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阳自选短诗11首

选 择

每一条道路上都有出发的人
每个人头顶上都有一方天空
每一方天空上都有莫测的云
每一朵云都兆示着命运

无声地选择方向
一颗星辰或者一双眼睛
人怎样地选择世界
世界就怎样地选择人                                                
     
默默地选择起点
骄傲地选择归程
夜间选择黎明的人
黎明选他为自由的风

选择飞鸟或者一片落叶
选择岩石或者一阵灰尘
谁在无可选择中选择
他就是被选择的人

每个人都有一颗无名的心
每颗心都有寂寞的时辰
谁选择寂寞的世界
世界选择他的歌声

流星在选择中下沉
太阳在选择中上升

（1983•北京）


我 们        

我们是在攀登的过程相识的        
在离人群很远的地方谈论人
在离海水很远的山上谈论海
在离春天很远的时节谈论春天
我们闭口不提山
不提秋天
不提你
和我
这是我们永远的共同语言
一切看得到的都让我们厌倦

这山峰上的秋天
是将来的话题
当我们回到人群中的时候
就不再谈论人了
我们会在海边居住
把海当作山野来谈论
并把海上的泡沫叫做雪花
你不在的季节
我可以独自把你谈一个够

（1987。北京）

四 月

四月，有些事情正在被遗忘
有些远行者永远失踪
有些迷失的孩子苍老地返回家乡
　　　
看着尘土。有一种暂时的优越感
四月我在寻找弥勒
谁是那个笑容可掬没有籍贯的流浪
者。我还不能在彩色恐怖的年代
嘲笑一切光芒
　　　　
由于过于纯洁
爱。鲜花一样
不能在尘土的大地上久住
我们就常常回来
在每个春天沉默地怒放

一丛消瘦的翠竹在黎明的风雨中祈祷
完完全全的黑暗
时间象一片倒立的针
血迹未干。灯熄灭
黑暗在原地合拢
空虚。一节一节向上生长

（1994，英格兰）

在有藤椅的走廊里
      
常说人生如梦的人常常在梦中伤人
对于平淡无奇的日子
我们有足够的经验
炎热无风。一场小雨
邻居家死了老人

我刚才坐过的藤椅上
已没有我的形象
我仔细盘问过的那盏灯
正盯着空空的椅子
我又听见我的笑声
我的躯体在哪里我就在那里微笑
这个只属于我的不再长大的空间
站着坐着都是人形
头是头脚是脚
此刻在越来越暗地走廊里
缓慢地向窗口移动
它从来不是别人
有没有灯都一样清醒

     （1994，英格兰）

另一种生活

我的后院里生活着一群蚯蚓
我猜不透它们隐密的生活
我们一直无缘交谈
它们对异乡人并不好奇        

在无人来访的黄昏里
我寻找过它们的声音
没有具体的内容
它们从不相互指责
对于石头压着的生活
很少提及        

越是坏天气它们越沉着
不像我那样不安地遥望远方
远方能有什么
对于蚯蚓                        
远方不过是另一些蚯蚓

蚯蚓的头和脚很相似
因此 上下 方位
也就无关紧要
头和脚在同一个地平线上                        
它们可能混身都是思想

生命的精华
也许是某些柔软的成份        
傲骨贱骨
最终都叫做骷髅
        
蚯蚓没有骨头
连软骨也没有
蚯蚓的骨气不是我们能懂的
   （1996•英格兰）

河流上的萤火虫
         
我们  一群没有籍贯的萤火虫
飞行在悲剧的河流上
水上逃命的我们
水下闪烁的灵魂
隔着河水游动
身体与灵魂的距离
一半是水一半是虚空
                        
夏夜比我们想象的更光彩
但也更冷
这是否又是一个巧合？
眼睛以二比一胜过了心
夏天与冬天遥遥相对
为什么与我们无缘的雪        
比水更能引诱我们？        

我们短暂的一生
我们是以什么方式开始的？
开始的方式  开始的时间
是否应该由虚空来说明？

在森林的边缘
孩子们四处捕捉我们
真的只为这平凡的微光闪烁吗？

未成年的人啊
有多少悲剧不能避免
为什么我们微弱的光明
反而成了我们的陷阱？

水把一个世界变成两个
微光的每一度闪现        
都是我们短暂的觉醒
灵魂开始的方式        
除了在水上燃烧
没有别的快捷方式更能靠近

（1996，英格兰）


       此时此刻


        此时此刻
        一些人已经睡眠一些人刚刚清醒      
        一些人说幸好有梦
        一些人说幸好是梦

        此时此刻
        有很多孩子正在练习笑声
        很多老人因笑声回想起童年的梦
        此时此刻的这些孩子
        将是另一个此时此刻的老人

        此时此刻
        一些人赶回家门
        而事情已经发生
        一些人带着说不清的预感出门远行

        此时此刻
        一些小街静悄悄地
        情人们成对地穿过陌生的人群
        此时此刻很多人正在排队
        领取出生证结婚证或死亡通知书
        以及吃的穿的和用于化装的商品        
        
        此时此刻

        一些地方正雨雪纷纷
       一些地方风向东南
        一些地方正是秋天
        一些地方季节不明

        此时此刻
        一些仇人已达成和解
        某些友谊却无法继续进行         
        一批谣言的种子正好过期
        一个新生的阴谋芳香诱人

        此时此刻
        一些注定要发生的事情正在发生
        比如一些病人的病情恶化
        一些孩子在出生之前被判处死刑
        一些畜生作为商品出境
        卫生合格价格公平        

        此时此刻
        海水还是海水
        灰尘还是灰尘
        快乐的人找不出快乐的理由
        苦闷的人有太多苦闷的原因
  
        此时此刻
        一条路还是通向很多路
        路处处是终点又处处是起点
        行人向迎面而来的人表示友好
        因为目标不同

        此时此刻
        接近零点
        三月的一个没有礼拜的礼拜日
      
        此时此刻我回忆、呼吸
        在我的故乡是早晨八点钟

        此时此刻
        不知有多少人在冒险做爱
        有多少孩子在血光中临盆

        此时此刻
        猎人向天空作习惯性瞄准
        一颗不发光的星球
        围绕一颗发光的星球
        旋转像往常一样从容
      
        此时此刻
        每一条路都有人回头
        只有时间是单向的
        是一条无底的死胡同

        此时此刻
        也许有一个人因此熄了灯
        坐在临窗的藤椅上        
        因为他的悲痛无法完成

             （1997，英格兰）

      想起寒山
            
  寒山老友  还写诗么
  世纪末  明月越来越圆  松树越来越长
  红尘很红  黑夜很黑
  希望很稀  寒鸦很寒
  枫桥夜泊再也分不出
  明处的情火  暗处的欲火
  与记忆中渔家的灯光

  寒山  你的名字让人喜欢
  残雪深处的梅花骨朵上
  一抹斜阳一重峰峦
  那是什么样诗意的年代
  有时上天台  有时下长安
  有时在林间迎风起舞
  有时在松树上刻一串
  无缘无故的冥想

  写一首诗吧  寒山
  时间那只寒鸦啼不尽它千年的哀伤
  走四方的人呵
  走不完四舍五入的生涯
  留下空空荡荡的国清寺
      国，多少次破了又补
      清白的灵魂清醒之后
     寺，无言的诗歌
  依然是心灵
寂寞的寸土上不朽的绝唱

补记：寒山子，唐诗僧，与天台国清寺拾得为伴戏耍。
不知何故，最近常独自来梦中疯颠，或狂舞或激奔或憨笑，
栩栩如生，因此便有谬托知己的这首小诗。当问及拾得何在时，
寒山呆痴良久，可见失伴之痛虽凡圣有别，然古今不易也。
                          （1999）

岁末的交谈
                                       
在一千种长夜之后回到东方
停电的下午
我陷入一种蓝色的想象
人往高处走，时间
是水，只能向下流淌
哦，这么多的人，这么多熄灭的光
一切的不幸
因为瞄准了相反的方向

误入歧途的生涯
把我带回缺水的山上
哦，多少雪，多少逃不脱的未来
我绝望地爱着你们
一群群在秋天突围的庄稼
面对已成定局的死亡
没有自己的主张

远离东方，我歌唱过
一切与东方有关的辉煌
哦，这么多剪刀，这么多盆景的东方
所有复杂的生活
只有一个简单的答案
岁月什么也留不下
喉咙里坚固的岩石上
只留下这些语言的暗伤
                （2001.12.29. 江南）



我几乎成了另一个人

一

我几乎成了另一个人
从幽暗的丛林里挺身而出
披着月光嚎叫
虚无。决定我一生
伤痕累累的欢乐
原始的葡萄
酿成葡萄酒的过程

青青的大麦地
被自己的锋芒刺痛
以不完全的爱毁灭一个人
弯曲的天空    一组
单括号覆盖着故乡
而你想过的生活
并不在其中

二

只有爱和屈辱提醒我们
是大地上绝无仅有的物种
身后的那扇窗户里
雪从虚无的高度飘落
风，把一群尘埃吹进天空
人生的份量
在于尘埃落定

夜幕中俯视着你
像一颗星星俯视着春天的原野
无法回到原地
轻盈的不属于大地的虹
另一个单括号
唤起一种古老的沉痛

        三

倾听那深不见底的声音
深蓝里略带微红
一个脱颖而出的黎明
人类的耳朵在语言的荒芜中
爬行

再听一会儿天就亮了
我们谁也不能靠肉体取胜
跑，跑不出
走，走不进
有时我就这么坐着
有形的理性守卫着无形的水
但一个现实的人
能在月光下坐多久呢

这个简单的疑问
令我们的孩子诞生

        四

我们继续前进
在我们的脚下。大地
亮着一盏灯。天幕上
映着我们交锋的阴影

渴望一种罕见的坏天气
即使没有闪电
也会有不安的沉雷
向最后的黑暗逼近
                    （2002年春天）

     
澳大利亚 (节选)      

序

澳大利亚
一个古老的父亲
他旷野的激情
在两个大洋之间沸腾

澳大利亚
一个年青的母亲
她诱人的上半身               
是阳光抚摸的天空

诗人

清晨，BOTANY BAY
雨后盛开的彩虹
迎接疲惫的东方诗人
机场伸进颤动的海水
像一把放大的钥匙
落进蓝色熔炉中

可是，我们每个人
都成了打不开的锁
世界这把万能钥匙
到底有什么过错

波音747在缓慢地滑动
它突然昂首起飞
巨大的雄性
笔直地向天空挺进
那种优美、果敢与强劲
惊醒了一个克制的男人

图腾

和天一起生一个孩子
生命是星星
开向光明的窗口
和地一起生一个孩子
生命是墓碑
通往黑暗的门

哀伤的树熊
沉睡在历史的月夜
谦卑的袋鼠
预支了未来的怜悯
我仔细聆听着
一个像父亲一样
赤裸着上身的男人
把一段挖空心思的树
吹响了文明的贫困

羊 群

一个国家骑在羊背上
走进宽阔的羊肠小道

与生俱来的矛盾
随风而逝的疑问
牧羊人  牧羊犬  羊
在国家的羊肠小道上
谁是廉价的优胜者
谁是昂贵的祭品

一个牧羊人无法抗拒
在梦中缓缓地滑向羊群
看一只只放弃皮毛的羊
都变换成自己的面孔
面对日与夜两难的处境
是否应该接受一只犬的身份
在人与羊之间
快乐地安身立命

风华正茂的牧人
风吹草动的羊群
在旷野的舞台上
继续祖传的相声

南方

对于以梦为生的诗人
南方也许是最后一场
很多人乘着潮水而来
抵达无眠的夜晚
深不可测的南方啊
人生无边无际的苦海
应该有一个怎样的岸

海水中寂寞燃烧的千里大堡礁
以一颗自然的心脏宣告答案
结束苦心经营的生涯
成为真正坦然的南方人
必须把苦心留在海上

无言的十字星
公开悬挂在南方的天庭
你独自背着的十字架
竟是这样辉煌
一种更深的苏醒
回到黎明的镜子中
一个梦结束了所有的梦
一个人开始了所有的人

2003年南方初夏。悉尼

一如既往地喜欢《我们》。昔日的字迹未干：

我们是在咖啡店里相识的
在离诗魂很远的地方谈论诗
在离绝顶很远的山上谈胸怀
在离天很远的井底谈论辽阔
我们闭口不提浅薄
不提遮蔽
不提自己
因为我们的世界就是我们自己

====================

有些人爱吃馒头
有些人爱吃米饭
有些人两样都能适应

有些人追求幸福
有些人追求尊严
有些人更加注重后者

高低都属于人为
尊卑都模棱两可
所有需求取决于内心

核心的价值就是
有些人追求自我
有些人自我之上
还偏偏要考虑些社会


＝＝＝＝＝＝＝＝＝＝＝＝＝＝＝

还是那句老话：个人的尊严和国家民族的尊严不是同一回事。
追求个人幸福乐趣，毕竟和对于人类的关切拯救意识有所不同，
中国上个世纪后半叶的某些经历，令那个时代的华人从集体无意识中复苏，
但这并不能改变某些人类普世价值本身，我们觉得解放全人类的口号愚蠢，
并无法否定对于人类的类似于终极关怀的思考和情怀就毫无意义，更无法
因为社会潮流在这个时期提倡尊重个人价值，就认定小男女小情调便是伟
大崇高本身。有些情怀，是融在个别人的血液中的。创作，比如诗歌，到
一定程度，除了比技巧技艺，其实就是比识见和胸怀了，不是假大空喊口
号的胸怀，而是骨子里，有一种自觉自愿的谦卑、平和、良善。

从他人的谦卑中，可以找到并且观照自己的自大和浅薄，雪阳的诗，给我
的感觉就是：人和人，的确有很多不一样：


＝＝＝＝＝＝＝＝＝＝＝＝

“活着我常常有这种奢望
无牵无挂总觉得还不够
就像阔别之后回到故乡的人
面对无助的邻居时怀着负疚”

“无言的十字星
公开悬挂在南方的天庭
你独自背着的十字架
竟是这样辉煌
一种更深的苏醒
回到黎明的镜子中
一个梦结束了所有的梦
一个人开始了所有的人”


问候雪阳！

一上就是11首，都是心血之作。我会慢慢阅读品味。感谢！

雪阳兄八七年就有《我们》这样深刻的悟道，令我们不堪回首自己的浅薄啊。

雪阳好! 我也特别喜欢<我们>.

在诸位仁者面前，深自惭愧！
今年常在山居，清除了不少陋习，若非有与诗绝缘的愿在先，
重新写一点东西的话，可能会开阔一点。

面对生命和世界，我有太多的羞愧。

发愿的是那时那人，希望不再为过去所设定的东西所限制，让我们能够喜悦你“重新写的一点东西”。虽然现在未写出来，但一念已生，即是存在，干脆拿出来好了！铅字与非铅字，只是形式；刻意不写，岂非拘泥？

每一首都喜欢，收藏了。
最喜欢这句。
“水上逃命的我们
水下闪烁的灵魂
隔着河水游动
身体与灵魂的距离
一半是水一半是虚空”

雪阳，你的名字很好，我不知道你是如此的超脱呢，还是如此的悲壮。
我和JL的观点是一样的，顺性而为最好。现在的你和过去的你本来就不是一个人。没什么愿，那只是在那时那地的那个心情而已。现在的一切在你的心里，在你的文字里。发自内心的总是感动别人的，谢谢你的好诗。我不怎么收藏别人的诗，除了泰戈尔的（不是因为他有名，而是因为里面的灵魂）。我收藏了你的诗，因为我知道那里有你的灵魂。既然我们和灵魂之间一半是水一半是虚空，诗当是你的灵魂，而不是你。不要刻意做或不做什么了。

诸位的偏爱诚有所感！雪阳只是写得比较诚实而已，至于其它因局
于才情，并不值得多提。诗文一事本身非恶，但浮思联想易动人情识，对智（能伏情）者则可免，对内心未净，真意未达如我辈者，实益少害多，念念落入比量攀缘，难免将长受余殃，故发心戒之忍之。
为答谢诸仁者的美意，特录早期的旧作两首于此。

悲 歌                                                         
  
真正的悲歌应该像虹
虹生长在地上
并不属于大地
如同爱情
它萌芽于生命
却又超越生命        
        
虽然能生长万物
土地绝望的情绪
常常回到童年
古老的生命流失
像一面面镜子  破碎
        
错过了最佳的时光
虹那把弯弓      
同时射出七种颜色

这才是悲歌的永恒
被一种颜色射中
就足以受用一生



童年的故事        
        
关于一伙强盗被一首诗感化的故事
在我的故乡流传了千年
夏天在乘凉的星光下说 冬天在取暖的炉火旁说

我在大堤上胡逛的童年
总盯着颤动的江水浮想联翩        
强盗和诗人像大江的两岸
我童年徘徊的小船
却不知往哪一岸停泊

田间  邻居们常常争得面红耳赤
只因为故事的某些细节
一方说那时那刻正是夕阳满天
    人在黄昏时心肠最软
另一方则坚持是晨光乍现
    正当灵性未乱红尘还浅               
      在秋天多说那该是秋天
    秋高气爽
    风吹草动芦花白
在春天又多说该是春天
    万象更新
而且春天的诗
如天地间竹笋拔节
               
但故事的要点从来不变
地点：扬子江和皖水的交汇点
时间：唐朝盛世
人物：一位巡视的诗人
和十七位绿林豪客               
文武交锋无法回避
最后是一首七绝
四句二十八个汉字
让十七位强盗拱手而退
一直西退七十里
在潜山中半耕半读
子子孙孙直到今天        

从童年我就梦想成为一位诗人
至今还常常在故事中做梦        
也在大江上巡视两岸
一场惊险留一首千年的诗篇
可总放心不下现代的好汉
他们还会为一首诗而退么？
（父亲说那岂不误了性命）
        
又想为了一次诗的感动
愿在绿林中埋伏十年
但若是遇不上一位真正的诗人
岂不误了儿孙的清白？
（父亲问现在还有山可退么）



★        中唐诗人李涉的这首即兴退盗之作是——
      
暮雨潇潇江上村
绿林豪客遥知闻
它时不用逃名姓
世上时人半似君

雪阳，你是写给自己的，不是用来比的，不是吗？我很佩服你，你对生命是有深刻认识的。呵，不过也没有什么佩不佩服的，有所共鸣倒是真的。不过当你没有文字可写的时候一定达到了一定境界（这词又有了分别比较之意，用的不恰当）。没有情绪才会没有文字，文字本来就是多余的。不过我很高兴借助它知道了你。

“常说人生如梦的人常常在梦中伤人”

这是警句。

雪阳这些诗读来比较沉重,也许是因为有明确的方向.
我只是说说,想不会介意
我想,水是微妙的,可以燃烧,也可以沉寂,庄稼也不仅在突围.
山居生活,令人羡慕,人会自在许多吧.多保重.

惭愧！沉重的岁月，留下的就是这些呀。
上月，山居后涂了这一幅，自己轻松了不少。

我是在台北故宫，听解说才知道只有我们中国古人信奉诗画互补。诗配画，画提诗......

非马写诗作画，雪阳也是如此......

这两天读一些自己的旧贴,觉得荒谬多多.忍不住好笑.

其实与诗绝缘也不一定不是好事.
我如果先能发个愿倒好.
不至于写一首小诗.得罪一个朋友.写几句话,冒犯一群人.
再写下去,也只有写得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如.

我如果能写,最想写武打小说.天马行空,独往独来.
佛不是唯我独尊吗?从我的眼中看来,佛是超级大侠.
当然我的理解是很世俗的.不要生气哈.
另外,能写几个幽默的故事让知者会心一笑也是一件美事.
否则,这个世界太苦.只是人间幽默文字如奇花异草难以见到.

也看了你的画,乱写几个字.
冬寒夜白,荧屏小室,读雪君深秋山居图:
似怅笔代酒,尽抒胸中块垒,游走处,峰廻路转,若得自在真如,自是人间一大妙事也.
诗曰:
怅笔代美酒,任写块垒胸,
路转峰廻处,自在此山中.
子午年
阳历二零零八年十二月十四日 华于美国

问好雪阳大诗人! 久仰! 早就在读你的作品, 才敢和你说话~~~喜欢你的诗作~~

此事古难全。
人世最大悲哀，为人与人之间不能如实相知，
其实自知也颇难，何能知人？
自知之人古来稀之，何况今日？
通入法体同证无为之圣者辈，尚有藏通别圆之别，
此事古难全矣！

我的所谓画，是有时颇感语言不足，乱涂几笔以纾解而已。
其它深意很寥寥，也不能多求。

“其实自知也颇难，何能知人？
自知之人古来稀之，何况今日？”

雪阳实在是说到点子上了。不能自知，何以知人？

雪阳君似乎有种使命感，使命感让人沉重。

我就没有，所以轻飘

雪阳，朽人也，看着一个一个日子融化，心有不甘，
不愿与草木同腐也难，至今心地尚一片昏暗，真是愧对生命。

有几分惭愧而已，并没有达到沉重的分量。
如今也能身心渐轻，想是离轻飘不远，若有一日真能身心无羁自在，
便可还生命的一个真面目。

同感同感！难得糊涂不仅适用于人际关系，也适用于对待生命。不然我辈只有步尼
采凡高后尘这一条路，虽然如此说有点自我拔高。

澳大利亚是南半球，那里的星空和北半球的不一样。能看到也是一种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