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转载]窥视那个曾经的信仰
窥视那个曾经的信仰
王心丽
原生态读书笔记 / 读《一个人的圣经》(连载)
7.魔鬼阅读
人们审美,包括审丑在内,对“美”理解是不一样的。越是大众化的理解,越是狭窄、狭隘。共识通常仅仅是一点或两点,不可能全部。美是一个宽泛的概念,但不同的人只能理解不同的侧面。无论对色彩、音乐、文字、还是情感都不可能是一种或几种认知和认同,美有无数的解。美是不同个体的感知。我读高行健先生的小说,写这些读书札记,记录的是/这一个/理解和感受。
就是同一个自己,两年之后的现在再这些小说,对比两年前自己写的读书札记就有很多的不同。
一部小说怎么读,完全随读者自便。可以顺着读,可以从最后一页往前读,也可以跳着读,选段,选章节读,读小说对现代人来说,最大的障碍就时间。其次是心境。读者有没有闲暇时间阅读小说。为权,为钱,奔忙的人不要读小说,为生计焦虑的人没有心情读小说。
有人讥讽我这个自由作家是自由坐家。自由坐家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为什么不好呢?一个这样的作家,不参与主流社会活动,无家小拖累,与世无争,又不追求时尚,写作读书仅仅是平凡的日常生活。这样的状态有什么不好呢? 一个女人靠文字养活自己,自己再养活文字。用青春和生命争取文学的权利。代价,只有付出它的人才知道它的沉重。也许若干年后看这样的沉重就像初生于八十年代后的人看那场曾经发生在中国大地上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一样。做出疯狂和不值的评价。
我属于这片土地,这片土地属于我。我要这片母语土地上自由写作,自由阅读,这是我的权利。这个/属于/和/要/显得可笑。那天在报纸上读到一则农民造飞机的新闻,很堂吉柯德。不让买就自己造。我不如农民,不让出版,自己印了就是非法出版物。
《一个人的圣经》中,作家省略了第一人称“我”。
这部完全在法国巴黎写作的小说里,一些叙述的情境仍然像拉近了的历史镜头,逼得人喘不过气来。越过那些女人和革命同志的身影,在“他”和“你”中穿行,感觉那个没有出现的“我”的叙述。顺着那个没有出现的“我”的目光,在每一页中寻找,寻找那个“他 ”和“你”在那些残酷岁月中的影子。
有人在网络上说,当年作家也入了那个党。三年后我到了皖南那个乡村中学,去看操场上的那棵乌桕树。树被虫蛀空,锯了。确实他曾入过那个党。这在法国算不了大事。很多法国人都入过那个党。
我想知道,特别想知道,他是怎样开始完,怎样了结的。这个过程在小说中是个空灵的飞白。我想知道这么一个过程。我在文字和篇章中疯狂地寻找。想寻找到这样的过程。想知道这个过程。 似乎这个过程比他与什么女人往来,他有什么艳遇,还重要。
与女人往来是他的私事。入党是个人行为也可以归在私事范围,但这有关“信仰”和“逃亡”的问题。中国人“入党”是因为信仰。信仰和私生活在人生活中是什么关系?能比喻么?
想窥视作家怎样完成从一个中国共产党员、一个中国大陆体制内作家到一个没有祖国的逃亡作家的过程。这个过程比描写私生活还要重要。说丢弃,我想看到这个丢弃的动作的慢镜头。这一段过程,是后来大多数改变想法的人,最难对人、对己叙述的事情。掩埋,完全掩埋,让时间的尘埃封存这段经历也是一个选择。
作家在《灵山》的第29章中讲述的那个老木匠,哑巴女与天罗女神的故事。 老木匠做了一生中最后一个完美的偶像,这个偶像是主人死亡的天罗女神的头像。女神的脖子被很高的对襟衣领紧紧地裹住,做完这个偶像老木匠就离开了人世,但这个天罗女神的偶像被供奉在天门关巫师的祭坛上。 后来的人们或许还记得老木匠,但是无人知道老木匠和哑巴女的事,更不可能知道天罗女神身上的每一根线条都镶嵌着老木匠深深的悔。
夜里看书看到很晚,睡的时候忘记关床头的灯,一觉醒来看到床头的灯还亮着。熄灯,看到窗帘外的天色已经灰白。常常在似醒非醒的时候想自己。有多少感伤,有多少幻灭,惟有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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