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原创] ”此日回眸顾后程“
少年诗祸忆当年-50感怀
程宝林
小引
12月4日,我到犹他州工作地点的教室上课。课间,学生们得知今天是我的生日,一起为我唱起了Happy Birthday To You;下班回到我入住的Springhill Suites Marriott宾馆,打开房门,发现平日都关闭的灯,全部被打开,连天花板上的射灯也开得亮亮的。小茶几上,摆着一张卡片,上面写着: Mr.Cheng, Lily told us that it was your birthday today. We want to wish you a very happy “50” birthday. Thank you for staying with us and have a wonderful day. Sincerely, The Hotel Staff.( 程先生:莉莉告诉我们,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们祝愿你50岁生日快乐。 谢谢入住我们宾馆,并有美好的一天。“ 卡片旁边,摆着一小袋巧克力礼品。
Marriott 是美国有名的一家连锁宾馆,许多带有小厨房,特别适合我这种经常需要出差公干的旅客。我是其会员,所以,那个我并不知道的LISA,据此得知了我的生日,所以,给了我这样一个意外的惊喜和温馨。
你可以说这是人性关怀,也可以说是生意经。但我下面要讲的真实故事,发生在我17岁那年。它和这个小故事,形成了如此巨大的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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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12月4日,对我和我的家人来说,是一个特别的日子,因为,这一天,我满50周岁。按孔子的说法,我该知“天命”了。
突然想起,1979年4-5月间,我在家乡吴集中学读高中时,写的一首所谓的“七律”来:
此日回眸顾后程,
记忆深处有几人?
幼年勤学遭磨难,
十年寒窗历艰辛。
冷眼斜目饱尝尽,
人前低头矮三分。
他年若展凌云志,
殷殷此情当长铭。
诗是写赠同班同学冯朝俊的,用毛笔抄在一张信纸大小的白纸上。赠诗给他的理由,是因为他将自己拥有的,也是全校唯一的一本高考物理参考资料,慷慨借给我,让我在为期两周的农忙插秧假期间复习,因为他觉得,我比他考上大学的机率更大。我记得,那本复习资料,是广西河池师专编写的。
假期过后,有一天上数学课,趁数学老师写黑板的间隙,我将这张纸递给后排的冯朝俊。
数学老师是担任学校教务长的常维柏老师。他与我同村,妻子程姓,是大队最高领导程应海书记的二妹,与我们家关系很好。所以,他对我寄望甚高。就在一年前,他曾让我和其他四位同学一起,代表吴集中学(这是一所由几个大队合办的农村中学,含初中和所谓“戴帽高中”)去烟垢公社参加数学竞赛,前四名都由烟垢中学囊括,我在五道题中解出一道,获得第五名,为我,也为吴集中学,赢回一个笔记本。
我记得,烟垢中学代表队中,就包括如今在非洲博茨瓦纳经营实业的好友孙华伟。
常老师转过身来,正好看见我在递那张要命的纸。他几步跨下黑板前泥土垒的台子,走到我的桌前,将那张纸收缴了。下课后,他将那张纸拿回办公室,对身任我班班主任的语文老师刘新河说:“程宝林真不像话,高考都要火烧到屁股了,还写诗作词,打鱼摸虾,误了庄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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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老师将那张纸拿过去一看,立刻看出,这是一首“反诗”。
一场风暴由此降临。其间的种种细节,我这里暂且不去细说。我从住宿复习备考的学校,被无情逐出,交给生产大队治保主任熊永和监督劳动。在大队部卫生站女赤脚医生(我一个中学同学的嫂子)门诊室的隔间,坐在女医生的床上,这位治保主任对我雷霆大怒:“你不要以为我们贫下中农是大老粗,看不懂你的反动诗!”他扬了扬手里的两张稿纸,上面写满了对这首反诗的逐句分析讲解。显然,那是我的高中语文老师刘新河先生的手笔。据我祖母说,刘老师本来也是富农成分,且与我祖母家,还有拐弯抹角的亲戚关系。
吴集中学召开了如何处分我的教职工会议。全校17个教职工中,只有三个人主张严厉处分。这三个人都姓刘:校长刘永正、班主任刘新河、炊事员刘XX( 姓名已忘)。有两个老师,私底下找到我,对我表示同情。一个是英语老师季盛英,刚刚24、5岁,新婚未久,她的丈夫刘选青常常从荆门城里来看她;另一位是同学余国银的叔叔,名字已忘,他是一个身材高挑的英俊青年,后来犯了身为教师最不该犯的罪,而啷铛入狱。我直到今天还记得季老师的话:“我们老师都不赞成这样处理你,都是那三个刘要整你!”
那么,究竟要怎么处理我呢?学校向荆门县教育局递呈的处理请示报告,是这样提出要求的:
1,开除学籍,取消高考资格,送回农村监督劳动改造。
2,给他的爷爷,重新戴上“地主”帽子,作为地富分子摘帽后翘尾巴想变天的典型,全县批判。
这几个人,完全误判了当时的时代氛围。1978年秋,主政的华国锋,摘掉了全国数百万“五类分子”的帽子,恢复他们的公民身份。受到几十年血统歧视的他们的子孙,获得了与其他贫下中农子弟一样的招工、考大学、入党、提干的权利。
吴集中学送到县教育局的处分报告,被教育局驳回。教育局责令学校,让我回到学校复课,准备参加高考。正在给生产队放牛的我,回到了学校。刘新河老师有一天,趁着没人,递给我几张学校食堂的菜票,我没有收。我不知道,这是否是老师在向我道歉。我小的时候,爷爷教育我的话是:“师生如父子”。“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不明白的是,我的老师,为什么要对自己学生的这样拙劣的“七律”,上纲上线,非要毁掉我的前程不可?自己的学生如果被开除,甚至被判刑,自己作为老师,究竟会得到什么好处?
我参加了1979年的高考。中国的高考,是1977年恢复的。那一年,因为地富分子还没有摘帽,所以,他们的子女还没有参加高考的权利(电影<高考1977>真实地反映了这一事实);1978年高考,这些黑色家庭的子女,理论上说,可以参加高考了,但绝大部分都被政审涮了下来;1979年,是“黑五类”子弟大面积考入大学的第一年。
经过这样大的风波,一个17岁的乡村青年,没有被恐惧压垮。我仍然考出了全校第一名,但成绩距中专录取线,尚差两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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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9年10月,在新学期开学一个多月后,我手拿着常维柏老师写给我的两张纸条,第2次到离家仅仅20多里的烟垢中学。我的口袋里,装着我的高考成绩单:语文84,政治75,数理化,每门都只有30多分。常老师写的纸条,一张写给校长王志胜,另一张写给校长杨雄兴。两张纸条内容差不多。常老师叮嘱我说:“你找到任何一位校长都可以,但千万不要拿错了纸条,更不能说,还有另外一张纸条。”不谙世事的我,当时哪里知道这其中的堂奥。
幸运的是,我找到的是王志胜校长。他看了常老师的纸条,又看了我的高考成绩单,二话没说,就让我去找教导主任郑道蓝,办理入学复读手续。郑主任热情地帮我办理了入学、入伙(参加食堂吃饭)手续,安排了宿舍。我被安排在由本村老师曾令贵先生担任班主任的理科班。虽知,第2天,学校又重新将我安排到了文科班。
这所公社中学,在1979年的高考中,一举考上了6个大学生,其中包括该校的尖子吕启涛(华中工学院,后来赴西德留学,现在何处不知、我的好友孙华伟(江西南昌的华东交通大学)、以及郑道蓝主任的儿子郑鸿(湖北轻工业学院)。为此,县教育网奖励了一台黑白电视机,学校视若宝贝,只有星期天晚上才搬到操场上,师生挤在一起,看美国电视剧<加里森敢死队>。他们都是理科考生。
1979年2月,新学期开始,烟垢中学首次开设文科班,教师阵容如下:
地理教师:刘汝谦,本村摘帽右派。
历史教师:赵邦荣,人称赵老头子,一个很牛的老教师。
这两门课属于小班教学,同学共有17人,除我之外,还有下列同学(请恕我按照中国的传统,列出他们目前的职务)。
韩少君,全国知名诗人,荆门某石油公司负责人;
刘良平,沙洋县副县长;
罗明辉,中南财经政法大学劳动关系学院书记;
徐永恒:荆州市某局局长或副局长,大概是财政局;
杨兴虎,名校沙洋中学原校长,现书记;
熊庆勇:沙洋县医疗健保局局长;
。。。。。。
除了两三个同学(其中一个很老实的同学,叫李德双,我还时常想起他)没有获得前程,沦落农村外,其他同学都陆续以考大学、考干部等方式,跳出农门,如今成为家乡各部门的中坚力量。
除了历史地理分班教学外,我们还和30多名理科班学生,在下列科目上上大课。
教师如下:
语文、班主任:胡国栋 (龙泉中学退休语文特级教师)
数学:王志胜校长
政治: 冯宗荣。冯老师还担任校团委书记,在未提交申请和未经宣誓入团的情况下,将我钦点成团员,以增加高考录取把握。
英语:刘孝华(?)。
我入读文科班时,这个班已经开课一个学期了,而我,在吴集中学时,是理科考生。我在文科班呆了几天,觉得自己还是学理科比较有利。自己的数理化虽然差,却毕竟有基础,而文科的历史地理,完全没学过。于是,我去找班主任曾令贵老师(这个由文科小班和理科小班合班组成的高考班,班主任原为曾老师,后为胡老师),要求回到理科班。
曾老师眼睛一瞪,斥责我道:“你换来换去,像换刀把子。你以为我这里是菜园子,想进就进,想出就出?”他一顿骂,将我骂回了文科班。
感谢曾令贵老师。如果他不骂我,我考理科,也很可能考上大学。但考上理科大学的我,就肯定不是如今作为阅读者、写作者、思想者和言说者的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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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10个月,真正是“头悬梁,椎刺股”。凌晨五点,天色未亮,同学们已经纷纷起床。教室还锁着,就从窗户里爬进去,点起玻璃罩子煤油灯,挑灯苦读。夜里,学校将教室的电闸关掉了。
我记忆最深刻的,是起床后洗脸的情景。人影幢幢,看不清是谁。反正,有人从厨房的巨锅里,端来一盆洗脸水,立刻就有好几条毛巾伸了进去,几乎人人都得了眼病;卧室的泥巴地面,永远是湿漉漉的,几乎人人都患有疥疮。宿舍外面,气味刺鼻的尿臊味,都是不愿摸黑去厕所的男生干的坏事,以至于几棵小柏树都被尿活活熏死了。
吃饭的时候,全校数百学生挤成一团。挤到窗口,用一斤二两饭票,“买”出一铝盆的饭来,马上就有同学围过来。用叉子在饭盆里划一个十字,“卖”掉其中三份,将最大的一份留给自己。如果那个十字划得太不均衡,立刻就会引起小小的争吵。那时,食堂里的水,是从旁边的小水沟里直接抽入水塔的,未经过任何处理,所以,饭的上面,盖着一层黄泥,吃的时候,要用筷子挑掉。
食堂也是卖菜的,素菜一角,荤菜两角。除了父母都在镇上,或是老师的孩子外,我们这些农村孩子是根本吃不起的。我们吃的菜,是每个星期天,从家里背来的腌韭菜和酱洋姜、酱萝卜。直到今天,我还时常自己腌制韭菜。我觉得,腌韭菜是爽口下饭的菜,但只适合晚上不出门时吃;用辣酱腌制的洋姜,脆而爽口,我特别喜欢。在美国,我曾在墨西哥市场买到过几次,真想在后院里种一点啊!
那时,学生宿舍床位有限,一张上下床,通常睡两个人,头脚相对,真正是“抵足而眠”,多深的兄弟情义!我的同铺是身量娇小的熊庆勇。他后来到沙洋中学复读,我上大学后回烟垢中学养病。正是我骑车,和他一起去学校办理的退学手续,将他的一个箱子运回烟垢卫生院。他在那里工作期间,是我唯一的玩伴。后来,他一直责怪我,当年没有力劝他留在学校继续复读高考。
1980年高考临近了。校长王志胜宣布高考纪律,其中一条是:不准对外校学生,透露谁是我,因为听说镇上有些坏学生,要对各校的高考尖子,做些不利的事情。
地理老师刘汝谦带队,率领学生入住沙洋旅社,准备第2天—1980年7月7日开始的高考。
那天下大雨,我唯一的一件好衣服-蛋青色的的确良衬衣被淋湿了。我在旅社的灯泡上烤,结果,珍贵的衣服烤糊了一大块。
那天,还发生了一件事:同为考生的杜建平同学,从家里赶到沙洋旅社,给我带来了五元钱。他说,是我奶奶帮我借的。可惜,好友杜建平,已于2004年夏天病故了。
想到我的并无血缘关系的奶奶,我的眼泪常常润湿眼眶。那年复读的时候,奶奶将锅巴炒熟,和黄豆、芝麻一起,磨成粉,装在一个小坛子里,让我带到学校,藏在床下的一个木箱里。晚上复习,我会偷偷趁着无人,跑回宿舍,抓两把锅巴炒面塞进嘴里,然后,拍拍手里的炒面,回到教室继续奋斗。
第2天,雨后初晴,我们列队来到沙洋农场中学。考场设在这里。在这里,我遇到了原吴集中学同学、好友,后来到沙洋中学复读文科的王长城。我俩绕学校操场走了两圈,分手后,王校长警惕地问是谁,我说是原来的同学,他才放心了。
半小时后,我和王长城步入同一个考场,一起考入大学。他现在是中南财经政法大学博士和教授,兼任武汉市政协常委、省政府参事。
三天的考试结束了。我们回到学校,各科老师找几位尖子学生估计分数。数学老师王志胜问我考数学的情形,我自信地说:数学我可能考了满分。当时,满分是100分。王老师不信。他记得,我去复读时,1979年高考,我的数学只有30多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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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0年8月初的一天,我正在村子东边的堰塘里挑水,同学和好友吴士俊站在了堰堤上。他爸爸-在县种子公司开卡车的吴德炎伯伯,刚从荆门开车回来。他去县教育局看了高考成绩榜。我高居全县文科考试榜首。四乡八村的轰动可以想见,远在松滋任教的乡友曾令麟兄,多年以后还记得我的高考成绩:427分,其中,数学99分。这比当年北京市的文科最高分433分,只低6分。
最可笑的是,当时,我正站在堰塘里。我将水桶丢在那里,拔腿就往家里跑,和范进中举的疯样子一样。
这是一个小小的奇迹,也是一个迄今还没有被后来的考生超越的奇迹。
我的恩师之一的胡国栋老师,后来不止一次骄傲地讲过这个故事:高考后,他参加阅卷。另外一所学校的一位相熟的语文老师,不无幸灾乐祸地对他说:“老胡,我听说今年,你们烟垢中学剃了光头”。 “剃光头”,就是高考无一人过线得中的形象说法。
胡老师自信地说:“绝不可能。我手里有一张王牌!”。
胡老师这样说,是有他的道理的。复读那年,全县各个学校,常常举行各种摹拟考试,互相出题,考对方学校的高考生,这样,老师之间也可以走走门户,改善一下伙食。每逢这种时候,学校就要号召学生,从家里带鳝鱼来,五角钱一斤卖给学校。
有一次,五里高中的几位老师,带了一套考题,前来我校交流。考语文时,我的语文老师胡国栋,和对方的语文老师,双双站在我的背后,看我答其中被认为最难、最需要课外知识的语文题。等我答完那道题,胡老师中止了我的考试,将试卷拿到教室外,和那位外校老师,像鸠山先生研究秘电码一样,仔细研究。发现我答对后,胡老师一脸得意,将试卷拿回教室,说:” 这个学生答不对,就没有学生能答对了!“。
老师的话,大大地满足了我小小的虚荣心,但同时也大大地激发了我奋斗的意志。
又过了几天,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终于寄来了。我考入中国人民大学新闻系。通知书是大队书记程应海到公社开会时,邮局托他捎回来的。牛皮纸信封已经拆开,录取书已经被揉得皱巴巴的,显然,邮局职工早就将它打开了。但上面鲜红的中国人民大学招生办公室的印章,却依然鲜艳无比。巧的是,我大学的班主任李湘老师,和同学盛希贵教授,后来分别担任过这个办公室的正副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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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友们凑了120元钱,送我上大学。这笔”巨款“,被我母亲用针线缝在内裤里。这其中包括程应海书记的儿子,我的本家兄长程昌炎悄悄背着妻子,塞给我的五元钱。在1980年的中国农村,五元钱不少,我的亲奶奶,从一层又一层的手帕里拿出的唯一的一张纸币,是2元钱,送她嫡亲的孙子上北京的大学。
不久,我和王长城同学,都去上大学了。他所在的四冢大队,送给了他一把雨伞、一只脸盆。我所在的歇张大队,没有一个大队干部来上门表示祝贺,更没有送给我一支笔、一个笔记本这样的礼物,尽管我考了全县文科第一,为当地挣了很大的荣誉。
今年7月,王长城教授因学术活动来到美国访问,住在我家。我俩在7月7日1980年高考32周年纪念日,漫步在美国名校斯坦福大学校园。我们聊起这段往事,不禁哈哈大笑。
我是带着大红牡丹花的铺盖,提着开水瓶、网兜装着脸盆踏上北京征程的。第一站是荆门。我坐吴德炎伯伯的卡车到荆门城去。站在车厢里,行李在我脚下。奔驰的汽车,迎面而来的风,高扬的是一颗18岁的少年心。
去年夏天,我回国,专程去探望了患病多年的吴德炎伯伯。他已失忆,连我是谁都茫然了。辛劳的吴伯母,长年如一日照料他,屎尿在床,毫无怨言。我看到了民间、百姓之间,真正的恩爱。
如果没有1980年高考,我今天很可能就是一个蹩脚的农民,种着几亩薄田。如果1979年仲春的那场诗祸将我打倒,我的人生将全盘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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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此,感恩本文中提及的,和没有提及的所有善良的、教育过我的老师,和其他扶持过我的人士。没有他们,就没有我今天已做,和即将去做的一切。
感恩上苍,让我父母双全,弟妹众多,子侄健旺;感恩命运,赐我美丽的妻子、英俊的儿子;感谢财神,让我在美国,身负近60万美元的巨额债务,而脸不红,心不跳,并无恐慌。我欠银行的钱证明了我的信用和资产;我欠朋友的钱证明了我此生最大的财富之一是,我拥有终生不渝的朋友。
我将用我的笔,讨伐暴力、暴戾、极权、专制、专政、仇恨、谎言、洗脑。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孔庆东之流,是我的文字之敌。
我将用我的笔,促进民主、自由、人权、法治、平等、仁慈、悲悯、宽容,让普世价值观渐入人心,曾在荆门盐池插过队的中山大学教授艾晓明等公共知识分子,是我敬重的先行者。
我对于出名已经兴趣渐失。进入灵魂写作的境界后,我觉得写作是神圣的事业追求。
如果每个人都发出自己的真实声音,中国就一定会”更高,更快,更强“。
当然,也会”更好“。不仅要有物质文明,更要有政治文明。
以此祝福中国,我的父母之邦,同时,祝福我自己的50岁生日。
2012年12月3日,犹他州;4日,改定。
第 1 幅 程宝林全部著作
第 2 幅 两个未婚青年,1986年夏天。
第 3 幅 另一个未婚青年,2012年11月,老爸摄于其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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