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干:中篇系列小说《天上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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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干:天上地上(24) 画展思绪
文文在剑桥的学习生活逐渐平静规律起来。但是,她三十有六,不甘安于现状想结婚,想结婚。 唉,世界上的好男人真少啊,她不禁感叹到。
剑桥在她的心中一直是个美丽的传说,剑河蜿蜒,绿柳成荫。但是,景色再美,心中没有思念的人儿,总是一种遗憾。目前,有个画师唐纳德在不时地与她约会,她却从来没有把他归入丈夫候选人的位置。和他在一起,她不感到别扭,这就好。为什么他们不能成为普通的朋友呢?
一个周六的早上,太阳已经照进文文的卧室,她躺在床上很久了,不想起床。周末是放松的日子,为什么要早起?望着天花板,她想着自己交往过的男友,不知不觉,唐纳德进入她的思绪:
画师唐纳德从来不问她是否有其他的异性朋友。以前的讲师、律师、什么师的,可都没少问她是否和其他男士的交往经历。就是因为这一点,和唐纳德在一起格外轻松,至少,她可以根本不用去考虑这种交往的目的或倾向。男女之间的这种完全不带电的交往方式,在特定的时期和阶段,有时让人感到特别放松和受用。嗯,她还真喜欢这种完全自然的、没有任何"功利性"的、根本不经意的交往。
这种交往,使文文感觉象是在吃着一次次经济而又可口的便当,虽然没有一桌子的美味佳肴,也没有浪漫的美酒烛光和优雅音乐,但是隔三差五要是没见到唐纳德,她还真有些像想念他。
"铃……",手机响了。啊,是谁呢?不管是谁,周末的早上,精神好,躺在床上
聊天,神仙的生活啊。她拿起电话。
"哈罗。"
"文文,我是唐纳德。"
"我已经听出来啦。"说到这里,文文觉得自己的声音过于热情,她心里责备自己不稳重。说曹操,曹操到。
"我打电话给你,是想邀请你来参观我的个人画展。"
"个人画展?你真了不起。"
"嗨,我每年都举行个人画展的。去年在伦敦,今年在剑桥。"
"这么说你很有经验啦?"
"嗯,不能说有经验,比较沉着了吧。"
"给你梯子,你就往上爬。"文文咯咯笑起来。
"你说什么呢?我不懂。"唐纳德心里狂跳,他喜欢听文文的笑声。
"我是说,我一夸你,你就越发得意。"
"没有啊。我很真实,从来不抬高我自己。"唐纳德十分认真的口气。
"哈哈哈……你诚实得可爱!"文文觉得唐纳德认真的口气十分好笑。
"你对画展感兴趣吗?"唐纳德要确定文文是否来他的画展。
"我是肯定去啊。请你告诉我一下时间和地点。"
"太好了。你让我这一天都高兴。"
这个家伙真会说话!文文暗自想。
放下电话,文文想,这家伙很有福气,会打电话。他知道什么时间打电话,效果最好。我怎么这么轻易就答应他了呢?真是见鬼了!
这是文文第一次在英国参观一个画家的个人画展,她还是做了精心的打扮。因为,她已经在电话中询问过唐纳德,她应该怎样着装。唐纳德信口答道:当然是越漂
亮越好了。
画展持续两周,唐纳德约文文来看画展的日子是个周六。文文穿了一件黑色的吊带连衣裙,衬出她丰满的胸和细腰,连衣裙的后面是六条相交的黑色带子, 把她背上娇好皮肤能够显露出来。黑色的裙衣让她美丽的脖子越发引人注目。
文文按时来到展厅,她没有看到唐纳德。她扫了一眼来看画展的观众,他们的穿着虽说传统些,但是没有她这么"过分"的打扮,她觉得自己有些出格,心里怨起唐纳德:这可恨的家伙,搞的什么把戏嘛!
由于她的相貌和穿着,来看画展的人,一边看画,一边看她。文文从少女时期起,
就享受了这种回头率,她如今都对这种眼光很习惯了。可是这次,她一点不享受回头率,反而生唐纳德的气,她觉得自己的打扮很不得体,有些哗众取宠。她心里不能容忍这种错误。
正想着,她突然看到一位西服革履的男士,从他的背影看,也是"过分"着装了,
她心里轻松起来。
她开始看画展,并时不时地斜眼去看那位先生。他还是背对着她,在同其他人交谈。其他观众一边看画,一边看文文,文文则一边看画,一边暗中注意着身板笔挺的那位绅士。他的肩好宽啊,只可惜是个子不高。
那位先生终于回转身来,向文文走来。文文的余光注意了,却装着聚精会神于眼
前的画,心里 在思量如何应付来者。
"文文,你来了,我太高兴了。"
文文传过身来,惊奇地发现这位体面的先生竟是唐纳德。
"哎呀,你穿这身西服,我都认不出来了。"
"啊,是吗?比平时好,还是不好。"唐纳德脸有些红。
"比平时精神多了。"文文脱口而出。
"你今天看着很高贵,尽管你每天都漂亮。"
"……"文文微笑,不语。
她脑子迅速闪过一丝念头:他可真会说话,我还没有见过这样说话滴水不漏的男性,让她听到夸奖,还不觉得受到奉承。相比之下,我对他说"比平时精神多了",多不礼貌啊。文文有些惭愧,脸也微红。唐纳德以为文文不好意思受夸奖,他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小声说:"如果你需要我解说这些绘画,请尽管问我,希望你喜欢这个画展。"说罢,他离开文文,将注意力转向其他观众。
文文正自觉尴尬,看到唐纳德的离去,她觉得如释重负,她又专心看画了。
在看画的间期,文文还是用余光打量着唐纳德。她发觉她不为自己的过分打扮恨他了,真是奇怪。她注意到唐纳德安静地站在展室内,观察着每位观众,那样子还真有点可伶,好像是期待着谁来同他交流,可是交流者却很少。
文文当然也注意到,唐纳德的目光在追随着她。她平生第一次觉得这回头率让她心疼。她心里一点不得意,可伶唐纳德的一番心思。她想:痴情的人啊,你死了这心吧,我们是不可能有任何发展的。你不是我心中的目标啊。
渐渐地,文文被眼前的画吸引了。那镜框里可爱的昆虫动物细腻真切,画家要经过怎样的观察和付出,才能再现这些生灵啊。她不由自主地想着她和他的点点滴滴:
自从认识唐纳德后,文文的生活虽没有火花,却也不寂寞:当她学习繁忙时,就婉转地把唐纳德的约会拖掉,自顾自地学习;有闲暇时间了、无聊了,就去和他聊聊天,甚至跟他去看看电影,参加一些派对活动。
而每次唐纳德见到文文,总是显得特别开心,还经常语不惊人誓不休。他常常笑
嘻嘻地朝文文敲边鼓:"你应该和我结婚。你不会后悔的。"开始时她听了还真吓
一大跳,当她看到他纯净明朗的笑颜,便知道画师在和她逗乐,就像混熟了的哥们儿姐们儿在一起傻乐一样。她没往心里去,只是开始觉得唐纳德性格中有多重性,他和生人在一起时多半_腆谨慎,不怎么开发话题;但跟朋友熟了,他有时候会幽默诙谐大胆又孩子气。她觉得,他这种天性倒也不叫人讨厌。
文文正想着,唐纳德又走过来,他说:
"大家在看你,你很出众。"
文文抿嘴笑。
"等你看完画展,咱们去喝咖啡,好吗?"
文文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