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原创[长篇小说] 《大河悲歌(色与欲的死亡艺术)》第一章 不眠的沉思(四)
用自行车推着女儿的石洋从丈母娘那里出来天早黑了,大街上几处霓虹灯在夜幕中闪烁。
石洋用自行车驮着女儿漫不经心的走出一段后,回过头来对女儿说:“乖女,爸爸带你到城里面热闹的地方去逛逛?……”
没等他话说完,石瑜把话抢了过去:
“不,妈妈没说。”
石洋听了就不痛快,又心有不干,于是他跟上一句:“这样,到新华公园咋样?”
“不,妈妈没说。”
石洋听了心里更不是滋味,急躁的说:“爸爸叫去!妈妈会说啥?”
“不嘛,妈妈要骂。”
女儿答话的声音带着几分祈求和逼迫,到后来竟呜呜的有了哭的声音。石洋听了心里真是伤心透了,心里却在不住的骂黄雅兰:“妈的!不知她在女儿面前说了我些啥子!……”
几问几答过后,石洋的心全凉了。
父女俩一路无话。
石洋对黄雅兰去参加婚礼的事心里本来有疑虑,只不愿去多想。这天同王笑梅分手的时候经她那么一提,倒觉得不想不行了。后来越想越不对劲,晚上,石洋躺在床上一觉醒来,心,自然又想到了黄雅兰和王笑梅的身上。
外面静谧无声,连窗台上花枝摇曳的声音都能听见。“叫咕咕”在漆黑的夜里叫,女儿梦呓般的躺在隔壁呼得正香。
石洋怕把女儿搅醒,悄悄的把自己从床上挪到客厅,点上支烟,开始在客厅里轻轻地踱起步来。他想:“王笑梅和我分手时说的那句话,不是完全没有道理。”随后,他联想到,自从自己上次从北京回来后,那种看似她早已把他和王笑梅过去的事给忘了似的,让他成天都跟在她屁股后面,从家里到图书市场的过着忙碌的日子;有一阵还真让石洋认为她仿佛对他过去所做的,对不起她的一切事情都既往不咎了,并还使他拿定了主意要把一切都从头再来。她甚至有时候在他面前还表现出过去那种特别的温馨。
石洋想了这些,竟不住在心里为自己感到好笑。确实,石洋当时从心理上也乐意顺着她,有时候不小心招了她不高兴也不往心里去,反倒回过头来批评自己;他甚至还不止一百次的又打起了和王笑梅分手的算盘,——可后来他不知咋的,竟鬼使神差的就同意和她离了婚。
石洋想到这里停了下来,回头来到客厅,从放在桌上的烟盒里取出支烟点上,吐了个五环,随着缭绕的丝丝烟儿又接下来想:“我他妈的当时咋就那么糊里糊涂的同意和她把婚离了呢?”之后石洋把他与黄雅兰离婚后的这段日子又仔仔细细的回忆了一片,最后他发现——并认为不应该这样联系起来想,而是应该划作两个时段,总的讲来是;前面那一段应该是好的,后头这一段就不行了,特别是大前天……
石洋在心里指的大前天,其实就是石洋的公司倒闭不久,黄雅兰到外面跑过一阵保险,从那时起,石洋就常听她在自己跟前提起的一位——据她说,是从乡下进城来充当白领,尔后又和她联在一起跑保险的搭当。关于此人,过去石洋只常听她在自己耳边夸赞她“一着”就是某个部门的大单,“一粘”便是某某公司的“老总”,严然成了她奋起直追和攀登的偶像,而石洋却从没见过此人。这回还是因为她,就在大前天,当市场快要收市的时候黄雅兰找了个茬,当在众人的跟前称要上彭山为她当伴娘,说完就匆匆去了,搞得石洋灰头土脸的窝一肚子火,还啥也不便讲,于是他只好在心头咒那个可恶的女人,随后又把怨恨洒到王笑梅的头上,当时他想:“都是王笑梅惹的祸。”——用黄雅兰的说法就是因为“二幺幺”。
现在石洋想起那个他看不见的女人,还有这次黄雅兰匆忙外出,心里竟隐约地伸出一种不祥的预感,他这时候甚至怀疑那个他不曾见过面的女人——没准就不是个女人。他甚至喃喃地在心里发狠的这样想:“当什么伴娘?莫不是别人在为你们当伴娘?”
石洋想到这里就不愿意往下想了,也不敢再往下想了,可是当他想起王笑梅下午对他说的那句“是不是真的哟?”——更加上她说话那副表情,心里还是不能容忍、不能宽恕,整个心满是狭隘和不适。最后他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顺着思路想到了王笑梅的身上。
其实,石洋在九五年真正认识王笑梅之前只见过她一面,是在他那时的公司街对面的一处院子后面的茅厕边上见着的。那茅厕是院里的主人就着后面的墙边遂意的挖上个坑,栽上几根打柴火用的木桩桩,外加几张破席——稀牙漏缝围起的,里面的人裤子一脱,外面的人就见白,蹲下去还得露半个头顶。四周是早没人种了的田,蟋蟀那样一条道掩藏在由好几种人那么高的杂草中。那茅厕也不分男女,外面的人找不着,院里的人不到憋急了绝不愿上那儿,就连倒马桶子也成了男人们的事。那天石洋憋不住就去了,正准备习惯的大喊一声“有没有人哦?”。蓦地,王笑梅批着一头长发,手里提上个用盖子盖上的痰盂从里面走了出来,看上去仿佛提了个好看的花篮。石洋一愣神,急忙让过一边。
石洋到里面撒尿的时候,心里就摇荡开来:“嗯!”他心想:“咋个突然就从这冒出这么个妖冶细嫩,含苞待放的女子出来呢?她看上去只好十五、六岁?……”
说来也怪,事后石洋静下心来,眼前总会浮现出他同她在茅厕边相遇的那一幕,紧接着,她那亭亭玉立的倩影就会活灵活现地使他着迷:“她是哪家的女娃子呢?是这般叫人心动。她看上去整个人儿没有一点点虚无缥缈的成分,全身充满了真实的活力、真实的饱满、真实的血肉。她的美是这般深不可测,处处动人。她那富于表情的眼睛、嘴唇,靓丽的脸蛋生得这般妩媚动人;柳叶一般的眉毛,匀称端庄的下巴和颈脖,匀称的身段;还有披在她肩上的那一头飘逸的长发,使她更显得婷婷玉立,婀娜多姿。”想了这些,他灵魂中竟伸出想占有她的欲望。欲望在不段的扩张,理智又迫使他将这种扩张受到极度的压制,并使他在这种两难的煎熬中欲罢不能。
在石洋以前见过的女孩当中,没有一个迫使他像现在这样不断地产生奇异的幻想,并在这样的幻想中伸出想要占有她的欲望。在他以情人的眼光看来,可以不假思索地说,她几乎是完美无瑕的,只是后来日子长了,她那诱人的、招人着魔的倩影才随着时间的流失,渐渐地在他心中淡下来,不过后来石洋还是把她搞清楚了,她就住在他公司的斜对面,是张娘留在乡下的幺女,她妈管她叫三女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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