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论《厚望》─ 洛陀
2005年初，我曾经写过一篇小文《厚望》，两年过去了，最近又从报纸上读到一篇介绍曹乃谦的文章，使我大吃一惊。
曹乃谦自1986年开始写小说，起初两篇发表在《云岗》杂志上，1988年，著名作家汪曾祺读到了他的第三篇小说《温家窑风景五题》，汪慧眼独具，看出了这位不起眼的作家的潜力。他建议将此文的标题改为《到黑夜想你没办法》，发表在《北京文学》第六期。曹乃谦自此一发不可收，十年内写了30篇“温家窑风景”，并想结集出版。但，蹃大的中国竟没有一家出版社愿意出版这个集子。
幸好，诺贝尔文学奖评委、著名的汉学家马悦然正张大其慧眼，在中国寻找积沙下的真金。他发现了曹乃谦，而且十分赏识曹。马悦然将曹的文集交给台湾的天下文化出版社，于2005年出版，向大陆以外地区介绍了曹乃谦，同时他还亲自把曹文翻译成瑞典文，在瑞典出版。由此，曹乃谦渐渐地被使人所知，并赢得了声誉。曹乃谦的短篇小说集《最后的村庄》是2006年由中国广播出版社正式出版的，而当时国内一些著名的文学出版社仍然不屑出版曹的小说。我认为被中国权威出版社拒绝的小说能够被台湾和海外的出版社出版并赢得声誉，这就是中国与外国的差距。
诺贝尔文学奖评委马悦然称赞曹乃谦“是一个非常有天才的作家”，“他的东西实在写的好。曹的作品中使用的语言完全是民间的，有的很粗，有的甚至很脏，他是一个真正的乡巴佬。”被马悦然同样看好的著名作家李锐说：“乃谦的小说和他喜欢的民歌有十分相像的风格，简洁、质朴、用自己的语言毫无遮拦地直抒胸臆。”著名作家刘心武说：“曹乃谦是一位近似于汪曾祺的短篇小说家。”汪曾祺先生生前发现了曹乃谦，但是我们没有听到汪先生对曹的评价，他是用实际行动支持曹的。可惜，汪先生已仙逝而去，曹乃谦失去了一位知音。台湾著名的文学编辑初安民说：“曹乃谦继承了沈从文、汪曾祺等人中国小说的传统，专注于地方特色和描写卑微小人物的无奈，显现了不可忽视的小说能量。”台湾中天书坊主持人陈浩说：“雁北穷乡的语言有无比的摄人的魔力，以为读不懂的，读着就懂了，一个故事串出又一个。”
直到2007年二月初我才买到了曹乃谦的《最后的村庄》，并且一口气读完了。我认为以上诸位的意见是十分中肯的，曹的小说给中国文坛带来了一股清新的气息。中国各地的地方特色是民族的，也是世界的。从沈从文的湘西到贾平凹的商州、莫言的高密东北乡、李锐的吕梁山和曹乃谦的雁北，组成了中国众多地方特色的文学系列，即湘西系列、商州系列、高密系列、吕梁山系列和雁北系列，马悦然把上述作家称为最有希望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中国作家。
马悦然是一位十分认真、严肃的作家，他曾亲自去吕梁山、雁北体验生活，为的是挖掘作家亲历的生活真谛，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风尘仆仆地来来往往，真是令人感动。他与我们的心是相通的，认为出过《红楼梦》、《水浒》、《三国演义》、《儒林外史》、《聊斋志异》等巨著的中国应该有人获得诺贝尔文学奖。马老具有十分深切的中国情结，他的夫人陈宁祖去世了，他仍一往情深地往中国跑，人们认为他对中国有偏心，但他不忌讳，他懂得“举贤不讳亲”，他是中国人的女婿。他推荐中国人，首先是此人必贤，为了不埋没贤人，他千方百计寻寻觅觅，他也是大公无私的，科学的，居心良苦，令人佩服。
原来我对中国能否有人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信心不足，甚至有些失望，自怨自艾。但雁北系列的出现，使我又增长了信心。令人告慰的是，最近莫言的小说集也被翻译成英文推向世界了；李锐的长篇小说《厚土》也于1989年由马悦然译成了瑞典文出版了；他的另一部长篇小说《旧址》于1993年分别于大陆和台湾出版，1997年出版了英文版，1999年出版了瑞典文版；李锐的短篇小说集《假婚》1994年有了法文版；长篇小说《无风之树》也有了大陆版、台湾版、法文版和瑞典文版（2000年）。总之，马老千方百计地把中国作家推向世界，让世界对中国文学的发展有深刻的理解和认识，这对中国作家被认同是大有帮助的。
2007年2月21日春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