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崛起的诗群:1990年代或60后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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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 杜
李 杜
在《四世同堂的山西诗坛》中,我将同一代诗人——“50后”及“60后”诗人——分成上下两篇评介,原因大致有二:一是这一代诗人人数众多且优异者举不胜举;二是因为就上世纪的最后十年与“新时期”十年比较,无疑有着极大的差别。
这是一个拯救与逍遥并存、沉寂与喧响互见的年代。
我们说“沉寂”,是说由于一些客观的或主观的原因,不少诗人(尤其是归来的诗人)来而复去,或改弦易辙,或解甲归隐:山西诗人的庞大阵容渐显萎缩。我们说“拯救”,就是说毕竟还有一批诗人仍在坚守诗歌以及人类困境中的审美精神,并为之进行着不懈的努力;而且就他们个人的创作而言,亦因之“坚守”而顿悟深透,因之“努力”而切近或臻达“独上高楼”的境界。至于我们说“喧响”,则大致包含以下两层意思:其一,在新诗创作显现沉寂之际,古体诗词创作却异军突起、方兴未艾:寓真、温祥、李才旺、武正国、李旦初、鲁兮、马斗全、陈霞村、康金声、王庆华、华夏、毛迎春、焦丽萍等老中青三代诗家佳作迭出,一些地市亦先后成立“诗词学会”,使古体诗词创作在更为广大的范围得以展开。其二:在一些名字从诗界消失的同时,毕竟又有一些新的名字相继出现,而且更为可喜的是,一些在上一个年代业已出现的名字,在这个年代(或新的世纪)里脱颖而出并光耀诗坛:雷霆、唐晋、金汝平、赵树义、宋耀珍、赵泽汀、赵少琳、姚江平、王太文、徐建宏、温建生、温学军(玄武)、董雯、宋连斌(石头)、北方(王春平)、邢昊、陈小素、周广学、张乐朋、梅生、王立世、无哲、吴笑冬、吴炯、宁志荣、卢丽琳、邢锐、朱鸿宾、甲子、郭虎、白恩杰、吴修明、苏建斌、侯燕、赵建雄、弓福安、潘洪科、孤岛、桦楠、朱枫、陋岩、帅树森、李霖、宋旭(山西北野)、崔万福、史晓华、李庆贤、申有科、杨丕梁、张红兵、柴舸、孙云苓、赵襄敏、唐振良、爱斐儿、裴彩芳、马坤茹、喙林儿……他们以特有的艺术直觉、独到的表达方式和极具现代意蕴的作品,旋卷起年轻的飓风,晴朗了略显沉郁的诗歌的天空。
1 从“超超”到《坚定》
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是在1990年前后走上诗坛的。起步的时候,正赶上一个文学的低落期或寂寞期。这种低落或寂寞,至少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诗歌乃至整个文学在新时期曾经享有的权威或荣耀趋于淡化;二是诗人、作家们亦不得不由社会的中心而逐渐地被挤到边缘。物欲横流,享乐主义以及平庸的、世俗的,或流行的社会心理、或商业化思潮,使作为高雅艺术的诗歌面临挑战。这样的情势对诗人们的影响自然是巨大的,他一方面造成了诗人队伍的萎缩,另一方面则同时也强化了新生代诗人的反叛意识、独立意识或“诗歌割据”意识,从而造就了诗歌创作活动的多元化、民间化或群落化的格局。他们或是缔结民间诗社,或是创办内部诗报诗刊,并由此组成或大致稳定、或相对松散的诗歌群落;他们以自己对于诗歌的冷静选择和清醒认识,以敏感的心灵、良好的理论素养和无所顾忌的创作态度,使几近落寞的山西诗坛重新呈现出一派星火燎原的局面——
从“超超”、《世纪风》到诗人桦楠等在平定成立“评梅诗社”并创办社刊《梅窠》(诗社社员成立初期为33人,后逐步壮大,最多时达176人),到诗人孤岛(周鹏)等在临汾创办《圆桌诗刊》、诗人晋侯(侯勇)等创办《黄土诗报》;直到1994至1995年由诗人宋耀珍(当时笔名宁肯)和宋连斌(后来网名温暖的石头)等主编的《坚定》诗刊……无疑是一个由小到大、由点到面的诗歌“燎原”过程,而一大批诗人也正是在这一过程中崭露头角,经受锻炼或考验而逐渐强大起来。
在这里,在这些诗社诗刊以及这些诗人之中,需要特别提及的是《坚定》及其同盟者。那是1990年8月,以山西诗人协会、山西大学生诗人协会名义主办,由徐建宏主持的山西诗歌创作研讨会在原平举行。参加者除“超超”的所有主力外,还有来自河津的无哲、来自太原的金汝平、唐晋、吴笑冬、郑凤岐、温建生、张晓枫等,诗人非默、陈建祖也出席会议。
很多年后,诗人王国伟这样评价说:“成为山西先锋诗歌力量的大会师、凝聚与合流。至此,‘超超’已经突破了原平和忻州地区等狭隘的地域性的标签和观念,成为新一代山西诗歌的主流力量和代表,这也注定了诗人们在面对生活和诗歌时所展示的出来的姿态,这种姿态就是——坚定。”(《行走的诗行》,2013)
也正是在这次会议之后,诗人雷霆提议将《超超》改为《坚定》,并主持编办了两期。之后,《坚定》交由宋耀珍主办。他与同在古交工作的宋连斌一起,为刊物的印行付出了艰辛的努力。
而我们也正是在《坚定》上,结识了这些坚定的诗人:宋耀珍、宋连斌、雷霆、赵孟天、赵泽汀、金汝平、唐晋、徐建宏、吴笑冬、卢丽琳……他们分散地生活在山西各地,每个人的诗学主张和创作风格亦多有差异,但这并不妨碍他们虔诚地聚集在诗歌的天空下,并坚定地发出各种声音——
这便是宋耀珍(1965年生,山西静乐人,著有诗集《第三人称》等)的声音:柔和、细腻、恬静、清纯透明乃至飘逸,一如“蓝色吉他的声音”(史蒂文斯),“无限地高,无限地向上延伸”(宋耀珍:《走上山冈》)。这声音不是对于生活的阐释,而是一片纯粹的蓝色的天空,一种遥远而又真实的幻象。就如同“一片明亮的海水中央/光明造成的空洞,出奇地明亮” (宋耀珍:《寄远方的朋友》)。
而雷霆(1963年生,山西原平人,著有诗集《雷霆诗歌》《大地歌谣》《官道梁诗篇》《我的官道梁》等,曾获赵树理文学奖优秀诗歌奖)的声音则是淳厚、硬朗而又清亮的。宛如起伏的山峦之间回环跌荡的民歌。“它来自风/来自阳光中最清纯的桑林”(《春蚕》)、“风中的故乡”(《歌:给玉米》),来自养育了他、而他则在诗中千咏万叹的“官道梁”。这声音不是庙堂之上的低语而是民间的歌唱,是唱之所见,唱之所感,唱之所想:
看看故乡,一百亩玉米风中成长
看看风中的故乡,一百亩玉米高过山冈
——《歌:给玉米》
也正是在回望家园时,他“发现”了官道梁,并由此找到了自己的灵魂之根,进而开始了对于这一地理意象和精神圣殿的发掘和构筑,写下了一系列优秀的诗章。官道梁系列,无疑是他诗歌创作的一座丰碑,一如文学硕士李叶利所说:它“不仅是诗人灵魂诗意栖居的地方,诗人也因他的官道梁世界而遗世独立”。
唐晋(本名武卫东,1966年生,山西清徐人,著有诗集《隔绝与持续》 《月壤》 《金樽》《侏儒纪》等;另有《夏天的禁忌》 《宋词的覆灭》《玄奘》等长、中、短篇小说及文化专著等十数部行世。曾获2000年度山西新世纪文学奖)的声音,长号的声音。音色高亢、辉煌,庄严壮丽而又饱满,回声嘹亮而又圣洁;而当弱奏时,则又温柔委婉、天高地迥——
一些声音,低低的响动,比祷告更低
另外一些则把我们引上云霄
投入明日才降下的灰烬。
——而那里有更多的沉默,更多的沮丧
从日历中为你翻响马车的铃铛。
我们的父亲算不算久远?
呓语里的美食算不算虚空?
浓香,细腻的刺青和粉尘
算不算幸福?算不算我们放弃的理由?
——《金樽》
从1985年开始走上诗坛至今,他创作的长诗、诗剧多达12部,这在山西诗人群体中,是绝无仅有的。唐晋是一个奇才,诗歌、小说、绘画、评论皆属上乘。诗人吴开龙曾这样评价唐晋的诗歌创作: “事实上,唐晋的长诗更能体现着他的美学趣味与诗性思想,在他的很多作品中,博尔赫斯的神秘、里尔克的神性、埃利蒂斯的狂野、庞德的繁绚、惠特曼的激情还有李商隐的幽婉都能时隐时明地交织,构造出大美之气象……以诗的自由去获取自身的完美,这种完美是灵魂与肉体、精神与物质、神圣和世俗的古老分裂的再度融合与最终和解。”
而诗人任晋瑜(网名下雨街)则如是说:“对于整个山西及至整个中国诗坛来说,唐晋一直是个孤独的存在……这种非常个性的独立让唐晋始终保持在一个高度上。他的诗歌高贵、圣洁。有着鲜明的神性诗歌标志。这个诗歌现象的存在,使得唐晋可以像帝王一样写书,构建自己的精神王国。”
赵泽汀(1962年生,山西原平人,著有诗集《与一只蝴蝶的相遇》等)的声音,婉转、舒缓、幽深、圆润、纯净、空灵……他的诗,是对过往岁月的追忆,是对时光流逝的慨叹,是对亲情、友情的吟诵,是对自然生灵无微不至的凝视和体悯……是怀旧的、沉思的、沧桑的、温馨的,充满了感恩,也饱含着感伤——
我的前半生就结束在
这只蝴蝶出现之时,
我未来的和平与歌唱,将起始于
这只蝴蝶消失的一瞬。
我十分吃惊,世界用
一只蝴蝶的方式来选择我;
用这只刚从冬天皮肤里
挣脱出来的蝴蝶与我相遇。
——《与一只蝴蝶的相遇》
徐建宏(1965年生,山西五台人,著有诗集《无暇爱恋的时刻》《过往的乐园》以及散文集《文朋列传》《尘世笔记》等)的声音:空濛、深邃、沉稳、忧郁。秋天的声音,黄昏的声音,大提琴的声音。是“流浪者的自白”(《母亲》);是一个多愁善感的诗人在人类困境中的倾诉;一个形而上的思想者在存在与时间种种困惑之下的自诘自问,自言自语:
我在哪里诞生?又在何处了结?/我的每一种痴迷是否都将印上胎记?/一速光线能够到达的地方/就是我的归宿/野营者是否都将长眠于此/当他们手中失去真理/在幻想的天国失去依蔽? ——《圣谕》(1991)
这声音中有一只神魔之手,拉着你一步步向虚无的、却是音乐的深处走去,这声音里有一种令人惆怅的美、忧郁的美。
然而在这些坚定的声音中,最为特别的当数金汝平(1963年生,山西阳曲县人,出版诗集《乌鸦们宣称》《独角兽》《骚动的黑》,著有诗集《阴的无形之力》、散文诗集《歌声唱给白骨精》、评论《关于诗及诗人的随想》等)的声音。那是狂放无羁的个性、孤寂无奈的心境以至骚动不宁的创造欲望同琐碎的、甚至是无聊的日常生活场景相互碰撞所发出的声音:芜杂、粗糙、夸张、怪异、调侃、反讽、尖锐、含混……我们可以用这样一些或互相补充、或相互矛盾的词组加以描述;似乎也可以引用詹姆斯·R·洛厄尔评爱伦·坡的一句话予以总结,那即是:“五分之三的天才,五分之二的胡言乱语”。我们这样概括,当然并不是说诗人处于一种迷狂的、不清醒的状态,因为实际情况并非这样。实际上他是一个相当清醒的诗人;他之所以发出这样的声音,也完全是出于理性的选择——
必须触及人类的灵魂
让他们疼痛
如同一根针在扎
又不见血迹
——《寻找》
这显然是一种不和谐、不悦耳,也不想和谐、不求悦耳的声音。然而这也许恰恰是应当珍视的。就如弗罗斯特所说:“写诗的目的是使所有的诗/听来尽可能声音各异”。用艾弗·埃文斯的话来说即是:“诗歌总得有点新声,哪怕是尖利和不协调……一种传统维持得太久了,它必须加以消除,诗歌才能发展。”(《英国文学简史》)在这里,我们或许还不能说金汝平的诗一定就发展了诗歌,但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就是它们毕竟扩展了诗歌的声音音域、音色以及发音方式的可能范围。
2 网络时代的60后诗人
历史将记住1994年,那一年的4月20日,中关村地区教育与科研示范网络(简称NCFC)工程通过美国Sprint公司连入Internet的国际专线开通,实现了与Internet的全功能连接。由此,中国开始“触网”并进入互联网时代。
20年来,互联网几乎改写了一切——无论是政治、经济、社会生活还是文学创作。其深层次的转变无疑可谓是地覆天翻的。
从2000年前后应运而生的诗生活、诗江湖、橡皮、界限、诗中国、中诗网、终点等等网络诗刊(或诗论坛),到2004年之后“博客”的兴起,一些搁笔多年的60后诗人借助这一新生的媒介,完成了对于诗歌的回归,并迎来自己创作的第二个黄金时代;一些笔耕不辍的诗人则借助这一平台,佳作迭出,拥有了愈来愈大的影响力——在这些诗人中,雷霆、赵树义、宋耀珍、姚江平、温建生、吴炯、赵襄敏等大都属于前者,而唐晋、金汝平、宋连斌(石头)、赵泽汀、赵少琳等则属于后者。
此前,我们已对宋耀珍等五位诗人做过粗略介绍,这里不赘;谨为另外几位具有较大影响的诗人,简立“档案”如下:
宋连斌(网名温暖的石头、石头),1967年生,山西壶关人。著有诗集《瞧,这堆垃圾》、日记体长诗《肉》等。2000年开始接触网络,活动于网易“诗人的灵感”社区;2002年左右提出原生态诗歌写作概念;2004年开设原生态诗歌论坛;2005年与诗人宋耀珍创办《原生态诗刊》。他在《编辑手记代发刊词》里这样写道:
从《诗经》开始,原生态诗歌就存在着,但我们一直没有把它从其他诗歌中抽取出来,进行命名和研究。从本质上,原生态诗歌写作走的是一条倒退而前进的路子。其关键词就是“厚重/直接/倒退/呈现”,就是提倡诗歌“从诗意开始,到语言为止”,提倡“诗意第一,语言第二”,把表达什么作为判定一首诗歌高下的最高标准。在表达上,从“表现”倒退和还原为“呈现”,减轻修辞对语言的压力和破坏。
这一理念的提出,无疑有着深刻的意义。
在山西诗人中,宋连斌显然是一个特立独行的诗人。旺盛的创新欲望和叛逆性格,注定了他的不“安分”。他的诗歌创作是在不断的“肯定、否定、再否定……”中前行的——他之所以提出原生态的命题,如他自己所说:是因为“诗歌写作的随便性是诗歌的一条不归路,面对日益泛滥的随便性写作,我一遍遍回到诗歌的源头判析和校正”;然而到后来,他自己却又写下了《随便诗六十七首》。他曾主张“语言第二”,但实际上他的创作却是在对于语言(或者准确地说是“汉词”)的一次次的“革命”(或者也可以用他的话说是“剥皮”)中,完成了自我的或诗歌的超越。
他早期用的网名叫“温暖的石头”,并用这个名字创作了大量的诗歌,包括从2008年11月21日开始、到2010年12月31日完成的长诗《身体史》。可是到后来他就把名字中的“温暖的”“剥”掉了,仅剩下“石头”;而诗作《身体史》在最后印行时,也改成了《肉》。
一百多年前,尼采便提出过一个口号:“一切从身体出发”,何以如此,也许就如刘宗灵先生在他的《身体史与近代中国研究》所说:是因为身体“与每一个人、每一个民族与文化的切身相关性。人首先是作为身体而存在的。身体不止是存在于生理层面的血肉形躯,更是由历史、社会与文化所构建而成的意义网络。身体既是人的自我理解的起点,又是人与自然、社会沟通互动的支点。我们要理解人的本质,认知人的处境,都不能不将身体作为一个重要的起点和条件。”
从这个意义上说,石头的《肉》,便是还生命、历史、文化等等以“血肉”,或由“血肉”呈现自然、人类社会以及生命个体之“骨骼”。唯此,我们说它是对中国当代诗歌的重大贡献,绝不为过。
赵树义(曾用笔名叶绿素),1965年生,山西长子人,出版诗歌、散文、小说合集《且听风走》,散文集《低于乡村的记忆》,著有长篇散文《虫洞》、长诗孤独三部曲《尘浮屠》、《转情筒》、《裂帛书》等。
赵树义是2007年12月31日开博的,是在晚上的10点12分,他一口气贴了《蛇》等七篇散文(均为九十年代旧作)。次日,也就是2008年元旦,他又上贴小说《麻点》五篇(写于1996年);直到元月8号,他才贴出了他于2007年创作的一首诗,曰《十一月》,从27日起,方开始上传自己当下创作的《无题》。此后他便一发不可收拾,在该年度内,写下100首《无题》。接下来,他又创作《某,或者某》汉字系列80首(2009),并在新世纪的第二个十年之初,完成了他的“孤独三部曲”……迄今,他已在博客发表诗作九百余首,这无论是对于他自己还是对山西诗坛而言,都是奇迹。
80后诗人吴小虫曾这样说:
多年来,树义老师的诗歌写法不激进、语言朝向自身的优美、恪守中庸之道、性灵挥洒和对古典诗质的有效汲取。在诗歌艺术的层面上,属于“根”的浇注,在人生哲理的层面上,属于“道”的阐释。他勤于笔耕、孜孜以求,用一组又一组质地坚实的诗歌不断超越自身,从而也不断丰富和拓宽着我们的诗歌观念和诗学视野。他的写作有力地证明了一种风格纯正而不是故意歪腔歪调的诗歌回归的必要性,守护汉语的典雅雍容,守护生命的端庄严肃,因为在一个伟大的秩序面前,我们更多的是需要仰望和倾听。
赵少琳,1960年6月生于山西太原,著有诗集《在力的前沿》《弧线》《红棉布》《赵少琳诗歌精选》《纯棉的琴键》及散文随笔集《蜂鸟的段落》等。
在60后诗人中,赵少琳可谓是“老”诗人,这当然不是说他生于年代之首,而是说他开始创作(初中一年级)和发表诗作(1983年)都十分早,而且此后又从事诗歌编辑二十余年,以致同年代的诗人们大都会以“老师”称之。但他的诗却是年轻的,弥漫着“现代”和“后现代”的气息;“他对意象、象征、隐喻、通感、变形、暗示、多义、超现实主义等表现技法,有意识地进行训练,就像一个苦练武术的人,不厌其烦地练习各种武术器械” ( 谭曙方:《在隐匿中奔跑的诗人——谈赵少琳和他的诗歌》)。
作为诗人,赵少琳的创作是优秀的;作为一个诗歌编辑和一个光线诗群或曰太原诗群的领军人物,他对于诗歌发展所做出的巨大努力,则尤其令人感佩。新世纪以来,他在《都市》文学杂志 创意并主编“对抗与碰撞”诗歌专栏,成为当代诗歌的品牌栏目;他和诗人梁志宏发起组织的光线诗社,诗才云集,创作活跃,硕果累累,给我们带来极大的惊喜。
姚江平,1966年生,山西黎城人。著有诗集《夜的边缘有一棵树》《必须像一个人》,曾获赵树理文学奖优秀诗歌奖。
他的职业是法官,但这并不影响他在生活中慈眉善目,在诗歌中柔情似水。
当然,在做法官之前,他一直是在一个叫做西井的乡镇里工作,这使得他对土地和农村充满了深厚而又浓烈的感情。这深情厚谊,成为他创作的源泉,并自始至终贯穿在他的诗歌之中。唯此,“他的诗歌接近于泥土,朴实但不粗糙,精致但不浮华” (李洁夫、李寒语),或者也可以用《十月》诗歌编辑谷禾在编辑手记里所说的话加以概括:
在姚江平的笔下,当下乡村的残酷生存被有意无意地过滤了,他展现的全是属于自己的温暖的快乐的回忆。我甚至看到了那个熟悉的乡村少年的迎风成长的身影。他单纯,阳光,深情,还似乎有些被庄稼一般朴素的小小爱情充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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