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小城挺安全
在蒙特雷半岛，四分五裂地分布着几个城市，每个城市还没有北京一个区大：海边市、沙市、国王橡树市、蒙特雷市、太平林市。 这五个城市，蒙特雷和太平林公认为是好的城市，有四个学校，陆军语言学院，海军研究生院，蒙特雷国际研究院，蒙特雷社区学院。公立学校的学区也是蒙特雷和太平林的好。因此，这两个地方遍地是黄金，房价极高。有钱人都买这边的房子。海边市集中了本地大部分拉丁裔和非裔人口。市容也没有蒙特雷那边整洁。房价低一些。这个城市的中心地带被公认为是不安全的地方。所谓的好区，则是围绕城市的三边形成的马蹄形。那些地段马路宽些，房子好些，有海景，因为地势高，可能小偷去的也少些。海边市是本地蓝领人员聚居地。沙市是最小的，只有几条街。平常进去都看不见什么人。那里更像是一个工厂区。但是那里却有好几个艺术家工作间。最近几年，沙市的一些建筑上，出现了壁画。那是该市推动该市艺术中心形象的努力的一部分。 沙市没有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市中心。近几年那里修了一个几层高的公寓楼，算是该市的地标了。此后很多活动，都在这个公寓楼所在的那条街上。公寓楼前比较开阔，俨然成了市中心。国王橡树市我很少去，因为那里既没有购物中心，也没有什么活动。不过位于国王大道路和福利门路交叉点的安全路超市，好像隶属于国王橡树市。
据说六七十年代，海边市是极不安全的地方。那时候，政府的直升机常常来巡弋。这里曾是拉丁裔帮派团伙打码头的地方，火并是常事。后来，黑帮活动转移到萨利纳斯去了，海边市才清静了一些。
从统计意义上说，海边市今天也还被认为是一个很不安全的城市：
https://crimegrade.org/safest-places-in-seaside-ca/
我好像是十年前从蒙特雷搬到海边市的。我住的地方就在海边市很不安全的中心区域，以良宵路和宽街交叉路口为中心。我的厨房的操作台和洗碗池对着两扇面对街道的窗户。如果是在夜晚，从窗外就可以看到我的身影。我想这样太危险。别人要是对我打黑枪太容易了。于是我便用画和板子放在窗台上，遮住4/5的窗户。这样从外边就看不到我的身影，至少降低精确打击的概率。白天去上班的时候，外边的栅栏门则用铁链子挂锁锁起来。晚上回到家，也把自己反锁起来。
大概是五六年前的样子，本市拉丁裔帮派打黑枪的事情的确频繁了一些。有一次看报道，一个老墨就在我上下班必经之路被击毙，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多。那正是我下班泡图书馆后回家的时间点。那是那天我提前了一个小时回来，否则可能就赶上那次枪击了。
最近直觉上觉得杀人的事少了一些。但是不管少还是多，打黑枪的事都是冤有头债有主的，不会打到亚裔头上来。怕的是街头火并被流弹击中，冤枉死了。但是街头火并的事很少发生。
现在我既不挡窗户了，也不锁栅栏门了。有几次下班回家看到门没锁，不知道怎么会忘记。最近一个星期天出去了三个小时，也是忘了锁门，但是没发现有人进来过。老墨邻居对我的侵犯，就是常常停车在我的车道上，有时还横在我的车后边，我要开车去还得让他们挪车。 刚搬去的时候，我还抗议一下，以宣示财产权。时间长了，我也懒得管了。但是我强调不能过夜。 我家后院，常有邻居小孩踢进来的皮球。都是等我发现了扔回去。他们不会自己进院子来拿。
海边市非裔人口不少，但是闹黑命贵的时候，别的地方打砸抢，这里风平浪静。也没听说过黑人欺负亚洲人的事。
要说小问题也不是没有。 我那条街很短，住的都是拉丁裔，差不多都是墨西哥人家。主要的问题是噪音很大的夜晚聚会。 我刚搬去时对门邻居特别爱整这玩意儿，那音乐的低贝斯震得我房子响。 查了一下，了解到低贝斯的穿透力特别强，即使你听不到音乐本身，你还能听到贝斯的蹦蹦声， 而且因为节奏单调，比音乐本身更令人神经紧张。 我抗议过，也叫过警察。但是不管怎样，都没引起对抗。 你抗议，他说OK， 但是回去也就放低了一点。如果警察来，可能就制止他们了。有一次警察来了又走了，聚会照样搞。 我打电话过去，值班的说，警察看了，觉得还可以。他妈的。
不过近几年， 邻居聚会的音量倒是低了很多，放的音乐也少有节奏性很强的，而是改为很伤感的墨西哥民间音乐了。
第二个问题就是乱停车。 我家车位可以挨着停三辆。 我一辆车，除非斜插进去，否则是无法阻止别人在我地盘上停车的。 一开始我很愤怒，认为这是故意 tresspassing。后来我也无所谓了。因为我那条街是单行道很窄。邻居来人又多，确实没地方停车。 他也跟我说过，这是我兄弟的车，这是我小姨子的车。 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特别是小姨子还算漂亮，虽然有好几个孩子。 偶尔有人停了一夜，我就在车窗上留个条子。 你说我叫警察吧，不拖走根本不解决问题，拖走造成别人不便而且可能还得导致他花钱。老墨指望这车讨生活呢。 邻里邻居的何必太僵。 再一个考虑就是毕竟老墨人多势众，有没有黑帮背景也不知道，所以只能打太极了。
第三个问题是小破坏，那应该是小孩子淘气。 我在家门口弄了个Little Free Library 便民图书箱。有过两次里边的书被人拿出来丢在地上。严重的一次是全部没了。我还以为是被拿走了。过了两天发现都给我扔回我院子里了。 那次和斜对门邻居开爬梯有关，来了不少客人。肯定是他们谁干的。 要避免此类问题， 我把书箱拆了就完了。可是犯不着因噎废食。放了书箱后，还有人给我送过一箱子书。
不安全的事， 除了跟惯犯有关以外，再有就是流浪汉容易引起的问题。但是海边市的流浪汉，我看还没有蒙特雷多。蒙特雷公交站小广场，常常睡着四五个人，而且有个年轻人常常发神经围着小广场边走边大声自说自话。这种神经有毛病的很难说不会突然攻击人。从蒙特雷到海边市的海边路上，也可以看到四五个流浪汉的帐篷。进入海边市，我只在常常骑车的路上见到过两个黑人。一个席地而睡，身边都是垃圾。一个搭帐篷安营扎寨。这流浪汉也有贫富之别。最近他们的睡觉点都不见了。席地而睡的那个还常常在一个公交站见到，找我讨过钱，他有时发神经，突然就大声自言自语起来，像是跟人争吵。这个时候他看起来可怕，但是并不攻击旁边的人，估计那个时候他就跟梦游一样。 那个安营扎寨的， 我还跟他聊过一两句，我说你有时候就走了，你那些东西怎么搬的， 他只有一辆自行车。他说上帝帮我，上帝无所不能。呵呵。
这个流浪汉喜欢搭帐篷的地方，是宽街上那个Goodwill 店背后小街。那里有旧货回收点。五点就关了，但是还有人送东西来。他就常常去捡来一些东西用来营造他的帐篷小院，连布娃娃都要。我下班骑车常常从这里过，可以看到一些捡洋捞的人。他们有的看似流浪汉，有的是开车来。车里还乱七八糟。总之是属于“低端人口”。但是这些人都不具备攻击性。
冬天天黑的早，那里没什么路灯，颇有点阴森，一天我开车过，放点不要的东西。猛然冒出来一个小美女，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翻捡别人放在那里的衣服。小美女眉清目秀的。 我就奇怪她一个人来到这黑咕隆咚的地方，就不怕遇到坏人？ 不过从这个例子可以说，这地方没什么不安全的，单身女孩也敢来逛逛。
有一次在那条街上，早上碰到一个女孩，看样子也是疑似流浪的。 跟她聊了几句，忘了他告诉我什么了。 我说拿手机合一个影吧。按下快门的瞬间，她还侧过脸来吻了我脸颊，弄的老头子心花怒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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