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ut we in it shall be remembered,
We few, we happy few, we band of turrets.
For he today that shares his chassis with me
Shall be my brothers; be he ne'er so vile,
This day shall gentle his condition.
And gentlemen in England now abed
Shall think themselves accursed they were not here,
And hold their manhoods cheap whiles any speaks
That fought with us upon Saint Crispin's day.
- William Shakespear'Henry V
亨利正式参加的第一次战役是1400年的苏格兰战役,那时他以威尔士王子的身份镇压Owain Glendwr的叛乱。(按,如果在苏格兰泡吧,千万不能说A Toast to the Queen!为女皇干杯,你会被打扁。而是Hail Glendwr!那么每个人都会跟你干杯。)年轻的王子只是名义上的指挥官,实际的运作全掌握在监护的手中(被称为“Marcher Lord”)。然后是1402年威尔士起义,从规模上讲,这只能算是骚乱,威尔士人是游击战的好手,小规模的骚扰不断,见势不妙就往山里跑,于是英格兰的军队“三天两头睡在荒山野岭,皮肤都浸得透湿,半饥半饱”。这教会了亨利如何面对沉闷的中世纪战争。他有两个导师负责教导军事常识,都是来自Percy家族的,首先是Harry Hotspur,1403年开始是威塞斯特伯爵Thomas,很快我们就会看到,亨利在随后一年中就会在战场上面对他的两个老师。
Charles d’Albert从1402年开始担任皇室总管,是名有经验的军人,用兵向来以慎重著称;John le Maingre,被人称作Boucicault,是当时法军大元帅,在国内外都享有盛名,是个老资格的骑士,早年率领勃艮底的十字军在希腊的Nicopolis战败,法国人从苏丹手里把他赎回,但很快又参加了1399年保卫君士坦丁堡的战斗,被当作一个传奇记载在正史中,他的言行则被作为一名骑士的典型样本。
然后说说法国人,法国人也有类似的契约合同制度(lettres de retenue),但一直以来他们多半处于内线作战的防御地位,总是在自己的领地内作战,所以没必要使用这套方式。他们还是根据传统的征召方式(arriere ban)募集起来,受征召的领主可以出人,也可以出钱(类似于战争税),比方说,在1415年的这场战争中巴黎总共提供了6000名十字弓兵和大盾兵,但最后他们没有派上用场。因为当时鲁昂附近的大小道路上挤满了各地来的领主和他们的部队,从数字来看,光这些部队就占了绝对优势。实际上,数量庞大的部队反而不好指挥,有经验的大元帅自己就表示,宁可精简兵员,成立一支装备和纪律良好的小规模部队,尽管如此,各地的部队还是源源开来,连阿金库特北部的Ruisseauville都提供了好几千名步兵,当然他们也没派上用场。法国人的指挥体系也和英国的差不多,但这套体系在开战后就完全瘫痪。
于是他们先来到稍南方的圣雷米桥(Pont St Remy 圣人头马桥?),发现已经被法国人占领了,贝鲁埃(Bailleul)的驻军和附近村庄的民团24小时牢牢把守着。14日也是如此,英国人在索姆河西岸团团乱转,夜晚就在汉吉斯特(Hangest)露营。第二天来到亚眠对岸,当然无法通过这座重镇,只得在梅兹桥(Pont de Metz)过夜。
可惜的是这份计划没能实行,法国人的部队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的爵爷带着手下赶来。到24日为止,人数已经飚升到2-3万,更多的部队还在源源开来,如果把巴黎到鲁昂道路上的部队全部算上,动员的人数恐怕在15万以上。历史学家对参战法军的数目有很多说法,那个年代虽然留下了不少莫衷一是的纪录,不过中世纪对数字的描述多带有夸张,比较客观的数字应该是25000左右。恩德朗·德·蒙特雷当时就在法军行列中,(Enguerrand de Monstrelet,后来被勃艮底公爵聘用成为历史学家),根据他的记述,实际阵型的排布是这样的:
第一阵“包括8000顶头盔”,也就是8000名骑士,他们都下马作战,成为重装步兵,另外有4000名弓箭手和1500名十字弓兵作为支援。指挥他们的是王室总管(K)、大元帅(P)、奥尔良公爵(P)和波旁公爵(K)、Eu伯爵(K)和里奇蒙伯爵(P)、Dampierre爵士,十字弓兵的总指挥官David de Rambures爵士(K)也在第一阵中,虽然原先打算让他指挥左翼骑兵的。现在他的岗位交给Vendomebo 爵士(P),麾下由1600名重骑兵;右翼骑兵也有800名,归Clignet de Brebant爵士指挥。这些骑兵的布阵稍稍突前,许多拉拉杂杂的大小贵族也凑到两侧骑兵队中,指望在第一次冲锋中扬名立万。
“而圣奎斯本节,从今天直到世界末日,历史将永远记得这一天!行动在这个节日里的我们也不会被人们忘记。我们是少数,最快乐的少数!我们是一支兄弟的队伍,凡是今天与我一起流血的,都是我的兄弟!不论出身怎样低微卑贱,今天的洗礼将使他成为真正的贵族!让我们用信仰作为盔甲,把生死托付给上天,圣母与圣乔治将与我们同在!Deo gratias Anglia redde pro victoria!天意指引着英格兰!”
法国人行动了,前面的少数十字弓兵射击完后,纷纷后退躲避英国人的弓箭,两翼的骑兵早已等得不耐烦,空群杀出,第一波冲击开始。根据计划,左翼的1600名骑兵和右翼的800名骑兵应该保持队形,从两翼夹击英军阵地。实际上英国人的两翼都有树林,夹击是无法实现的。那么他们应该绕过整个战场,从后方突击英军,或者干脆打击他们的营地?但是这些骑士们没有,从一开始他们就把所谓作战计划抛到脑后!Mont-joie Saint Denis, Vive le Roi!两翼的骑兵争先恐后向正面的敌人杀去,在刚犁过的坑坑洼洼的麦地上冲锋,跑到对方阵地前才发现有排木桩挡住去路。实际上,由于地表太松软,有些木桩已经沉了下去。右翼副指挥官威廉爵士下令跳过这道篱笆,很不幸的,他自己的坐骑刚好撞上一根没下沉的木桩,于是从马鞍上直直的飞出去,一头扎在泥地里,在恢复知觉前就被英国人干掉了。剩下的骑士看到指挥官战死,一窝蜂掉头走了,右翼的冲锋就这么虎头蛇尾结束,左翼的情形也大同小异。
两军开始短兵相接,英国遵循克雷西战役的传统,用下马的骑士掩护长弓手,他们手持重剑;而法国的骑士们更多使用长戟,尽管比马上使用的尺寸稍有缩短,他们还是发现阵列太多密集,即便还有力气将武器举起,却没有活动施展的空间。重装骑士之间的战斗开始了,由于从头到脚都包裹得毫无破绽,只能用力量将对方压倒,这种对打的样子和NbFz5 Vs Kv-1(中对重),SMK Vs M-24(重对轻)都不一样,“用实剑来打就对了!帕尔谢特,动力全开!”政委对他的无形态绦虫说。在这场乱斗中,英国人最初被数量压退,遭受了相当损失。最大的损失是约克公爵,他的头盔被敲扁,颅骨被打得粉碎。国王自己也差点遭到相同的命运,围在他身边的十八个侍从全部战死,有人(可能使阿拉贡公爵)用战锤在他头上也重重的来了一下,敲下了头盔上的金边,但很快就被绊倒。国王则跑去帮助受伤倒地的牛津伯爵,即便在这么热闹的近战中,他也带着自己的王冠,成为所有法国人的目标。这时生力军来了,轻装的长弓手纷纷扔掉弓箭,抄起手头的各种武器,包括砍刀、锯子和手斧。这些轻型的装备此刻显得极为有效,他们没有盔甲的拖累,不会陷到泥中,他们轻而易举的把重装骑士绊倒在地。
战斗至此告一段落,从英军推进到现在,大概只进行了半小时(也有资料说两到三小时,那可能包括布阵的时间)。当时是十月一个明朗的下午,英国人扔掉头盔,纷纷坐在泥地里呼呼喘气,望着身边一人高的尸体堆。伤者被抬走,掌旗官拿出账簿,开始纪录俘虏的姓名和阶级,开始盘算赎金的数目。这时意外发生了,一个信使飞马赶来,报告说他们后方的营地被人袭击。在法国人的作战计划中并没有这种枝节,史学家相信这是当地一些小领土自行发起的(包括阿金库尔的领主Isembart,Robinet de Bournonville,Riflart de Clamasse等等,都是土豪村夫,不翻译),他们带领当地的600多个农民,劫掠了英国大营,抢走了一切贵重物品。其中包括亨利的一顶王冠,几把装饰华丽的大剑,这些东西后来被指名要还,法国人换回了前面在哈福娄围城中提到的Ralph爵士(他在替亨利下完战书后又自觉回到英国人营地,认为自己还没有交纳符合身价的赎金!)。不过纵容劫掠显然有悖骑士精神,Isembart和Bournonville后来被勃艮底公爵下狱,这也可能是在为既成的悲剧找几个替罪羊。
三天后,亨利和他的疲惫之师抵达加莱,在那里等待合适的风向。11月16日,他在多佛登陆,一周后回到伦敦。所有的教堂钟声齐鸣,所有的街道都是欢庆的凯歌:Deo gratias Anglia redde pro victoria!上帝将胜利赐给英格兰!亨利五世却很清楚,这只是个不错的开头。虽然查理六世近半数的朝臣在这次战役中被俘或被杀,但也仅此而已,很快就有新贵来填补空缺。领地并不是靠一两次野战获得的,必须通过漫长沉闷的围城,比如说卡昂和鲁昂。阿金库尔为英国人赢得的实际利益,只有哈福娄一座小城罢了。直到五年后,特鲁瓦合约(Troyes)才签订,亨利迎娶了凯瑟琳公主,不再与他父亲争夺王位,但合法的取得了继承权。但讽刺的是,强壮有力的亨利比他疯瘫多病的岳父早去世七个星期,双重王冠最终没落到他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