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奔的葡萄

山豆凡/小凯


架上的阿娇，整串的亮纯拥簇，好似，水龙头之下，百位少女的聚集
个个相互挤蹭，你抢我占，让枝条憋闷得喘不过气
香白的葡萄美人，因为重力，胸脯垂得越来越低
藤蔓却高挑，几弯几绕，把水灵的念头往空中传得轻细
她请求风，埋怨云，央求夏天别总来，暴涨不息的雨

虽是青涩时分，葡萄已然可人，她巴望着丰满的秋日，可以像月牙儿，不再只有圆圆的压抑
也常想往，一切如同月食那样诡秘，心慌里，被阿农的眼神侵吞，让他的唇齿剥去她仅有的外衣，用舌尖儿找到肉心儿藏匿的核籽，把那枚苦结的愁绪，丢得很远，抛得随意

中秋了，明月吹灭新婚的花烛，葡萄和阿农狡猾的手指，终于花前私奔，他掐了她一下，又去轻轻捏了捏，一个暗示，来得分外放肆
熟葡萄勾起阿农贪吃的欲，美人羞地无处可躲，想得不想回避，手指又推又搡，她迎上阿农的两片唇，是初次接吻，也像亲吮
他太急，她被含得彻底，心跳不及那一咬，葡萄如仙子化无似地润在阿农的腮间，淌出一股夏天的雨
香白的一粒，在秋夜消逝，恰如她期望过的月食

来年晚春，葡萄将为阿农轮回，在红莓花儿开的原野，她期待他经过时的停留，以同样的暗示，拨弄她，好好闻嗅新的俏丽
曾经私奔的葡萄，会变作一朵粉色花红，她不必等夏天来临，不必有秋的成熟，就能在五月风里，贴近阿农鼻尖温柔的调皮，听他暖暖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