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李四岂能学舌啊--:)改了一下。把汪国真那段删了--那家伙不值一谈。XW说得对,海和汪谁先谁后都不知道。我懒得考证
李兆阳谈诗之一:在者之诗
笔者说起诗歌、或者其他文字,常用的评语是“真实”或者“不真实”。在我而言,真实的诗歌才是真正的诗歌;反之,不真实的诗歌就是矫情、做作,这样的“诗歌”,不是诗歌。
何为真实?真实,真也,真者,本真而已;而本真,则是人的生存状态。描述或者反映生命本真状态的诗歌,我称之为“在者之诗”;与在者之诗相对应的,我称之为”观者之诗”。因而,在者之诗,本乎、也关乎人自身的生命的真实经历。而观者之诗,则以观察者的身份在写诗歌,这类诗歌,对自身生命经历的感受和经历,如果有的话,也是间接的,是在力图感受“他在”的过程中对自身生命的感受与经历;所以,观者之诗,是在感受“他在”之后,折射到自身生命而发的诗歌,是间接的诗歌。以王国维的“隔”与“不隔”来说,则“在者之诗”,其诗意“不隔”;而观者之诗,因其非直接性而诗意有“隔”(请参阅《人间词话》,王国维著)。
那么,什么样的诗歌是在者之诗呢?大略而言,女性诗歌,大部分都是在者之诗;而观者之诗,多为男人的诗歌。这是为什么女性诗歌高手的作品读来真实感人的缘故,虽说许多女性的文字作品 – 包括诗歌或者其他文字作品 -- 有纤弱、格局小、感受/经历浮浅等等毛病。有些女性作者意识到这点,常常有意识地去提高/拨高作品的层次,但这样的作品,往往失去了女性诗歌作为“在者之诗”的真实,读来往往让人有做作之感。谈到这里,笔者想到到李清照的文字。李清照的诗词作品,大多是典型的女性文字,如“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等,读来真切感人。但李清照诗歌的这些特点,也还脱不开女性情感格局的局限,细致虽则细致,但境界不高不广不远。李清照有一篇文字除外 -- “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敢过江东”。这首诗歌,前两句干脆利落,境界高远,后两句“思”与思之后而“不敢”,则把女性的细腻,表现得淋漓尽致。可以说,楚霸王这首诗歌,是李清照最好的作品。李清照这首诗歌,其细腻处,其高远处,毫无做作与矫情,是在者之诗的娇娇者。
谈中国新诗,有所谓第三代诗歌的说法,指的是朦胧诗歌之后到八十年代后半页那段时期的诗歌。在许多那一代人的诗歌中,对诗歌真实的追求,导致许多诗人走向口语诗歌以及对日常琐细事物的描写。其实,口语以及口语所表述的琐细事物,虽然很现实,却未必是生命层面上的真实。关于这点,哲人们如海德格尔、萨特诸人有许多思考,我们不谈。有一点,我们可以很肯定地说,语言对真实生命的掩盖与扭曲,以口语为最,因为口语在很大程度上承载了我们日常的生活和生活方式,而我们生命的真实状态,往往深藏在生活的表象之下。所以说,口语诗歌很可能是对现实生命的描述,但未必是对真实生命的描述。因此,口语诗歌虽然有日常生活的真实,却未必有生命层面的真实,因而未必是在者之诗。
在第三代诗人中,海子无疑是最出色诗人中的一位,他的诗歌也是最接近在者之诗的一类诗歌。据笔者看来,海子《死亡之诗》中的几首诗歌,是海子诗歌的代表作。关于《死亡之诗》这里不谈。海子后期的诗歌,则有严重的流行化/流行音乐化的倾向。比如说《九月》、《四姐妹》等等。在此,我把九月附在下面:
目击众神死亡的草原上野花一片
远在远方的风比远方更远
我的琴声呜咽 泪水全无
我把这远方的远归还草原
一个叫马头 一个叫马尾
我的琴声呜咽 泪水全无
远方只有在死亡中聚集野花一片
明月如镜高悬草原映照千年岁月
我的琴声呜咽 泪水全无
只身打马过草原
这首诗歌,已经很接近流行歌曲的歌词。
说到海子,有一个故事不能不说:在我上法学院的时候,曾与一个学妹谈诗。谈到新诗,她念了海子的《四姐妹》。我那时对海子诗歌没什么了解,只在南开的时候读过两三首海子的诗。学妹念了这几句 -- 荒凉的山冈上站着四姐妹/所有的风只向她们吹/所有的日子都为她们破碎 -- 我当下就说,这怎么象流行歌词啊?学妹不念了。自那以后,我没读过海子的诗歌,虽然有许多人谈他的诗歌。一个多月前回国的时候,买了本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的《第三代诗新编》,才认真读了其中的海子诗歌。果然,海子后期的诗歌,流行化严重。学妹停下不念,印证了其悟性之高,一点就透。
诗歌是高度个性化的语言艺术。诗歌的魅力,在于其纯粹与独特,在信息化/流行文化泛滥的年代,支撑诗歌的土壤也正是诗歌的纯粹与独特性(请参阅拙作《作为诗歌艺术表达单元的语言构象》,
www.wenxinshe.org)。而诗歌的流行文化化,将导致诗歌的大众化与诗歌的流行音乐化,就是诗歌审美的去个性化、去独特性化,也就是诗歌本身的消亡。
海子诗歌的局限就在于此。关于在者之诗歌,先谈到这里。
李兆阳 2007.5.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