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甸文苑讨论中篇小说《抽调》之录
整理 朱晓玲
博主按语：
下面这些文字，是我的中篇小说《生活不相信眼泪》（后由章凝改为《抽调》。），在海外文学网站，伊甸文苑贴出后，伊甸朋友对其进行“诊断”时，直言不讳地发表各自看法的文字。讨论不可谓不热烈，我在其中收益菲浅，收获多多。
诸位看官，可别小看伊甸文苑的这帮家伙们，个个都是个顶个的精英、才俊女杰。虽然是精英才俊，有时也不可避免地如顽童般争争吵吵。但是他们骨子中的“顽劣”、善性，时而在他们某篇文章中一不小心，就会露出尾巴。使你忍俊不禁，使你由衷地为他们的可爱和如孩童般的“顽劣”会心一笑。原来，他们是“外强中干”地可着劲使“坏”呀。而心底，指不定有多柔软哩。反正我是由心底折服又爱这帮家伙的。是他（她）们让我创作着并快乐着。我将他们对我作品的讨论，如实（包括发贴时间，也一并转载）转载到我的博客，愿大家一起与我分享这种有益的交流。为了使诸位对讨论的文本有个大概了解，我将《抽调》的原作，摘录一小部分放在前面：
中篇小说 抽 调
朱晓玲
http://www.yidian.org/articlelist.php?tid=7037&starttime=0&endtime=0
讨论记录:
Fancao（凡草）：
不了解现在国内的情况，看着觉得好可怕。
——2006-7-20 05:08 AM
冬雪儿（朱晓玲）：
谢凡草,事实上,我这种揭示比真实的生活远远温和多了.真实生活真是狰狞残酷得很!
——2006-7-23 02:13 AM
冬雪儿：
中途，由于我忙于写其它的稿子，有好长时间没有到伊甸我的文集中去看看。那天一看，吓了一跳，相隔一年了，发现竟然还有一篇小说没贴完。真是不应该。好长时间没写小说了，正好用这没贴完的小说补个缺吧。
——
为力：
“低垂着头在狠命抠着脚趾丫儿的烟鬼书记偏着头，乜斜着眼瞅了一下坐在他左侧，倚墙而放的破旧三人沙发中的业务厂长又瞅了一眼坐他旁边的上官云龙副厂长，”句子太长了吧？
而且，这一整个自然段：“公了的官司打输了，而烟鬼书记他们作的第二手准备......”，也感觉太长。不给我们读者以喘息的机会啊。
——2007-8-13 05:16 PM
冬雪儿：
对不起，为力，让你受累了。让我帮你喘口气吧——吁……。
长句的习惯，容我慢慢改正吧。
——2007-8-15 04:04 PM
thesunlover（章凝）：
抱歉小说还没看！
建议改名：自“莫斯科不相信眼泪”后，“XX不相信眼泪”已经太多、烂俗了。就别跟风了吧。
——2007-8-15 05:52 PM
冬雪儿：
嗯，听取你的意见，改名。容我想想。
——2007-8-16 04:04 PM
冬雪儿：
章凝,改成<凡门俗事女儿忧>这个名字如何?
——2007-8-16 04:41 PM
为力：
把结尾看完了。这篇多少万字啊？
名字是难起。我建议一个：“随风而逝”。
知道不够好，抛砖引玉吧。：))
——2007-8-20 12:06 AM
冬雪儿：
感谢为力,费时读我的小说.
但"随风而逝",也不贴切.
——2007-8-22 01:37 PM
Thesunlover：
小说全文是不是都在这里了？
据说这篇读者反响很不错。让我们都来读读，然后看看能不能挑些刺。
——2007-8-20 02:08 PM
冬雪儿：
嗯,小说全文连载完了.
期待大家挑刺砸砖.
——2007-8-22 01:39 PM
Thesunlover：
昨晚加今早一口气看完了，胡乱说几条吧：
(1) 取材现实，贴近生活；针砭时弊，入木三分。故能赢得广大读者的共鸣、欣赏。
——2007-8-21 07:15 PM
冬雪儿：
谢章凝,看完我的小说.
更谢章凝对我小说言简意赅的总结.
——2007-8-22 01:48 PM
Thesunlover：
别急着谢，刺在后面。
——2007-8-22 01:57 PM
冬雪儿：
挑吧,我哈哈地笑着等你挑刺.
——2007-8-22 02:18 PM
为力：
"随风而逝", 就是郝思嘉“飘”的英文原译：GONE WITH THE WIND.
——2007-8-22 02:13 PM
冬雪儿：
章凝本来在说我跟风,那不是更跟风了吗? 跟起了洋风.
——2007-8-22 02:16 PM
章凝：
“生活不相信眼泪”、“随风而逝”这些名字，用于大部分小说都差不到哪去，过于抽象化了。
“凡门俗事女儿忧”也不好，比较绕口，喜怒哀乐这些感情强烈的字眼，最好不要用于小说名(请不要拿“悲惨世界”和我辩)，书名应该保持一定中性，让读者自己去看内容，然后决定到底应该是喜是怒是哀是乐。古人懂得这点，所以有了“水浒”、“三国”、“西游记”，试想将“红楼梦”改为“情天恨海”如何？
“抽调”怎么样？我觉得很好，全篇就是写“抽调”这件事情的。
——2007-8-22 02:28 PM
冬雪儿：
嗯说得有道理,听你的,改成抽调.
——2007-8-22 03:58 PM
章凝：
(2) 起码半数“作者注”都不需要，象“抓瞎”、“一咕笼统”、“炮筒子”、“本分”等，如今都已是常见的普通话词汇，没有注解的必要。注解多了影响阅读。当然有些方言是必须注的。
我感觉作者对读者的理解能力信心不够，说话喜欢说透，注解多是一个表现方面，其它的下次再谈。
——2007-8-24 04:04 PM
冬雪儿：
“我感觉作者对读者的理解能力信心不够，说话喜欢说透，注解多是一个表现
方面”——这是一个写作者致命的弱点。非常感谢你为我指出来了。我在此之前真没注意到。
——2007-8-24 04:08 PM
Thesunlover：
(3) 简而言之，这篇作品可归类为“社会现实小说”，对社会黑暗面的揭露是一针见血地直接(比如里面的许多大段议论)，而不是单单通过人物形象的刻画和故事情节的描写，来引发读者自己去做思考。这类小说有些类似报告文学，社会功效要强于文学性。
当今的中国需要这种小说，这种小说需要有人来写。
——2007-8-31 04:27 PM
冬雪儿：
感谢章凝费神费心"诊断"我的小说.而且是直指作品存在的"要害"弱点,用时尚的话说是硬伤.作品的硬伤表现为:"对社会黑暗的揭露,不是通过人物形像的刻画和故事情节的描写,来引发读者自己去思考,而是作者自己大段的议论."作者自己跳出来大段地发表议论,这是我在创作过程中,一直在努力规避的一种现像.结果还是犯了文学创作中的大忌.
再次感谢章凝,为我指出了不被我所察觉或者说意识到的弱处.
更感谢章凝对我的鼓励.我会加倍努力,多写人所不愿言的作品.
——2007-8-31 04:49 PM
三川（土干）：
现在还在倒时差，伊甸小说多，我要慢慢读，好好向各位学习。在国内时，读了方方写的一篇《万箭穿心》，描写下层女子的。让我想起雪儿的小说。方方是湖北人吧。
——2007-9-2 06:00 PM
冬雪儿：
谢土干，在看方方的小说时想起了雪儿。方方是否湖北人，怎么说呢，她祖籍江西生于南京长于湖北，现已在湖北武汉定居。几年前，我写过她一个专访，什么时候录入电脑后，我将其贴进伊甸来。
——2007-9-4 02:57 PM
Thesunlover：
这类报告文学式的小说也为社会所需要，所以不好说就是“文学创作中的大忌”。
但是，文学性强的小说，确实应该努力让人物的行为说话，而不是让人物的言论说话。
—— 2007-9-6 06:12 PM
冬雪儿：
我心中有一忌，最怕小说写得没有文学性。恰恰又写成了这样。还是道行不到家。
——2007-9-7 02:43 PM
Thesunlover：
辞汇堆砌、迭床架屋是作文的大忌，我们都应该深以为戒：
“还不如一个生活糜烂、品质恶劣的人在领导面前有价值、有份量。”
冬雪儿：
虚心接受批评，以后力争以此为戒
——2007-9-7 02:45 PM
土干：
（３）
如四零四、00六等。南来北往的车辆都要由稻香路经过，大修厂建在这条路上，真是占尽了天时地理人和。
──天时地利
（４）
其中有一个拿起麦克风随了电视中正在播放的《深秋的黎明》五音不全地干嚎起来。
──是这么回事，国内到处都唱卡拉ＯＫ。
梵感觉到他们瞟她的那种眼神的潜台词是在说她是孟柏的情人、小蜜、皮绊、野女人，不是正经货。梵想到这些，一阵恶心。而孟柏在他们面前明显地显露出得意之色，对对方的调侃和玩笑不置可否，置若罔闻。一个劲地“嗬嗬啊啊”地笑，一副暧昧不清相。
──写得好。
——2007-9-6 09:07 PM
冬雪儿：
谢土干看得仔细，更谢土干鼓励！待会我去将那“利”改过来。
——2007-9-7 02:47 PM
冰花：
您们都太有才了, 这么会写长的, 佩服!!!
——2007-9-6 11:27 PM
冬雪儿：
冰花空灵飘逸的爱情诗更让我望尘莫及。
——2007-9-7 02:49 PM
章凝：
小说对几个官宦的描绘入木三分，这便是艺术性。
如果没有大段一针见血的人物议论，文学性是加强了，但是现实批判性或许会消弱，所以是一个两难顾全的局面，关键看你的着重点是什么。
——2007-9-7 02:53 PM
冬雪儿：
我的着重点,当然还是希望自己的作品,既有批判现实主义的色彩，更不能少了文学性。希望两全。
——2007-9-7 02:59 PM
土干：
看到十三章了，真是很压抑。都没经历过，算长见识了。
——2007-9-11 08:25 AM
冬雪儿：
土干，我这篇小说里面揭示的黑暗面，真是冰山一角。很多事情说出来，你们不会相信，容我慢慢写吧。
——2007-9-11 02:54 PM
Xw（象罔）：
读了九章，笔调蛮大方，容我慢慢读。
为力跟我讲过一些冬雪儿的事，这“抽调”我还真是头一回听闻。
小问题一个：为什么叫梵，有梵这个姓？名？
做个Bookmark先。
——2007-9-11 07:55 PM
冬雪儿：
感谢象罔看我的小说。
不知为力对你讲了我的什么事，她知道我的一些什么事呢？我都不知啊。
“抽调”你是头一回听闻？那你出国很早罗，或者你没在国内工作过。“抽调”现象在国内很普遍。
你问为什么叫“梵”?我是觉得女主人就是该叫“梵”。凭感觉。当时很喜欢"梵"字,现在也很喜欢.
也可能还有"梵文"这个神秘,高深莫测的语种在脑中作崇.
虽然人们都在说中国在发展，但，发展中的中国还存在着很多病症，这些病症的存在，使底层人生活极其艰难。艰难得超乎人的想象。每当我看见一些不平的事，我就有一种绝望感！
——2007-9-13 03:24 PM
三川：
雪儿：很多事情说出来，你们不会相信，容我慢慢写吧。
土干：我信。但是碰到个不贪，臭脚烟鬼，也是糟糕的很。
——2007-9-11 08:27 PM
三川：
真是很无奈。我要是梵，一定去问孟柏为什么不给我分食品，一点不耽搁。没有满意的答案，我就离开了。
——2007-9-12 06:13 PM
冬雪儿：
"真是很无奈。我要是梵，一定去问孟柏为什么不给我分食品，一点不耽搁。没有满意的答案，我就离开了。"——若是这样，那就是土干了，而不是梵。生活就是这么无奈。
——2007-9-13 03:34 PM
三川：
这是因为你的小说牵动了我的心, 我才犯急地这样想.
——2007-9-14 04:40 PM
冬雪儿：
我的小说让土干犯急了 ，真是我的荣幸。太让我高兴了。
——2007-9-16 08:52 AM
Xw：
生存不易呢。
比如有些人随便进入就是百万元的，而有的人挣一分钱都很难，再加
上通货膨胀，有时我以为，用一个善解的心，去体味。
——2007-9-12 08:07 PM
三川：
董师傅边将钉锤呀没用完的钉子呀被剪得七零八碎的塑料布呀什么的往又脏又皱巴巴的天蓝色的提兜儿里面装边说：“没事我就走了啊。”
──这句长。
倒是做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所谓相地将夹在掖下的黑色皮革公文包往办公桌上一丢，
──又一长句。
案子正在审理之中，承包头和商贸城管基建的经理收审，工程自然无法进行下来。──受审？
中年男子见孟柏的态度强硬起来，孟一下子挣脱了拉着他的小桂的手，冲到孟柏的面前，
──孟一下？
梵认识的好几个女人，她们都有自己的婚外情，自己稳固的婚姻。她们都会游刃有余地周旋于婚姻和婚外情之间。
──时代造巾国。
她们的男人大多都是一些无能之辈，或者是一些自视清高夜郎自大，刚愎自用的家伙们。这些男人们赚回的钱无法满足妻子们横流于心间的对进口香水进口化妆品高档皮鞋高档服装等等一切物质的欲望；
──平常人总是占大多数。
女权主义者们完全忘记了她们是靠什么走上的政治舞台，
──嗯。
由电视新闻报导的画面中，今天是叶果儿在某个会议上的身影，明天是叶果儿在哪个企业检查工作的身影，再明天是她在田间地头同一位老农或农业技术员在交谈的背影。每个境头里，叶果儿把握的分寸十分到位，该严肃的时候，她一脸的严峻思考状，该亲民时，她一脸的友善亲和，真是一个人民的好干部的光辉形像啊。
──政治家首先是个好演员。
给技术工人们造成的损失还不是太大，苦的是像梵这样干行政工作的和刚刚分配进来的大中专生、复员军人及老弱病残职工。梵在大修厂关闭后的最初日子里，虽然因“专号”没有出版而续继在局机关上着班，可是工资从此没有着落──因为局机关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从来不付由二级单位抽来的工作人员的工资。
──是。总是要学新技术。没有技术，我感到非常不安全。总觉得人情不可靠，技术是饭碗。我们单位一有学习新技术机会，很多人就说自己老了，不学了。咱语言不如人家，技术上一定要多学几手。不然，睡觉都睁着眼，没有安全感。生活压力就是这么大
──还是觉得题目叫《抽调》好。真是一个很悲哀的故事，我从来没有在机关工作过。读罢这篇，我也不敢编辑《伊甸文摘》了，不定得罪多少人呢。
——2007-9-13 05:42 PM
Xw：
冬雪儿的“梵”是写得很动人心的，有点荷出淤泥的“梵”吧。
这样，“梵”字是写活了的。
从社会的角度说，这样的批评文字难能可贵。从个人的角度说，多念
点阿弥陀佛，也许少遇些不顺心。
原谅我读得慢。小时候读一本小说飞快，现在写诗久了，读一章红梦
梦，往往就是几个小时，就那些小字，小词，小趣的。
“诗”与“思”，学会了沉思也不是一件坏事。
——2007-9-14 04:08 PM
为力：
“不知为力对你讲了我的什么事，她知道我的一些什么事呢？我都不知啊。”
当然说的都是雪儿的好啊，因为没有坏话可说。
其实我最珍惜的，还是我们大家的互补，的确很难得的。
——2007-9-14 06:41 PM
Xw：
读完了，结尾弱了些。
熟悉了冬雪儿的笔触，以后就可以多读了。
再推荐一篇吧。
——2007-9-14 10:40 PM
为力：
雪儿，你自己给象罔推荐吧，我就不瞎搀和了。
——2007-9-15 01:43 AM
冬雪儿：
董师傅边将钉锤呀没用完的钉子呀被剪得七零八碎的塑料布呀什么的往又脏又皱巴巴的天蓝色的提兜儿里面装边说：“没事我就走了啊。”
──这句长。——容我慢慢改吧。
案子正在审理之中，承包头和商贸城管基建的经理收审，工程自然无法进行下来。──受审？——是收审。受审是，罪犯在接收讯问。而收审，等同于某某被拘留，但比拘留要软性一些。
中年男子见孟柏的态度强硬起来，孟一下子挣脱了拉着他的小桂的手，冲到孟柏的面前，──孟一下？——猛一下。待会改过来。
梵认识的好几个女人，她们都有自己的婚外情，自己稳固的婚姻。她们都会游刃有余地周旋于婚姻和婚外情之间。
──时代造巾国。——时代造就的这种巾帼英雄不少啊。
──还是觉得题目叫《抽调》好。真是一个很悲哀的故事，我从来没有在机关工作过。读罢这篇，我也不敢编辑《伊甸文摘》了，不定得罪多少人呢。——不会的。一定不会得罪人。你在伊甸编文摘，完全是奉献，每期为大家编选出那么精致的文摘，大家心存感激都来不及哩。
雪儿非常感谢土干看我的每一篇文！！
——2007-9-16 08:39 AM
冬雪儿：
冬雪儿的“梵”是写得很动人心的，有点荷出淤泥的“梵”吧。
这样，“梵”字是写活了的。——感谢你对梵的认同！
从社会的角度说，这样的批评文字难能可贵。从个人的角度说，多念
点阿弥陀佛，也许少遇些不顺心。——是啊，在慢慢地试着在这样平衡心态。
原谅我读得慢。小时候读一本小说飞快，现在写诗久了，读一章红梦
梦，往往就是几个小时，就那些小字，小词，小趣的。
——我读书时，也对小词、小字比较关注。
“诗”与“思”，学会了沉思也不是一件坏事。——当然不是件坏事。
——2007-9-16 08:46 AM
冬雪儿：
再谢象罔读我的小说。
再推荐一篇吧。——那我就不谦虚不客气了啊，向你再推荐一篇：《村官余老黑的戏剧人生》。同样期待你直言不讳的评点。
——2007-9-16 08:49 A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