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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文字永遠不沾染政治，這是我一向的行文準則，當然，今天破例為劉賓雁先生寫下一首短詩，並不代表我向政治的靠攏，我想說的是，做為一個懷有第二種忠誠的有良心的作家是我內心最為尊崇的。

　　我知道有些人斷然不會理解，為什麼他死前那麼強烈的要求回到自己的祖國，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後還不心死，因為在他們看來，能夠死在一個叫美利堅的土地上是多麼夢寐以求的事情，是多少人挖苦心思，不惜一切代價所求的結果。

　　一個懷有第二種忠誠的人失去了在自己祖國生存的權利，已經是很悲哀的一件事情，而連死的自由也被拒絕，這該是怎樣的一份痛。

　　如果新聞還是有價值的，那麼沒有多少人可以否認這是從《人妖之間》開始的，今天，也再不會有一部報告文學，像80年代那樣震撼著整個中華大地，在眾多的文學作品中一枝獨秀，綻放著最為璀璨的光芒。

　　有人說，他如此的走，是干乾淨淨的離開了這個骯髒的世界，是該祝福的。但我不這樣想，因為他必是想我們所有的人都生存在一個干干淨淨的社會中，一個人的乾淨與清白，並不是他所願意的。

　　巴老去世的時候，我是難過，難過一個如此純真善良的老人走了，但是，我並不心痛，因為於他來說，死是真的解脫，他終於可以不必生存在講真話而不得的尷尬境地，可以不必被人當作花瓶一樣高高的擺放神壇上，可以不必在口不能言，手不能執筆的尷尬中任人篡改內心的意志。

　　而劉賓雁走了，我的心前所未有的疼痛。疼痛於良心的漸漸消失，疼痛於良心永遠的不能回歸。

　　都是講真話的人，一個是善良的，一個卻是勇敢的。對於善良的巴老，沒有多少人願意去把一些責難歸咎在他的身上，他換取了人們的寬容與理解。而對於勇敢的劉賓雁，我卻要說，不曾倒塌的脊樑，讓我們看見了希望。

    有些人要用十多年的時間去消滅他留存在人們腦海中的記憶，卻不知道，人們會用更久遠的時間去銘記。因為存在心裏的，是任誰也磨滅不去的。

　　這個季節，
　　所有的落葉都歸了根
　　而你
　　卻獨自漂泊

　　誰說
　　「自由歸來之時
　　我自歸來」

　　十餘年
　　流浪的日子
　　自由沒有
　　歸來無期

　　一個說要講真話的人先你而去了
　　一直講真話的你也去了

　　一個因為無法再表達自己話語的人
　　在死後
　　享受著最隆重的禮葬
　　一個時刻
　　告訴世人
　　文人要有良心的人
　　卻無法放棄自由換取
　　歸來

　　有些文字是印在紙上的
　　必在歲月的侵蝕中
　　殘損殆盡
　　有些文字是雋刻在心裡的
　　會隨著一代又一代
　　心口相傳

　　落葉無法歸根
　　而你必將取道天國
　　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