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原创] 我在福利国家的生活
最近每每说到芬兰生活已及失业待遇等问题,不由令我想写写一点自己的生活片段。
我在福利国家的生活
唐夫
说到北欧福利社会,领取失业金状况,不由想到自己的人生,就多啰嗦几句。
表面看来,我现在拿芬兰失业金,只要简朴生活,不抽烟喝酒,不恣意妄为,就可以周游世界,无拘无束度日。不消说是很谐意的生活了。但扪心自问,我仍然处于像中国社会学家用柔美的词汇粉饰---不落窠臼的叫做---吃着低保,被国家和社会以一种法律的形式恩赐生活资源。这样的角色好像表面处于“当仁不让”的悠闲地步,自由自在享受人生。但严格说来,其实是在做寄生虫,吸血鬼,乞丐叫花子而已,无论从内心世界的挣扎和外表的神色,仍然属于尴尬境地。
我为什么要这样“自绝于人类”呢? 平心而论,如果我竭尽全力,是可以获得工作,自食其力的。曾经我在芬兰做过不同的工作,比如:多年的太极拳教员,开过商店做老板,做过糖果厂的工人,也做过院校清洁工。如此断断续续,不断变换,除了喜好原因,还有我除了驾照而外,毫无别的学位证书。童年少年时我仅马马虎虎混读了不足8年的学历,从1958年到1966年,从小学到初中就打住了。原因大家都知道,毛泽东发神经装疯至极致,认为中华民族只有不读书才最聪明。所以,我们那批人没有文凭就投入社会。极少数后来被邓小平逗去大学拿了证书,现在就一个个耀武扬威了。但毕竟是很少数。像陈景瑞也是靠蹬厕所闻臭才最后吃香起来。尽管我进入工厂做机修,钳工技术不错,但在邓矮上台之前的中国什么行业都不讲也不需文凭。这在西方发达的国家生活,没有文凭就等于智障,处于社会底层而无力挣扎。但我又总是于心不甘。
我教太极拳的时候,一周只有几节课时,因为在芬兰要是收入不高,就等于不收入,反正政府会补贴。那时候我一家三人,算失业金要高过我的挣钱,为此,我当教员等于义务劳动。芬兰政策是失业金对没有工作职业者全补,有活儿不多的半补,收入超越限度不补。我那些太极拳班上的学生都是市政府的工作人员,每周学两节的行云流水,意守丹田,绵里藏针那是永远学不会的。要不是我想展望世界,辞职去美国的话,可能今天仍在林冲,要有野猪林里也去做桑拿罢了。其实,我教太极的时候差点进了国务院,芬兰朋友告诉我他们在研究是不是要开始这样一个业余运动项目,大概是征求意见时,愿意参加的人员不多。不然,唐夫也许会成天和部长总理或总统比划借力打力。那时候我为一夙旧愿,看看世界,在1999年辞退了教拳工作,只身去美国寻求发展。结果流浪大半年,感觉这个被华人纷纷舍死忘生投入的天堂强国,说实在的话,对我只是地狱的别称而已。其实,说流浪还是享有基本生活保障的,找个做中餐馆的打工仔活儿很容易。那时候(可能现在也然),就我在芬兰才粗通的英语,应付当年若雨后春笋的福建人偷渡至美国之后遍地开花的中餐馆里任大堂经理不难。这是中餐馆里的殿堂主持,核心人物,过手钱财,接听电话书写菜单,货真价实的坐台人物,与厨房的掌勺大厨,平分秋色的一分为二,成为餐馆里的顶梁柱。收入是一般人员的两倍。那时候(2000年前)的华人在同胞老板的麾下,大概月薪为一千美金一个月,而我是两千到两千四百元。中餐馆的活儿都是一周干六天,至今仍然,每天工作十小时以上。这就是人们常说的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之故,其实是整得你泪汪汪的,一般都是来自老乡。我缺乏那样寄人篱下而经久不衰的定力。再说,我也不愿在餐馆里了此残生,在美国那些时候,我只是当为自费旅游,一般情况下,我都是在餐馆里面干上一两周,又换个城市。这样既解决了生活,也了解和观赏了美国社会与环境自然,游山玩水。当我在华盛顿,在纽约,在芝加哥,在洛杉矶,在德克萨斯的凤凰城,以及最北边的南达科达的一个叫做磨房市的地方,这样四处干活,八方奔走,我从洛杉矶到纽约乘坐灰狗车,一路72小时三天,从西部到东部的观望美国的大自然。我感受到美国的夜幕中仍然是络绎不绝的车辆奔流不息,我在穿过大峡谷中看到这样崎岖险峻的公路,听人说一修就是好多年才。那样的稳固坚实和平整,与我上月在罗马大道上看到的路,也许各有千秋。当然,这不是中国包工头敢承担的责任。如果以巴拿马运河为华人功勋的话,只能说那些同胞是大清人民政府训练出来的,詹天佑似的好手。以现在中国到处修路建桥,交付使用就开始和火葬场建立良好关系而言,恐怕还得预先做好上法庭的心理准备。当我在俄亥俄州的灰狗中转站停留时,眼睁睁看到一群福建人发挥了国内拥挤时候的不凡身手,一窝蜂就占据了前面的队列,把几个黑女人气得骂咧咧,大家都冷冰冰的反射目光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每次世界各国里有发生的动乱,都会拿华人做替罪羊。几千年的礼义廉耻风行中,绝大多数都是些自私自利到恬不知耻的地步。我看到那些沦落在中餐馆里面的华人,被蛇头诱惑并诈骗而来,都是依赖借贷一笔巨款,或者许身为奴,一干两三年,不拿老板一点工资,此后,才算正真获得自由之身。能继续干下去,辛辛苦苦积累分分毫毫,最后也买个小餐馆来做老板,运气好的渐渐做大,一般的保持温饱就不错了。不幸永远那样做下去,获一点微薄收入,最后都拿去赌场挥洒殆尽。人生只是吃饭睡觉而已。语言不会,亲属没有,甚至电视节目也看不懂,孤零零的孤寂日子,是一种特殊的熬煎。为此,好赌现象在华人中特别普遍,很多人倾家荡产,有的兢兢业业做了餐馆老板之后,赌成为工人。在海外华人里,以办餐馆发财的毕竟是少数,满足基本温饱的倒不愁。西方人本来就仁慈厚道,就是不干活的,吃穿住行,也有人帮你解决。但出国的本愿不是为苟延残喘一生而已呀。正如柏杨所言,社会是一个巨大的酱缸,大家都在里面做蛆,所谓的游弋,其实不过是一种挣扎。最让我想起了仍然感觉恐怖的是在堪萨斯一家餐馆里面打工,老板是位福建女人,模样瘦骨伶仃若金庸笔下练九阴白骨爪的梅超风,她性格泼辣,脾气专横,小心眼儿多多,做老板气态若黑帮头目,一个山村来的文盲女人,见我用电脑就认为她的电灯要受损一样的蠢,竟然让国内来的专家学者一个一个毕恭毕敬看来打工,听她命令指挥。有一天她要我帮她租车去一两百公里外另一福建人的蜗居处搬运一点她的什么东西。餐馆在十点打烊之后,我为她开车一两小时到达另一乡镇里,片公寓住宅中的一栋二楼房里一套房间里面住了不少福建人,大约都是来自同乡,年龄都在二十左右,模样习性若中国僻远农村人。美国人习惯家里地毯满铺楼板,踏在上面无不厚茸茸软和,但是,这样舒服的住宅在福建打工仔来来去去,从不打扫甚至(我怀疑)还要随地吐痰的妄为下,那门房一开,一股强烈的恶臭扑鼻而来,就是不要人昏,也会让人作呕。就在那瞬间,我怀疑周围的邻居,那些酷爱洁净的美国佬,面对这样的邻居,说不定总有一天会掏出枪来。在美国我遇到各种各样的老板和餐馆,也认识了很多来自中国的偷渡者,跳机者,混入者,看到了比在中国更冷酷的倾轧,欺骗,打斗,所有国人在国内的恶习都发扬光大 的搬迁到美国的华人世界里面。在孤立无援中的异乡别国生活的华人,也多是不择手段的打拼在各个场合。就这样看来,卢刚当年在大学里,一个高材生,为什么要持枪杀害教授,校长和学长的谜团,可以不解自明。
佛家语论述人生苦寂灭道,即做人生来就苦,作为中国人,这样的苦又多是自找,何苦不为呀。在美国旅游和打工中,我看到形形色色的同胞,我庆幸我不是他们中的一员,但我惊愕自己老是在打了擦边球的乒乓,老是在险情中随遇而安。
待续~!
2014-0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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