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愚人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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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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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提起愚人节玩笑，我总会想到牛西红柿的故事。记得改革开放后，报上介绍了一项轰动一时的科研成果----牛西红柿。说是德国一所大学的教授将西红柿的细胞同牛的细胞杂交，种植成功牛西红柿，其维生素C的含量比原来的西红柿高出几十倍，而且，还富集高蛋白，是肉菜合一的优良品种。
这条消息在当时的中国引起不小的震动。那时候刚刚打开国门，睁眼一瞧，嚯！和人家先进国家一比，咱真是落后了一大截。咱这儿要吃牛肉西红柿，又得买西红柿又得买牛肉，还必须把两种东西炒成一盘菜，人家却合二而一，吃个西红柿，跟嚼酱牛肉似的，维生素和高蛋白全有了。要是全国人民都吃上这种西红柿，就不用养那么多牛啦。
于是，国内媒体竞相报道这一划时代的科研成果，给我们那个科学的春天增添了一道色彩绚丽的风景线。
为了尽快让全国人民吃上牛西红柿，据说，还有专业技术人员不远万里，专程前往德国去拜访那位发明了牛西红柿的教授，结果扑空。人家那根本就没有这么个牛教授，后来才知道，那是英国的《新科学家》杂志制造的“愚人节”幽默。
这种幽默对于刚刚经历过打鸡血，喝凉水，甩手疗法，饮红茶菌的国人来说，的确新鲜。《新科学家》杂志这么一忽悠，正经叫国人激动了好一阵子。
多年后，我在美国买西红柿苗，还真见到了牛西红柿。这几年春天种菜的时候，我都对牛西红柿情有独钟，说什么都要买几棵种在后院，不图别的，就是看着好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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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牛西红柿的故事，我总会联想起“热狗”。二者有什么关系呢？当然都和吃有牵连。也是改革开放的初期，领导干部出国考察的比较多，学习先进国家的先进经验嘛。我的一个朋友的朋友的领导，带着一箱方便面随团到美国考察。等把方便面吃完了，就只好精打细算地买美国食品果腹，以便把不多的饭费省下来买个照相机。领导肯定不懂英文，可能翻译也是二把刀，一行人在芝加哥湖边大道上的一顿热狗把对美国的美好印象给打破了。
这位领导回来给单位做访美报告时说，美国这个年轻的资本主义国家确实先进，纽约芝加哥的大楼倍儿高，哪栋大楼都能进，根本不要介绍信。看起来，美国人也都挺傻的，没什么阶级斗争观念。但是，美国人也有不少骗子。有一次，我们一人买了一份热狗，没花多少钱，就能吃顿面包加狗肉，值。可全吃完了，也没吃出一丝狗肉来。这美国的个体户啊，骗人没商量，骗起人来，比咱们挂羊头卖狗肉的还彻底。我一看日历，还没到四月一号啊？朋友说了，向毛主席保证，这事儿千真万确。可我宁愿相信那是一个愚人节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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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牛西红柿是子虚乌有，但我们家却从此多了一道看家菜，就是牛西红柿，虽然谈不上什麽科研成果，但家里人都爱吃。可有一样，我在美国从来不吃热狗，我怕吃着半截儿想起这档子事喷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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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牛西红柿一类的“谎言”愚弄了不太熟悉西方文化的中国广大人民群众，那么，生活在西方的人就有对愚人节玩笑的免疫能力吗？回答显然也是否定的。
西方人过愚人节，大多都是借这个机会找乐子，拿名人开涮，让大众开心，是愚人节常有的节目。
远的甭说，前几年，比尔.盖茨就叫人涮了一把。2002年4月1日，加拿大魁北克省蒙特利尔市一家法语电台有两位播音员决定在愚人节要找个比较精明难于欺骗的名人寻开心，想来想去就想到了微软总裁比尔盖茨。于是，他们打电话给微软公司总部，说是加拿大总理办公室工作人员，要让盖茨接听克雷蒂安总理的电话。盖茨的助手也没多想就接通了老板的电话。
盖茨一听是加拿大总理打来的，忙不迭地拿起听筒一个劲儿傻笑。虽说盖茨腰缠万贯，财大气粗，但是，人家大国总理亲自打来电话，也不敢怠慢。电话一通，假克雷蒂安虽然英语说得不地道，但是妙语连珠，从两国经济形势聊到Windows XP，把盖茨侃得晕头转向，受宠若惊。临了，“克雷蒂安”还假装邀请盖茨有空儿来加拿大玩，盖茨当然是欣然接受。多大的面子呀！等盖茨醒过神儿来一看新闻，自己和“克雷蒂安”电话聊天那时辰，人家正在会见外国政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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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人过愚人节的时候，媒体常常扮演愚弄大众的角色。92年的愚人节，美国公众广播电台的主持人约翰.豪肯白瑞（John Hockenberry）在其主持的节目中报道说，前总统尼克松已经决定复出，参加总统竞选活动。他的新的竞选口号是“过去我没做错任何事，今后我也不会再做错事。”节目还播出了尼克松此次竞选演说的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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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人对尼克松的印象不是很好，听众闻讯后，一下子炸了窝。怎么着，被赶下台的前总统又想搞资本主义复辟不是？于是，很多听众抄起电话就向电台询问，并且表示极大的震惊和愤怒。约翰.豪肯白瑞乐了，没等节目播完，赶紧宣布这是个愚人节玩笑。听众一算日子，可不是嘛，今儿是愚人节！不但气消了，还觉得是一乐。
虽说媒体经常扮演愚人节愚乐活动的主角，但媒体也有被愚的时候。
美国有个叫宙伊.斯盖格斯（Joey Skaggs）的家伙，专门以愚弄媒体为乐趣。他曾多次忽悠媒体，成为全美“臭名昭著”的愚人节大忽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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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ey Skaggs, from a publicity photo
2000年愚人节前夕，他又发了一条消息，预告纽约举办的第15次愚人节游行的活动内容。游行队伍中有表现纽约，洛杉矶，西雅等城市的警察滥用暴力腐败无能主题的彩车经过第五大道，还有耗资甚巨的以火星为主题的彩车，......等等。美国有线电视和福克斯电视台的火速派人前往拍摄播报游行活动盛况，到那一看，连个彩车的影儿都没见着。缓过劲儿来才明白，自己叫人愚了一把。
除了这些公众的愚人节玩笑，朋友之间，在愚人节时也常开玩笑，好多情形都是愚人自娱。记得刚来美国的时候，我也曾当过一次愚人节傻瓜。
那时候，留学生的汽车都不是很好，许多人的车差不多是“除了喇叭不响哪儿都响”，因而出事的机会就多。谁的车坏路上了，同学朋友一般都会义不容辞地赶赴现场帮忙。
一天下午，我突然接到朋友一个电话，说他的车坏在城里了，叫我赶紧过去帮一把。放下电话二话没说，我就驾车杀向芝加哥城里，到了他告诉我的地方一看，没车没人，只好围着那块地界兜圈子。兜着兜着就觉着有点儿不对劲儿，一算日子，今儿正是愚人节呀！这才大叫不妙，想立刻返航，已经晚了，正赶上下班时候堵车。我对城里的道儿也不熟，堵着堵着就把油箱里的油耗干了，只好把车停在一个不能停车的地方看着。那时候没手机，也不敢离开车去打电话，只好坐在车里等警察。这时候你想着警察了，警察倒没工夫搭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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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吃晚饭的时候，我的那位朋友又给我打了个电话，本想着取笑我这个“四月傻瓜”，但听说我现在还没回来，又联系不上，他也急了。饭也没吃，开车就往城里跑，总算在天黑之前找到了我。这家伙帮我灌好油，又在唐人街请我吃了一顿饭，一个劲儿地赔不是。您瞧这个玩笑开的。
玩愚人节的骗人把戏，多少还是讲点儿分寸的好。有的愚人节玩笑就让人感觉不是很舒服。
前年3月24日《华盛顿邮报》报道说，著名男性时尚杂志《MAXIM》将在4月号杂志中刊登布什总统两名双胞胎女儿仅穿内衣的性感艳照，一度引发巨大轰动。该杂志正式出版后，果然大篇幅登出布什总统两位千金的“艳照”。但杂志同时指出，这张照片是利用100多张照片用电脑精心拼接合成的，纯属“愚人节玩笑”。在照片旁的一个红色圆圈中，醒目地写着 “100%%伪造”字样。不知怎麽，我就觉得这个玩笑开得忒没水平，有点儿恶俗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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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ush Twins in Maxim
As an April Fool's Day prank Maxim magazine has printed a photo of the Bush twins doctored to make it look like they're decked out in lingerie. Of course, Maxim has also plastered a number of disclaimers on the image, just to make sure that no one thinks the picture is real. Most of the media avoids focusing on the twins too much, for fear of incurring the wrath of the White House.
前阵子曾看过国内人写的一篇谈论愚人节的文章，说什么在西方国家，愚人节这一天，人们想方设法地编造谎言，制造恶作剧，去愚弄别人。“只要在当天夜里12点以前，无论多么肆无忌惮，也不负法律和道义上的任何责任。而且，如果你能制造出荒诞至极的‘新闻’，又能让人信以为真，还能荣获骗术‘桂冠’呢”！
这话说得就有点儿极端了。我印象当中，这篇文章还真不是愚人节那天发表的。读了这段文字，我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位老兄没有在西方国家生活的经历，又喝得有点高了，才这么写。你4月1日在美国坐飞机拿把餐刀说你要劫机试试看，你再怎么说今天是愚人节也没用，抓你没商量。
其实，如今的愚人节在美国主要是淘气的半大小子们的节日，他们无忧无虑，逮着个机会就穷开心。我周围的华人朋友没几个人有心思过这个节的，一天到晚忙工作，忙孩子教育，忙这忙那，忙得哪天是愚人节都记不清。您要是跟他们开个愚人节玩笑，准灵。
近年来，国人好像挺喜欢过洋节，什么圣诞节呀，情人节呀，过洋节的劲头儿比洋人还高。这些洋节对国人来说还是挺新鲜的，过着好玩。
愚人节呢？好像就没什么人过。有个心直口快的朋友说了，咱国人天天都过愚人节，干嘛非在四月一日这一天过呢？我一想，说得还真有几分道理。您瞧啊，台上领导同志把反腐倡廉喊得震天响，您在台下感动得稀里哗啦，没过几天，让您感动的领导被双规了。您说您心宽，可架不住这种事是三天两头的出啊！您老当愚人心里是滋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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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了，现在提倡稳定压倒一切，要是出了几个像宙伊.斯盖格斯那样的捣蛋鬼，拿“人民公仆”开玩笑，让他们出丑露怯，也不利于安定团结，建立和谐社会嘛。
闲聊起愚人节，不由得想起打鸡血，喝红茶菌，羡慕牛西红柿的时代。只不过，那个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照片系网上资源，在此一并向原作者致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