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在淋浴的时候,凯米绕着她的旧房间转了转。他们到家的时候,已被长时间的驾驶弄得精疲力尽。就象在任何一家不知名的汽车旅馆中的房间里一样,她很快就睡着了,对周围的东西没有任何兴趣。现在她才看到,她母亲已经把先前总在这儿的那些废物收拾掉了,但添置了一些东西——她高中时的年鉴,利摩日产盘子里放着她女童子军戒指——这些使得这个房间象个圣祠。几年前,凯米用透明胶代带折成小卷,粘在男友或者说是准男友的照片后,并将这些像片夹在镜子中,拼成一个心的形状。现在镜子里只有两张照片了,都是米歇尔·格雷兹特的——她高中最后一年固定来往的男孩子。她母亲将这些照片巧妙地移到镜框的左右上角,她肯定已经发现了这个秘密。凯米抽出大的那张照片,翻了个个儿。这张藏起来的像片还贴在镜子背面:格雷兹的骨盆向前突出,拇指指着他的胯部,像片上“Nil des perandurm—***”(拉丁文:永不放弃)的字样横过他的胸口。而这些现在看来丝毫没有恶意了。他是第一个与凯米睡过觉的人,凯米现在记得的只是他们发生关系以后的事情。他们一起去了纽约,带着伪造的身份证和格雷兹从他哥哥那儿借的五十块钱。她还记得那天清晨,当她走向旅馆窗前时粗丝地毯将她的脚底挠得痒酥酥的那种感觉。她打开沉重的窗帘,发现竟和旁边的建筑相距极近,伸手可触。这些建筑如此之高如此之近,以至于凯米根本望不到天空。而现在她已经说不出那天是怎样的天气了。这时,她发现照片上米歇尔·格雷兹特的上唇有一点黑。那是灰尘,而不是胡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