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刘姥姥三返芥豆村 - 第五场:托孤
第五场:托孤
场景:通州姥姥饭庄和间壁的兴隆客店
时间:连接上场
幕后合唱:
姥姥饭庄口碑好,
你来我往多热闹。
总不忘通州城有小康过,
亏得是荣国府怜贫惜老。
合唱声中大幕升起。
小瑛上场。
瑛唱:
饭庄姥姥作大媒,
小四小瑛姻缘配。
成婚不到半年整,
(羞涩地)腹中已有三月胎。
小瑛对幕内喊道:姥姥!
刘姥姥和青儿上场。
姥:小瑛啊,有什么事?
青儿亲昵地和小瑛挽在一起。
瑛:小四让我告诉你,他带着板儿到威武镖局去练功去了。
姥:练功去,好啊好啊。怎么样,三个月过去了,不害喜了吧?
瑛:(撒娇地)姥姥!
姥:我保的这个媒不错吧。小四人又好,上面又没有公公婆婆,只有一个挺仗义的大伯子。要我说啊。这兴隆客店有了一个上门女婿,可姥姥饭庄少了一个得力的厨师!
瑛:要不,你去跟我爸妈说,让他回饭庄嘛。再说,这姥姥饭庄没有小四,还不照样热火着呢。
青:(得意地)是啊,我姥姥常说亏得这名儿起得好!
瑛:就是嘛,谁不想姥姥家啊?我老家南边从小就唱这么一首儿歌——
(接唱)
摇啊摇,摇啊摇,
一摇摇到外婆桥。
外婆让我吃果果,
外婆夸我好宝宝。
姥:对罗,南边不叫姥姥,叫外婆。
青:(调皮地)外婆,那你歇着。眼下还不到用餐时辰,我跟小瑛嫂子去客店张罗照看去啦。
姥:好,你们去吧。
小瑛和青儿下场。
姥唱:
左是镖局右客房,
姥姥饭庄多兴旺。
告别贫困得安定,
饮水思源不相忘。
荣府撵走周大娘,
门上二爷没相商。
无人引见再造访,
人在通州空悲伤。
小瑛和青儿急步上场。
瑛:姥姥,我爹娘让你快去看看——
青:姥姥,那儿来了一男两女,有一个女的好象病得不轻——
姥:出门在外,招了病可不是玩儿的啊。
瑛:听爹说,他们姓贾,那个病病歪歪的女的姓王,叫什么王熙凤。
姥:姓贾的,王熙凤?!快走!
刘姥姥小瑛青儿三人急步下场。
兴儿善姐上场。
兴:(念)病来如山倒,
善:(念)病去似抽丝。
善:这可如何是好?要待在这通州多久?什么时候才能到江南去玩啊?
兴:事到如今,只有先去把定下的航船退了再说。
善:哼,真正晦气!(朝幕后连吐三口唾沫)呸呸呸!
兴隆客店老板老板娘从下场门上场。小瑛青儿随同上场。
父:两位客官,啊,客官和客官娘子,间壁姥姥饭庄和我们兴隆客店今朝开始联合经营。为庆祝合资企业开张,奉送你们住店客官免费用餐一顿。
兴:有这样的好事?!
善:看你说的什么话!人家老板哪会开玩笑?不吃白不吃,走吧。
兴:那……。
善:一个病人,她又吃不下,不管她。我们走!
父:随我来,这边走。
老板小瑛青儿引领兴儿善姐下场。
母:(轻声地)姥姥,出来吧。
刘姥姥上场。蹑手蹑脚地朝上场门一侧张望。
姥:啊?!果真是二奶奶!
客店老板娘急步从上场门下场。
客店老板娘搀扶着王熙凤上场。
刘姥姥和王熙凤四目相对,在以下相互称呼后抱头痛哭。
姥:(同时)二奶奶!
凤:(同时)刘姥姥!
刘姥姥和王熙凤各自分开。
姥:二奶奶,你这是……。
凤:不要提了,二爷把我休回娘家了。
姥:啊?!
凤:姥姥,如今说也无益。所幸天不绝我,让我在此得遇姥姥!
(接唱)
姥姥啊——
巧姐是你取的名,
为的是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我今被撵出荣府,
母女分隔(她)难见娘。
(我)活在尘世只牵挂——
牵挂我那无娘的孩儿要遭灾殃!
一怕是有了晚娘爹也晚(晚字音同慢字),
更可怕一旦大祸从天降!
复巢之下无完卵,
她小小年纪忠厚老实没用场。
谁来照看我巧姐,
谁能够雪中送炭送口粮?
姥姥啊,
思前想后要商量,
但求你肯让我认你做干娘,
巧姐她就是你外孙女儿,
也好有棵大树遮荫凉。
你老若肯顾薄面,
等来世我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干娘!
(一头跪倒在刘姥姥跟前。)
姥唱:
听她一番伤心话,
铁石人儿也断肠。
世道变迁没商量,
最怕世态是炎凉。
二奶奶啊——
承蒙你抬举看得起,
应承下你是女儿我是娘。(拉起王熙凤)
只要有我姥姥在,
我那巧姐儿定然免祸殃!
刘姥姥和王熙凤相拥同时哭喊。
凤:(同时)娘啊!
姥:(同时)女儿!
王熙凤从头上拔下凤钗,交与刘姥姥。
凤唱:
我孤身一人出门墙,
唯有这凤钗来自我亲娘。
我今留下这凤钗,
好与你相认巧姐作表记来做念想。
万一用途你欠周转,
还有那平儿赠我私房纹银二百两。
姥唱:
二奶奶凤钗我收下,
日后给巧姐作陪嫁。
那银两本是平儿姑娘赠,
你留作安家费用度生涯。
姥:你自己身体要紧,让我来替你请医续药。回头再让他们给你端些热汤水来,若是觉得可口,就多喝一些。
王熙凤扑向刘姥姥,再次相拥。
凤:姥姥!
灯暗转。
鸡鸣声传来,灯光复亮。
善姐兴儿上场。
善唱:
酒醉饭饱又酣睡,
兴(接唱):
赶紧看看二奶奶。
兴儿示意善姐,善姐悻悻然从上场门下场。
善姐在幕后尖叫声传来:啊!快来人哪!
善姐满面惊恐地倒退着上场。转身拉着兴儿,一手指着幕后:二奶奶她,她……
兴儿挣脱善姐,急奔从上场门下场。善姐瘫倒在地。
兴隆客店老板老板娘急步从下场门上场。小四小瑛急步从下场门上场。刘姥姥狗儿刘氏板儿青儿先后急步从下场门上场。他们上场后都又先后急步从上场门下场。
等他们重又自上场门上场后,刘姥姥示意小四开口。
四:说说看,你们是要私了还是官了?
善姐挣扎着站起,拉拉兴儿的衣襟。
兴:私了怎样?官了怎讲?
四:若是私了,速速买棺成殓,你们要戴孝送葬;若是官了嘛,你俩胁迫主母害她上吊自尽逼死人命,立即送官究办!
善:我们冤枉啊!
兴:我们愿意私了。
四:好啊,既然识得事务,那就把银子拿出来!
兴儿转身面对善姐。善姐下场复又上场。
善:喏,这里是原来的伴缠,还剩下三十两银子。
小四接过,回头看看刘姥姥,刘姥姥示意。
四:还有那二百两纹银呢?
善:说什么啊,那剩下雇船吃饭的钱都在这里了。
四:(作势)立即送官究办!
老板狗儿板儿等围上来。
兴:赶快去拿出来吧!
一干人等逼着善姐一并下场。唯刘姥姥一人留在场上。
姥唱:
往日鲜花模样人,
如今口眼也难闭。
富贵牡丹现枯萎,
显赫凤凰跌落地!
你求一死百事了,
我还得一诺千金放心里。
(道白)那时候,周嫂子还说我——那东府蓉大爷才是你正经侄儿呢,哪里有跑出一个侄儿来了?到如今,还是只有你这个联宗的假侄儿来给你披麻戴孝了啊!
一行送殡的人员陆续上场,开始在台上走动,然后缓慢地走向下场门方向。
幕后合唱:
机关算尽太聪明,
反算了卿卿性命。
生前自是心已碎,
死后枉然性空灵。
合唱声中大幕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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