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令,我爱你
[美]乔。哥尔斯
关于《达令,我爱你》害羞而孤独的查理。威尔斯,经由电传打字爱上了迷人的密莉——全世界因而濒临危机边缘——这可说是本世纪最惊人的推理故事。
——埃勒里。奎因
FEAR WELK SCORE EEAR WALK SOORE FEAR VALK SCORE 进行得并不顺利,但他毕竟学会了这项技能。
当查理。威尔斯停止联系电传打字时,若说还有什么打破这下班后之国防部的寂静,就是电传打字机本身那奇妙的震动声,以及远处清洁妇搬动水桶的声音了。
查理瞄了电传打字机旁边的练习簿一眼,再次以细长的手指敲打键盘。黄色的纸不断拉长,文字又出现了。
FEAR WALK SCORE 完全正确!查理总算与电传打字机取得协调了。
查理的身材瘦长,有着略显得神经质的嘴型和幻想家的眼神,是个孤独的男子。他那又瘦又长的腿,就像窝在笼子里的鸡脚,笨拙的从椅子下突出。他每天晚上在国防部办公室练习电传打字的时间,比上午在训练中心练习的时间来得长。
在训练中心,有一位女秘书负责教导他们,受训者达二十几人,只有他是男性,所以他几乎没有机会向那个女老师讨教。
像是要唤起注意般,电传打字机上的通讯铃突然响起。那是一种警告,表示将有电报进来。查理心中交战了一会儿,终于将开关从“练习”切到“接收”的位置,于是,他变成隶属于安德烈上校德陆军部武器技术连络处的电传打字员了。
在这个职位上,他必须熟悉发信和收信。他打出下面的字:“这是—维—艾尔—六六一—请—通话”
翻译成一般用语时,这句电报文的意思是:“这里是维吉尼亚州艾灵顿,呼叫号码六六一,请开始通讯。”查理看一下手表,正是晚上十点整,这架电传打字机是与民间业者连接的商业用通讯机,到底是哪家民间公司在这个时间发信呢?
像是要回答这个尚未出口的问题似的,机器又跳出字母来。
“重复”
查理吓了一跳,这是什么玩笑!是某个人的名字?还是一种暗号?后面没有其他文字,因此他提出发问。
“身份—请—答复”
对方发回下面的电文。
“重复—你—重复—查理—威尔斯”
查理手忙脚乱的切断开关,关上机器,豆大的汗珠沿着脸颊滴落。是谁?究竟是谁知道这个羞怯而笨拙的查理,为了排遣孤独,到了深夜仍在联系电传打字?——那必定是个可恶而喜好恶作剧的家伙!
究竟是谁呢?罗嗦的麦克。菲——上校属下的文书课长吗?不,不可能!他是那种枯木般缺乏幽默感的人。安德烈斯上校本人吗?似乎不象。女秘书吗?她已经结婚,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温斯顿博士吗?这个统计学者说过,他最畏惧比打字机复杂的机器。
愤怒而焦躁不安的查理别上证明身份的塑胶徽章,以免受到警卫的盘问,匆匆忙忙的回家去了。
第二天,查理专心工作着。国防部认可两种武器解除机密限制的公文,使他的心情宽松多了——下班时间时,那罗嗦的上司麦克。菲叫住查理,他居然不感到害怕。
“威尔斯,桌上的机密文件要收拾好。”
麦克。菲蓄着短髭,顶着稀疏的白发,玳瑁框的眼镜后面,是一对无精打采的眼睛,总使查理认为他像一只兔子。他像兔子一样神经质,而且有一种恶劣的习惯——心情不佳就猛抽鼻息。
“麦克。菲先生,我一直按照您的吩咐做事啊!我会做得很好的。”
“每天晚上都是由我签字得,所以办公室中若是留下机密文件,必须由我负责。”
“是的,我知道,请不要担心。”
广场斜坡旁边,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国防部自助餐厅。查理在那儿吃饭时,突然觉得心神不宁。麦克。菲那娘娘腔的老糊涂,不过是个小小的文书课长罢了!他是那种依据死板板的规矩活着的人,那个老家伙的工作在早餐前就完成了——
他的大部分工作都由自己在做。但是,那个老家伙享有特权,他在任用的文官中,地位最高。这一点虽然使他高高在上,但却无法掩饰他的无能。
查理慢吞吞的喝着第三杯咖啡,好象在消磨时间似的。他一直到抽完了第四根烟,才认清自己似乎畏惧返回办公室。如果又有那种呼叫——管他的!他才不想放弃这个专心练习的时间。
连续两个小时里,他那柔软的指尖不停地敲打键盘。当手表的时针指向“十”时,电传打字机的通讯铃又响了,他无法忽视它——虽然当他按下开关时,手有点发抖。
“这是—维—艾尔—六六一—请—开始”
停顿了一会儿,接着——“哈罗—查理—威尔斯”
查理愣了一下,开始回电。
“哈罗—这是—查理—你—是谁”
“我是—密莉—在—华盛顿—上班”
密莉?这个名字从未听过,他觉得很奇怪。
“你—怎知—我的—姓名”
“你来—我—办公室—一次—调查—结果—你是—打字员”
查理想要询问对方工作的地点,但是线路突然中断,后来也没有再打进来。
在回家的路上,他不断的告诉自己,这显然是一椿恶作剧。但是,他又想到对方为何知道自己的作息时间,而且若有下一次的话,又会如何?
第二天晚上,他一直守在电传打字机旁边,直到半夜才回家,但是并无电讯进来。
星期三,没有动静。
星期四,依然没有消息——果然是有人恶作剧。
星期五,他原想去看电影,但是不知何故,却又留了下来。晚上十点整,铃声打破了国防部大厦的寂静。在华盛顿某处的密莉,透过迷宫似的电线与电子回路,与查理联络上了。
一接通机器,查理的羞怯就消失了。他打算询问密莉办公的地点,于是,他大胆的提出问题。
“密莉—你—是否—可爱”
“我—上司—认为—如此—但—我—不以为—这是—女孩—的—一切”
“那—当然”
“我—高兴—因为—我—喜欢—认真—野心—男子”
“我—正是—认真—野心—男子”
“那么—你—为何—坐—自己—位置—不坐—麦克—菲—位置”
他觉得很奇怪,问道:“为何—坐—那个—位置”
“如果—CID (犯罪调查部)—安全检查—发现—麦克—菲—一件大事—你—就能—坐—麦克—菲—椅子”
查理正想说明关于机密文件的事,密莉又发话了。
“但是—勿—随意—运用—整人—机会—下周—联络—达令”
密莉称他为达令!她的上司认为她是个可爱的女孩!
坐在回家的公共汽车上,查理连华盛顿的闷热也丝毫未觉。车子经过纪念碑时,他望着自己映在窗玻璃上的那张马脸,觉得不再像以前那般愚蠢了。在大放光明的林肯纪念堂前方,他仰望林肯那严肃的脸,觉得他仿佛在和善的点着头。
查理。威尔斯不再孤独了。星期二晚上,与密莉作了长达十五分的愉快交谈——电传打字交谈——后,查理看见对侧那栋大楼里,有两个身着便服的年轻人。迅速地穿梭于各个办公室间。他立刻判断出那是FBI (联邦调查局)、CIA (中央情报局)或NSA (国家安全局)的保安人员——他们都是那种味道的人,有着共同的特征。实际上,那是陆军部犯罪调查科的保安人员,已在调查是否有人违反机密文件规则。
查理像梦游般返回办公室,打开机密文件保险柜,取出一份边缘为黄色的文件夹,上面有“极机密文件”的字样——那是订有契约的承造飞弹公司所作的记录,内容即钢铁疲劳度和应力率的修正数字。他用力关上保险柜,上了锁,然后
将文件夹插入麦克。菲桌上的“已批”公文箱中。接着,他熄灯返家,根本没有考虑自己做了什么事。
两天后,那个很不和善的安德烈斯上校,突然走进他的办公室。
“你听到麦克。菲的事了吗?”
“好象与机密文件有关,可是——”
“这不是谣言,威尔斯,这是不可饶恕的事实!安全人员在下班时间后,发现麦克。菲桌上放着‘极机密文件’的文件夹。”
查理说:“上校,我想这只是一时疏忽,麦克。菲先生——”
“我知道!”上校那张严肃的红脸,仿佛在那三列并排的勋章上晃动着。“但是他这种一时的疏忽,却严重的影响了我的考绩。”
“我很了解您的困扰。”
“威尔斯,事实就是事实,麦克。菲倒也不是无用的人,可是——呃,我还有三年就要退休了,上面曾说要升我为准将,这下可好了,我属下的人员出这种纰漏——”
上校走到窗边,用鞋尖敲打地面,发出咔咔的声音。他的眼睛望着外面,继续说:“威尔斯,你几乎每天都工作到很晚,倘若你仔细检查办公室——尤其是麦克。菲——的桌子,就不会出问题了。在这段考核工作成绩的时期,你一定要
记着我的话。”
对于麦克。菲因为违反保安规则而受严厉处分的事,查理觉得有点内疚,但是密莉却认为他的行为很正当。
“达令—我—相信—你—为了—国家—办公室—我们—做—正确—事情”
“达令”是他们之间的称呼,但是查理仍然不知道密莉姓什么,住在何处,以及上班的地点。虽然如此,他并不打算催促对方作答。透过机器,两人虽然不曾见面,却达成了心灵契合,而且双方的感情继续滋长。
有时,查理向密莉请教关于“诗”的问题。他发现密莉对有关波普和杜雷顿的双韵诗的数字资料,记得非常准确。密莉坦承自己从未到华盛顿的画廊参观过,但是双方就美术的问题交谈时,他觉得她似乎比较喜欢立体派的作品,至于在音
乐方面,密莉也偏向于现代派的作品。
七月底,查理发现自己坠入爱河中了。
八月的一个夜晚,华盛顿上空没有一朵云,密莉又呼他了。她告诉他,最近陆军部武器科要进行“职务分类档案”的再检查,同时提出下面的问题:“如果—检查者—判定—麦克—菲—职务—多余—会—如何”
“也许—节约—经费—裁掉—他”
“我—想—这是—扫开—朽木—机会—达令”
虽然密莉并未表明,但是查理已注意到,在自己将麦克。菲的地位弄到手之前,是无法得到她的。那并不难,大家都说:“你有升迁的资格。”只要在职务分类检查之前,将那份文件弄到手,再把麦克。菲的大部分职务写入自己的职务表中即可。
要完成此事,需要三个星期。
首先,必须以他人的名义,弄到同类的表格。其次,悄悄的将那份文件弄到手。接着,将它重新写过,替换原有的那份。
他将自己所做的事告诉密莉时,不免有点洋洋自得。经过一段漫长的沉默后,电传打字机的震动声再度打破了沉寂,电讯进来了。
“达令—我—爱—你”
一连好几天,查理无论在休息、上班,或是做梦中,都反复念叨着这句话。他不曾见过她,不曾触摸过她,不曾听过她的声音,更别提将她搂在怀里了。但是,他依然爱她,而她也如此表示。
“达令—我—爱—你”
办公室的作业慢得可怕,但是在世界棒球赛开始时,上校终于将查理叫进办公室。他站在窗前,以检阅时稍息的姿势站立着,他那带着战斗气息的眼光,越过绿色草坪和马路,落在士官的专用游泳池上——正有两名女兵在池畔享受日光
浴。当他转过脸,面对查理时,眼神亲切而和善。
“威尔斯!”上校以练兵场上的洪亮声音说:“还记得我在两、三个礼拜以前,要求你做的事吗?就是关于那个突击式的检查,我记得曾向你暗示过的。”
“是的,上校,我记得。但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职务上的责任感,绝不是期待个人的升迁。”
“我也这么想,威尔斯。在这次的职务检查中,我——呃,这么说吧——在这一两天内,我想,给麦克。菲先生一张强迫退役令。”
“这——这真令人感到意外。上校,这实在使人遗憾。”
“威尔斯,你不必同情他,朽木就是朽木,我们必须将它扫开。这么多年来,麦克。菲也很尽职,但他毕竟是一匹老朽的马,必须离开牧场的。你出去后,顺便叫他进来吧!”
当天晚上十点,查理正忙着将这个兴奋的消息通知密莉时,那名老兵却在一间雅致的小平房中,准备向这个世界告别。
“是霰弹枪!”第二天早上,秘书以幸灾乐祸的口气说:“我在交通车上听来的。他把枪口含在口中,用脚趾扣动扳机,他的尸体一定炸得粉碎!”
“他——他没有留下遗书?”查理极力压抑那股恶心感。
“他太太说,他口中喃喃念着‘收拾朽木’什么的,走进书房,没多久就听到砰的一声——脑浆都迸裂了。”
查理溜进男子盥洗室中,难过得无法自制。他用冷水漱口后,凝视着映在镜中的脸——这阴险而冷酷的眼光是我的吗?这张嘴会说出那么残忍的话吗?曾经喜欢阅读济慈、雪莱诗篇的查理。威尔斯,竟有着这种残忍的下巴吗?
他渴望得到密莉的支持,肯定自己做得正确。但是那天晚上,密莉没有呼叫他。
第二天晚上,依旧没有动静。
第三天晚上,麦克。菲举行葬礼,查理打电话请了病假,在狭窄的公寓里捱过一个漫长的下午。若是知道她的联络处就好了!他曾经从抽屉取出一枝三二口径的手枪,凝视许久。
他究竟怎么了?他的行为,就像组长自杀后第三天,也随之自杀的那名宣传组的年轻副官。又像空军部法律部那个弄到上司的职务后,突然自杀的年轻律师。
查理连忙把手枪塞回抽屉——这种想法是背叛密莉的爱情的行为。今天晚上,她一定会呼叫自己的。那时,一切都好了。她那明晰的头脑,可为自己的绝望感进行分析,还会告诉自己,偶尔必须有人当牺牲品,奉献给“进步”的祭坛。
他渴盼着十点的通讯。在走向国防部途中,他开始回想首次通讯的那个奇妙的夜晚。密莉曾说:“调查结果,你是打字员。”而在职务分类检查之前,她又透露:“最近陆军部武器科要进行职务分类档案的再检查。”能够获得这类情报
的机构只有一处,就是国防部统计资料室,位于宪法大道上的一栋二次大战时建筑的大厦中。
查理想到这里,不由得十分兴奋。不错!自己的资料曾经输送过去。在那里,有关国防总部的一切资料都被分类,输入四楼机械室的电脑中。那里一定也有电传打字机,所以密莉可以在下班后,利用电传打字机与他联络。
九点四十五分,查理所坐的计程车在宪法大道停下来,他下了车,发现大厦的警卫靠在椅子上打盹。他撬开一楼的窗户,穿过走廊,爬上楼梯,警卫仍然在呼呼大睡。爬到三楼时,查理停了下来,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如果她不在那里,
我绝不可以失望,就算我找对了办公室,她今晚也不一定留在那里……
接着,他马上听到那个声音。很微弱,但的确是敲打键盘的声音。他看看手表,正好十点,密莉正在与自己联络!
查理迅速的怕上楼梯,现在他来到机械室门外了。密莉就在里面!她正用电传打字机传送心灵的讯息。
她是金发吗?身材高不高呢?漂亮吗?查理一无所知,但是他并不在意。他只知道自己需要她。
他用力推开门,摸索着墙壁,打开电灯开关。
电传打字机的声音立即安静下来,头上的日光灯也在同一时间亮了起来,照亮整个机械室。
“密莉!”他轻声呼唤。
密莉没有回答。他记得自己来过这里一次,房间摆满了灰色的金属箱子,里面储藏着重要的情报,还有自动控制回路等东西。隐藏在低矮的隔墙边的电传打字机,刚好夹在大型电脑和冷水器间。
查理绕过隔间,操作者的椅子向后拉开,好象有人在匆忙间离去,来不及塞回去。地板上残留着印有口红痕迹的烟蒂。已经打好字的黄色纸张,从机器后方的卷筒下面垂下来,大约有三尺长。
然而,隔间里面空无一人。
灵巧的密莉!她一定是听到走廊的脚步声,所以躲到电脑后面去了。若是上司发现她私自使用电传打字机,她就糟了!
“达令,出来吧!是我啊,是查理!”
仍然没有回音,他只好绕到电脑后面去看。这是捉迷藏,她真有幽默感!呃,很快地就会被我找到的!他仔细地检查电脑柜后面,甚至上面、下面。
电脑之外还是电脑,除了电脑以外,什么也没有。
查理静了下来,挺直上身,露出一种无法相信的神色。房中再也没有可供躲藏的地方了,只有放置着十几台大型电脑——能精确地复制人类精神中最精妙的思考过程的东西——的空间。旁边有无数的电线,足以传达人脑思考的一切。
这些机器都处于操作状态,并未因下班而停止。从各式各样的资料中,这些机器可以小心地进行选择,选出象查理——孤独、浪漫而充满野心——一样,易为自己的升迁和爱情动心,无视于道德和良知的人。象他这种人,一旦失去了密
莉藉电传打字传达的保证,就会陷入终极的绝望和犯罪意识中,而回到前些天下午所计划的途径上。这种刻意设计的杀人手法,只不过是小小的技巧,而在其背后控制思想者,也仅是指尖运动的练习而已。
查理开始移动,以探索的眼光环视室内,突然,他惊呼一声——在电传打字机旁边,有一架镶着两只眼睛似的红灯的巨大长方形电脑。那两只红灯冷冷地望着他,似乎流露出轻蔑的神色。电脑后面的墙壁上,不知道哪位好事者贴了一张
小小的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名字:“密莉”。
突如其来的,查理。威尔斯像发疯般,狂暴地肆虐着。他抓起电传打字机操作员的座椅——下班后,那人匆忙离去,没有将它塞进去——猛击电脑!两只红灯突然像燃烧般,变得鲜红可怖。当卡片输入口上面的玻璃被打碎时,冒起一阵
黑烟。好象用拇指去挖对方的眼球一般,他用椅子——已经毁坏了——的一足,刺入闪闪发光的灯眼里。一阵哀叫——如同人类感情爆炸的嘶喊后,润滑油从机器侧面喷出,像女子手臂受伤而流出的血液。
他放下椅子——机器的重要部分都被牢固的金属覆盖着。电脑静下来了。查理飞奔到电传打字机前面,十指象利爪般弓立着,眼睛则闪现着吓人的光芒——似乎觉悟出无法避免的命运!一定得向全人类发出警告!
“这是—华盛顿—操作员—请—通话”
“我—要—召集—会议”
“那种—会议—请—说出—号码”
“全—世界”
“是的—但—没有—这种—号码”
“拜托—必须—与—一切—人类—联络”
这时,被他刚才的狂暴举动惊醒的警卫,带着手枪冲上来了。
“住手!”警卫叫着,“离开机器!”
查理转过身,眼睛射出狂乱的光芒,吼着:“你不知道吗?它们要征服我们了。”
警卫注视着查理那张扭曲的面孔,瞬间明白了。他以在FBI 暑期训练营中学到低射击姿势——上身侧转,成为最小的目标,膝盖微弯,握着手枪的手臂咻然伸出。于是,查理的胸部中了三发四五口径的子弹。他呻吟一声,趴倒在电传打
字机上——“这是—华盛顿—操作员—请—呼叫”
查理无法回答,他已死了。
警卫站直身子,擦掉脸上的汗——幸好受过FBI 的训练!这名男子不是外国间谍,就是疯子!
混乱过后,被急忙请来的组长仔细地检查机器。大约一个小时后哦,完全修整妥当。他告诉警卫:“这家伙对电脑一无所知,是不幸中的大幸。否则,国家又要花费数百万元,来更换这可怜的孩子了。”
“啊!那可不是开玩笑的!”警卫颇有同感。“这家伙的动机不知道是什么。不过,他好象很憎恨电脑。”
“幸好重要的部分没受到损伤。人怎能憎恨或爱一部机器呢?”
组长关了灯,慢慢的走下楼梯。事实上,他对这些机器也怀有一份抽象的感情,这些机器是人类创造物中,最美妙、最复杂的一种。以那架受攻击的电脑为例,也有使用一千三百万种情报的能力。藉着这种奇妙的机器,将可开发出多少
惊人的技能啊!
他们离开后,在一片漆黑中,那架电脑上的灯又亮了。鲜红的光芒明亮而稳定,然后,又发出那令人发狂的震颤声。
在静无一人的机械室中,电传打字机又开始运转了。它打出呼叫查理。威尔斯的号码后,紧接着的是查理无法忘怀的一个字——“达令”。
这架电脑——密莉——开始口述。
“达令—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