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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转载] 从《升官图》的遭遇说到经典体系的危机

内容提要:2007年《升官图》的复排演出是一次失败。这次失败彰显了经典文学史体系在释义上的困难,即把作品从连续不断的历史长河中抽取出来,定格于一时一地,因而严重束缚了作品思想及审美能量的释放。我们需要以新的历史眼光,重新打量中国近代文化,克服经典体系的危机,全面、深入地解读经典作品。



关键词:《升官图》、官场、经典、解释



    为纪念中国话剧诞生一百周年,江苏省话剧团重排了陈白尘的《升官图》,仅内部演出三场即告结束。而1946年,仅一个上海剧艺社就连演了四五个月,近二百场,场场爆满。

    据说,江苏省话剧团本打算内部试演之后,即卖票公演,以收回投资。可是有关领导看过戏后,感觉这个戏太刺激,有风险,便以各种借口给推脱掉了。有一个领导竟然说,“跟《雷雨》、《北京人》比起来,《升官图》毕竟还不是经典!”

    10年前,1997年纪念话剧诞生90周年时,南京师范大学南国剧社,也曾在田汉大女儿田野张晖一家人的鼎力支持下排演过《升官图》。来南京参加纪念活动的许多老剧人,包括当年曾经参与《升官图》首演的周特生、刘川等人,都笠临观赏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学生剧社的演出,并给以高度评价。然而,不知出于什么考虑,该校的几百学生却被拒之门外,不准入场。他们硬是站着“听”完了这场戏。演出之前,该校某领导登台讲话,大谈《升官图》是如何揭露国民党反动派,如何表现人民革命要求的。他告诉观众:“新中国清除腐败,惩治贪污,《升官图》的时代已经一去而不复返了!”完全是文革期间忆苦思甜的说法。

    该戏的舞台设计极具特色:台上只放四把椅子,背景是一幅装饰画,上边画着一个传统戏里常见的贪官形象。他手托官印(呈元宝状),头顶乌纱,帽翅上挂着两个铜钱。没有复杂的软硬片布景,时间、地点一概模糊。登场官员皆着白T恤衫,前边写着省长、县长、秘书长、XX科长之类官职,后边一个大大的“贪”字。演出造型很有点像中国传统戏。

    这是一次极为成功的演出,剧场里不时爆发出观众会心的笑声。特别是当演到卫生局钟局长来给省长治头痛,侍从却要他用金条熏烟子来治,钟怒斥其“胡说八道”时,

[假秘书长抢进来

假秘书长  二爷,您别生气,他是个书呆子。钟局长,你的医道还不行,你那套是从外国学来的,不适合中国的特殊国情,懂不懂?(推他出去)

省    长  简直是一窃不通,这种人怎么能当卫生局长!我要重办!

侍    从  是!大人休息一会吧。

省    长  (接过全部金条)气死我也!气死我也!(下)

    全场大笑不止。据说,后来没看过戏的同学纷纷要求加演,但遭学校严禁,甚至弄到派人审查陈白尘的原作,看是否有“中国的特殊国情”这句话。

    这两件事相距十年。应该说中国社会各个方面都有了长足进展,唯独各级官员们对《升官图》的立场没变。他们害怕这个戏。怕什么?不是说这个戏的批判矛头是指向国民党反动派的么?共产党怕它个甚!

    不。真怕!这个戏,从头到尾,几乎每一个细节,都能从近五十年中国的社会生活中找出它的影子来。任人唯亲,卖官粥爵,贪污贿赂,营私舞弊,不仅国民党政府有,满清有,今天难道就没有了吗?不,应该说今天更加严重。近年来的陈希同、王宝森案、成克杰案、马德案、程维高、李真案、王怀忠案、陈良宇案……,还有逃到往国外的几千贪官,国内无数傍大款、拿干股的官员,这一切都说明,现在不仅是一个官场腐败的高发期,而且是中国历史上最为腐败的时期。

    于是便有“腐败”文学应运而生。突出代表是近年来出现的大批官场小说,题材多与“腐败”有关。我之所以称之为“腐败”文学,不仅是因为这些作品打着反腐败的幌子,写了官场腐败,更重要的是这些作品在极力渲染、铺张贪官之为人处事的时候,甚至不无把玩、欣赏的意思。据我所知,很有些贪官是把这种小说当教科书来看的。我真不知道将来的文学史,该如何评价这种文学现象。但我记得马克思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曾分析过妓女和妓女文学的生产与再生产现象,以此来证明社会存在和社会意识的互动关系。由此可见,腐败一旦进入文学,一种可能是与狼共舞,滋养出新的腐败。另一种可能是,作家具有强烈的主观战斗精神和强大的人格力量,最终打破这个循环的圆圈,超越了时代的局限,使他的作品成为一个时代,一种政治,一种文化,甚至一个民族的敌人。这就是经典。

    时代孕育经典,但经典总是跟时代,特别是跟这个时代的统治阶级、流行观念、大众文化格格不入。经典命定是属于未来的,其意义和价值也是在一次次的重读、重演中,被不断发现,不断充实,不断召唤出来的。《升官图》就是这样的作品。它创作和公演于抗日战争胜利前后,当时的观众一定认为它是指向国民党统治的,而且作者在《序<升官图>的演出》(1946)、《为<升官图>演出作》(1948)、《<岁寒集>后记》(1955)等文章里也表达了近似的看法:

    我知道《升官图》这剧本要刺痛一小部分人,但它是一个普遍存在的事实,谁能否认它,那是讳疾忌医。谁要承认它的真实,谁才有勇气改进它,今天不正是革新局面的时期么?而承认与否认之间,这就考验出“自由”的是否存在了。

   而有着这种自由存在的时候,这剧本里的现象才能根本消灭。反之,这种自由不允许存在,那这种戏即使不在舞台上演,还不是一样永远在生活里演出?[2]

   尽管该剧在重庆和上海的演出一波三折,充满了戏剧性,如用金条打通剧审关节,借袍哥之力制服捣乱的流氓特务,巧妙应对社会局长的质问等等,但国民党从未正式查禁过该剧。当然,历史也没给国民党消除贪污腐败的机会,直到今天这个问题还在严重困挠着台湾的民主化进程。1949年以后,四川、天津、北京、河南等地的话剧团也曾几度重演过《升官图》,但都是把它作为揭露和批判国民党官僚政治的一个戏来处理的。中国官场的丑恶,仿佛凝定在国民党统治时期,以后再也没有了。

   寻找、确立、阐释、承传经典,是中国现代文学研究的主要任务之一。而经典的解读是一个不断充实和完善的过程,每个时代都会有自己的解读方式和规范释义,而且总是把自己的思想投射到对象身上,形成主体的阴影。一般来说,越是思想解放、精神自由的时代,解释越多,释义越丰富、越完备,越能体现经典的价值。经典是永恒的,流动的,决不会随着时代的变化而消失。

    任何解释都建立在一定的思想基础之上。现代文学的思想基础跟现代文学史的思想基础,是互相联系的两个问题,不能混为一谈。现代文学是一个客观存在的有机整体,而现代文学史则是一个思想体系,二者有时比较契合,有时相距很远,甚至完全不同。如果我们把1949年以后的中国现代文学研究简单地分作三个阶段,便不难看出《升官图》的解读在哪里出了问题,以及经典文学史体系面临的思想挑战。80年代中期以前,现代文学研究的思想基础是新民主主义论,核心是反帝反封建,经典作品必须符合这个基本要求。而北洋政府和国民党政府通常被认为是帝国主义、封建势力的政治代表,所以反帝反封建经常被归约和简化为反对北洋政府和国民党统治。在这种政治语境中,《升官图》的意义被严格限定在对国民党官僚政治的批判上,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如王瑶和唐弢(主编)的两部文学史。后来,人道主义和现代化理论成为现代文学释义的基础,于是我们看到了《中国现代文学三十年》对该剧末尾“觉醒了的人民群众出场,当众表演‘历史的审判’这最后一幕”[3]的高度重视和肯定。按照这两种解释,《升官图》只属于过去,而跟当下无关,所以它只能作为一个时代的标本,陈列在文学史博物馆里。

    这实际是降低了《升官图》的价值。前边提到的江苏省话剧团某导演和南京师范大学那位领导,大概就是这种认识。如果在90年代以前,尚情有可原,但在今天就是不可饶恕的错误了。因为它既不符合创作实际,也有悖于观众的审美体验。90年代后期迄今,文化批判和现代性理论为我们提供了新的理论支点,使我们能够在一个更加宽阔的视域中,重新解读《升官图》,给它一个更加切合实际的解释。

    无数事实证明,《升官图》的时代并未结束,只不过稍许改变了一点儿形式而已。《升官图》的演出仍然困难重重,甚至比1949年以前还难,而社会中的贪官污吏却在以几何级数疯长。写到这里,忽然想起70年代末80年代初,对沙叶新等《假如我是真的》及其它几个社会问题剧的批判。   

   《假》剧写一个下乡知青,为解决返城问题而冒充中共某高干子女,到处招摇撞骗;一些干部则趋之若鹜,为其大开方便之门(当时还没有“腐败”一说,而是称作“开后门”、“写条子”、“特权思想”),以谋权个人利益。最终真相暴露,骗子落网。在法庭上,骗子承认“我是错了。我错就错在我是个假的。假如我是真的,真的是张老或者其它首长的儿子,那我所做的一切就将是完全合法的。”这句话当年曾被一帮左派既得利益者(当权者)上纲上线,指责为过分同情骗子;对干部特权问题,只看表面,不看本质;人物缺乏真实性和典型性;以反特权为名否定社会主义制度等等。

    该剧的题材来自一则道为《骗子落网记》的报道,其真实性是勿庸值疑的。当代中国,诸如此类的现象实可谓屡见不鲜。值得拷问的,并不是这个故事的真实性,而是为什么中国这种事最多。作家认为是特权思想做祟,才产生出李小璋这种骗子。最后张老出庭为李小璋辩护,把矛头指向文革、四人帮和所谓的“不正之风”。这大概是当时所能找到的最终结论,或最深刻的思想。然而,现在看起来,作家和他的支持者远不如那些左派对立面看得深刻:这是个制度问题。再往深处说,制度背后还有个文化心态问题,二者相辅相成。

   《假如我是真的》很快被禁演了,罪名是有“资产阶级自由化”倾向。当时的左派认为,自由是很坏的东西,只有资产阶级才要自由,无产阶级是不要自由的,共产党更不能讲自由,党员的思想和创作,必须跟党的领导人保持高度一致。文学艺术的自由化,会从根本上动摇人民对社会主义制度的信仰。几千年的人类历史证明,集权和专制必然伴随着特权与腐败,自由和民主才会带来公正与廉洁。在集权和自由之间,当年的左派们选择了集权,也就意味着他们选择了特权和腐败。或者说,他们就是为了特权和腐败才选择了集权和专制。最终,深受其害的是无权无势的平民百姓。当然,平民百姓也须对普遍的社会腐败负责,因为他们生活在泛化了的官场规则里,以各种方式延续并维护着这些规则。中国近30年来的腐败情形,正好印证了陈白尘的预言:“这种戏即使不在舞台上演,还不是一样永远在生活里演出?” 没有言论自由,就别想根除腐败。

   马克思曾经说过,一个腐败的政权,不到全体人民都认为它没有必要再存活下去的时候,可能还会继续腐败一百年而不倒塌。陈白尘写《升官图》的时候,曾把希望寄托在人民的普遍觉醒上,这是很简单也很深刻的认识。但是,没有言论自由,人民怎么能觉醒呢?所以,中国的腐败远未到尽头,人民的痛苦也远没到尽头。

    应该说,《假》剧的情节跟《升官图》非常相象,可以说是当代版的《升官图》。因而,陈白尘如何看待《假》剧就是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了。其实,在报纸发表《骗子落网记》之前,陈白尘就在南京听说了这个传闻,而且有好几位朋友怂恿他把这个故事写成一出讽刺喜剧。陈白尘说:“对此,我也曾一度动过心,但仔细想一下,又知难而退了。也就在这前后,还有几位好朋友曾这样劝告或责问我:‘你为什么不再写一部新《升官图》?’你想,在今天,在我们的社会主义社会,我能再写那样的《升官图》么?”“不能。为什么?因为我们有句成语,叫做‘投鼠忌器’,以鼠比官僚主义也许不恰当,但为了说明我们的‘器’和旧社会有本质的不同,我们必须小心翼翼地爱护它”。“一个作家在人民利益面前,不能闭上眼睛,对社会弊病不能‘讳疾忌医’。而他又应该讲究‘疗效’,有时还不得不‘投鼠忌器’。这是我们社会主义国家的作家们的职责。”[4]

    你能相信这是陈白尘写的吗?很难。但这确实是《升官图》的作者写的。他说的是那么振振有词,那么四平八稳,那么似是而非!但毫无新意,完全是毛泽东《讲话》的观点。这很悲哀,一个时代的悲哀,一个民族的悲哀。你得承认,即使最聪明的人,落到当代中国的思想文化环境中,也会变得平庸浅薄,丧失判断力而说混话。不过,历史很快就证明了中国的既得利益集团,是不讲什么“投鼠忌器”的。查禁《假》剧要比国民党压制《升官图》容易得多。而失去监督和批判的“特权”,也就肆无忌殚地疯长成了全民的“腐败”,现在已经病入膏肓,不可救药了。

   《升官图》包含着丰富的思想文化内容。正如作者所说,它是一部“怒书”,即表达作者愤怒的书。为什么愤怒,首先是因为“国民党反动透顶、腐败透顶”,逼得作家 “不得不以愤怒的语言,毫无保留地骂他个狗血喷头。”这是最表层的意思,也是我们教科书里通行的说法。然而,这层意思并不在剧本中,而是在特定的语境中生成的。其实,你从剧本中是找不到多少正面揭露和批判国民党政权的迹象的。舞台上演出的很可能是发生在民国初年的一场闹剧,而观众却联想到了现实生活中的国民党政权。这就是解释学所谓的误读和误解。而这种误读误解,歪打正着,也许正是作者所希望的。不过,语境意义会随着时代和观众的变迁而漂移转换,今天重演《升官图》,我相信谁也不会联想到国民党了,当代中国的各级政府官员才是它最好的注脚。

    而背景的虚化和剧情的历史化,使《升官图》有了更深一层的蕴义,那就是对近代中国官场文化的批判。在此之前,陈白尘还写过《魔窟》、《等因奉此》等政治讽刺喜剧,批判对象既有沦陷区的汉奸政客,也有国统区的什么委员、局长、科长和普通科员。有时矛头指向一个政权,有时针对的是某种普遍的官场文化现象。《升官图》就属于后者。这才是该剧的深刻性所在。

   从北洋政府到国民党政权再到当代中国,已经形成了具有鲜明中国特色的官场文化,如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结党营私、徇私枉法、敷衍塞责、违奉阴违、卖官鬻爵、官匪勾结等等。也许还有正面的东西,如清正廉洁、奉公守法、克尽职守、令行禁止之类,但这并不是中国的政治特色,而是一切文明国家的起码政治底线。可悲的是,这种普世性的东西在中国实在是太少了,倒是各种见不得人的东西,在“特殊国情”的掩护下大行其道。对中国现代化进程危害最大的,大概就是“中国特色” 这四个字了。多少政治罪恶,假汝以行!所以,从梁启超到陈独秀、胡适、鲁迅等启蒙思想家,都对“中国特色”深恶而痛绝。

   《升官图》批判的对象,不只是国民党,而是包括国民党政权在内的全部中国近代官场文化。在政权上,国民党否定了北洋军阀,中共又取代了国民党,但在官场文化上,却没有什么根本起色。因而,《升官图》也就成了一个永远不受当权者欢迎的戏。解读《升官图》,不仅要联系抗战胜利前后的时代背景,还得把它放到整个中国现代化的进程中,才能有个比较全面的认识。

    它写的是官场,而且是一个近代科层制官场,一个口口声声提倡廉洁、讲求效率、铲除贪污的官场。众所周知,科层制官僚体系是近代国家政权的组织形式,政令的统一,有效的管理,都是靠它来维系的。然而,美国学者杜赞奇在其名著《文化、权力与国家》[5]一书中认为,近代中国的官僚制度, 和国家的现代化之间存在着某种“内卷化”的动力关系。通俗一点儿说,就是中国的现代化需要建立科层制的官僚体系,而官僚队伍的持续膨胀,及其对“权力的文化网络”(如亲缘、帮会、宗教等)的依赖,反过来又会败坏这个制度,使之变得效率低下,形同虚设,或者沦为营私舞弊的工具,社会腐败的渊薮。《升官图》为观众勾勒的正是这样一个具有浓郁中国风情的官场:冠冕堂皇、大言不惭,假公济私、权钱(色)交易,穷凶极恶、无耻之尤。兴实业、搞培训、讲卫生、办警政本来都是好事,可是经这些人一办,却都变成了中饱私囊、鱼肉百姓的口实。《升官图》以极端夸张和变形的喜剧手法,无情地扒下了这些官员身上的人皮,暴露出一张张鬼脸来。你再看看当代官场,不是每天都在上演《升官图》式的丑剧吗?所以,南京师范大学的演出,比江苏省话剧团的更接近陈白尘的原意。他们释放出一个经典作品的深层含义,体现了它的永恒价值。

   《升官图》是中国现代文学的一个重要收获。它穿透了国民党政权,而把批判的火焰烧向近代官僚制度和官场文化,为四十年代的文化反思添上了浓重的一笔。在它之前,还从来没有一部作品,能把中国近代官场写的这么入生动鲜活,入木三分。在它之后,也再没有一部作品,能超越时代的局限,把反对官僚政治的斗争进行到底。《升官图》的遭遇提醒我们,准确地评价一部具有经典意义的作品,需要更加多元、开放的理论体系,更加自由的社会环境。这样才能把它的全部思想和审美能量释放出来。

    现代文学研究已经走到一个新的拐点:我们需要反过头来看看,我们还需要点儿什么,才能把话说通、说透。



                            2008年9月,南京大学


[原载《名作欣赏》理论版2010年第1期,引用时务请核对原文]





[1] 本文系教育部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重大课题攻关项目“现代启蒙思潮与百年中国文学”(项目批准号:05JZD00027)的阶段性成果。

[2] 陈白尘:《升官图》,群益出版社,1948年版。
[3] 钱理群、温儒敏、吴福辉:《中国现代文学三十年》(修订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8年版第637页。
[4] 陈白尘:《“讳疾忌医”与讲究“疗效”》,《青春》,1980年第6期。
[5] [美]杜赞奇(Prasenjit Duara):《文化、权力与国家——1900——1942年的华北农村》,孙立译,江苏人民出版社,1996年版。
(戏剧研究——国内第一家戏剧研究学术网站)



是非是我非我
2010-1-22 16: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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