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代母夜叉的诞生——关于教育问题的五一断想
五一放三天假，不出去旅游，就只好呆在家里读书。读书也是有限度的，每天看过了三、五十页后，就对文字充满了厌烦感，烦了当然就不能再看，因为读书是为了找乐儿，自讨没趣就没意思了。实在没事干，就陪妻子、女儿去逛街。
第一天妻子顺路去邮局取东西，然后去天虹商场闲逛。我怕商场里人多，心更烦，就和妻子商量好，我在书店里等，等她们逛完了回来的路上叫我就成。去得太早，书店还没有开门，差十一分钟到十点。没什么事可做，我就站在门口等，一边看来来往往的行人。有一男一女两个穿着校服的小孩也早早地等在书店门口，他们大约一、二年级的样子，坐在书店的矮窗台上说笑着。我想这两个孩子真是好样的，不用家长催促，自能勤奋学习，要是自己的小孩以后也能这样就最令做父母的欣慰了。
我站在书店门前的人行路上，耳听八方，眼观六路，结果余光就看见一个小球突然落在了距我脚不远的地方，定睛一看，是口香糖。小男孩把嘴巴里的吐掉后，赶紧又塞了一块进去，我再瞧地面上，不止一块口香糖，是三块。我严厉地看着那两个小孩，他们意识到自己做错的事儿，把头转向玻璃内的书店方向。
回家的路上又见一妇女牵着小男孩走在前面，可能小男孩尿急，做妈妈的就弯下腰来指点儿子到路边的灌丛边上解决。接着，看见那小男孩跑到灌丛边，像街边闲溜的小狗一样目中无人地撒起尿来。
这一来一去遇到的两件小事无法不让人意识到我们的教育问题的确是出了太多的毛病。我们学校教育最基准的道德教化功能目前已突破了底线，甚或缺失得相当严重。读书已完全沦落为赤裸裸的功利手段，最简单的传统道德教育几乎消失了。想起我们上学的小时候，每天放学后都要有学生轮流值日打扫卫生，教室里经常是一片狼藉，其实现在想想，只要老师管教得再严厉一些，多培养一下学生的自觉意识，又何必每天都要排班打扫卫生呢？或许从我们那时候起，学校教育沿袭的问题就在慢慢地积累，到我们这代人再有了小孩的时候，都已经问题重重差不多积重难返了。
我和学校打交道多，经常到学校去，有些问题看起来触目惊心。私立的大专院校管理特别不到位，入校的学生成绩很差，往往有自暴自弃的心理。学生宿舍四或六个人一间，谈恋爱的同学把自己的床位用布帘一拉，形成一个封闭的空间，这样男同学把女朋友叫过来，一起睡，常常是男女混寝的，夜里不免给其他同学听到做爱的声音。时间长了，同学们便也都习以为常，彼此仿效。这样做的恶果就是让人失去了羞耻之心，性事的私密性荡然无存，成长中的少男少女再也不懂得何谓高尚何谓耻辱。
小学教育比较好，硬件条件都是一流的，可是现在的女孩教育又令人大跌眼镜。我看见课间休息的学生们打闹，女孩们把男孩子抓到，然后骑在身底下问服不服。我们祖上的女子教育讲“妇德、妇容、妇言、妇工”，现在好像全推翻了，家长们生怕自己的女孩在外面吃亏，都教导自己的孩子学会勇敢学会不让步，似乎这样才能最终进取成才。
美国的高等教育堪称是世界最发达的，但即使是美国的教育，也遵从事物的发展规律，决不会全部以精英教育为取向。这社会上，除了有一部分适合做高深研究的专才以外，绝大多数受教育者最终还都得还原为普通人，既然绝大多数人都将成为普通的市民，那么我们自然就会意识到道德教育在整个教育体系里的地位和分量，因为我们的城市就是由一个个市民组成的，没有精英，城市还能存在，如果我们的市民质素低下，那我们的城市能文明起来么？
关于道德的学问并不高深，多仰赖于教师和家长的言传身教。一个城市有多少高楼或者有多少鲜花绿地都无所谓，如果这座城市的市民个个都不讲卫生，个个都没有礼貌，就很麻烦了。很可惜，我们的教育如今正在误区中，每间学校都把全部精力投放在培育智力精英上，而事实却是无论你怎么培养，精英终归不会太多，于是我们的那些非功利性通识教育遭到了严重侵蚀和全盘冷落。这时候，再看见一个喜欢读书的孩子却随地吐痰，也都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我们的大街上总是废纸在飞舞，毕竟都是家长做榜样带着孩子在随意丢垃圾。现在，我们眼见着中国在一点点强大起来，但与此同时，我们也不得不承认，新一代的母夜叉也集体诞生了。
2008/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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