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老鼠
朱晓玲
“咣晃”一声,是由客厅传来的。匍匐在写字台上正爬格子上劲的我,着实吓了一大跳。于是,我连忙起身去将客厅的日光灯摁亮。但见一尺来长的灰黑色老鼠“倏”地一下,由窗台上跳到靠墙而放的沙发中。
“快、快,雪林,老鼠。”我骇得惊慌地大声叫着早已进入梦乡的丈夫。同时,我又迅速地将所有门窗都关上。慌乱地将报夹上的报纸全卸下,折叠成直条条,将门缝间隙全给堵上,为丈夫起来抓老鼠作好充分准备。而我,只敢在一旁摇旗呐喊。而且是提心吊胆。
君不知,我天生胆小怕事。尤其是对这种长年累月躲在阴暗角落里害人,啮物的东西,恨得咬牙,更是害怕得要死。
丈夫起床后,随手拿起他的一只运动鞋,弓着瘦长的身子,瞪着睡眼惺忪的双眼,上牙紧咬着下唇,蹑手蹑脚地慢慢向我指定的方向走去。那神态实在是滑稽得很。我看着丈夫那副滑稽神态,实在想笑,又不敢笑。怕他吼我。此时,我真恨不能蜷缩在某个角落里,不加入这场“人鼠之战”。可是家中除了我就是丈夫,除了丈夫就是我,我若不参与打鼠之战,谁来帮他呢?心中暗想,如其落个胆小怕死的罪名遭丈夫白眼,还不如拿出勇气来,参入“人鼠之战”,让丈夫看看:我也是敢打老鼠的。
我如此这般一想,倒也来了几份勇气。拿起一根一米来长的无缝钢管,雄心勃勃地对丈夫说:“今天我是一定要亲手将这个躲在阴暗角落里害人、坑人之物打死……”我的话音还没落哩,老鼠“倏”地一下,蹿到我的跟前。“啊!”我一声尖叫,双脚离地弹跳得老高,握在手中的无缝钢管也丢出好远。老鼠“嗖”地一下由我面前逃走。老鼠欢天喜地地在不足16平米的客厅上蹿下跳……“人鼠”之战进行了近一个小时,鼠和人仍在捉迷藏。丈夫拿着运动鞋东拍一下——空,西拍一下——又是空。我拿着钢管,战战兢兢东敲敲西桶桶,紧张得手脚都出了不少的冷汗。
……
凌晨了吧,人鼠之战还在激烈进行。
“啊,它钻到沙发底下了。”我大叫。
“哟,它又蹿到窗台上了。”我又叫。
“哎,它跳到茶几上了。”我尖叫。
……
老鼠象调皮的顽童,丈夫象急红了眼的西班牙斗牛士,而我,惊恐万分的神态象则象虔诚的教徒:阿弥陀佛,不杀生。嘴中却在冲着丈夫大喊大叫:“打死它!打死它!打死这个躲在暗处害人的东西。”
就在此时,老鼠像是有意戏弄我似地,由窗帘背后突然蹿出,准准地跳到我的跟前。“快,快踩!”丈夫猛喝一声。不知是被丈夫的喊声所惊吓,还是被老鼠的挑逗性的挑战所吓,我骇得一下子跌坐在地。老鼠再次由我眼皮底下溜走。
当我刚由地上爬起,虚张声势给自己壮胆之时,但听丈夫一声猛喝:“老鼠。”我再次骇得跌坐在地。
丈夫开心地大笑起来。我才知道,原来他是在戏弄于我。我正要上去不饶他,只听他“嘘”地一声,手一指,我顺了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看见老鼠钻进洗衣机底下了。我对丈夫说:“快,将洗衣机倒过来。别让它再跑了。”
当洗衣机被丈夫倒置过来后,只见里面空空的,什么也没有。我和丈夫围着洗衣机转了好几圈,也不见老鼠的踪影。我真怀疑老鼠有隐身法,昨晚也是打了半宿的老鼠,结果也是见它在洗衣机旁蹿了几蹿,就连影儿也没有了。
我满腹狐疑地再次俯身去瞄瞅洗衣机的电机部位时,只见一双贼亮贼亮的鼠眼,在鼠视眈眈地望着我,那眼神似乎在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奈我如何!
“唉。”我长叹一声……
注:这是一篇我早期写的小说。那时生活态给我的感觉,至现在依然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