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余教授
我写的文字算什么文体,我到现在也没搞明白。就放到散文下边了。
还有,散文和随笔有什么区别?我也没搞明白。随笔更学术一些?我看过《随笔》的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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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教授
我在天津找了份工作,可是单位里没有什么事可供我干的,那单位有我没我都行。而且,要命的是,我的人事关系什么的都还没有转到天津去。我一天到晚无所事事,我又怕那单位的领导把我开了。其实我好不喜欢天津,尤其不喜欢那里的冬天,就和我不喜欢东北的冬天一样,城市里的汽车尾气把街边光秃秃的树都熏黑了。走到哪里都冰冷冰冷的。我不喜欢天津,我也没地方可去,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
那家单位有图书档案室,我平时没什么事情做就钻到那几间积满了灰尘的房子里找书看,房子里的书东一堆西一堆的,从来没人看,我找到过几本心仪的书,然后偷着藏起来,走的时候夹在大衣胳膊底下就拿回了家。我特别喜欢聚书,但是我并不看多少书,看书太累,也没多少时间看书,还有啊,看着看着就总问自己到底为什么看那么厚的一本书,有时候因为找不到答案,索性就连书也不看了,扔到一边,是啊,我为什么要看那么厚的书呢,看完了也记不住看完了也忘了那还看它做什么呢?我家里乱七八糟的书不少,每本书都看了前几页,让后就丢在一旁,我知道就算到我死了,有些书我也不能正儿八经地去看一眼。我把书上的积灰掸掉,偷了不少回宿舍。
我在那家单位呆了大半年,那家单位的领导也没找过我谈话,我估摸着可能是他不想要我了。他要是不要我,我就失业了。失业了多可怕,失业了就是没有钱了,没有钱的人就很容易被别人轻视,谁愿意被别人蔑视啊?谁愿意像个乞丐似的生活啊?
回宿舍的路上我要经过教室,教室里总有学生人声鼎沸的。
我在一间挂了天鹅绒幕帘的大房间里看见了余教授,不过他正在床上躺着呢。余教授还是多年前我从学院毕业离开前的那样子,高高大大的东北人形象,谈起话来爽快着呢。五、六年不见了,余教授没变样。毕业以后,学院发生了不少事,我都是通过同学们的电话联系才得到内部消息的,余教授和他那做图书管理员的妻子离婚了。对于离婚,我也是司空见惯,没什么可好奇的,我想是余教授和他太太没什么共同语言吧,我读书的时候就感觉余教授的太太虽然说话麻利,但就是一家庭妇女,她守着成堆的书可是不看书,她没什么所谓的超越式的精神生活。可让人吃惊的是,余教授和他一个女学生结婚了。本来那女学生都结婚了,为了和余教授结婚又离掉了。余教授完全可以做那女生的父亲,那女生个子小小的,余教授如果压在她身上,肯定看不见她了,她还没到三十,但是余教授都快六十了。余教授当初就喜欢招女学生,如果我向前回忆,余教授就没有一、两个男学生。不会是余教授有预谋吧?
我没跟余教授说什么话,因为还没等我跟余教授说话,我就看见一个男学生冲进了房间,拿着一把小刀,刺进了余教授的左胸上,当然面对着我来看,是右胸。余教授倒在了地上,胸上没出什么血。他那位新太太出现了,站在地上六神无主。我问她为什么有人要刺杀余教授,她说余教授把那个杀手学生开除了,那个学生怀恨在心,于是起了歹心。
我没见谁打电话,可是就来了警察和白大褂,他们围着余教授转。我想就那么一小刀,余教授死不了。虽说死不了,但是扎的位置挺要害的。
我醒了。都快过年了,我还做这样的梦,我断定自己的精神状态不好。我怎么会梦起余教授?余教授那人还不错,我结婚那年他参加了我的简朴婚礼,还给了我一个红包。第三天我听说余教授的老娘身体不好住了院,我就又把那个红包在图书室送给了他原来的太太。他太太接过我的红包,说了声“谢谢”。那些都是8年前的事情了。日子过得真是快。
200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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