网友还要佩带上民族情感强做正义和光荣，认为这凶手杀得好，认为一个中国人杀了三十几个美国人，真是英雄。另外一些人正好相反，直接以个案推广到集体，认为中国留学生的心理健康成问题，中国人的心理健康成问题，中国的教育成问题。这两种思路截然相反，体现的是中国人对自己和美国的两种极端态度，要么是恨美国人，要么是歧视自己。现在事实摆出来，不是中国人干的，但是撤消证据似乎也无法改变中国人的那两种极端心态，因为人们本来就是借题发挥。

中国人的另外一个关注点，便是所谓美国的自由，到底是真是假，又甚至，自由真有那么好么？恐惧自由或求之不得而憎恨自由的人，听闻此案相当兴奋以为找到了证据——你看，美国的自由有什么好，校园里都出枪杀案！连生命安全都没有保证，还谈什么自由！然后当然也有人出来为美国辩论，说自己在美国时觉得很安全，并没有觉得街上随时有人准备开枪杀人；有人不厌其烦地论证，枪杀案和社会自由度之间虽然有联系，但是相当复杂，不能下断言，以枪杀案否定美国。辩论很快脱离案情本身，变成人们排队站立场的机会：对美国、对自由，你是什么态度？

以上几乎可以概括中国人关注美国校园枪杀案件的角度和立场，其实和这场枪击案没有太大的关系，反映的都是我们自己的心结。国家民族的话语、民主自由的争论总是如此强悍，束缚我们无法以纯净的人的姿态去同情这人的悲剧。美国校园枪杀案，死去33人，这是人的悲剧，是受害者的悲剧，也是凶手的悲剧。凶手辜负了自由，辜负了奠基在自由之下人对人的信任。这故事最核心的恐怖在于，某一个平日貌似普通的人，心中可能爆发难以理喻的罪恶和凶残。此案带来的失望和恐惧，对中国人和美国人来说，没有分别。在美国枪支太容易获得，这不是唯一关键的问题。人们需要了解凶手的动机和心理，需要了解更详尽的案情，才能判断是哪些地方出了错，社会能够承担哪些责任。在此之前，不管是中国人还是美国人，唯一恰当的姿态便是哀悼。让死者安息。美国大学生和河南矿工一样，无辜的生命猝然离世，这事实让人悲伤。

□ 南方都市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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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写得很好。现在国内的媒体， 南方都市报、南方周末等，看来是因为“南方”天高皇帝远，质量最高。

再就这个话题多说两句。上面我引的这些帖子反映了国内一些人对美国日本的反感情绪，对人性价值的看法，该说的都说了。但唯有这个评论却让人深思：

"不就是死了30几个人嘛，难道就因为是在美国发生就了不起就应该特别关注？~~中东非洲每天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死于枪战呢~~~"

如果我们只在 VT 事件之后说话，而对伊拉克几乎每天出现的杀人惨剧却习以为常（前两天刚炸死一百多人呢），那将怎么回答上面的问题？美国人的价值和伊拉克人是同等的，不是吗？

热烈欢迎guanzhong 光临伊甸文苑！

人人生而绝不、并不平等。佛祖也是这么说的。

可是法国人、美国人等，就是一定要大喊：人人生而平等。于是社会有了变化，黑奴没有了，妇女能够投票了。结果是，他们的个人价值似乎真的比那些等级分明、男女地位不一样的社会和国家，高多了。

我抛砖引玉，愿大家继续就此讨论。

“美国人的价值和伊拉克人是同等的，不是吗？”

当一个社会、一个政府，连自己的人民都不尊重。别人怎么尊重他们？象美国一样把价值观念强加在他们头上？

还有guanzhong，偷了你的帖子，本来应该打声招呼，致声谢的。但知道你会宽容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