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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原创中篇小说连载] 爱情门票五争一(3、4) [打印本页]

作者: 汉水楚天     时间: 2010-6-27 03:13     标题: [原创中篇小说连载] 爱情门票五争一(3、4)

爱情门票五争一(3、4)


论坛帷幕拉开,演讲席设在主席台前右侧左倾45度,正好照应台上台下。
丁涛被安排第三个发言。他匠心独运,以散文的豪洒,把玉洁的芳名恰到好处地镶嵌于论题:《女人,除了外在美更需要心灵的玉洁》。标题刚念出口,他就有意停顿一下,当人们不约而同把一束热烈的目光聚集到主席台的玉洁时,她脸上骤地涌起一阵红晕,低下头去,借故在纸上写着什么。
接下来丁涛声情并茂的念起来,先从美学一般概论到美的特定内涵,从女人美的价值到美在当今社会的地位,力图将富含诗韵的激越,浇灌于灵动的气韵之中,又将情韵的缠绵,纠集于神韵的震撼之内,来了个流水滔滔、精彩绝伦的演绎,让人感到有如跌进一口美学漫溢的泳池,更似飞升到了文史哲的天空,句句展示着他的饱学博览。全场马上就被他那文采飞扬、才华横溢的演讲所折服,一片粉掌齐鸣,莺语唏嘘的激越。玉洁偶然抬起头来,礼节性地附和了几掌,不料正好与丁涛聚集着高压电的目光相撞,丁涛想本从她此刻写在脸上的表情里,捕捉到某种因震慑而赞许的信息。然而此时的玉洁,却表现得格外矜持,让丁涛多少有些失望。
丁涛索性丢开讲稿,一语双关地侃侃暢谈起来:

文人们常常赞美深谷幽兰那种“不以无人而不芳,不因清寒而委琐”的玉洁和高贵,但我们在坐的有一位比幽兰更加冰清雅致的娇眉,不用我说明,大家也知道,她就是我文章标题中的那位知己红顔。

……他故意在这儿酿造一个蕴酿空隙。群芳拍着粉掌,再次把目光注于玉洁。

我非常赞赏的一个成语叫“花容月貌”,唯有花之貌,月之容,才有活色生香、灵秀妩媚,才有难以抵御的魅力。她就是一株灵肉同体、花非花、月非月的人间娇美。我把她比作水仙,却比水仙更加纤柔翠白,娟丽素雅;我把她比作文竹,却比文竹更加体态轻盈;我把她比翠竹,却比翠竹更为清瘦洒脱,潇洒俊雅。她姓蓝而玉洁,其淡雅宁静,却胜似深谷之幽兰。值得欣慰又不乏遗憾的是,我已把这株幽兰的爱与美,早己搂进我的情怀,她却迟迟没有把我的追求揽入了她的怀抱。但她那如含笑花含而不放的内涵,过分的含蓄蕴籍,过分的深不可测,让人不敢恭维。

这一段分明是临场发挥的。丁涛就是个善于临场发挥的能手。虽然赞美多于牢骚,但逻辑明显有些倒错,尤其后面两句更是穿凿附会、愤懑牢骚的话,讲稿中没有,这是出乎玉洁预料的。
这时,丁涛端起茶杯故意呷了一口水,不经意地把目光又射向玉洁,正巧双目相撞,他似乎探索到玉洁表情细节里的震惊──竟敢在公开场合故意抖落、试图公开她与他的私情,不过很快就被她的理性所遮隐──但丁涛并未领略玉洁为之震惊的理由,反倒信马由缰,把朗诵的调门提高八度。玉洁听出了弦外之音。
下面的声音被两周前一个周末的记忆碎片所淹没……

在灿烂的艳阳里,丁涛打电话约玉洁,说是骑车与玉洁同赴一个同学举办的家庭舞会,没想到临出门时,丁涛开着局里的奥迪接她来了,她感到有些奇怪:“你这是到哪儿?”
“是怕你名堂多,我没告诉你,走,先载你到一个好地方玩玩,正好我今天带着一个考察任务去那里,回来再去同学家。这不算违纪吧,顶多是公私兼顾,我的玉大美人!”然后不由分说地把玉洁拥进了奥迪。他想载着心爱的人,到彤西一个风景区兜一圈风,借此把他们的爱情推向极致。
驾驶着奥迪的丁涛,一路上少不得表白自己对玉洁的一片真情,先以临时自咏的诗句做开场白:洁,你真是我生命中一首圣诞的歌。接着就抄袭起经典的爱情名句来:“但愿驾车的法厄一同鞭策我们飞驰到西方,让阴沉的暮夜赶快降临,成全恋爱的黑夜!啊!我已经买下了一所恋爱的华厦,可是它还不曾属我所有……”
“行了,行了”还没等丁涛吟颂完整,玉洁就截断了他引为自豪的文思,“我的文学家和诗人,别以实用主义糟蹋了沙士比亚,一个人称代词都被你篡改了,酸不酸啊!”
二人说说笑笑,把亢奋的激情挤载在疾驰的奥迪里,播撒在灿烂的艳阳中。玉洁有意无意地戏谑了一句:“喂丁涛,你们当局长的就是不一样,用单位的车随便都可以借个名义假公济私。要知道,你们局一把手位置还虚空着,虽然由你主持全面工作,并不是铁定了的。况且还是市级领导很有发展前途的后备人选,别跛了脚啊!”没想到就这句贬褒夹杂的话剌到了他的痛处,丁涛竟然弦耀着说出了真话:“玉大美人,不要说我主持着局里全面工作,就凭我一个分管机关的局长,用台吧小车载你游玩,难道一定要假借因公之名?那样不是让我的心上人看扁了?”玉洁这才弄清楚,原来是带她出来谈情说爱兼兜风游玩的。
本来用公家的小车闲玩,玉洁就感到有点出格,但这种现象时下很普遍,似乎算不了什么。尽管市里明令一再禁止,任何一级领导不准公车私用,但总有一些假借名义绕开禁令的违规者。丁涛自以为说这话挽回了面子,没想到还真叫玉洁把他看扁了。
说是开车到彤西州去的,奥迪却只开了三分之二,到五岭县四峰镇一个叫“四峰山荘”的休闲度假村口停了下来。山荘老板见是丁大局长的车,热情绽放地迎上来。丁涛向车里招呼一下,马上走出一个光艳夺目的美人。老板把丁涛拉到一边打着啧啧耳语着:“好一位美人!又是丁大局长更新的小蜜?”
“什么小蜜?别瞎说,她才是我未来的正宫。”转身过来把玉洁领进山荘一间豪华房间,又拿出一沓材料,“洁,中午我们在这儿就餐。这篇讲稿你前次改过后我看了两遍,我又誊清了一遍。吃饭前我去会个同学,你在房间里帮我把将要在妇女论坛上的发言稿再润色润色。”
在四峰山荘用过午餐就打道回府。路上丁涛倏地蔫了情绪,没有刚才来时的亢奋,原来说到彤西一个风景区兜风的节目,不知为什么也取消了。
奥迪迅疾地奔驰着,玉洁脑海也在高速奔驰着……
“哎,我记起来了,”心存疑窦的玉洁,一来是有意打破车里的沉闷,二来见丁涛少了刚才的兴致,故意从正面切入,“涛,你好象在一次廉洁勤政经验交流会上言词凿凿地讲过,任何人包括领导干部,都不能假借名义,为自己或亲友、家人用车。还讲了你带头遵守单位廉政公约,甚至有几次因公务还坐过公交车的事是吧!”
“怎么,你还在为用车的事耿耿于怀呀!今天特地用一次车把你带出来玩,倒玩出鬼来了,难道这就违法乱纪了?”心情沉闷的丁涛语气硬得像奥迪的甲壳。
“违不违法,乱没乱纪,你自己掂量吧,我不想背这个名誉。停车!”
“嘿,倒真的一五一十起来了,啊?就算我错了,也是由我来作检讨,下不为例吧,于你何干,我的洁?”丁涛压根也没想到玉洁会在用车上如此谨慎,玉洁反被他这句话筑得情绪疲软了,只好把一腔衷肠良言沉默在满腹狐疑之中;丁涛却把沉默刻写在脸面上。
奥迪在路上飞越了好一会。玉洁远远看见前面路边一个老太婆摔倒了,手杖摔在一边,因为年高力衰,在地上挣扎半天也没爬起来。
“丁涛,停一停。”玉洁突然喊了一声,打破了“闷罐子”。
“干嘛?”丁涛还没从“闷罐子”中解放出来,语气硬硬的。
“停一下,我们去把那个婆婆扶起来吧。”
“你多事啊!就不怕上当受骗?我们去扶老太婆,恐怕还没等扶起来,就有人找茬耍赖,说是我们把她撞倒的,这样的事我见得多。”
“啊,原来丁大局长有过帮人后反被污陷的教训?”
“我还没有傻到有教训才觉悟的毛病!你就把那片善良留着献佛吧。”他不仅没刹车,反而在经过老太婆的一瞬,把油门一踩,“嗖”地从身边飚过,迅速拉开了与老太婆的距离。玉洁心中顿生一种难言的苦涩和心痛,摇下玻璃,伸出头来从车窗向后面看时,地上的老太婆,被迅速加大的焦距压缩成一个小黑点,但分明还在那里挣扎着。玉洁看到的仿佛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的奶奶,就临时对丁涛谎称说:“丁涛,开回去,我好像发现,那位婆婆不是别人,原来是我家乡的叔奶奶。快快,开回去!”
“真的吗?怎么那么巧!”丁涛尽管心里狐疑,但毕竟是心爱的人在求他,小不忍则乱大谋。若把关系弄得太僵,岂不虚此一行。为了缓和一路的紧张,再说也是为了遵从心爱的人,值。他这才掉转车头,开回去把一直在地上挣扎的老太婆扶了起来,又捡起拐杖。玉洁发现婆婆踝骨摔伤了,连忙对丁涛说,赶快把婆婆送医院。丁涛瞪了她一眼,潜词好像在说,我就知道你在打扯,什么叔奶奶?老太婆却连连双手作揖感谢:“不用了,不用了,你俩把我扶起来就很感激了!这点小伤算不了么事,前面不远就到家了。”
“那就用车把您送回去。”玉洁说着不由分说地把老太婆扶进了小车,很快就到了婆婆建在公路边的家。玉洁又把婆婆搀扶着下公路走了20多米,她儿子媳妇正从屋里奔出来迎接,把婆婆扶到床上,轻揉慢捏地捋着婆婆受伤的脚踝。婆婆向儿子和媳妇讲了事情的经过,夫妻俩愧疚地埋起来,也有对他们解释的意思,儿媳心疼地说:“妈,您从大哥那儿回,说好我去接您,怎么又自己回来,也不打个招呼,幸好遇上二位好人,感谢,感谢二位!”并强留他们吃中饭,玉洁经过一番坚辞,才得以解脱,回到车内。不一会就驶上了返回彤阳市的高速公路。
经过这一曲,一直打蔫的丁涛似乎活跃了。他俩的情绪又在午后的斜阳里回升着,蒸腾着,但似乎还残存着一点疑影。丁涛一点也没看出是玉洁的什么叔奶奶,就故意讥了一句:“玉洁,你叔奶奶真是热情好客呀!”
原来是玉洁见丁涛不停车使的一个小手腕。此刻丁涛也不好说什么,玉洁却一脸狡洁地笑着,用温柔的肚量把丁涛的嘲讽吞了下去:“我不这样扯你能停车?哎,说真的丁涛,你看婆婆的儿媳妇好孝心呀!我们俩好像没有受骗上当啊!人家还千感万谢哩!”故意把“我们俩”加重了语气。这是丁涛求之不得的。
丁涛也落得卖一个乖巧:“我们俩是没受骗,我单个却受了某人温柔善良之骗!”丁涛也把“我们俩”咬得很重。玉洁明知丁涛话里所指,加之路上稀有行车,逗着笑着歪倒在丁涛的肩膀上。丁涛瞅着前面不远有个出口,把车子开进了一条少有车辆和行人的乡间公路,踩下了刹车,连人带车隐埋在浓荫屏蔽里。
丁涛想借这难得的机会缠绵一下,顺手把玉洁揽到胳臂里,另一只手叉开五指,插进玉洁秀发中,倾诉着满腹的古道热肠:“洁,我一时没看出来,你不仅是个大美人,而且还是一个大善人,还像一株爱不可及的深谷幽兰,又似一束带剌的枚瑰,触之棘手啊!”
“别那么文诌诌的,说得肉麻。快回高速,走。”玉洁虽然转闷为乐,但丁涛骗她,说什么用公车考察和路见婆婆摔倒扬长而去两件事,仍在心中留着一道阴影,此刻不想过分与他缠绵,只是浮光掠影地亲昵了一下。况且爱情还在游离状态,没有最终定位,她是不会英勇“献身”于任何一个男人的。因为她不是那种轻浮的姑娘。
……
时空又拉回到妇女论坛上。丁涛仍在牢骚搅拌着感慨,在字里行间穿行冲剌。

我真的万分感谢今天这个论坛,不仅给了我展示的机会,还给了我选择美女的广阔空间,在社会,有一个红颜知己为伴何等荣光;在家庭有一个娇美爱妻,日子也星光灿烂!女人的美丽不仅可以养眼,还可以刺激荷尔蒙,增加男人的活力,直至鼓舞男人去争取财富和地位。
我虽然认为,美丽是女人的天然资产,是上帝把她们雕塑成柳腰如浪,波涛“胸”涌的尤物,能公开展示的尽情展示,不能公开展示的掩蔽着展示。这种展示,考验着男人的心脏功能和内裤的质量。帝王为了美女丢江山,阔佬把女人的美丽和美丽的女人当成玩物,乃至吟咏出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千古名句。
作为男人,我对美丽女性的崇拜,简是登峰造极,无以复加,因为我很想拥有一个美丽的妻子或女友,养一个美丽的女儿。但我更以为,美丽不是女人的全部,除了美丽还需要追求很多。女人这株娇艳的鲜花,更需要帅男的呵护;对于组织了家庭的女人,更需要巧手慧心,更需要以家庭为中心,以丈夫为圆心,更需要男人的爱和爱她的男人。
这,才是一个完美的女人。
谢谢各位!

在玉洁看来,整篇讲演有些浮华不实,文辞过份艳丽。最后刚要触及题旨时,却是些不着边际的空话。他是在极力渲染自己的文思才情,和以男人为中心的狭隘思维,却没有阐明新时期妇女的精神追求和肩负的时代重任,即使在家庭中的角色定位也太平庸、稚拙。当初,这些浓艳得令人晕眩的溢美之词飞到她手上的时候,她曾付之一笑,后来又在四峰山荘利用休息的间隙改过,并加进了作为国家公务员的女性要当“廉内助”的表述。丁涛竟然还是我行我素,感觉良好的固守在他原来的构思里不肯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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