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中东和中亚 — 交织着血泪和荣耀的土地
作者:张茵
这是一片不曾安宁过的土地,从古至今,它受到了太多的惊扰。每—寸土,都因为积淀了太多的记忆而黯哑;每一条河,都因为承载了太多的惊悸而呜咽。这又是一片结世人带来多少惊叹和沉重的土地,5000年前的巴比伦和埃及让它永远荣耀,当代石油大国的富庶和凄凉山岗上的难民营,又使得它像一张对比太强烈的黑白相片……太多的恩怨,太多的纠葛,太多的感概,太多的血火与眼泪……
中东和中亚:地球上没有哪个地方比这里的历史更复杂,现实更纷乱
让我们打开世界地图吧。将在我们眼前展开的这幅历史长卷,主要发生于伊斯兰世界。这个世界如此辽阔,从非洲的摩洛哥到东南亚的马来西亚,从尼罗河到印度河,从地中海到波斯湾,伊斯兰的新月都是苍穹中最引人注目的一弯。这个世界的核心,就位于中东和中亚。阿拉伯半岛诸国(包括沙特阿拉伯、也门、阿曼、阿联酋、科威特、巴林、卡塔尔)、巴勒斯坦、叙利亚、以色列、约旦、黎巴嫩、伊拉克、土耳其、埃及等国家和地区构成中东部分,伊朗、阿富汗、巴基斯坦和前苏联的六个加盟共和国(哈萨克斯坦、土库曼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阿塞拜疆)等构成中亚部分。本文所涉及的伊斯兰世界,主要指的就是这两个区域。恐怕地球上再也找不出第二块地方,会比这个世界的历史更离奇复杂;也找不出第二块地方,会比这个世界的现实更纷繁混乱。
伊斯兰世界的地理位置非常微妙,事实上,它称得上是古代世界联系亚洲、欧洲和非洲三大洲的大动脉。沿着这条大动脉,东、西方鲜活的文化得以碰撞和交流,使人类的文明一次次迸发出新的活力;可也是藉着这条大动脉,蛮族的铁骑如飓风般席卷而过,文明的果实转眼残破。中世纪穆斯林的征服,统一了整个中东地区,而中东是所有横贯欧亚大陆的商路的枢纽:这里既有通往黑海和叙利亚各港口的陆路,又有穿过红海和波斯湾的水路。其中渡过阿拉伯海,通往印度西南沿海的贸易尤为繁荣。
今日伊拉克所在的两河流域,曾闪现了人类文明的最早曙光,巴比伦法典曾使这里最早进入了法制社会
从波斯湾延伸到地中海东南隅的肥沃的新月地带.正是文明最初上演的地方。两条大河—一幼发拉底河和底格里斯河如此紧密地靠在一起,孕育了伟大的美索不达米亚文明;美索不达米亚的含义即为“两河平原”。智慧典雅的希腊文明在世界文明史上矗立起了一座永恒的丰碑,而希腊文明却明显受过埃及文明的滋养;不过,学者们的研究表明,埃及亦并非起点,埃及文明也有其滋养的源头,那就是美索不达米亚。
最早的美索不达米亚文明的创造者是苏美尔人,他们在两河平原的南部开掘沟渠,建立起精密如蛛网的灌溉网,一点一滴,春风化雨般地培植着文明的幼苗。到公元前3000年时,苏美尔地区已出现12个独立的城邦。苏美尔人发明了人类最古老的文字—契形文字,对其的研究表明,早在公元前4500年前,两河下游就已有令人瞩目的古文明。他们对天文学的贡献也功不可没,在我们今天的钟表上,这种十二双时、六十分、六十秒的时间划分,就直接源于苏美尔人。
又历经了千年风雨,公元前2000年之后,一个王国崛起于美索不达米亚,并在历史上刻下了它永恒的名字—巴比伦。王国著名的统治者汉穆拉比,给我们留下一部早期人类历史上最完备的法典,这部300条左右的法典是为了“让正义之光照耀整个大地,消灭一切罪人和恶人,使强者不能压迫弱者”。然而令人不安的是,这片最早进入法制文明的土地,4000年后却依然无法获得清静和安定。令后世人念念不忘的,还有巴比伦的空中花园,据说那是一座搭建在柱群顶端的高低错落的园圃,配以精巧的灌溉抽水系统,仿佛一顶玲珑剔透的绝美花冠。当巴比伦王漫步其间的时候,一定会觉得身处天庭众神的园囿吧?
从公元前2000年起,两河文明显赫了足足1500年,大约与古埃及的历史平行。当那1500年的光辉渐渐黯淡,希腊、中国、印度正好进入一个早期文明的爆发期,老子、孔子、释释迦牟尼、埃斯库罗斯……这些伟大的名字差不多同时点亮了文明的星空。可是谁又会忘记,是那两条中东的大河,曾浸润了大半个世界的文明呢?
诸文明的生活方式,深受地理环境的影响。就美索不达米亚来说,地理位置的影响表现得非常明显—它比其它任何文明中心都更易受侵略,事实上,该地区的历史也就是来自北面草原的印欧人与来自南面阿拉伯半岛沙漠的闪米特人,为争夺这块肥沃的大河流域而展开的长达数千年斗争的历史。
谁会想到,在黄沙漫漫,只有骆驼、枣椰、沙子的阿拉伯半岛会诞生一个伟大人物穆罕默德,从此,世界的一切都改变了
阿拉伯半岛,像一个厚厚的楔子一样,插在两大文化发源地—埃及和巴比伦之间。这个半岛是全世界最干燥、最炎热的地方之一,虽然东临波斯湾,西濒红海,然而那两个海是如此狭窄,海水所蒸发出的水蒸气,不足以打破连接亚非两洲的、无雨的大陆性气候。每年春夏,黄沙漠漠的半岛都要卷起“萨蒙风”—一种干热窒息的旋风,与撒哈拉沙漠遥相呼应。这样一个地方,甚至可以用“严厉”来形容:气候恶劣,土壤含盐,没有一条常年流人海中的河流,只有枣椰和多刺植物在暗示着生命。
阿拉伯人的祖先——贝都因人就世代游荡在这片严酷而单调的沙漠上。他们住在用羊毛或驼毛织成的帐篷里,在同一古老的牧地上放牧绵羊和山羊。同他们一样沉默和坚忍的骆驼,是他们最忠实的朋友,是他们的衣食父母。新娘的财礼,凶手的赎金,赌徒的赌注,酋长的财富,都是以骆驼为计算单位的。贝都因人、骆驼、枣椰和沙子,构成沙漠里永恒的四大主角。当然,还有马。与骆驼不同,马是一种奢侈的动物,有马的人,就是有财富的人。在阿拉伯半岛上,除了禁欲者的生活方式,劫掠也是游牧人的习俗,那是显示男子汉气概的事业之一,而马则提供了劫掠所必须的快速行动能力。因为物质的极大匮乏,在沙漠地方,好战心理是一种牢不可破的心理状态。
在阿拉伯半岛的西部,有一座叫麦加的城,城中居民信奉的神中,有一个叫“安拉”。他们认为安拉是造物主,是最高的养育者,是最危急时可以呼唤的唯一神灵。公元571年,一个孩子在这里诞生了,在《古兰经》里,他的名字是“穆罕默德”—意为“声望很高的人”。40岁时(公元6l0年),在麦加的一座小山上,冥思苦想的他听到了来自神的声音:“你当奉你的造物主的名义而宣读……”穆罕默德如梦初醒,但这从天而降的“安拉的启示”却铭刻在了他心里。在此后的23年里,他不断接受到这样的启示。终于,藉着这个麦加居民的口,阿拉伯语里最伟大的箴言诞生了:“世间无主。只有真主”。伴随这口号诞生的,是一个晚熟却将成长为世界三大宗教之一的新教—伊斯兰教。
“世间无主,只有真主;穆罕默德主之使者。”这个带电的、引发海啸般共鸣的口号,得阿拉伯沙漠里一个个孤立的部落驱赶到一起,向着沙漠外的那个伟大又新奇的世界迸发了。
本来默默无闻的荒岛,忽然像着了魔一般,变成了英雄的摇篮,从这里出发的队伍,开始了征服世界的历程
公元7世纪,两大强国雄踞中东:拜占廷帝国和萨珊王朝统治的波斯帝国。前者以君士坦丁堡为都,控制着地中海东部地区;后者定都泰西封,统治着两河流域和伊朗高原。603年至629年,拜占廷和波斯之间爆发了一系列战争,结果元气大伤。当阿拉伯沙漠的血腥风暴席卷而来,历史就朝一个不可抗拒的方向迈进了。
阿拉伯半岛本是那样一个默默无闻的不毛之地,但在先知穆罕默德去世(632年)后不久、这个荒岛好像着了魔一样,变成了英雄的苗圃。骑着马和骆驼的阿拉伯人向半岛外出征了,他们为新的热情所鼓舞,为征服的意志所贯注,又因新教义的教诲而绝对蔑视死亡。最初,吸引许许多多贝都因部落离开荒凉的家乡,到北方肥沃地方去争战的,除了宗教的狂热,还有新月地区文明国的舒适和奢侈。与其说为了攻城掠地,不如说好战的部落们对战利品充满着热望。然而当战士们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的时候,这个运动就势不可扼地发展成为塑造历史的洪流。634年,欧麦尔成为哈里发—穆罕默德的继任者。在他的领导下.有计划的大规模战役开始了。636年8月20日,阿拉伯人与二倍于他们的拜占廷大军,遭遇于约旦河支流耶尔穆克河谷。那天,从阿拉伯半岛吹来了酷热的沙暴,游牧人乘机发动了可怕的猛攻,虽然有神父们的祈祷,拜占廷人还是被打得落花流水。拜占廷的皇帝西拉克略仓惶逃往君士坦丁堡.将整个叙利亚丢给了胜利者。叙利亚的首府大马士革这座传说中世界上最古老的城市,不久就变成了伊斯兰帝国的首都。
欧麦尔随之紧接着转向了波斯人。637年,一支强大的萨珊王朝的军队,在一个狂风大作的日子里被彻底击溃。底格里斯河以西所有肥沃的低地,完全暴露在入侵者的眼前。波斯皇帝甚至没有和敌人交锋,就狼狈不堪地舍弃了首都泰西封而逃窜,却在半路上被人谋财害命。持续了1200多年的波斯帝国,就这样悲惨地结束了。
与此同时,穆斯林的波涛也在向西方泛滥。639年,大将阿慕尔兵临埃及首府和第一大港亚历山大。大约一年后,阿慕尔派人到麦地那去给欧麦尔报捷说:“我已经夺取了一座城市,我不必加以描绘,我这样说就够了:城里有四千座别墅,四千个澡堂,四万个纳人丁税的犹太人,四百个皇家娱乐场所。”哈里发用面饼和椰枣款待了信使,并在先知的清真寺里举行了隆重的感恩仪式。真主最伟大。
埃及陷落后,阿慕尔继续以破竹之势沿北非海岸向西挺进,在当地柏柏尔皈依者的支持下,将先知的旗帜迅速带进了摩洛哥,然后穿过直布罗陀海峡,进入西班牙。717年,整个西班牙被征服,这个欧洲中世纪最美丽、最辽阔的半岛,变成了哈里发帝国的一个省区。
对东方的征服同样是成功的。715年,阿拉伯军队占领了印度西北部的信德,从此印度边疆各省区,就被永远地伊斯兰化了。751年在中亚的怛逻斯,穆斯林战胜了中国军队,不过未能再向中国进军。这样,怛逻斯、信德和比利牛斯山,就成为胜利的穆斯林军队所能扩张到的极限。
8世纪时,阿拉伯帝国的版图超过了极盛时期的罗马帝国。它的国境横跨亚、非、欧大洲,西自比斯开湾,东至印度河和中国边境,北自咸海,南至尼罗河上游。
相传年轻的穆罕默德曾对进入大马士革表示怀疑,因为他只希望进入天堂一次。现在,大马士革已变成这个庞大帝国的首都了。伍麦叶王朝壮丽的宫殿屹立其中,仿佛一颗璀璨的大珍珠,镶嵌在全城各个花园所连缀成的翡翠腰带上。宫殿旁的伍麦叶清真寺,至今仍是全世界最宏丽的寺院之一,哈里发就在这里接见他战功赫赫的大将。
一位历史学家为我们描画了大马士革的生活画卷:“当年的大马士革,与现在并无太大的区别。大马士革人挤满了有天棚的狭窄街道,他们穿着灯笼裤和红皮鞋,戴着大缠头。跟他们挤来挤去的,有许多贝都因人,他们的面庞被太阳晒得黑黝黝的,穿着宽大的长上衣,戴着头巾和头带。偶尔还会遇见穿着欧洲服装的伊佛兰机人,现在仍然把所有的欧洲人叫做伊佛兰机人。我们还可以到处碰到贵族阶级,富裕的大马士革人,骑在马上,穿着白色的绸斗篷,佩着宝剑或手执长矛。有少数过路的妇女,都戴着面纱,同时有些妇女,在自己的家里,从格子窗的小孔里偷看市场和广场上的人们。叫卖果子汁和糖果的小贩们,用最高的嗓音。沿街叫卖,好像在跟过路人和运载各种沙漠产品和农产品的驴群和驼群的喧嚣,互相比赛一般。城市的空气,充满了可以闻到的人世间的各种气味。” 740年,为争夺王权,阿拉伯帝国发生了十年内战,结果阿拔斯王朝取代了伍麦叶王朝,并于762年迁都巴格达——这座反复出现在《一千零一夜》里的城市。新都的位置,给东方思想的传人大开方便之门。在那个时代,波斯头衔、波斯酒、波斯妻子、波斯情妇、波斯歌曲和波斯思想,逐渐占了上风。不到半个世纪,巴格达就从一个毫不起眼的村落,发展成为一个惊人的财富中心和国际大都会,被誉为“一个举世无双的城市”。917年,一群拜占廷使者来到巴格达,哈里发宫殿里成千上万张金碧辉煌的帐慢和地毯晃花了他们的眼睛,“异树官”里在金树和银树枝头鸣唱的金制和银制小鸟,更是令他们惊诧不已。
在阿拔斯人的统治下,伊斯兰文明经历了它的黄金时代。阿拉伯人继承了两河流域、尼罗河流域、地中海东岸盛极一时的古代文明,又吸收并同化了希腊—罗马文化的主要特征。后来,他们把其中许多文化影响传到中世纪的欧洲,从而唤醒了西方世界,使欧洲走上了近代文艺复兴的道路。
给阿拉伯帝国以致命一击的,是成吉思汗率领的蒙古大军。阿拉伯帝国虽然衰落了,伊斯兰教却征服了征服者。连统治波斯的成吉思汗子孙也把伊斯兰教定为国教
伊斯兰教的巨大扩张,自然使被围困的基督教世界的统治者感到恐慌,他们这时实际上已被孤立在欧亚大陆的西端。1009年,法贴梅王朝的一位哈里发曾下令拆毁耶路撒冷的圣墓大教堂,而这座教堂却是成千上万欧洲人顶礼膜拜的圣地。1095年,教皇在法国发表演说,鼓励信徒们“走上通往圣墓的道路,从邪恶的种族手中夺取圣墓,并使圣墓归自己所有。”“上帝所愿”的战斗口号响彻全国,次年春天,有15万人响应了这个号召,会师于君士坦丁堡。
十字军声势浩大地向东方的伊斯兰世界进发了,这一次东征,长达200多年。东征的结果,穆斯林的西班牙和西西里岛失陷,开始了拉丁化。在叙利亚,十字军打到哪里,哪里就化作荒凉的废墟;在整个中东,他们留下了一个穆斯林和基督教徒互相仇视的传统,至今未被遗忘。1216年,成吉思汗率6万蒙古大军,骑着神速的快马,配备奇异的强弓,以雷霞万钧之势开始了“西征”。他们的铁蹄横扫整个中亚和西亚地区,震撼了从中国到亚得里亚海之间的每一个王国。伊斯兰教的文明中心,像秋后的田野般被扫荡干净.每一条河流都被染成深红,每一座宫殿都化作了残垣断壁。
1253年,成吉思汗的孙子旭烈兀统率大军,决心要毁灭哈里发王朝。蒙古骑兵渡过奥克苏斯河(阿姆河),横扫波斯、美索不达米亚和叙利亚。1258年,首都巴格达沦陷,据说除少数技艺高超的工匠外,该城的80万居民被屠杀殆尽,满街遍巷的尸首散发出骇人的恶臭。按照成吉思汗的禁令,为了不让皇族的血玷污战刀,不幸的哈里发被裹在一张地毯里被马活活踩死。在以同样的方式攻克阿勒颇和大马士革以后,蒙古人继续向埃及和北非进击,完成了对整个穆斯林世界征服。但是,1260年,重大的转折发生了:在巴勒斯坦的阿因扎鲁特,埃及马木鲁克军队大败蒙古人,挽救了伊斯兰世界。
忽必烈成为中国皇帝的同时,旭烈兀也变成了波斯的统治者,建立起依儿汗国,意为“附属汗”。然而到1295年,穆罕默德的宗教就获得了辉煌的胜利,因为第七位依儿汗已将伊斯兰教尊为国教了。阿拉伯人的霸业,盛极而衰,他们的先知的观念,却战胜了在肉体战争中征服了阿拉伯人的那些民族,包括蒙古人,也包括后来的土耳其人。
1517年,最后一个阿拉伯王朝.统治埃及和叙利亚的马木鲁克王朝,被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赛里本推翻了;东方伊斯兰教的文明中心开罗,从此变成了奥斯曼帝国的一个省会。在随后的400年间,阿拉伯世界陷入了一片漆黑,曾经无比灿烂的各个文化名城,沉默了。
18世纪欧洲工业革命以后,欧洲国家开始进行大规模的殖民扩张,处于东西方直接接触的伊斯兰世界,首当其冲地成为它们的侵略目标。19世纪未,伊斯兰世界的大部分地区先后沦为西方帝国主义国家的殖民地和半殖民地。从20世纪初开始,各穆斯林国家开始了争取民族独立的艰难斗争。两次世界大战之后,原来构成奥斯曼帝国的阿拉伯四分五裂,一批穆斯林国家纷纷建立起来。伊斯兰的凤凰鸟,又重新翱翔于蓝天。
然而很快,光华黯淡的伊斯兰世界就又卷入了一个波及全球的巨大旋涡,那就是自70年代末开始的伊斯兰复兴运动。运动的起因,是二战后伊斯兰世界经历的激烈变化。在西方文化的冲击下,传统的伊斯兰国家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无数人感到了失望和幻灭的苦痛,渴望回归一个平静纯洁的伊斯兰世界。对于穆斯林来说,伊斯兰决不仅仅是一种宗教,而是他们的信仰、生命和世界;对于伊斯兰世界的政治家来说,伊斯兰的含义是一种非常具体的政治、社会和法律制度对于全球来说,伊斯兰是有共同信仰的40多个国家和10亿人口。伊斯兰世界目前所表现出来的动荡,其实是其正在经历一场内部变革的表现,新的力量就在这一过程中默默积蓄。
耶路撒冷,世界上最奇特的城市。世界三大宗教在这遭遇:犹太教的所罗门在此建圣殿;基督教的耶稣在此被钉上十字架;伊斯兰教的穆罕默德在此踩石升天。这个城市的未来,是对人类智慧和品德的考验
有人说,在今天,世界的麻烦在中东,中东的麻烦在阿以,阿以的麻烦在耶路撒冷。
世界上很难找到哪座城市,受过的灾难比耶路撒冷更多。耶路撒冷的意思是“和平之城”,然而它却曾在战火中毁灭过8次。即使在今天,“安宁”对它都是一个太奢侈的字眼儿;宗教的悲情,民族的悲情,再加上历史的悲情,叫它如何能不凝重如山?世界上三大宗教伊斯兰教、犹太教和基督教,都把耶路撒冷当作各自的“圣地”,这座古老的城因而背负了太多的信仰,浓稠的空气甚至逼迫着人的呼吸。
公元前11世纪,犹太历史上最辉煌的英雄大卫王统一犹太各部落,定都耶路撒冷。他的同样伟大的儿子所罗门,继承大卫统治希伯来王国,开创了犹太民族的黄金时代。他用了7年时间,在耶路撒冷的锡安山顶建造了第一座犹太圣殿—所罗门圣殿。公元前586年.新巴比伦的尼布甲尼萨二世将耶路撒冷夷为平地.并将圣殿付之一炬;从国王开始数万人被掳掠,成为史书上的“巴比伦之囚”。公元前539年,波斯大帝居鲁士攻陷巴比伦,让流亡者回归故土,重建圣殿。从公元前1世纪开始,罗马人一次次攻陷耶路撒冷,圣殿再次被毁,犹太人开始了史无前例的大流亡。耶路撒冷著名的“哭墙”,犹太人的第一圣地,就是所罗门圣殿仅剩的一堵残墙。每天,都有世界各地的犹太教徒将额头抵在古老的墙石上,诵经、祈祷、低声叹息、哀哀哭泣,倾诉他们压抑千年的心声。
就在哭墙背后的圣殿山顶,金顶清真寺巨大的金色圆顶在阳光下大放光芒,辉煌无比;距离它一箭之遥,还有一座银顶清真寺,两寺均建于公元7世纪阿拉伯帝国征服耶路撒冷之后。《古兰经》载,穆罕默德在52岁时的一个夜晚,随天使从麦加来到耶路撒冷,踩着一块岩石升上七重天,接受了真主的祝福和启示。金顶清真寺内有一块巨石,据说就是先知“夜行登霄”的所在,而耶路撒冷也因此成为伊斯兰教仅次于麦加、麦地那的第三大圣地。
《圣经》上说,公元元年,耶稣生于耶路撒冷城南伯利恒,长大后在耶路撒冷传播福音,犹太教徒将其扭送罗马总督,被钉死在十字架上。公元335年,罗马君士坦丁大帝的母亲巡视耶路撒冷,在耶稣受难处建造了圣墓大教堂,由此耶路撒冷亦成为基督教的圣地。教堂内有一方耶稣的停尸石,石板上深红色的斑点据说是耶稣当年的血迹,虔诚的基督徒就跪在旁边祈祷或饮泣。通往教堂的长长曲曲的小路,是耶稣临死前背负十字架游街示众走过的路,被称为“悲哀之路”。
希伯来人、埃及人、叙利亚人、罗马人、亚述人、巴比伦人、阿拉伯人、俄国人、土耳其人、英国人,都曾经作过耶路撒冷的主人。1947年,联合国大会决定3在耶路撒冷分别建立阿拉伯国和犹太国,由联合国管理。1948年,以色列国宣告成立,并在其后的6次中东战争中侵占了阿拉伯的大片领土,目前仍占领着约旦河西岸、加沙地带和东耶路撒冷。千里迢迢回到祖先故土的以色列人,和已在此居定居千年的阿拉伯人,各执一词,将“和平之城”耶路撒冷变成了战乱和纷争的代名词。正如余秋雨所写:“不同的文明本可多元共处.但当它们的终端存在近距离碰撞时。却会产生悲剧……”
当目光再次掠过世界地图,1300年前阿拉伯帝国的辉煌神话,仿佛还在这片辽阔的伊斯兰土地上飘荡,而千年后,它的人民却久久无法获得安宁。厚重激荡的历史,醇烈如火的宗教,纷乱如麻的现实,在这里无休止地交缠、碰撞。而苍弯深处,是真主在默默地注视么?
【文章来源:转自春秋战国全球中文网上的转帖,起始来源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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