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什么叫做“鬼画符”(新的旧作:) [打印本页]
作者: 夏天 时间: 2007-3-9 23:09 标题: 什么叫做“鬼画符”(新的旧作:)
(这是一篇旧作,作了点改动,是谓“新的旧作”:)
什么叫做“鬼画符”
-阅读札记之九
--读王蒙新作《青狐》
王蒙是位炒作的高手,前有“诺贝尔提名”,现在又“抡圆了写性”。媒体对其新作《青狐》的定位是“抡圆”写性的小说。在接受《南方日报》采访时,王部长“豪情满怀”地说:“以前接受的教育,性往往不敢写。但现在不再是那个写作处处受到禁忌的时代了。”现在他“上了年纪,什么都不怕了”,因此“抡圆了写‘性’!”这番话从前文化部长的嘴里火车一般跑出来,其热点效应可想而知。书推出后,当记者又问起王蒙关于“抡圆”之说,王前部长打哈哈说他再怎么着,他也不至於写得多露骨。书未上市前,王前部长只说“抡圆”,不提“抡”到哪一步,当真会“把握分寸”。
小说发在去年《小说界》的五、六两期上,我早就看了,硬着头皮跳着看,大概看了三分之一,实在看不下去了。眼下为了写这篇文字,我又温习了一遍,看得仔细了些,感觉也就更差了些。它让我想起了一个比王蒙还要著名的作家,该作家全中国都知道,他的名字叫江郎。这倒也没什么,很少有人能一直保持颠峰状态。如果我没看到王部长和媒体的“互动”,我是不会写这篇文字的:看都看不下去,还评个什么劲?我看不下去的书多了,大多数时候我都一言不发,只是看到一部劣作光天化日之下被吹成杰作时(甚至是自吹自擂),实在忍不住了才插嘴。
《青狐》在我看来,实在乏善可陈,文字拖沓,油腔滑调,故作幽默,了无新意。我可以原谅“抡圆了写”的广告词,为了市场嘛,哪个产品不是把自己吹得天花乱坠,吹得连商家都不知道自己生产了什么东西。王蒙恐怕也闹不清楚自己写了啥,他在记者面前如是宣称:“我觉得它的内容非常的复杂、非常的深,你可以从表现女性来考虑,也可以从表现历史转折后的中国变化的角度考虑,在这本书里头,实际上既是历史又是文学和艺术,既是社会的变化又是女性和现实的表现,这些都是很有机地结合在一起,所以它的份量不一样,耐琢磨。虽然是我自己把它写出来了,但不证明我看明白了,我也是不断地想着不断地变着。”这段话整得非常漂亮,非常庄重,气宇轩昂,就像一份蓄谋已久的诺贝尔授奖词。只是授奖词似乎由他者之口说出来才合适吧?
不管“授奖词”了,看看《青狐》到底写了什么才是正经。讲一个性格古怪、有过两次不幸婚姻的女人一不小心成了名女作家,於是乎进入了文学的名利场,於是有了和几个男作家的暧昧情感,不是暧昧关系,因为她和他们并未发生那种关系。王蒙在一篇叫做《青狐相伴任爱狂欢》的访谈里两次提到书中的“性描写”,大概是出於推动市场的需要。小说充其量有几处写到了青狐的性幻想,而且极其缺乏想象力,写来写去不外乎青狐自己脱光了衣服跑来跑去或者是躺在她暗恋的某个男人怀里,想象那个著名男人的呻吟。(杂志上的《青狐》有少量删节,也许王蒙津津乐道的性描写都在删节之中?否则冲着“性吆喝”买了此书的读者可以考虑去“消协”告一状)就这么个贫瘠的东西,还要读者“从表现历史转折后的中国变化的角度考虑”,还“既是社会的变化又是女性和现实的表现”,王大师也真好意思蒙事!
关键还不在於王蒙写了什么,而是怎么写。表现一个女作家的精神和情感世界,应该是个很有写头的主题,可惜的是王蒙在对青狐精神和情感上的刻画均显得力不从心,我只看见青狐成名之后的一个个缺乏内在连续性的事件(出席各种高级会议啦,和领导人谈话啦,待遇提高啦,出访啦,和几个男人的交往啦等等,对了,还有和文艺战线的左倾领导人针锋相对啦)以及文学界一帮牛人的夸夸其谈和钩心斗角。作者自始至终就用一种调侃的口气在叙说,调侃也没什么不对,如果是有趣的调侃,收放相宜的调侃当然好,比如说像王朔的那种侃法,在吊儿郎当浑不吝的背后,依然有一份动人的情感在里面,比如说《过把瘾就死》;或者是王小波的那种侃法,有趣却不掩其反讽的锋芒,比如《黄金时代》。王蒙和他这两位本家比起来,简直就像一个自我感觉过分良好的文学青年,根本不懂得如何收,即使放也放得非常难看,就像一根在外面搁了一个星期的春卷,油滋滋、软塌塌,更要命的是里面的馅早馊了。王朔和王小波也油,前者也是春卷,不过他的春卷是刚刚出油锅的那种,一口咬下去嘎崩脆、香喷喷,馅也新鲜,至於后者则是川味麻辣了。
在讨论青狐入党的支部会上,照说这是件很严肃的事,可青狐的言行活脱脱一女赵本山,她这样流泪表白道:“我青狐入党不是为了做官提级长工资分房子安电话要汽车,我都快四十了,就我这个相儿,我能当官儿吗?我能提级吗?我坐得上小汽车吗?我现在房子就够用!电话我公用传呼,四十四句2414!原因是我嫁一个丈夫死一个丈夫。人口愈来愈少,也就不感到房子太窄!我是天生的白虎星,没有哪个贵族绅士大人先生要我,没有哪个资产阶级地主阶级贵族社会民主主义修正主义政党要我,但是共产党要我,我爱共产党!我就是要斗争,我就是要革命,不让我革也得革,不要我的命我要拼命!”这么一段不三不四的言论真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这段话搁小品里都别扭,更不要说在小说里了,根本就是拿肉麻当有趣!还有青狐与她母亲的关系也暧昧得令人作呕,母亲居然为了爱女儿,把青狐的孩子杀死了,青狐质问母亲“您把我的孩子掐死了吗?”,母亲躲避着支吾其词,这当口,青狐居然背诵起蒲宁小说《最后一次约会》里的句子:“如果说有人牺牲了自己的一生,那个人就是我!”,我真不知道究竟是青狐疯了还是王蒙疯了!母亲给女儿提亲,招来女儿的辱骂:“我看不是我而是你看中了杨巨艇,不是我是你想嫁给杨巨艇……”,然后呢,两个女人各自打自己嘴巴,打得劈劈啪啪。不知道王蒙是不是赶时髦,“塑造”了这么一对活宝,既虚假又恶心。
我很少看到像《青狐》这样一无是处的小说,要故事没故事,要人物没人物,要思想没思想,要感情没感情,要语言没语言,就连“性描写”都名不符实,如果“抡圆”了还就这两下子,我们有理由问“部长老矣,尚能抡否?”。这部“五个没有”和“一个不实”的《青狐》纯粹就是鬼画符,想到王蒙那股自吹自擂的劲头,我只有叹气:这就是咱们中国的文学大师?!
作者: 三川 时间: 2007-3-10 03:48
我看不下去的书多了,大多数时候我都一言不发,
只是授奖词似乎由他者之口说出来才合适吧?
关键还不在于王蒙写了什么,而是怎么写。
文学界一帮牛人的夸夸其谈和钩心斗角。
就像一根在外面搁了一个星期的春卷,油滋滋、软塌塌,更要命的是里面的馅早馊了。
部长老矣,尚能抡否?
不是我断章取义,全文在上面啊. 喜欢摘要句子. 尚能抡!!!
作者: weili 时间: 2007-3-10 10:13
“王大师也真好意思蒙事!”
原来夏维东也有不厚道的时候呀。
谢谢介绍,文化部长尚能如此地写地摊小说,全民呜呼啊。
作者: weili 时间: 2007-3-10 19:21
本人孤陋寡闻,还没有读过一篇王蒙的东西。有维东建议应该读的吗?
作者: xw 时间: 2007-3-11 20:54
是啊,每个人都有自己适合与不适合的题材。但盛名之下人头脑膨胀
也是常见的。不见一个演员,一个作家,一个钢琴家,往往在媒体上
通论一切,似乎成了比专家还权威的专家。
这只是文艺人了,政治人发起疯来简直更不可思议!
夏天执一面照妖镜?
作者: 夏天 时间: 2007-3-14 13:19
回为力:
王蒙八十年代的东西可以看看,比如《布礼》、《蝴蝶》,这些小说有点俄罗斯风味。后来他有个长篇《活动变人形》也不错。《青狐》他写过一个季节三部曲,极其难看,不过他没有自己给自己写诺贝尔授奖词,我也就不说话了:)
作者: 夏天 时间: 2007-3-14 13:22
会XW:
老王的问题可能不是题材合适不合适的问题。这个人很聪明,不过底蕴差些。他那点俄罗斯的营养消耗光了,好像没有新的营养补给:)
作者: thesunlover 时间: 2007-3-14 13:55
文人加名人的最大恐惧是被世人忘掉,于是受巨大的失落感驱使,做出振兴名望的
蠢事情,其结果是还不如让人忘掉的好。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哪个名字会不被人忘掉。
作者: 夏天 时间: 2007-3-14 14:07
是地,过犹不及。
作者: weili 时间: 2007-3-18 10:13
Originally posted by 夏天 at 2007-3-14 02:19 PM:
回为力:
王蒙八十年代的东西可以看看,比如《布礼》、《蝴蝶》,这些小说有点俄罗斯风味。后来他有个长篇《活动变人形》也不错。《青狐》他写过一个季节三部曲,极其难看,不过他没有自己给自己写诺贝尔授奖词,..
谢维东。该补的课太多。不着急,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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