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秦灭六国,贻害千年 [打印本页]
作者: thesunlover 时间: 2007-1-30 12:43 标题: 秦灭六国,贻害千年
秦灭六国,贻害千年
秦灭六国,实在是祸不是福,至少是对中国历史发展得不偿失。不是说六国不要统一,而是说由谁统一最好?怎样统一最有利?例如由齐国统一又会怎样?齐国面向海洋,思想自由开放,工商业、航运业发达,经济繁荣,人民富足。其国都临淄是当时中国最大的城市。齐国的发达、富裕、繁荣,在汉代司马相如的赋文中说得很清楚。比楚更辉煌,只略逊于周天子。但是周天子与诸侯,其实根本不可比。因为周天子可以享受各国诸侯进贡,齐可以吗?不平等竞争嘛。还有个家喻户晓的成语:齐人之福。而那个有一妻一妾的齐人,竟然靠着去坟场乞讨就能养两个老婆(当然,去的一定是富人的坟场)。齐国之富,足见一斑。
而秦国,整一个军事体制国家,所谓先进性,不过是重视农桑的一套,其实也是为军需补给而已。秦的工商业乏善可陈,商鞅改革,更是以压抑工商为能事。秦人淳朴强悍,或者帮助其成就了霸业,却闹了两则大笑话。而有趣的是,这两则笑话都和商人有关,被别国的商人捉弄、算计得颜面扫地。
一则叫做“弦高犒秦师”。春秋秦穆公时,秦军想偷袭郑国。来到边界上,给一个郑国的爱国商人弦高发现了。好个弦高,一面使人赶回郑都报告,一面大摇大摆地装作郑国的使节,牵了十二头牛,带上四张牛皮,到秦军大将前说要“犒劳”秦军。何等勇敢,又何等机智!秦军以为郑人早已知道,偷袭不成了,只好退兵。
另一则当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吕不讳先生,干脆当了秦国的国相,把自己的儿子培养成秦始皇,秦国整个儿给拿过来了,还顺便拿了全中国。吕先生此番“奇货可居”的投机伟业,不敢说绝后,也必定是空前。这个故事虽然只见于野史,但我相信其真实性。如果嬴政不是吕不讳的亲生儿子,吕任劳任怨,呕心沥血何苦来着?精于算计的他只会大赚一批后卷巨款潜逃。
这中间还有个范蠡辞官,在“陶”这个地方做生意,改姓朱,人称“陶朱公”。这个陶朱公也做得很成功,不仅富可敌国,人人艳羡,还自己写了做生意的十个心得指点后人,而不怕被人“偷师”。胸襟博大,目光深邃,与后世蝇营狗苟之辈不可同日而语。再之前,齐桓公的两个核心大臣,管仲和鲍叔牙,都是商人出身。
凡此种种,足见春秋战国时代,商人的地位和作用。商人在当时是一个非常活跃的阶层。这在太史公司马迁的《史记》中有大量记载。尤其可贵的是,司马迁不但写了“货殖列传”,而且专门为其作序,开篇就提出“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说明直到西汉初年,商人和工商业的价值和作用,以及人们对经济利益的追求,在上流社会中还是得到相当部分人的承认和肯定。这对工商业发展非常有积极意义,也是至关重要的。后世的史书在对待商人和工商业上眼界就远远没有如此开阔,即使偶然记载了一两个商人和若干工商业活动,也不是肯定商人和工商业的社会价值,而是籍此宣传“忠孝节义”一类。
不仅商业发达,手工业也非常兴盛。著名工匠鲁班,中国建筑业公认的开山祖师爷(现在建筑业有“鲁班奖”)就是这一时代的人。鲁班的成就不仅在建筑技术上,他还有很多属于机械类的创造发明。据说曾造了一个机械飞鸟,可以连续飞三日三夜不止。当时人们对于鲁班这样的能工巧匠也是非常推崇的,绝不想后代统治者那样斥之为“奇技淫巧”。手工业的发展也直接催生了其代言人,即墨家学派,这从另一方面说明了当时手工业的兴盛。墨子本人也是实践家,技术水平非常高。有个墨子“止楚攻宋”的故事充分证明了这一点。墨子止楚攻宋,靠的就是用先进的守城机械对抗攻城机械。商业发展和工业发展是互相推动、互相促进的,没有好的产品,商业无利可图;没有好的推广,工业也找不到市场。
东周时期工商业的兴盛,有客观的历史原因。分裂的市场在造成工商业活动的隔膜和风险,加大经营成本之外,同样会带来经营者的高额利润回报。由于市场分割,各国必须互通有无、各取所需,这就在客观上制约了各国统治者不便施行过于压抑工商的政策。所以,这是一个机遇与风险并存的时期。
然而更必须看到的是,工商业发展的基础就是社会广泛和自觉的契约理念和诚信精神,否则是不可想象的。试想,如果今天签了合同明天可以反悔,收了货却不给钱,拖着赖着,谁还愿和你谈生意?谁还敢和你做生意?你尽管去打官司吧。打官司本身也要高额成本和漫长的时间,很多时候只会不了了之,判决下来也不见就对你有利,有利也未必就能执行。最重要的是,该项生意的最有利时机已经错过了,而对于工商业来说,抓住机会才是最重要、最关键的。于是,不仅赚不到钱,而且会因为打官司再赔一大笔钱。在远古时代,法制远没有今天严密和完备,信息远没有今天灵通和准确,工商业活动只会更依赖交易各方的自觉性,即契约和诚信精神(当然,交易的品种、数量,广度、深度远没有今天多)。
同样,对于工业活动来说,雇主和雇员、企业和政府之间也是一种契约关系。如果雇主可以随便克扣雇员工资,或者雇员可以随便旷工、怠工,或者政府可以朝令夕改、为所欲为,那么将对企业的正常生产经营活动带来严重后果。因此,工商业发展和社会广泛、自觉的契约和诚信一定是互相依存、互相促进的。因为工商业的特点是,以自愿、互利为基础进行,而不是暴力强制,这和契约的宗旨、原则是一致的。在一个分裂割据的时代,对契约和诚信的要求只会更高。因为跨国的商业活动不受本国法律管辖和调整。如果没有当事者的高度诚信,与及有关各国政府的配合和协调,则只会给商业活动带来极大的风险和致命打击,这个风险之高、打击之大,将阻止任何跨国商业活动的发生。
可以这样总结:尽管春秋后期,上流社会当中的契约体系已经崩溃,诚信精神已经堕落,但发源于社会基层,以工商业兴旺为基础的契约体系和诚信精神却大大向前发展了。这个新的契约和诚信当然也得益于《周礼》的启蒙和培育。为什么这样说?因为春秋战国时期,上层文化知识开始向基层传播,出现了象孔子这样一大批私立教育家(他还提倡“有教无类”),有些还形成了各种学派,从而打破了前代官办教育和贵族上层对文化知识垄断。这样,原有上层文化的中的积极因素,例如诚信精神,也必然在基层中普及。另一个可资助证的事实是,春秋时期多数见诸史书的人名光怪陆离,到了战国时期就和现代差不多了,有姓有名。这当然是因为基层人民受教育程度提高,所以出现了文化上的觉悟性(自觉给自己取姓取名,而不再以什么职业、乡籍、数目字之类命名)。这个现象也同时说明,奴隶的数目大大减少了,自由人的数目大大增加,这同样非常有利于工商业发展。可以比较后世同样的分裂时代,工商业活动远没有这样精彩,工商业人士远没有这样活跃。后世统治者压抑工商是一个方面,社会的契约理念和诚信精神遭到破坏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值得一提的还有春秋战国时期的“义士”。他们最大的特点是重诺言、轻生死,他们对诚信精神的执着追求,甚至到了令人惊奇、惊叹的程度。象荆轲刺秦王这样的事迹,只能发生在春秋战国。
荆轲为什么刺秦王?谁都知道,不管成不成功,都是一个死字。然而,荆轲本非燕国人,原是一个云游四海、逍遥自在的侠客,不见得就对政治的“大道理”感兴趣。秦王本人与他也没有深仇大恨。事实上,燕国的太子丹与他也没有太大交情,促成荆轲刺秦王的关键人物是田光。田光是荆轲的至交好友,太子丹原想委与其刺秦之事。田光知道自己年老不行了,于是想了个办法,以自己一死,让荆轲接下了这个重任。荆轲如想保命、反悔,机会多得很。甚至到了秦庭,照样可以悔约、告密,没准还能得到秦王嘉奖。荆轲刺秦,最大的动因就是不负知交所托。以荆轲个人的价值观,失信悔约,将有何颜面再见好友于九泉之下?
世人所知不多的还有一个高渐离。此人是荆轲的好友,善击筑(一种乐器)。荆轲高歌“风萧萧兮易水寒”时,就是他击筑伴奏的。荆轲死后,高渐离改名换姓,凭着自己的高超技艺,想尽一切办法终于混进了秦庭。秦王欣赏他的技艺,却又对六国之人不放心,于是残忍地熏瞎了他的眼睛。高渐离若无其事,不动容、不改色,继续为秦王击筑,找机会逐渐接近秦王,并在筑里面塞了铅块。终于有一天,高渐离忽然举起筑向秦王砸去……
高渐离,是一个比荆轲更惊天地、泣鬼神的名字。他没有武功,没有武器,他的条件比荆轲还要恶劣得多,困难比荆轲大得多。那么他不惜忍辱负重多年,完成荆轲未竟之志,又是出于什么原因?秦王和他有私怨吗?没有。荆轲与他有约在先吗?不知道,至少史书没有明确记载。不过可以想象,连累朋友,甚至让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去送死,决不是荆轲所为。
“修我戈矛,与子同仇”才是最好的解释。那个年代,可以推断,在那些结义好友之间,早就立下了誓言:同生死,共荣辱,你的事业就是我的事业,你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所以,根本不必荆轲提出,高渐离自己也会这样做。
有人可能觉得这样理解会贬低了荆轲、高渐离。好,我们再假设,这两人的行动不是出于遵守私人嘱托和盟誓,而是出于维护公理,对抗强权,伸张正义的目的和自觉性。那么,这个公理和正义是什么呢?怎么来的呢?一,可能来自于《周礼》教育中合理和积极的部分,例如规定君主必须仁爱诚信,否则就是无道失德,必须受到惩罚。然而在那个时候,事实上没有方法可以惩罚秦王的残暴不仁,制度已经失灵。所以荆、高二人的行动,正是一种对原《周礼》契约精神和原则的维护。二,即使它和《周礼》没有任何关系,完全是出自于一种人类公认的道德良心准则,但不要忘记,道德本身就是一种社会契约,只是通常不成之文字而已。道德,是人类在交往、实践中所形成的一种公认的言行准则,主要靠人的自觉性去执行和维护,其目的和结果也是互利共存。人类在交往、实践中互相调整、互相配合的过程,就是相当于成文契约的协商谈判过程。
三代以后,由于社会契约体系和诚信精神的崩溃、堕落,象荆轲、高渐离这样舍生取义的人和事越来越难寻觅,相反,只见到越来越多反复小人,甚至“三姓家奴。”
这充分说明,春秋战国时期,基层社会依然是契约社会。所以,诚信守约依然是社会公认的最高价值观,也就是当时最大的道德。由工商业发展所推动的新的契约理念和诚信精神,最终也将带动上层建筑、上流社会的契约和诚信的重建。
然而这一切都因为秦的统一而粉碎。吕氏家族可以篡得秦国统治权,却无力改变秦国的基本体制和基本指导思想,即落后的军事体制和农桑为本的思想;他们本人也被这种体制和思想所同化,甚至可能因自己的商人出身,深知商人的能力和活力,于是变本加厉地压制工商。
本来,统一对于工商业绝对是大好事。因为一个统一的大市场出现了,工商业应该更活跃、更繁荣,更加有利可图。然而在秦国落后的体制和指导思想支配下,这种统一却是对古代中国工商业发展的严重摧残。秦在统一前所搞的一些项目,尚有裨益经济的地方,例如郑国渠、都江堰等。统一后铺天盖地搞的大量工程,筑长城、开国道,凿灵渠,都是军事目的而非经济目的。剩下一个阿房宫,也仅是供自己享乐而已。它使用的无数民夫,是强逼征发而不是雇佣。就是说,仅有可怜的一点食物,没有任何其他报酬。于是,不仅没有足够的劳动力从事生产以提供剩余产品,而且使全社会失去了大量的有潜力的消费者--就是那些被征发的民夫及其家庭。当然,被征发者不但是去做苦役,更要去当兵,其数量之大可以想见。如是者工商业焉能不停顿倒退,社会经济焉能不凋敝破败呢?
更让人发指的是,秦在统一过程中和统一后,肆无忌惮地屠杀异见者、反抗者甚至降卒。长平一战,坑赵国降兵四十万。这是比奴隶制度更残暴和反动落后的行径。道德上和思想上,后人对其的严厉控诉和批判已经不用赘述。在经济的意义上,奴隶尚且保存性命,可以继续从事生产。肆意杀人,更是对生产力的严重摧残。如前所述,不但没有了足够的生产者,也没有了足够的消费者。可以想见,秦灭六国,使当时的社会生产力和发展水平遭到如何灾难性、毁灭性的打击。
现在,回到文章开头的话题,如果不是秦国而是其他国家、其他形式完成统一,是否更好?是否有可能?例如,由齐国去统一又会怎样?有人说,齐不可能统一六国,因为齐腐败、无能、自由主义......所以秦灭六国是“历史必然”。
什么才是“历史的必然”?我认为,只有历史总体上是曲折地向前进这一条。但这一条,并不能否定某些时期、某些地区或者某些方面可能出现倒退。例如,大多数欧洲人就认为中世纪是比希腊、罗马时代大大的倒退,所以才要“文艺复兴”。因此,具体到某个政权的兴替,偶然性、特殊性远大于其必然性、一般性。
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所谓的“必然”,大部分的“必然”不过是既得利益者为自己编的说辞罢了。事实上,齐直到战国中期,依然是六国中最强大的一国。“连横”之计,就是秦、齐联盟;远交近攻,交的也是齐。如果齐不强大,连它、交它干嘛?战国初期,齐军取得了两场重大胜利,而对手都是当时七国最强大的魏国(秦在商鞅后方强,已经是战国中期左右了),其中之一就是“围魏救赵”的典故。若齐军是一群饭桶,那孙膑有再多的谋略也没有用。就秦本身来说,直到战国后期,也不见得就有绝对的把握消灭六国。否则老秦王就不用把自己的一个儿子异人留在赵国当人质,那么也没有吕氏家族的故事了。
齐的衰落自中期伐燕开始。燕君昏乱,主动纳齐。齐欲乘机尽有其地。五国见之不允,联兵欲讨齐。齐不得不吃了又吐出来。而后燕昭王即位,一心复仇。最后结果大家都知道了,两败俱伤,齐、燕均一蹶不振。尽管成就了乐毅、田单这样的名将和火牛阵。所以齐之衰落并非必然。
如果不是齐燕相争,如果齐能成功并燕,......不说了,探讨这些假设不是本文的目的。
秦朝该不该灭亡?看看秦末的历史就很清楚了。世人不太留意的还有一件事:在农民起义如火如荼的时候,当时秦王朝的一支几十万人的主力部队远在岭南。这支部队不仅没有回援秦朝,甚至干脆和秦脱离关系,自立南越国。须知道,这些将士的亲人都在遥远的故乡,当时的岭南更是一片没有开发的、十分艰苦的蛮荒之地。这些将士宁可离乡别井留在这样的地方而不愿回去,因为他们知道,回还不如不回,回去的命运会更惨。这不是一两个统帅的个人决定可以左右。即使统帅不想回,而大部分将士思归,那么统帅也无可奈何。因为留而不援秦,既没有法理依据,更可能发生兵变,被乱兵杀死。所以这一切只能说明,连专制主义的暴力工具和最大靠山――军队,最后都用脚投票,选择了弃秦、叛秦。秦王朝无道凉德,大失人心,到了何种程度。
中华民族的精神沉沦,中国历史的悲剧,从秦朝开始全面拉开序幕。春秋战国,只是上流社会的契约体系和诚信精神的全面瓦解和崩溃,但基层社会的契约和诚信仍在,甚至向前发展。所以希望仍在,重建仍有可能。自秦灭六国之后,一切已不可挽回,从此踏上一条漫漫的不归路。貌似庞大的王朝政权可以暂时掩盖很多问题,但专制主义、权威主义的社会制度和意识形态上的毒瘤越长越大,越长越深,慢慢地但不可救药地腐蚀着古代中国社会,使它陷入一种周而复始的历史循环怪圈中不能自拔,步履艰难,直至鸦片战争后被打了个稀巴烂。
秦后的所谓盛世,不是农业社会昙花一现的繁荣就是回光返照罢了。统一文字、统一度量衡、统一货币这些工作,不管是谁统一都会去做,不必抬得太高。秦王朝对中国历史发展的严重伤害主要体现在以下三点:
一、摧毁了社会工商业基础,更摧毁了工商业精神,开始了历代政权压抑工商业的恶习。
二、在全国性的范围树立了一个强权、暴力压倒公理、正义的丑恶先例,不但示范了一个专制主义、权威主义的暴力政政权,而且,社会风气开始转变,人们的价值观念开始扭曲。
三、古代中国政府的中心指导思想,由夏商周三代的恪守的“有所不为”,转变为秦开始的追求“有所为”,“大有所为”,“大大有所为”,永无止境(当然,有着种种动听的借口);相应地,必至民之不为,大不为,大大不为。这是专制主义和暴力规则的压倒性优势,使得最高权力失去了有效的规范和约束必然带来的严重后果。权力总是和“有所为”联系的,“有所为”才可以彰显权力,有权力才可以“有所为”。
关于第二点,有几件事可以佐证:
当秦始皇威风凛凛的仪仗队招摇过市时,有两个人说了这么两句话:“大丈夫生当如此”;“彼可取而代之”。第一人是刘邦,第二个人是项羽,当时都只是草根阶层的人。这说明,对于权威和暴力的迷惑和崇拜,已经开始腐蚀部分基层群众的心灵。
当陈胜、吴广在大泽乡揭竿起义时,喊出的口号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一方面体现了对贵族官僚特权的否定,另方面,却隐隐透出某种羡慕和向往。
秦灭六国,贻害千年!其实千年已经大大客气了,至少2100多年。
【转自中华历史网上的转帖,文章起始来源及作者不详。特此致谢!】
作者: xw 时间: 2007-1-30 12:56
这篇很不错。从先秦反思中国历史是对的。今天早晨读罗马十二帝王
传的卡里古拉篇,与提比略如出一策,都与尼禄大同小异。
我转在这里吧:
哈德良说,宫庭教育是最坏的教育,我相信。Suetonius是Hadrian的
朋友,Suetonius的传记是有春秋之意的。古罗马后来实行领子继承制
,至少保持了帝王的精力。
作者: xw 时间: 2007-1-30 13:00
第四卷 盖乌斯·卡里古拉传
Ⅰ.盖乌斯·恺撒之父日耳曼尼库斯是德鲁苏斯和小安东尼娅之子。他被叔父提比略收养之后(4A.D.),未达法定年龄便做了5年的财务官(7A.D.),继而直接升任执政官。(12A.D.)在他被派往日耳曼军中之后,当奥古斯都驾崩的消息传来时(14A.D.),所有的军团都坚决拒不承认提比略为帝,而拥戴他接管最高权力,但他抚平了他们,表现得不仅忠诚而且坚定。后来他指挥这些军团赢得了一次对敌作战的胜利,举行了一次凯旋式(17A.D.)。然后他第二次当选执政官(18A.D.)。在就职之前,他被派匆匆前往东方恢复秩序;打败了亚美尼亚国王,把卡巴多西亚降为罗马的一个行省之后,长期患病,最后死于安条克,享年34岁。有人怀疑他是被毒死的,因为他死后尸体上到处是黑色斑点,嘴角流着泡沫,火化后心脏没有烧掉--据认为这是心脏的特性,即中毒的心脏火烧不了。
Ⅱ.但是据信,他死于提比略的诡计及格涅乌斯·庇索的鬼点子和为虎作伥。格涅乌斯·庇索那时是叙利亚总督,自认为不得不冒犯他们父子中的一人,似乎除此而外没有别的选择;因而,他言语和行动上都一直和日耳曼尼库斯无情地作对,甚至在日耳曼尼库斯患病后也是如此。为此,庇索在返回罗马时差点被罗马人民撕碎,后来被元老院判了死刑。
Ⅲ.一般公认,日耳曼尼库斯身心两方面素质都特别好,任何人都不能与之相媲美。他外貌英俊、勇敢无比、口才超群、精通希腊罗马文化、极其善良、强烈追求且善于赢得人们的尊敬和爱戴。他双腿瘦细,与身体其他部位很不相称,但由于他坚持饭后骑马,后来双腿渐渐长得与身体协调起来。他经常在近战中杀戮敌人。他甚至在接受胜利勋章后,还去参加法庭辩护。除其他研究成果外,他还写了几部希腊喜剧。无论身在罗马还是外出,他从不摆架子;无论进入自由城市还是联盟城市,他从不用棍斧扈从为其开道。无论在哪儿,只要遇到名人的坟墓,他总要献祭坟头。他打算把在瓦鲁斯战败中阵亡战士的散失遗骨收埋在一座坟里,并且第一个亲手收集那些尸骨。他待人温和宽容,甚至对自己的诽谤者也是如此,不论他们是谁,怀着什么样的动机;以致在庇索取消他的命令、恶待他的被保护人时,他还未下决心与他绝交,直至发现庇索对他本人使用咒语和毒药谋杀未遂时止。甚至这时,他也只不过按前人的做法正式废除与庇索的友谊,并且吩咐家人,一旦他遭遇不测时为他报仇。
Ⅳ.由于有如此多的德行,他赢得了大量荣誉。他的家族十分尊敬和重视他,以致奥古斯都(且不说其他亲属)曾在长时间里考虑是否选定他为自己的继承人,终于决定让提比略收他为养子。人民十分爱戴他,许多作家记载,不论他来到或离开什么地方,迎接者或送行者都是人山人海,有时拥挤得使他的生命都受到威胁。他在平息日耳曼骚乱后返回罗马时,尽管命令仅派两个大队近卫军去接他,但结果是所有的近卫军大队都去迎接他,而罗马人民则不论男女老少,不分贵贱,潮水般地涌出罗马城,列队20里欢迎他凯旋归来。
Ⅴ.人们对他的爱戴程度可以从他去世时及稍后一段时间内找到强有力的依据。他去世的那天,庙宇遭乱石砸打,圣坛被推倒,有些人把他们的家神扔到大街上,把刚出生的婴儿抛弃了。甚至连那些与我们作战的或他们彼此相互交战的蛮族人据说都一致同意休战,仿佛大家同样在国内遭受了一次不幸似的;据说,他们的一些王公剃掉了胡须,剪掉了妻子的头发,以示莫大的悲伤,甚至连王中之王本人也停止了狩猎和与显贵们的宴饮活动,这在帕提亚是国殇的标志。
Ⅵ.在罗马,第一次听到他患病的消息时,全体居民都为之愕然和悲伤;当他们正在等待进一步的消息时,夜幕下不知从哪里突然传出一则消息,说他已病愈。于是,大家高举火炬带着牺牲从四面八方涌向卡庇托尔,庙门差点被挤倒,没有什么能阻挡这些急于还愿的人群。欢腾的歌声把提比略从睡梦中惊醒,人们到处在唱:“罗马是安全的,我们的国家是安全的,因为日耳曼尼库斯平安无事。”但是,当最终得知日耳曼尼库斯已不在人世时,任何规劝和命令都无法阻止公众对他的哀思,哀悼活动甚至持续到12月的节日期间。死者的声誉及人们对他的怀念,随着恐怖时代的到来而有增无减,因为大家有足够的理由相信,正是对日耳曼尼库斯的尊重和敬畏使提比略一直不敢残酷行事,而他的残酷在日耳曼尼库斯死后很快就暴露出来了。Ⅶ.他的妻子阿格里皮娜是马尔库斯·阿格里巴和朱里娅之女。阿格里皮娜生了9个子女,其中两个在婴儿时便病死了,另一个在童年时是个可爱的孩子,利维娅把他扮成丘比德的一个雕像献给卡庇托尔的维纳斯神庙,而奥古斯都则把这孩子的另一个雕像放在自己的卧室里,通常不论什么时候进入房间都要吻吻。其余的孩子在日耳曼尼库斯死时都还活着,他们是一年一个相继出生的三个女儿:小阿格里皮娜、德鲁西拉和李维拉,还有三个儿子:尼禄、德鲁苏斯和盖乌斯·恺撒。尼禄和德鲁苏斯后来受到提比略的指控,被元老院宣布为公敌。
Ⅷ.盖乌斯·恺撒生于他父亲和盖乌斯·冯特乌斯·卡庇托任执政官那一年的8月31日(12A.D.)。由于记载不同,他的出生地无法确定。格涅乌斯·兰图鲁斯·盖图里库斯说他出生于提布尔,普林尼·塞古都斯说他出生于特勒维里部落康富伦特城的一个被叫作安必塔维乌姆的村庄。普林尼还证明说,那儿可以看到一个圣坛,上面镌刻着“纪念阿格里皮娜的生育”。他做了皇帝后不久就流行起来的诗歌说他出生在军团的冬季营房内: 他,在军营里诞生,在国家的武装中长大成人, 这不已经有了预兆:他命中注定要做元首。我在一份公报上发现他生于安提乌姆。普林尼认为盖图里库斯的说法是为了奉承而编造出来的谎言,是为了用赫库利斯圣地的名气给这个爱虚荣的年轻人增加声誉;普林尼还指出,他的谎言比较迷惑人,因为日耳曼尼库斯确有一个儿子出生于提布尔,名字也叫盖乌斯·恺撒,是个极可爱的孩子,我在前面说到过他的夭折。普林尼的编年有错误,因为所有记述奥古斯都事迹的史家们一致认为,日耳曼尼库斯直到执政官任期结束后才被派往日耳曼,而那时盖乌斯已经出生了。此外,圣坛上的铭文并不能证明普林尼的观点,因为阿格里皮娜先后在那地方生了两个女儿,而且不论生男生女,“生孩子”都被称作puerperium,因为古时的人曾称女孩为puerae,称男孩为puelli。另外,我们有一封奥古斯都在临死前几个月写给孙女阿格里皮娜的信,内容是关于这个盖乌斯的(因为那时已没有别的名叫盖乌斯的孩子还活着了),具体内容如下:“昨天,我与塔拉里乌斯和阿西利乌斯商量好了,由他们在月18日(14A.D.)带来你的儿子盖乌斯,如果诸神高兴的话。此外,我还派我的一个奴隶医生陪他一起去。我已给日耳曼尼库斯写了信,如果他想要的话,就把医生留下来。再见了,我亲爱的阿格里皮娜,一路保重,愿你身体好好地到达你的日耳曼尼库斯身边。”我认为,盖乌斯很显然不可能出生在他将近2岁时才第一次被从罗马带去的那个地方。这封信也削弱了我们对那几行诗的信任,又因为这诗没有署名作者,因而更令我们怀疑。因此,我们必须接受公报提供的唯一现存的证据,尤其因为盖乌斯特别喜爱安提乌姆,好像这里是他的出生地似的,总是喜欢用这个地方而不是其他地方作他的退隐地,据说,由于讨厌罗马,他甚至想把帝国的首都和皇宫迁到这儿。
Ⅸ.他的绰号“卡里古拉”来自军旅中的玩笑话,因为他是穿着普通士兵的服装在士兵中长大成人的。如下这个事实尤其能证明,他由于从小生活在士兵中间,因而得到他们莫大的喜爱和依恋:奥古斯都死后,士兵扬言暴动,准备做出任何失去理智的事,能否再看见他无疑是唯一平息他们的原因。事实是直至他们知道,由于面临暴动的危险,他正要被送走,送到最近的一个城市去保护起来,这时他们才平静下来。他们终于忏悔,并抓住他的马车,挡住他,请求原谅他们的无礼。
Ⅹ.他还跟随其父出征过叙利亚。从叙利亚回国后,他起初与母亲一起生活。母亲被放逐后,他和曾祖母利维娅·奥古斯塔生活在一起。利维娅去世时(29A.D.),尽管尚未成年,他却站在讲坛上发表演说,为她歌功颂德。其后,他由祖母安东尼娅照管。19岁那年,他被提比略召去卡普里埃;同一天,他穿上了成人长袍,第一次刮了胡须,但没有举行任何类似他哥哥们的成人仪式。在卡普里埃,尽管有些人采用各种手段企图引诱或强迫他表示不满,但他从未上过他们的当。他从未提起过自己亲人的不幸,似乎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什么事,同时以惊人的伪装冷漠来应付自己遭受的虐待。他对祖父和祖父一家人百依百顺,以致人们谈到他时都恰当地说,没有见过比他更好的奴仆或更糟的主人了。
Ⅺ.然而即使在那个时期,他也未能控制自己的残酷和罪恶的天性。他极喜欢观看拷打和处决受罚者的场面,嗜好夜间游逛下等酒吧和妓院。此外,他还喜欢戴着假发、穿着长袍到剧院里去,沉迷于唱歌跳舞活动中,提比略非常愿意他这样,希望借此驯化他的残暴天性。这位精明的老人看透了他,不止一次地预言过,盖乌斯活着将意味着他自己和大家的毁灭,他正在替罗马人民豢养一个厄喀德那,替世界豢养一个法厄同。
Ⅻ.不久之后,盖乌斯娶最著名的贵族马尔库斯·希拉努斯之女朱里娅·克劳狄拉为妻。后来,他被任命为占卜官,取代他的兄弟德鲁苏斯;在被授予此职之前,他被提升为高级祭司,这意味着他的虔诚和总的禀赋受到了承认。在塞雅努斯被怀疑搞阴谋并且很快被作为公敌处死后,提比略已失去任何别的依靠,因而盖乌斯便愈来愈有希望继承皇位。为使这一目标的实现更为可靠,在朱里娅因生孩子死了之后,他便勾引当时的近卫军长官马克罗之妻恩尼娅·那维娅,向她许诺,如果自己做了皇帝将娶她为妻;为保证实现这一诺言,他既发誓又立书面契约。在她的帮助下,他渐渐获得了马克罗的信任。据一些人认为,就在这个时期他毒死了提比略,在提比略还未停止呼吸时就下令取下他的戒指;由于怀疑提比略试图抓住戒指不放,他因而把枕头压在他的脸上,亲手扼死了这位老人,并下令把一个目击这个可怕场面而惊呼起来的释放奴隶立即钉死在十字架上。这很有可能是事实。据一些作家记载,后来卡里古拉本人承认,如果说他没有在事实上犯过弑父之罪,但至少有一次这么想过。一些作家记载说,在谈到他的孝道时,他经常夸耀自己曾带着匕首潜入熟睡的提比略的卧室,想为死去的母亲和兄弟报仇,但由于顿生慈悲之心,扔下匕首离开了。他吹嘘说,尽管提比略知道这事,但他既不敢追查也不敢控告他。
ⅩⅢ.他就这样获得了皇位(37A.D.),实现了罗马人民,或者更恰当地说,实现了整个人类的最大希望,因为他是大多数行省居民和士兵所希望的元首,他们中许多人都了解他的幼儿时代,整个罗马市民也都希望他成为元首,因为他们都怀念他的父亲日耳曼尼库斯,同情他的几乎灭绝的家族。因此,在他从米塞努姆启程来罗马时,一路上都设了圣坛,摆列着牺牲,燃着火炬,尽管那时他还穿着丧服,护送着提比略的遗体。每到一处,都有不计其数的群众欢呼迎接他,除其他一些祝福的名字外,他们称他为“星星”、“鸡雏”、“宝宝”、“婴儿”。
ⅩⅣ.进入罗马城之后,元老院以及强行涌进元老议事大厅的群众一致同意立即将最高权力全部交给他,根本不考虑提比略的遗嘱--提比略在遗嘱中还指定自己的一个尚未成年的孙子与卡里古拉一起为共同继承人。人民是如此地高兴,以致据说在不到3个月的时间里竟宰杀了16万头牲畜献祭。当他几天后离开罗马去坎佩尼亚的3个岛屿时,人们都为他的安全返回而祈祷许愿,利用一切哪怕是最小的机会以示为他的安全而担心和焦虑。他生病时,人们接连几夜群集于宫殿周围,甚至有些人发誓愿意充当角斗士参加决斗表演,另一些人用书面誓约,表示愿意献出生命,只要元首能恢复健康。除罗马公民的这种无限爱戴之外,他还获得了外国人的忠诚。例如帕提亚国王阿塔班,过去一直公开表示憎恶和蔑视提比略,现在却主动寻求卡里古拉的友谊,亲自来参加与执政官衔的行省总督举行的谈判,尔后渡过幼发拉底河,来向罗马的鹰旗和军旗、向恺撒们的雕像致敬。
ⅩⅤ.盖乌斯还亲自想方设法博取人们对他的忠诚。他声泪俱下地对集合的群众发表演说颂扬提比略,并给以厚葬。之后,他旋即动身去潘达达里亚岛和庞地亚诸岛,把母亲及兄弟们的骨灰移往罗马。在一个暴风雨天气中航行,使他的孝道更加为人注目。他十分虔敬地走近骨灰,并亲自将骨灰放进坟墓中。具有同样戏剧效果的是,他用双排桨海船、船尾插着军旗,把骨灰运到奥斯提亚,再从那儿上溯第伯河运到罗马,然后由骑士等级的最著名人物用两乘肩舆在中午街上人最多的时候把它们抬到陵墓。他规定以后每年举行一定的仪式祭奠死者,为了对母亲表示崇敬,还每年在圆形竞技场举行竞技会,用马车载着她的遗像游行。为了对父亲表示崇敬,他用日耳曼尼库斯的名字来命名9月份。这以后,他借一项元老院决议授予祖母安东尼娅以利维娅·奥古斯塔曾经享有的一切荣誉;让那时还是罗马骑士的叔父克劳狄与他一起共任执政官(37A.D.);在他弟弟提比略穿上成人长袍。的那天收养了他,并授予他青年领袖的头衔。为了对他的姊妹们表示敬意,他规定任何誓言中都要加上一句话:“让我热爱盖乌斯及其姊妹们胜过爱我自己和我的孩子们”,在执政官的提议中都加上一句话:“祝盖乌斯·恺撒及其姊妹们幸福如意!”同样为了追求人民的爱戴,他赦免了被判有罪和已被流放的人,对以前遗留下来的所有控告他宣布免予追究;有关他母亲和兄弟们案件的卷宗,他拿到市心广场去焚烧,为了清除告发者和见证人今后的恐惧,他指神名发誓,说自己从未看过这些案卷,甚至碰都没碰过;对于有人要谋杀他的一次告发,他甚至不予受理,宣称他没有什么可引起什么人对他仇恨的,说他不愿听取告密。
ⅩⅥ.他把被叫做“斯姘特里”的古怪的性行为发明者赶出罗马,勉强听劝没把他们沉入大海。过去元老院命令禁止的提图斯·拉赛努斯、克里莫提乌斯·科尔都斯和卡西乌斯·塞维鲁斯的著作,他允许搜求、保存和阅读,他说他最感兴趣的是让一切出现过的东西都能流传给后人。他重新命令公布帝国国情汇报(过去奥古斯都曾定期公布,后来提比略中止了)。他允许主管职官自由审理案件,不必征询他的意见。他审查了骑士的名单,做得严格、仔细,但不苛刻。对那些道德败坏名誉扫地的人,他当众收回了他们的马匹;对过失较小的人,他只在宣布名单时勾销他们的名字。为了减轻陪审员的工作量,他在原有四个陪审团之外又增设了一个新的即第五个陪审团。他甚至企图恢复人民大会,把选举国家官员的权力归还给它。他立即诚实彻底地支付了提比略遗嘱里开列的赠款数目(虽然它已被宣布无效)和朱里娅·奥古斯塔遗嘱里开列的赠款数目(过去被提比略压制未付)。他在意大利境内免除0.5%的拍卖税;他给许多遭受火灾损失的人以补偿。每当把王国归还给国王们时,他也把过去那段时间里的赋税和收入的全部余额付清给他们。例如,把已没收入国库的1亿塞斯特尔提乌斯归还了科马根尼国王安条奥库斯。为了表明他鼓励一切好的榜样,他奖给一个女释放奴80万塞斯特尔提乌斯,因为她在严刑拷打之下没有供出自己保护人的罪行。由于这些措施,因而除别的荣誉外,元老院还通过决议向他奉献金盾,即每年在一定的日子里由祭司团把金盾送上卡庇托尔,元老院元老们担任护卫,贵族出生的童男童女齐唱颂歌赞扬他的美德。元老院还通过一项决议,把他即位的那天称作柏勒里亚节,仿佛为了纪念罗马第二次建城。
ⅩⅦ.他四次出任执政官:第一次从7月1日起(37A.D.),在任两个月;第二次从1月1日起(39A.D.),在任30天;第三次到1月13日止(40A.D.),第四次到1月7日止(41A.D.)。其中仅最后二次是连任。第三次他是在卢格都努姆单独就职的,没有同僚。这不是(像有些人所认为的)在于傲慢和藐视惯例,而是由于卢格都努姆离罗马较远,他没能及时得到另一执政官在元旦前死去的消息。他两次慷慨施予人民,分发给每人300塞斯特尔提乌斯;两次给元老和骑士等级的人连同他们的妻子儿女举办丰盛的宴席。在第二次宴会上,他给每个男人分发托加袍,给每个妇女和孩子分发红的和深红的围巾。此外,为了延长以后公众的娱乐时间,他给萨图尔那里亚节增加了一天时间,并把这一天称做尤文尼斯日。
ⅩⅧ.他不止一次举办角斗比赛,有的在托鲁斯大圆形剧场,有的在塞普塔举行。在这种比赛中,除了一对一的较量之外,他还加进阿非利加队和坎佩尼亚队的拳击队比赛,两队队员由两地区精选出来的高手组成。这种比赛并不是每次都由他本人主持,有时他把这种荣誉让给自己的朋友或高级长官。他还经常举办舞台演出,在各种不同的地方举办各种不同的演出,有时甚至在夜间举行,全城点起火把。他还抛撒各种礼物,给每个人分发食篮。有一个罗马骑士在一次这样的宴请时坐在他的对面吃得特别津津有味,他干脆把自己的一份也送给了这个骑士。在另一次类似的场合中,他不顾程序指示任命一个元老为大法官。他也举办过许多次马车比赛,从清晨开始一直持续到夜晚,在比赛的间歇里还不时地穿插“非洲”狩猎和“特洛亚”游戏;其中特别豪华的几次,赛场披红挂绿,驭者都是元老等级的人。他甚至还举办过一次即兴的马车比赛;当他正从革洛提安那大屋察看大赛车场的设施时,有几个人从邻屋的阳台上请求他这样做。
ⅩⅨ.此外,他还设计了一种新颖别致、前所未闻的舞台演出,即在贝亚和普特俄利防波堤之间全长3600步的海峡上搭起浮桥,为此,他把从各地调集来的商船抛锚排成二行,然后往船上装土,垒起一道土堤,并把它做成阿庇亚大道的样子。他连续两天骑马在这座桥上来回游逛。第一天骑的马披着华丽的马衣,他自己头戴橡树枝叶编的花冠,手持圆盾和刀剑,身穿金披风;第二天他穿战车战士的服装,乘一辆由两匹名马拉的战车,带着一名帕提亚人质--一个名叫大流士的男孩走在前面,近卫军大队和他的一帮乘着战车的朋友跟随左右。我知道,许多人认为盖乌斯设计建造这种桥梁是为了与泽尔士一比高低,泽尔士曾因在狭窄得多的赫勒斯滂海峡架桥而获得巨大名声;另一些人则认为他这是为了借助于建设巨大工程来恐吓日耳曼人和不列颠人,因为他正想对他们发动战争。但是在我还是孩子时,我常听祖父说,据皇帝的亲信宠臣们透露,他建造这项工程的真正原因是由于当初提比略在考虑其继承人、并倾向于嫡孙时,占星学家塞拉西鲁斯曾对他说,盖乌斯当皇帝的可能性不大于骑马游逛在贝亚海峡之上。
作者: xw 时间: 2007-1-30 13:00
ⅩⅩ.他还在外地举办演出,例如在西西里的叙拉古举办雅典式竞技会、在高卢的卢格都努姆举办复式竞技会。他还在卢格都努姆举办希腊文、拉丁文演讲比赛。据说,演讲失败者提供奖品给获胜者,失败者还被迫撰文颂扬获胜者,而成绩最差的人则被勒令用一块海绵或自己的舌头擦掉他们的作品,如果他们不想接受棒打或被扔进附近的河里的话。
ⅩⅪ.他完成了提比略干了一半的几项公共工程,即奥古斯都神庙和庞培剧院。此外,他着手在提布尔附近地区修筑一条引水渠,在塞普塔旁边建造一座圆形剧场。引水渠最终由他的继承人克劳狄筑成,圆形剧场后来停建了。在叙拉古,他修缮了因年久而毁坏的城墙和众多神庙。另外,他还计划在萨摩斯重建波里克拉特宫殿,在米利都建成阿波罗--狄杜玛神庙,在阿尔卑斯山巅建立一座城市,但首先是在亚该亚开凿一条穿过科林斯地峡的运河,他已派一名高级百夫长去勘测这项工程。
ⅩⅫ.上面我们讲的是作为皇帝的卡里古拉,下面我们必须讲讲他作为怪人的经历。他得到很多外号,被称“虔诚者”,“兵营之子”、“军队之父”和“至善至大的恺撒”。有一次他听到两个到罗马来向他致敬的国王在他的筵席间争说自己门第的高贵时,他对他们高声说道: 愿人间只有一个主人、一个王!他差点就要戴上王冕,立即把元首制的形式改变成专制王权的政体。但人们使他相信他的地位已在元首或国王之上。从此后,他开始追求神的尊严。他发布命令,把那些在神圣尊严或艺术特色方面著名的神像,包括奥林匹亚的朱庇特雕像,从希腊运来罗马,去掉它们的头部,换上自己的头像。他又把巴拉丁宫殿的一个部分延伸到市中心广场,从而使卡斯托尔和波吕克斯神庙成为皇宫的前门。他常常站在这些兄弟神之间,接受来人的顶礼膜拜;有些人尊称他为拉丁的朱庇特。他还为自己的神像建造了特别的庙宇,任命了祭司,规定了最讲究的祭品。这座庙里安放着他真人大小的金像,每天都被穿上他本人穿的衣服。最富有的公民运用各自的一切影响谋取这个祭司职务,为竞争这个职务不惜花大价钱。祭品是火烈鸟、孔雀、黑色琴鸡、雌珍珠鸟和野鸡,每天献供一种。夜间,每当一轮明月当空时,他常不停地邀请明月进入他的怀抱,登上他的床第;白天,他则和卡庇托尔的朱庇特密谈,有时凑到神的身边窃窃私语,或把自己的耳朵凑到神的嘴边,有时高声说话,甚至怒气冲冲,因为有一次有人听到他说: 要么你把我举起来,否则我就要把你举起来了。最后,据他自己告诉人,他得到恩允,甚至受邀和神生活在一起,因此他建造一座桥梁,架在神圣的奥古斯都神庙上空,把他的宫殿和卡庇托尔的神殿连结起来。不久,为了靠得更近些,他又在卡庇托尔山丘上打地基,准备盖一座新皇宫。
ⅩⅩⅢ.他不希望被看作或被称作阿格里巴的孙子,因为阿格里巴出生微贱,如果有人在演说或诗歌里把阿格里巴置于恺撒的祖先之列,他会大发雷霆。他甚至夸耀说他的母亲是奥古斯都与女儿朱里娅乱伦结合所生。他不满足于对奥古斯都的这一毁谤,还禁止作为一年一度的节日庆祝奥古斯都在阿克兴和西西里的胜利,因为这些胜利对罗马人民来说是灾难和毁灭。他常称曾祖母利维娅·奥古斯塔为“穿裙子的尤利西斯”,在给元老院的一封信中,他竟敢指控她出生微贱,说她的外祖父奥菲底乌斯·卢尔科不过是个丰迪城的十人长,但官方记录证实奥菲底乌斯·卢尔科曾在罗马担任高级官职。他的祖母安东尼娅要求和他单独谈话时,他只是在近卫军长官马克罗在场的情况下接见了她。这次及类似于此的怠慢和污辱把他的祖母气死了,但也有人认为她是被他毒死的。安东尼娅死后,他没给她任何荣誉,而是从他自己的餐室里观赏她的火葬。他冷不防地处死自己的弟弟小提比略,突然派一名军团司令官去执行。此外,他还逼迫他的岳父希拉努斯用剃刀割断喉管、自杀身亡。他指控希拉努斯在那次暴风雨天气中未随他出海,似乎希望在他死于暴风雨之后占有罗马城。他指控提比略身上有药味,似乎他怕提比略要毒死他。然而事实是,希拉努斯在海上易患病,因而希望避免不舒服的海上航行,提比略是不断咳嗽,且越来越严重,因而在服药治疗。至于他的叔父克劳狄,他让他活着仅仅是因为后者可以供他取笑。
ⅩⅩⅣ.他经常与其姊妹们乱伦,在一次盛大宴会上,他与她们轮流发生肉体关系,而其妻就在他身旁。在这些姊妹中,据说他还是孩子时就对和他生活在一起的德鲁西拉施暴,甚至曾被祖母、他们俩的抚养者安东尼娅当场抓获过。后来,尽管她做了前执政官鲁基乌斯·卡西乌斯·龙吉努斯之妻,但他还是把她夺了过来,公开当作自己的合法妻子。他患病时曾立遗嘱指定她为他的皇位和财产继承人。她去世时,他下令举行一个季度的公众哀悼活动;在这期间,说笑、洗澡以及和父母、妻子儿女一起进餐都是死罪。他悲伤得几乎狂了,以致突然星夜离开罗马,越过坎佩尼亚去叙拉古,然后又匆忙返回罗马,不理发、不剃胡须。以后关于最为重大的问题,甚至面对集会的人民或当着士兵们的面,他也总是指德鲁西拉的名字发誓。对于其他姊妹,他爱得没这么深厚,也没给过这么高的荣誉,甚至常常把她们供给自己的宠臣玩弄。因此,他甘心在审理艾米利乌斯·雷必达案中判处她们犯有淫荡罪和参与阴谋反对他的罪行。他不仅公布被他用诡计和引诱骗出来的她们的亲笔信,而且还给“报复者马尔斯”神庙奉献了附带相应铭文的3把计划用以刺杀他的短剑。
ⅩⅩⅤ.关于他的婚姻很难判断,结婚、离婚和做丈夫,三者中究竟哪一种更下流无耻。在利维娅·奥瑞斯提拉嫁给盖乌斯·庇索时,他亲自参加了他们的婚礼,并当即命令把新娘带到他家里,但过几天就把她休弃了。两年后,由于怀疑她在这段时间里重新和庇索同居,因而把她放逐了。据另一些作家记载,他受邀参加庇索的婚宴时坐在庇索的对面,他派人捎话给庇索:“不要碰我的妻子!”宴会结束后,他立即把新娘带到自己家里,并在第二天声明,他按罗慕洛斯和奥古斯都的方式娶了个妻子。当他听说执政官衔的军队司令官盖乌斯·莫密乌斯的妻子罗利娅·保利娜的祖母曾经是一位绝代美人时,他突然从行省召回罗利娅,让她和丈夫离婚再嫁给他,但不久又抛弃了她,并命令她不得再和任何男人发生两性关系。尽管卡桑尼娅既不漂亮也不年轻,且已和前夫生有3个女儿,但由于她极端奢侈和放荡不羁,他爱她胜过其他女人,且时间也更久长,经常让她身披斗篷、佩戴头盔和盾牌,与他一起骑马出现在士兵们面前,甚至赤身裸体地来到他的朋友们中间。直到她为他生了一个孩子,他才正式称呼她为妻子,并在同一天宣布他们俩结婚了,他是她孩子的父亲。他给这个孩子取名为朱里娅·德鲁西拉,带她去过各女神的庙宇,最后把她放在米涅尔娃的怀抱中,委托这位女神抚养和训练她。使他确信她是他的孩子的最好证据就是她的残暴禀性,她甚至在那么小的时候就要抓破与她一起戏闹的小孩的脸面和眼睛。
ⅩⅩⅥ.说到这里再叙述他如何对待自己的亲戚和朋友就显得没有什么意义和价值了,这些人如朱巴国王之子和他的表弟托勒密(因为托勒密是马尔库斯·安东尼的外孙安东尼之女塞勒涅的儿子),还有马克罗本人,甚至还包括恩尼娅,他们曾帮助他登上皇位。所有这些人或和他有亲戚,关系或曾为他忠实效力过,结果都被他处死了。他对元老们也一样地不尊重、不温和,命令一些担任过要职的议员穿着托加跟在他的车后跑步好几里,让一些人手拿餐巾站在他的床的一头侍候他吃饭,他将另一些人秘密处死;同时又不断派人去寻找他们,好像他们还活在人间似的;几天后,他佯装宣布他们已自杀身亡。他罢免了一个忘记宣布他的生日的执政官,使城邦3天没有最高长官。他的一个财务官被指控犯有谋反罪,他命令扒光他的衣服,铺在士兵们的脚下,好让士兵们站稳脚跟狠狠揍他。他同样粗暴残忍地对待其他阶层的人。有一次为了看赛马,许多人午夜即来赛马场抢座位,吵闹和打扰了他,他下令使用棍棒赶走他们;在混乱中,20多名罗马骑士,20多名已婚妇女及无数的平民被挤死了。剧院上演戏剧期间,他提前分发赠券,让贱民在开演前占了骑士等级的座位,以此挑动平民和骑士在剧场上殴斗。在角斗赛会上,他有时在烈日当空时撤掉凉篷,又不让任何人离开座位;有时突然一反奢侈的常态,用年老体弱的角斗士去斗瘦弱的野兽,或让有好名誉但身体有某种残疾而显得样子难看的一家之长作为战士,用非致命性武器进行娱乐性的战斗。他有时还突然关闭谷仓,让人民挨饿。
ⅩⅩⅦ.下面这几个例子可以最清楚地说明他的残暴天性。当角斗场喂养野兽用的牛涨价时,他便挑选罪犯作野兽的食物;当罪犯排列成行时,他也不考虑他们各人犯的是什么罪,自己站在大门口,直接命令把“从秃头到秃头”的一行人带走。如逢皇帝病愈,他便要求那些曾为他的康复许愿参加角斗的人履行诺言,他亲自观看此人角斗的结果,直至他战胜了对手,且又经过长时间的哀求,他才放走他。他把另一个因同样原因发誓愿意献出生命但还没有自杀的人交给他的奴隶,命令给此人头上带着神圣花冠和彩带,赶着游街,最后把他从斜坡上推下去,以实现他自己的誓言。许多第一等级的人被用烧红的烙铁烙上印记后遣送去挖煤、筑路,或者被抛给野兽;此外,他还把一些人像野兽一样爬着关在笼子里,或锯成几断。受到如此惩罚的也不一定是犯了重罪的人,常常只因为他们批评了他举办的某场竞技会或没有其他的保护神发誓而已。他强迫父亲们赴刑场观看处死他们儿子的场面,当一个父亲以身体不好为由推托不去时,他派一乘肩舆抬他去;对另一个父亲,在看过行刑之后他立即邀他去赴宴,并以各种殷勤的招待迫使他说笑行乐。他命令连续几天当着自己的面用链条鞭打监管角斗比赛和饵兽的监工,直至他的头部化脓,让他闻到恶臭时,他才杀死他。他在大圆形剧场竞技场当中活活烧死了一位阿特拉笑剧的作家,因为他有一行诗在笑话之外还隐藏着其它含义。一位罗马骑士在被抛给野兽时大叫无罪,他把他带回来,割断他的舌头后再抛给野兽。
ⅩⅩⅧ.他问一个遭到长期流放后被召回的人在流放地做些什么,这个人对他阿谀奉承:“我不断地向神祈祷,希望提比略死了,让你做皇帝,结果应验了。”于是,卡里古拉想像他所流放的人同样会在祈祷他的死亡,因而派人把所有岛屿上的流放犯全部处死。他想把一个元老院议员劈成碎片,因而收买几个议员在这个元老走进元老院时对其进行突然袭击,指控他是公敌,用铁笔戳他,然后把他交给其余的人乱刀相加,直至看见死者的四肢和碎块、内脏被拖过大街小巷,最后堆到他面前时,他的残酷兽心才感到满足。
ⅩⅩⅨ.他不但行为凶残,而且言语恶毒。他常说自己的禀性中没有什么比他称之为“无动于衷”的东西,也就是说他的厚颜无耻,更值得赞赏的。他对祖母安东尼娅的规劝非但不听,反而回敬道:“记住,我有权对任何人采取任何行动。”他在将要加害他弟弟时,怀疑其弟已经服用了预防中毒的药物,因而高叫:“什么!吃了解毒药,吃了反恺撒的药?”他流放了他的姐妹之后,还威胁她们说,他不仅拥有荒岛,还拥有利剑。一位请假去安提库拉治病的大法官多次请求延长假期,卡里古拉判他死刑,并解释说,一个长期用药治疗无效的人应该放血。每隔9天在签署将要处死的罪犯名单时,他说正在清帐。在同时处死几个高卢人和希腊人时,他吹嘘说他征服了“高卢希腊”。
ⅩⅩⅩ.他处人死刑前几乎总是不断地致人轻伤,总是下达这样的命令,以致不久便妇孺皆知,这就是:“揍他,让他觉得行将死亡。”有一次他想处死一个人,但错杀了另一个名字相同的人时,他说这个牺牲品也该得到同样的下场。他常常吟诵一位悲剧诗人的如下诗句: 让他们恨我吧,这样他们可以怕我。他经常痛骂所有的元老院议员,骂他们是塞雅努斯的走狗和密探,是他母亲及兄弟的叛徒。他拿出以前佯装销毁的告密材料,并对提比略表示谅解,说提比略的残酷行径也是不由自主的,因为一个人怎能不相信如此多的谣言呢。他经常严厉谴责骑士阶层热衷于戏剧和竞技。当平民大众支持他所反对的一个赛车队时,他勃然大怒,高声嚎叫:“但愿罗马人仅长有一个脖子”,当有人向他请求赦免特特里尼乌斯时,他说请求赦免特特里尼乌斯的人也都是特特里尼乌斯。5个穿便服的鱼网角斗士在与5个全副武装的追击角斗士决斗时不战而降;但是,当他下令处死他们时,其中的一个鱼网角斗士拿起三齿鱼叉,刺死了所有的5个获胜者。卡里古拉在一项公告中悲叹,这是一起最残酷的谋杀,说他害怕那些忍心目睹此场面的人们。
ⅩⅩⅪ.他甚至常常公开表示遗憾:他那个时代不曾有任何全国性重大不幸事件。他说,奥古斯都统治时期以瓦鲁斯战败而闻名,提比略统治时期以费德那的大圆形剧场的坍塌而知名于世,可他自己的时期则由于普遍的富裕而受到人们淡忘。他时常希望自己的军队被击溃或出现饥荒、瘟疫、火灾甚或地震。
ⅩⅩⅫ.他的言谈举止甚至在休息、娱乐及宴饮时也不能免于残忍,他常在用餐或狂饮时亲自督办拷打审问重大案件,旁边站着一个充当刽子手的士兵,随时可以砍掉从监狱里提出的那些犯人的头颅。在普特俄利为庆祝前面说过的他所设计的那座桥梁的建成仪式上,他把许多人从岸上叫到自己跟前来,突然将他们抛进海里;一些人抓住船帮不放,他就用船篙和舶桨把他们推进水里。在罗马的一次公众宴会上,他当场把一个偷了他躺椅上的一根银贴边的奴隶交给了刽子手,下令砍掉他的双手,挂在他的胸前,在他脖子上挂一块招牌,注明他受罚的原因,把他带着在宾客中间走过去。角斗学校的一位姆尔米洛用木剑和他格斗并故意倒在他脚下时,他却用真剑刺死了他,然后像获胜者那样,手持棕榈枝绕场奔跑一圈。一次献牲时他穿着屠宰者助手的服装站在圣坛旁,一头牺牲被牵来时,他高举起木槌,击杀了屠宰者本人。在一次非常丰盛的宴会上,他突然哈哈大笑,坐在他身旁的两位执政官谄媚地问他为何而笑,他回答道:“因为只要我一点头,你们两人的喉咙就能被割断!”
ⅩⅩⅩⅢ.试举几个他开玩笑的例子。有一次他站在朱庇特塑像旁问悲剧家阿贝莱,他和朱庇特哪一个更伟大;当阿贝莱犹豫时,卡里古拉便下令用皮鞭抽打他,当阿贝莱乞求怜悯时,他一边打一边说:阿贝莱的嗓音甚至在呻吟时也特别好听。他在吻其妻或情妇的膀子时常常说:“多好的颈脖子呀!但是只要我一声令下,它就要搬家。”他甚至时常威吓说,如果需要,他将诉诸拷打,从他亲爱的卡桑尼娅嘴里弄清楚,他为何如此深情地爱着她。
ⅩⅩⅩⅣ.他几乎仇视一切世代的人类,这中间表现出来的忌妒和憎恨不差于他的傲慢和残暴。奥古斯都曾因卡庇托尔放不下而把一部分名人塑像转移到马尔斯郊原。卡里古拉现在把这些塑像推倒并彻底毁了,致使后人无法把它们连同上面的铭文一起复原。他禁止以后为任何活人塑像,除非经他许可或建议。他甚至想焚毁荷马史诗。他说,为什么柏拉图可以把荷马驱逐出他所建立的理想国,而他卡里古拉就不可以这样做呢?此外,他几乎把维吉尔和提图斯·李维的作品及半身像排除出所有的图书馆,他骂维吉尔没有天才缺少学识,攻击李维是个啰啰嗦嗦言不足信的史家。他似乎也想废除法学家的研究工作。他经常恐吓说,老天作证,他要留心不让法学家的任何解释违背他的意志。
ⅩⅩⅩⅤ.他剥夺罗马所有最高贵家族的古老的高贵标志:托夸图斯家族的项圈,辛辛那图斯家族的一卷头发,格涅乌斯·庞培家族的古来就有的“伟大的”称号。他邀请了我前面提到过的那个托勒密从其王国来到罗马,给予隆重的接待,但又把他处死了。而事情也仅仅因为在他举办的一次角斗竞赛会上,他看到托勒密进入剧场时因穿着一件耀眼的鲜红色披风而引起全场观众的注目。每当遇见长着秀发的美男子,他都下令剪掉他们后脑勺上的头发,使他们变得难看。有一个名叫埃西乌斯·普罗库路斯的人,是一个高级百人队队长的儿子,因其身材魁伟容貌漂亮,故又名科洛斯厄罗斯;在观看竞技时他突然下令把此人从大竞技场观众席上拉出来,送到竞技场上,先让他跟一个色雷斯人决斗,然后又让他跟一个重武装的角斗士角斗;普罗库路斯虽然两场比赛都赢了,卡里古拉还是下令把他捆绑起来,给他穿上破烂衣服,押着他沿街示众,让妇女们观看之后,将他处死了。事实上对于地位低下的男人,他也妒忌他们得到的仅有的一点点好处。例如对“涅姆王”就是这样。这人已担任祭司多年,他雇佣一个力气更大的人去攻击他。又如一个名叫波利乌斯的战车角斗士在某一天的竞赛会上把一个自己的获胜奴隶解放了,人民为此报以暴风雨般的掌声。卡里古拉急不可耐地冲出大竞技场,以致踩着了自己的托加袍边,一头栽下台阶,他怒不可遏地吼道:“一个统治世界的人民给一个闹着玩的角斗士的荣誉比给神圣的皇帝们或现在还与他们坐在一起的他--卡里古拉本人的荣誉还要高。”
ⅩⅩⅩⅥ.他既不珍惜自己的贞操,也不珍惜别人的贞操。据说他与马尔库斯·雷必达、哑剧演员麦尼斯特及某些人质都有不正常的关系。一位执政官家庭出身的年轻人瓦列利乌斯·卡图鲁斯公开说,他曾奸污过皇帝,并在同性恋中搞坏了自己的身体。且不说他与姐妹们的乱伦以及众所周知的和荡妇皮拉利斯打得火热的关系,他几乎亲近过所有有身份的妇女。他通常邀请那些妇女和她们的丈夫一起来进餐;当她们从他的餐榻跟前走过时,他像购买奴隶一样,仔细地盯着,从头到脚审视她们,如果有谁害羞低着头,他就用手托起她的脸蛋来看;然后一产生欲念他便走出餐室并召来他最喜欢的一个;过了一会儿回到餐室时,脸上还挂着满足的神情,并当众称赞或批评她,细述她肉体的优缺点和床上行为。有些丈夫没来的,他便以这些丈夫的名义亲自给这些妇女送上一纸休书,并吩咐把这载入官方纪录。
ⅩⅩⅩⅦ.在奢侈方面,他花钱比最无节制的浪费者还要浪费,他想出了一种新的洗澡方法和各种稀奇古怪的美食与饮料--用热的或冷的香油洗澡,饮用溶解于醋中的珍珠,给客人分发金子做的面包和肉块,并且说,人应该要么过一个穷人的俭朴生活,要么就过帝王的生活。他甚至一连好几天从朱里乌斯长方形会堂的屋顶上向平民抛撒大量的钱币。他还建造十排桨的利布尔尼快船,船尾饰以宝石,帆是彩色的,船上附设巨大的浴池、游廊、宴会榻,甚至种植各种各样的果树和葡萄;他可以白天坐着这些船,斜倚宴榻,在歌舞声中游弋于坎佩尼亚海岸。他建造别墅和乡间住宅,不论花多少钱,一心想的只是做人们认为不可能做到的事。因此他把防波堤一直筑到风急浪高的深海里去,在最坚硬的燧石山岩上开凿隧道,在高山上造平原,把山丘铲为平地;一切都要求惊人地快速办理,怠慢了就要处死。总之,大量的钱财,包括提比略·恺撒积聚的27亿塞斯特尔提乌斯,都被他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挥霍殆尽。
ⅩⅩⅩⅧ.他因这样耗费而变穷了,于是把注意力转向掠夺,采用复杂的最精心设计出来的诬告、拍卖和征税办法。凡祖先为自己和后代取得罗马公民权的,除了儿子一代外,他拒不承认其他任何后代享有这种公民权,他认为“后代”只指第二代;当人们把神圣朱里乌斯和神圣奥古斯都所发的证件拿给他看时,他将它们扔在一旁,说它们是过时的、失效的东西。有些人的财产后来因某种原因增加了,他指控这些人当初申报财产不实。如果有任何高级百夫长从提比略即位时起,从未把提比略和他卡里古拉本人列于遗产受赠人之列,他就以忘恩负义为由宣布遗嘱无效;而对所有别的人,如果有谁表示,已经打算在自己死后让皇帝做遗产受赠人,他也宣布这人的遗嘱无效或作废。他的这些所作所为引起了很大的恐怖,以致甚至有陌生人当众宣布指定他跟自己的亲友一起继承自己的遗产,做父母的指令他和自己的子女共同继承他们的遗产。在这种场合,他认为他们在作了这种宣布之后继续活着是在戏弄他,于是给其中的许多人送去了毒药。他还亲自审理这种案子,并且预先规定一个他打算传审的人数,在没审完这么多人数之前不离开坐位。他不能容忍任何最短的拖延时间:有一次他用一份判决书判决了40多个因不同原因受到指控的被告,并在卡桑尼娅午睡醒后对她吹嘘说自己仅用她午休的这点时间就做了许多事情。他举行拍卖会,把所有演出中剩下的东西都拿出来卖,还亲自规定价钱,并且把价码哄抬得很高,致使有些人在被迫买了东西之后倾家荡产,最后割断血管自杀。有一件事很有名,即有一次阿波尼乌斯·萨图宁坐在购买人的凳子上打起盹来,盖乌斯提醒公告人注意这位对他不时点头的前大法官,直到13个角斗士以900万塞维特尔提乌斯的价钱拍板卖给这个稀里糊涂的人时拍卖才最后收盘。
ⅩⅩⅩⅨ.他在高卢也曾举行拍卖会。他的姊妹们被判罪后,他把她们的衣服首饰、家用器具、奴隶甚至释放奴,都以高价拍卖掉了;他发现这种生意如此有利可图,于是写信到罗马去,叫把故宫中的摆设全部送到他那里。为了运送这些东西,他征用出租马车和磨坊的牲口,致使罗马时常面包供应不足,法院里许多人因不能及时赶来出庭而败诉。为了卖掉这些家具,他不惜采用各种欺诈和哄骗的手段,有时责怪投标人吝啬,责怪他们比皇帝还富有而不以为耻,一会儿又佯装后悔竟容许平民百姓取得了皇家的用物。他听说一个外省出生的富人为了混进来参加皇帝的一次宴会,付给了分发请柬的人20万塞斯特尔提乌斯,他对此一点没生平,因为和他共同用餐的荣誉是如此地值钱;第二天这个富人参加了他的拍卖会,他派人送给这人一件小东西要他付给20万塞斯特尔提乌斯,并以皇帝本人的名义邀他共进午餐。
作者: xw 时间: 2007-1-30 13:01
ⅩL.他征收前所未闻的新税。起初通过包税人,后来,因为这是个有油水的差使,改由近卫军百夫长和近卫军队长征收。没有哪一种商品、没有哪一个人可以不纳税。食品不论在城里什么地方出售,一律征收固定的税;诉讼和审判,不论在哪里开庭,都征收有关钱数的1H40,如果有人不经法庭审判而私下让步或达成妥协,就要受罚;搬运工人交纳日工资的1H8,妓女交纳一次接客的价钱;这条法律还有一款补充规定:过去做过妓女或老鸨的,也得交这种税,即使后来正式结婚也不得免交。
ⅩLⅠ.这种税法被宣布后(由于是口头宣布而不是书面公布的),很多人因不知道具体条文而触犯了它。最后在人民的坚决要求下,他书面公布了条文,但是字写得很小,挂在拥挤的地方,使人们无法抄下来。他不择手段敛取不义之财,在宫中开妓馆;他拨出许多房间,摆设出宫庭的豪华气派,把一些已婚妇女和自由出身的青年陈列在那里。然后派出传令官去市场和长方形大会堂邀请年轻人和老年人来寻欢作乐,给来人提供贷款收取利息,并让侍者当众记下他们的名字,把他们视为对皇帝收入作出贡献的有功者。他甚至不嫌弃从赌博中挣钱,通过弄虚作假和设伪誓的手段。有一次他把自己轮到掷骰子的权利让给了下一家赌者,自己走到天井里去;当他得知有两个富有的罗马骑士打从旁边走过时,立即吩咐把他们逮捕起来,没收了他们的财产,然后回到赌场上来,吹嘘说他从没赢过这么多。
ⅩLⅡ.他的女儿出生后,他借口自己现在已不再是仅有作为皇帝的负担,而且又有了作为父亲的负担,开始要求人们向他捐献,为他的女儿筹集哺养费和嫁妆。他还宣布要接受新年礼物,元旦这一天他站在皇宫大门口,抓取各阶层人群满把满兜地撒给他的金币。最后他被一阵狂热所支配,想要体验一下接触金钱的快感。他在一块宽敞的地方放上大堆的金币,光着脚板在上面走动,或全身长时间地在里面打滚。
ⅩLⅢ.他只有一次军事的或战争的经历,而且还是凭一时的冲动;因为当他去麦瓦尼亚城游览克里图姆努斯河源及其圣林时,有人提醒他必须补充他的巴达维人的卫队,因此他突然产生了远征日耳曼的念头。于是他立即从各地集结军团和辅助卫队,极严格地在各地征税,并且以前所未有的规模筹集各种军需供应品。接着便开始进军。行军有时是如此急促,以致近卫军大队为了赶上他不得不一反惯例,把军旗放在骡马背上。可有时他又慢吞吞地走,乘坐8人抬的肩舆,所过城镇要求居民先打扫道路,洒水压歇尘土。
ⅩLⅣ.一到营地,为了表示自己作为统帅的警觉和严格,他撤除了那些从各地带领辅助部队迟到的将军的职务,以示贬斥;在检阅部队时,他又裁撤了许多年老的高级百夫长,其中有的甚至距离退休只有几天时间,理由是他们年老体弱;他又申斥了另一些人的贪婪,把他们因军功而挣得的薪水削减到6000塞斯特尔提乌斯。他在这次出征中建立的唯一功绩不过是接受阿得米尼乌斯的投降。后者是不列颠人国王昔偌贝里努斯的儿子,被父亲放逐,带着一小支军队逃到罗马人这里来;仿佛整个不列颠岛已向他投降了似的,他往罗马发出一封夸大其事的信,命令信使中途不得下车,要一直把信送到市心广场和元老会议厅,以便在复仇者马尔斯神庙当着全体元老的面把信交到执政官手里。
ⅩLⅤ.很快,由于找不到敌人打仗,他命令自己卫队中的几个日耳曼人渡过莱茵河去,隐蔽在那里,到午后慌慌张张地跑来大呼小叫地说,敌人逼近了,于是他带着自己最亲密的战友和一队近卫军旗兵器到附近的树林,把树上的枝丫砍掉,把它们装饰成胜利纪念柱,到天快黑时才回营。他大骂没有跟他去的人是懦夫、胆小鬼,对跟他去的人,即所谓胜利战斗的参加者们,则奖以一种新的饰有太阳、月亮和星星图形的花冠,他给这种花冠取名为“侦探奖”。又有一次,他命令把一些人质从学校里带出来,悄悄地让他们在前头先走,然后他自己突然离开宴会,带领骑兵从后面追上去,仿佛人质逃跑了。他把他们抓住,用镣铐锁着带回来。这一幕笑剧也表明了他胡闹、不知节制。回到宴席上时,有人向他报告队伍集合起来了,他建议他们就这样穿着盔甲入席饮宴。他还用维吉尔著名的诗句来鼓励他们: 坚强些,为了日后的好日子珍重自己。同时,他以一项忿怒的敕令斥责没有跟他一起出征的元老和人民,罪名是正当元首冒着这样大的危险厮杀时,他们却正在罗马狂欢饮宴,举办马戏和戏剧演出,在漂亮的别墅里享清福。
ⅩLⅥ.最后他似乎打算结束战争了,他把军队排布在大洋岸上,排上弩炮和其他机械,正当谁也不知道、谁也想像不出他想干什么时,他突然命令大家收集贝壳,把它们放在头盔和衣褶里。他把这些东西叫做“他要献给卡庇托尔和巴拉丁的海上战利品”。他建造一座高塔作为他的胜利纪念碑,让它像法洛斯灯塔一样,夜间用灯光给船只指引航向。他许诺赠给士兵每人100第纳里乌斯,似乎他已经表现出空前的慷慨,他高呼:“出发吧,快乐的人们!出发吧,富有的人们!”
ⅩLⅦ.然后,他把注意力转向凯旋式。除了一些蛮族人的俘虏和逃犯外,他还从高卢人中挑选了一些身材特别高大的以及一些(用他自己的话来说)“配得上凯旋式的人”,还有若干酋长。他预定把他们用于游行队伍之中,不仅强使他们把头发染成红色,而且还要求他们蓄长发,教他们说日耳曼语言,取蛮族人的名字。他还把过去入海时乘坐的那些三列桨战船,大部分路程走陆路弄到罗马。此外,他还写信给自己的财务代理人,要求他们在准备凯旋式时尽量少花钱,但规格又要空前的隆重,反正全体居民的财产都在他的那些代理人支配之下。
ⅩLⅧ.在离开行省之前,他想出了一个不可言状的凶残计划:消灭所有在奥古斯都死后哗变的军团,因为他们曾围攻过还幼小的他和他的父亲--作为他们统帅的日耳曼尼库斯。人们好不容易劝说阻止了他实现这个疯狂的计划,但没有任何办法阻止他用什一抽杀法惩治这些军团士兵的坚决要求。现在他把军团士兵集合起来,不允许带武器、甚至不准配带短剑,然后用武装的骑兵把他们包围起来。但是他发觉许多士兵猜到了他的意图,正悄悄地去拿武器准备抵抗。于是他逃离会场,匆匆出发去罗马。现在他把自己的全部残忍转到元老院头上。为了制止使他受到很大屈辱的流言,他甚至对元老院进行公开的威胁,除了别的,他还埋怨似乎不曾给他以应得的凯旋式。其实不久前他还亲自禁止授予他荣誉,并声明违者处死。
ⅩLⅨ.当他在途中受到元老和骑士等级代表的迎接,他们请求他快点赶回罗马时,他暴跳如雷地说:“我要回罗马的,并且是带着这个回来的”,他拍拍腰间佩剑的剑柄。他还宣布:他这次回来仅仅是回到希望他回来的那些人身边,即骑士阶层和人民的身边,至于元老院,他将不再是它的一个公民和元首了。他甚至禁止任何元老来迎接他。因此他放弃或推迟了凯旋式,在他生日这天举行了一个小凯旋式进了城。他在作了4个月的恶,并且还在继续谋划着更大的罪恶时,突然离开了人世。例如,他已打算在首先杀死两个等级中的最优秀分子之后迁都安提乌姆,以后再迁到亚历山大里亚。这是任何人都不应该怀疑的事实:在他的私人文件里发现了两个小笔记本,各有一个标题,一个叫做“短剑”,另一个叫做“匕首”,两个本子里都有他要处死的人的名字和记号;此外还发现了一个大木柜,里面装满了各种各样的毒药,据说后来克劳狄把它们扔进了大海,毒性造成海鱼的死亡,这些鱼被潮水冲到附近的海岸上。L.他身材高大,脸色苍白,体形不匀称,颈项和双腿干瘦,眼睛和太阳穴凹陷,额宽眉蹙,头发稀疏、秃顶,体表多毛。因此,当他从跟前走过时,如果你从高处看他或者无意中说到“山羊”的,都被认为是犯了死罪。他的面部本已天生的难看和令人反感,他还有意使它变得更凶残,对着镜子做着各种令人望而生畏的可怕表情。他在身心两方面都不算健康,童年时患过癫痫病,少年时虽然还算能吃苦耐劳,但不时地由于突然晕眩而几乎不能走路、不能起立、不能集中思想和不能抬头。他自己感觉到头脑错乱,有时想退休,以便清醒脑子。人们认为,他妻子卡桑尼亚给他吃了媚药,本意是激起他心中的爱情,但结果却使他失去了理性。特别使他痛苦的是失眠,每夜睡眠的连续时间不超过3小时,而且睡得不实,奇怪的梦境使他惊恐万状,比如有一次梦见一个海怪和他说话。他夜里大部分时间都睁开眼睛躺着,因此心情非常烦躁,一会儿坐起来,一会儿沿着长长的柱廊徘徊,一次又一次地呼唤着黎明,盼望着它的来临。
LⅠ.我有理由认为他身上存在着完全相反的两种缺点--极端的自信同时又过分的胆小--也是由于头脑有毛病的缘故。例如,他一方面非常藐视神灵,另一方面遇到一点点雷声和闪电就闭起眼睛、缩着脑袋,要是雷电声大一点,他就会从床上跳起来躲到床底下去。在西西里旅行时,他虽曾以各种方式嘲笑过各地的神迹,但当听到埃特纳火山喷火发出隆隆声、看到烟尘喷流而出时,立即连夜逃出麦西拿城。他心里充满对蛮族人的恐惧。有一次他在莱茵河对岸乘坐马车穿过一个狭谷,周围是密密扎扎的士兵队伍,当听到有人说要是什么地方来了敌人就会引起恐慌时,他立即跳上马背,拚命奔回桥头。当发现桥上挤满行李辎重和随军奴仆时,他没有耐心等待,命令人们用手把他举起来从他们头上递到河对岸去。不久后,他听到了日耳曼人起义的消息。他准备逃跑,并备好了逃跑用的船舰,希望这样可以使自己宽心;一旦敌人打胜了,像当初钦布里人那样占领了阿尔卑斯,或者甚至像当初塞诺尼人那样占领了罗马,他自己能以海外行省作为避难所。大概也正是由于这个缘故,后来他的凶手们才想起用谎言平息士兵的骚动,佯称他在听到打败的消息时因害怕而自杀了。
LⅡ.他在穿衣着鞋以及其他服饰方面不仅不像一个罗马人或一个罗马公民,而且常常不像一个男子汉、甚至不像一个凡人。他常常披着缀有珠宝的绣花斗篷、穿着紧身长袖上衣、戴着手镯出现在人民面前;有时穿着丝绸女袍;一阵子穿拖鞋或厚底鞋,一阵子又穿近卫军士兵穿的那种长统靴,有时又穿妇女穿的便鞋。他多次蓄着金色的胡须,手持闪电、三齿叉、节杖--这些神的标志,甚至穿着维纳斯的神衣出现。他常常穿凯旋服,甚至在还没打过一次仗之前就如此;有时还穿亚历山大大帝的胸甲,这是他从他的石棺中取来的。
LⅢ.在文化学习方面他最少注意知识,较多注重雄辩。他随时准备演说,特别是如果他有机会指控什么人的话。因为在忿怒时,他的思想和语汇特别丰富,还有他的嗓音和表情。由于非常兴奋他不能老站在一个地方,而他的话连站在最远处的听众也能听得很清楚。在要开始演说时,他威胁说要拔出夜间磨利的剑。他鄙视纤巧雅致的风格,他批评塞内加--那时名气很大--的作品“只是些学究气的习作”和“没有石灰的沙子”。他也习惯于对演说家的成功的演说辞写答辞;他也为在元老院受审的要人写控告辞或辩护辞,并且根据自己的控告辞或辩护辞哪一种写得比较好而决定毁灭被告还是救护被告,这时他甚至会发出公告邀请骑士等级的公民进来听他演说。
LⅣ.但是,他还非常热心地从事多种多样的其它技艺:角斗士、赛车者、歌咏者和舞蹈者。他用实战的武器厮杀,在各地兴建的竞技场上表演驾驶战车;他对唱歌和跳舞如此着迷,以致在全民演出时忍不住要应和着悲剧演员一起唱起来,在大庭广众间学着舞蹈者的动作,做着赞许的或责备的样子。似乎就在他被杀的那一天,他曾命令举行通宵达旦的庆典,其唯一目的就在于利用它的方便:在这种庆祝活动中允许从未登过台的人上场表演。他有时甚至夜间也跳舞。有一次,他在二更将尽之时把3个执政官衔的元老召进宫来,使他们害怕得发抖,到达后他把他们安顿在舞台上,然后自己突然伴着响亮的笛声和踏板的响声奔了出来,穿着女袍和长到脚根的内衣,舞了几圈之后走了。他虽然多才多艺,但不会游泳。
LⅤ.他无论偏爱谁、偏爱什么都会爱得发狂。他甚至在剧场里亲吻舞剧演员麦尼斯特。在麦尼斯特舞蹈时,如果有谁、哪怕发出最轻微的响声,他就会让人把他拖出去并亲手鞭笞他。一个罗马骑士发出了响声,他派一个百夫长命令这个骑士立即出发去奥斯提亚,乘船替他送一封信到毛里塔尼亚给国王托勒密去。信中写着:“请你对我派来的这个人既勿施恩也勿施恶。”他任命一些色雷斯人角斗士指挥自己的日耳曼人卫队。他减少姆尔米洛角斗士的武器,当其中的一个绰号叫“鸽子”角斗士取得胜利而只带了点轻伤时,他在他的伤处涂上了毒药,并从此称此毒药为“鸽药”--至少他在自己的毒药单上是这么写的。他十分热心地支持绿队,常常在他们的马房里饮食和过夜,在一次欢宴上他赠给一个名叫尤图霍斯的赛车手200万塞斯特尔提乌斯。他十分爱惜自己的一匹名叫“疾足者”的好马,每逢比赛前夕,为了使它的休息不受干扰,他派出士兵保持周围安静。他不仅为它造了大理石马廐,象牙食槽、给它披上紫色马被和戴珠宝项链,甚至还拨给它一处宫室,连同奴仆和家俱,以便更讲究地以它的名义邀请和招待宾客。还听说,他打算任命它做执政官。
LⅥ.在他这样颠狂和掠夺时,许多人想要他的命。在一个或二个密谋败露后,其他的密谋因未能找到良机而正在延迟之中。有两个人联合起来把事情办成功了,在皇帝的最有权势的释放奴和近卫军军官的默许下。这两种人曾被指控暗中参与上述一个密谋,虽然这是诬告,但他们感觉到卡里古拉猜疑和仇视他们。因为当时他曾立刻把他们叫到一旁,拔出宝剑向他们宣布,如果他们也认为他该死的话,他就自杀,因而使他们遭到强烈的公愤。又,从那时起,他没停止过在这个人面前骂那个人的做法,从而造成他们的不和。他们决定在巴拉丁竞技会上,在他中午出去时取他的性命。近卫军大队长卡西乌斯·卡瑞亚承担了主要角色。卡瑞亚已渐入老年,可是盖乌斯还是以各种方式侮辱他,嘲弄他女人气和娇气。当他向盖乌斯请示口令时,盖乌斯告以“普里阿普斯”或“维纳斯”;而当他为了什么事向盖乌斯致谢时,盖乌斯伸出手来让他吻,手上做出猥亵的样子和动作。
LⅦ.有许多迹象显示了他死期临近。奥林匹亚的朱庇特神像--他已命令把它拆开运到罗马来--突然发出非常宏亮的一串大笑声,以致脚手架都被震坍了,工人们都逃散了;立刻一个名叫卡西乌斯的人出现了,说他在梦中被吩咐向朱庇特献祭一头公牛。3月15日卡普亚的卡庇托尔神庙遭到雷击,在罗马,宫廷门卫的住房也遭到雷击。找来了一些预言者,他们解释说,后一征兆预示危险来自警卫,危及主人,前一征兆预示将在从前的一次大谋杀的同一日子又一个大人物将被谋害。占星者苏拉在盖乌斯向他询问自己的星相时也宣布,不可避免的死亡正在逼近。安提乌姆的幸运女神神谕也告诫他提防卡西乌斯。因此他命令处死了卡西乌斯·龙吉努斯,此人那时正任亚细亚总督。他忘了卡瑞亚的家族名也是卡西乌斯。他在被杀的前一天,梦见自己站在天上朱庇特的宝座旁,朱庇特用右脚尖踢他,把他踢倒在地。就在他被杀的当天,被杀前不多时发生的一些事情也被认为是预兆:在他献牲时,火烈鸟的血溅了他一身;哑剧演员麦尼斯特演了一出悲剧--从前悲剧演员奈奥普托勒姆斯在马其顿国王菲力普被刺杀的那次竞技会上演过的那出悲剧;在一个叫做“洛勒奥鲁斯”的喜剧里,因为主要演员在演逃跑时跌倒吐了血,几个候补演员争着表现自己精通此道,以致吐得舞台上到处是血;此外,还在排演一出由埃及人和埃塞俄比亚人表演冥间场景的夜戏。
LⅧ.1月24日第七小时左右(41A.D.),他犹豫是否该去用午餐,因为前一天东西吃多了胃还不舒服。但最后在朋友的劝说之下还是出来了。一些从亚细亚行省召来的参加舞台演出的贵族男孩,还在他出来时必须经过的那条隧道里排练,他走过时停下来看了排练,并且鼓励了他们。要不是第一演员说自己着凉感冒了,他或许已经回来并让演员重新开始。往后的经过细节有两种不同的说法。有的人说,在他和孩子们交谈时,卡瑞亚从背后向他走过来,用剑深深地砍进他的后脑勺,并大呼“动手吧!”接着阴谋的第二个参与者,近卫军队长科涅利乌斯·萨宾努斯从前面刺入他的胸膛。另一些人说,在参加阴谋的百夫长们赶走了群众后,萨宾努斯像士兵惯做的那样向皇帝请示口令,当盖乌斯答以“朱庇特”时,卡瑞亚大呼“让你的预言实现吧!”当盖乌斯转过身来时,他用剑砍向盖乌斯的下巴颏。他倒下了,肢体痉挛着呼叫:“我还没死!”于是其余的人给了他30刀,结果了他的性命。因为大家都叫:“再给他一刀!”有的人甚至把刀戳进他的裤裆里。他的轿夫们最先听到喧嚷声拿着轿棍跑来援救,接着来的是他卫队中的日耳曼人,他们打死了若干凶手以及一些无辜的元老。
LⅨ.他活了29岁,在位3年10个月零8天。他的尸体被悄悄地运到拉米亚家的花园,在仓促准备的火葬堆上烧了一半便埋了,上面盖了一层薄薄的草土。后来他的姊妹们从流放地回来,把他掘出来,重新火化,安葬了。众所周知,在重新安葬之前,花园的看守人常常受到他鬼魂的惊吓,而在他被刺杀的那个屋里也没有一夜能让人睡稳而不闹鬼的,直到这屋在一场大火中被烧光为止。和他一起被杀的还有他的妻子卡桑尼娅和他的女儿,前者是被一个百夫长杀死的,后者是头被撞到墙上脑浆迸出而死的。
LⅩ.盖乌斯死后的时局,人们从下述事实可见一斑。甚至在他被杀的消息传出之后,人们还不能立刻相信他真的死了。人们疑心这消息是盖乌斯自己编造散布出来的,为的是试探人们对他的看法。密谋者也没能就继位者人选达成一致意见。元老院则一致企图恢复共和,执政官召集第一次会议不是在元老院会堂(因为它名叫朱里乌斯会堂),而是在卡庇托尔,有些元老发表意见时要求拆除“恺撒”们的纪念物,毁掉他们的庙宇。但是人们首先注意到,并且指出,所有名叫盖乌斯的恺撒都是死在剑下的,从那个被杀于秦那时代的盖乌斯·恺撒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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