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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能饭

#1  [转载]老姜的罗曼史

转载注:本文今年美国情人节贴在《华夏论坛》,鉴于七夕刚过,国内网友们尚未看过此篇,特转贴于此。老姜是华夏论坛的著名女网友,她一直逼着我写我的罗曼史,所以我用了她的名字。

老姜的罗曼史




半老姜爷,半疯半颠;还特抠门儿—他情人节舍不得花钱给老婆买花,却变着法子写篇罗曼史,讨老婆的欢心。老婆看了之后,心里得意,嘴上却说:你不能拿出去发表啊,免得让那讨厌的老尚见了,又要骂你是半老姜爷夸老婆呦。。。

看官且慢,这夸跟夸的方式若不同,其效果自然也就会大相径庭。老姜要夸的,是他老婆还没有成为他的老婆之前的预备役阶段的她。正像一个作家宁愿用今天的一万个读者, 换取十年后的100个、100年后的10个、1000年后的一个,一对热恋中的情人希望对方在婚后十年能记住自己眼下优点的十分之一、银婚时还能记住百分之一、金婚时也还能记得千分之一。

理由很简单:在courtship期间,跟求职面谈时一样,男女之间所要向对方表现的“优点”,通常恰恰是其缺点或弱点。所以,人们常常奇怪:婚后的对方,怎么跟谈恋爱时判若两人啊? 难怪钱钟书在《围城》中借方鸿渐之口说:“早知道这样,结婚以前那种追求、恋爱等等,全可以省掉。谈恋爱的时候,双方本相全收敛起来,到结婚还没有彼此认清,倒是老式婚姻干脆,索性结婚以前,谁也不认得谁。”

这显然是因噎废食的作法,不足效仿。

老姜食古不化,对什么“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之类的古训,自小就有所闻。开始半信半疑,等到自己要讨老婆时,才深感其谬。你想,古时候若你有个功名、大小做了个官儿、或有点儿钱,你可以妻妾成群。在这种情况下,她们确实就像衣橱里的衣服成堆,你当然可以随便更换。可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的中国,是一夫一妻制,别说不能像眼下国内这样明目张胆地去养二奶,连在外面沾花拈草,也会给你扣上顶“生活作风腐化”的帽子,断送你的前程。此外, 看过小说《懒得离婚》的人,都知道当年离婚有多难。所以,在那一子定乾坤的的“棋局”中,the stake was extremely high! 奇怪的是,许多人到菜场买菜,对肉要挑肥拣瘦,对青菜罗卜要挑来拣去,可偏偏在择偶上,反倒往往草率从事。

当年的小姜,就多长了个心眼:一辈子只能拥有这一件衣服,一定得仔细挑选,还要千万当心,不能挑花了眼。

从十八、九岁开始谈对象,不到十年中,小姜谈了一个加强连。大多是自己瞎撞大运,少数(一个班左右)是好事人的介绍。短的见过两次面,长的是八年抗战。女友中三教九流、各行各业、天南地北、高矮胖瘦都有。但有一共同点:她们都喜欢文学艺术,都爱读书。否则,就凭小姜那歪瓜瘪枣的模样儿,谁屑瞅他一眼呢?所以,像他的老祖宗姜太公一样,他放出去的是直钩。

一.相亲

转眼间,小姜快熬到了当时规定的晚婚年龄。在这节骨眼上,他虽不急,可他妈挺着急。更邪门的是,他所任教的那所学校的校长夫人,比小姜的妈妈更着急!

一个周末,这位徐阿姨请小姜去她家打牙祭。席间,徐阿姨问:

“小姜,最近个人问题进展得怎么样啦?”

“噢,还行。。。”

“我看,适可而止吧。挑多了,是会挑花眼的。”

“是的。不过,我现在要集中精力学习,报考研究生的笔试还有不到半年的时间。”

“那为什么不少人向我们老李反映,经常有校外的女孩子来找你,还不止一、两位?”

“嗯,是些文友。”

“还听说你班上有的女生,也对你有好感。而这一点是老李和我最担心的。虽然你跟学生们的年龄差不多,可师生间恋爱是不合适的。”

“徐主任,这一点请您和李校长放心—我不会做那种傻事的。”

“可已经有人风言风语的了。”

“可。。。我无法堵住别人的嘴。。。”

“你当然能了!早点结婚不就得了嘛。”

“可也得碰上合适的才成呀。”

“听说你谈过的女朋友有三位数啦—还没一个合适的?”

“我也说不清楚。。。”

“那好,我来给你介绍个合适的!你都有些个什么条件,讲给我听听。”

“呵。。。我也说不上来。。。”

“漂亮的,聪明能干的,贤惠的,知书识礼的?”

“嗯,个头不能矮。。。”

“可你自己也不高呀?”

“正因为如此,她一定不能比我矮。”

没过几天后的一个下午,小姜刚下课回到办公室,高老师告诉他:徐主任让他下课后到她办公室去一趟。

小姜洗了手上的粉笔灰,屁颠颠地去见徐主任。

一进徐主任办公室,小姜见到有两位生人:一位与徐主任年龄相仿、穿着打扮也差不多,好象也是一位马列主义老太太;另一位是个年轻的部队女干部。那老太太在上下大量着他,那年轻的却低头在翻着一本《大众电影》。

小姜说:“徐主任,您找我?您现在有客人,我待会儿再来?”

“没关系,你坐。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老战友孙阿姨,那是她女儿小苏。她们娘儿俩来看我和老李。”

小姜转向孙阿姨:“孙阿姨好!我叫姜老辣,在这里教书。”

孙阿姨笑了笑,说:“嗯,你这个名字挺逗!”

“嗨,为这个名字,我妈跟我爸还大吵过一架呢。但我爸说,这名字好记。”

忽然,小姜注意到那位年轻的部队女干部在使劲地掩饰着她的窃笑。同时,他也注意到她人长得不丑—不,严格地说是很俊。

这时,李校长也走进来了。他说:“老孙来了,欢迎!噢,妞妞也来了。”

小姜这下子更手足无措了,他连忙说:“徐主任,那您找我来。。。”

“算了,公事咱们明天再谈吧。我和老李现在要陪客。”

小姜连忙向大家说再见,转身就逃。他心领神会。

果然不出所料,下班前徐主任又来电话,让小姜晚饭后去她家一趟。

徐主任问:“小姜,今天下午的那位小苏你看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他故意装傻。

“孙阿姨让你星期天去她家吃午饭。这是她家的地址。明天我带你出去买身像样的衣服。”

二.赴宴

星期日接近中午时分,小姜按图索驥找到了那座部队大院,远远地就看到当兵的在大门口站岗。这时候,他突然见到一年轻的部队女干部,推着自行车走出来,看起来有点面熟—可不是吗,她就是小苏!

小姜一下慌了神,不知该不该打声招呼。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她一脸怒气,飞身上车,疾驶而去。人家压根儿就没拿正眼瞧他一眼!他顿时傻了:进,还是不进,便立马成了个大问题。

正在犹豫不决间,忽见孙阿姨从大门内走出来。这时候,小姜再想撤退,已经不可能了。孙阿姨笑容可掬,但略显尴尬地说:“真不凑巧,妞妞的医院里来电话,有个急诊需要她去。走,进家去吧。”

进了她家的家门,看到三男一女年轻人,经介绍,原来是小苏的三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坐定不久,大弟和二弟推说另有约会,不在家吃午饭,跟小姜连声再见都不说,拂袖而去。只有孙阿姨和小儿子以及老幺女,陪着小姜吃饭。那顿饭的滋味,对小姜来说,还不如去赴鸿门宴畅快。

事后,小姜得知:当时小苏家,对徐主任的撮合的这门亲事,赞成票和反对票是三比三。

小姜回校后,直奔李校长家。他对徐主任说:“出师不利,看来没戏。”

徐主任从小姜14岁时在该校当学生时,就把他视为己出,关照有加。多年来,对那小子心里那点弯弯绕儿,看得太清楚了。她说:“嗯,不妙。看来光孙阿姨相中还不成,人家妞妞不同意还是白搭。”

“没关系,‘天下何处无芳草’?她同意,我还未必同意呢!不是您逼着我去,哼,我还真不会去!”

“是这么个理!不过,你不觉得窝囊?这分明是瞧不起人嘛!依我看,你得写封信给妞妞,也让她知道你喜欢她但并不稀罕她。”

“这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亏你还是个男子汉!如果喜欢,就得追求。”

徐主任是对的。妞妞不但回了小姜的信,还邀他去看刚解禁的“内部放映”的电影《复活》。

后来,她告诉他,是他的信“攻破”了她的防线—原来人是不可貌相的。

三.考验

半年以后,小姜接到进京参加研究生复试(面试)的通知。他“春风得意马蹄疾”般地赴京赶考。在京期间,他已得悉自己稳操左卷;在该所工作的一位大学同学,问起他的个人问题如何解决。连他自己也不知到底该怎么办。

Here is the real problem:

小姜在恋爱的持久战中,除此时的小苏之外,还有一位藕断丝连的女朋友。

她与小姜有八年时断时续的历史,人在上海。她与小姜是属于那种欢喜冤家的关系,他们一见钟情,曾经爱的死去活来。但,他们间又是磨擦不断,小姜用Margaret Atwood 的小诗来形容就是:

You fit into me
Like a hook to an eye.

A fish hook,
An open eye.

他们爱得也深,相互折磨得也苦。

在小姜与小苏认识之前,他们的关系已经处在不冷不热的温吞水阶段。是小姜的考研和结识新女友,令上海的女友,有了危机感。他与新女友之间的关系发展得越顺利,她的危机感越强。无巧不成书的是,她有个中学同学和好友,跟小苏在同一个医院。小姜想瞒,也瞒不过去。

她和小姜之所以能打了八年的持久战,本身就表明双方必然有一种难以割舍的东西在维系着:对他来说是“女貌”, 对她来说是“郎才”。每当一方真的要撒手而去的时候,另一方就加紧攻势。但旷日持久的“战争”没有结局,也必然有一种“势均力敌”的因素在左右着:对她来说是其“短”(他个头矮、门户低),对他来说是其“长”(她个头高、门户高、以及对他的才华的长恋不舍)。

就在小姜进京赶考之前,上海的女友再一次地加紧了攻势。

看来,这种脚踩两只船的局面,难以维持下去。在离京之前,小姜给两人各写了一封信,告诉她们此次面试考得一塌糊涂,名落孙山,回去后准备结婚生子,过安稳日子。

在发信的时候,小姜故意玩了个“调包计”:把给小苏的信寄往上海,把给上海女友的信,塞进了寄给小苏的信封里。

结果是:上海女友与他彻底分手,小苏一年后跟小姜结婚。去年,他们庆祝了银婚,老姜终于向老婆承认:当年寄“错”信不是粗心大意所致。老婆说:“我知道!你那点儿花花肠子,蒙不了我。既然选定一个人,就得既能享受他的长处,也能接受他的短处才成—而且甭指望能改变他的短处。可世上的男女很少有人能明白这一点。”

老姜听罢热泪盈眶,当即赋诗一首:

蜜蜜甜甜廿五年,
天生一对好姻缘;
相濡以沫同祸福,
白头偕老并蒂莲。

[呜乎,老姜:老尚欠你的文债还清了!]



不作公卿非无福命都缘懒,难成仙佛为爱文章又恋花。
2006-8-1 2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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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若

#2  

haha, 原来是一只花姜.....


2006-8-1 2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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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川

#3  

尚嫂子万岁!

别听老姜瞎谦虚,我手里有证据,老姜周正。

我如是绿营,不找个子高的,一是受压抑,老要抬头,累;二是给他织毛衣毛裤都
得多织两天。

我如是蓝营,就找尚嫂子这样的,慧眼识才,识破伎俩,让我不犯罪。


2006-8-2 0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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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欣欣

#4  

“难怪钱钟书在《围城》中借方鸿渐之口说:“早知道这样,结婚以前那种追求、恋爱等等,全可以省掉。谈恋爱的时候,双方本相全收敛起来,到结婚还没有彼此认清,倒是老式婚姻干脆,索性结婚以前,谁也不认得谁。”

干脆像印度那样arranged marriage~~


2006-8-2 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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