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零星的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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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xy
时间:
2008-6-23 18:49
标题:
零星的伤疤
多少世纪
回首又一个世纪不堪回首
是泪纷纷是雨纷纷是血纷纷?
回头哪里是岸一派朦朦胧胧
泪也纷纷雨也纷纷血也纷纷……
多少不该发生的灾难都已经发生
多少可以避免的不幸却重复降临
多少黄金岁月的梦一一成为泡影
多少如期而至的幸福却留下伤痕
多少正直的人承受了屈辱的命运
多少无耻的人却顶着新奇的光荣
多少小丑跳出了人类的新记录
多少冤魂在新世纪的门前游动
多少谎言曾经飘满天空
多少废话像春季的花朵流行
多少心里话在心里腐烂了
多少真理累死了传递真理的人
多少次激动人心原来是误会
多少场轰轰烈烈原来是恶梦
多少种敌人在金钱里隐姓埋名
多少条出路在昏暗中悄悄失踪
多少纯正的爱成了爱的陷阱
多少受害者也曾经同样害人
多少江河水无望地流进大海
多少无根的云默默地寻找虚空
回首多少个世纪不堪回首
是泪纷纷是雨纷纷是血纷纷?
回头哪里是岸一派朦朦胧胧
泪也纷纷雨也纷纷血也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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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居住的地方
我居住的地方
四面是无边的大墙
每一面墙上都有大地和海
没有灯 没有门 没有窗
光明是我自己点燃
我自己
黑暗是我从小习惯的冥想
我动的时候
墙上的海水从四方呼应
潮汐是我呼吸的喧响
我静的时候
四面的青山静静的望着我
它们望尘莫及
我内部黑暗的光
东方群山的中心是我童年的故乡
南方沧海的尽头
是我少年的牧场
我在西方找到遗失的世界
北方千年不化的冰雪
覆盖着情欲的太阳
四面无边的大墙
江山万里任自然
风吹草动见牛羊
那是我俗世的生活
我居住的地方
没有底 没有顶
才是生活的真相
没有底 我站在天空上
没有顶 一切都是俯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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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有藤椅的走廊裏
常說人生如夢的人常常在夢中傷人
對于平淡無奇的日子
我們有足够的經驗
炎熱無風。一場小雨
鄰居家死了老人
我剛才坐過的藤椅上
已沒有我的形象
我仔細盤問過的那盞燈正盯著空空的椅子
我又聽見我的笑聲
我的軀體在哪里我就在那裏微笑
這個只屬于我的不再長大的空間
站著坐著都是人形
頭是頭脚是脚
此刻在越來越暗地走廊裏
緩慢地向窗口移動
它從來不是別人
有沒有燈都一樣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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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 人
爲什麽你們玩耍的孩子們
願意以自己童貞的形象塑造我
用心靈的那片本初的潔白
讓我進入你們嫩嫩的歲月
我的名字是暫時充滿了世界的名字
你們紅潤的小手在零度以下的風裏
那樣專心地打開我的眼睛
撫摸我的前額我的厚厚的唇
却總是聽不見我的疑問
我冰凉的語言總是高不過你們的
熱氣騰騰的笑聲
爲什麽你們如此喜愛潔白
人間還常常彌漫著紅塵
又一次迷路來到人間
雖然你們給我人的形象幷以人爲名
可我幷不是人
沒有人的自由和尊嚴
我的呼吸是冰凉的
沒有血肉的我
穿不透你們苦難的歲月
讀不懂立在漫山遍野的碑文
我以沒有瞳孔的眼睛靜靜地望著你們
幻想著穿越塵土的一生
在我悄悄地融化之前
把你們心愛的名字刻在我的胸前吧
孩子們聽見了陽光荒凉的聲音嗎
那是我蒼老的父親在呼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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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 子
對著鏡子我有種永恒的感覺
沒有人能污染鏡子中的光明
風偶然回頭
把種子從鏡子裏吹出來
鏡子讓我相信看得見摸不著的霓虹
和水底那一片蒙難的天空
對著鏡子微笑
能感覺那種特別的安靜
常常看鏡子將會看見未來
看見鏡子裏安息的祖先們
像嬰兒一樣笑著誕生
一面鏡子的大小
對鏡子中的人是永久的秘密
廣大 遙遠的幻想之城
裝在從不自滿的鏡子裏
從鏡子中出來
我一直懷疑這個世界
但有時候仍然對它信以爲真
在白晝這面鏡子裏失去光澤的星辰
是否也是我們一樣回頭轉腦的人
把一面如生俱來的鏡子丟失了
就重復登臺否認
爲什麽一個無始無終的悲劇
總能在同一面鏡子中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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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月
四月,有些事情正在被遺忘
有些遠行者永遠失踪
有些迷失的孩子蒼老地返回家鄉
看著塵土。有一種暫時的優越感
四月我在尋找彌勒
誰是那個笑容可掬沒有籍貫的流浪
者。我還不能在彩色恐怖的年代
嘲笑一切光芒
由于過于純潔
愛。鮮花一樣
不能在塵土的大地上久住
我們就常常回來
在每個春天沈默地怒放
一叢消瘦的翠竹在黎明的風雨中祈禱
完完全全的黑暗
時間象一片倒立的針
血迹未幹。燈熄滅
黑暗在原地合攏
空虛。一節一節向上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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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 擇
每一條道路上都有出發的人
每個人頭頂上都有一方天空
每一方天空上都有莫測的雲
每一朵雲都兆示著命運
無聲地選擇方向
一顆星辰或者一雙眼睛
人怎樣地選擇世界
世界就怎樣地選擇人
默默地選擇起點
驕傲地選擇歸程
夜間選擇黎明的人
黎明選他爲自由的風
選擇飛鳥或者一片落葉
選擇岩石或者一陣灰塵
誰在無可選擇中選擇
他就是被選擇的人
每個人都有一顆無名的心
每顆心都有寂寞的時辰
誰選擇寂寞的世界
世界選擇他的歌聲
流星在選擇中下沈
太陽在選擇中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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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對不起我們
誰對不起我們
誰剝奪我們的一切
反過來嘲笑我們的貧困
誰大聲地贊美大地上的花朵
却讓暴風雨在黎明之前襲擊青春
誰對不起我們
因爲祖父的生命和父輩的苦悶
因爲被囚禁的思想者和被放逐的詩人
誰明裏暗裏傷害著我們
却千方百計逼我們感恩
誰對不起我們
盜用我們的名義
殺害了我們最好的兄弟
用本來適合于他自己的罪名
想玷污我們兄弟的純真
誰對不起我們
他重復自己不信的謊言
却偏要我們相信
誰迷失了真實的靈魂
要我們的靈魂也腐爛在肉體中
誰對不起我們
他以春天的名義偷竊陽光
把黃昏的微光說成黎明
誰熄滅了我們故鄉的燈火
又在我們回家的路上設置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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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們
一
我們是在攀登的過程相識的
在離人群很遠的地方談論人
在離海水很遠的山上談論海
在離春天很遠的時節談論春天
我們閉口不提山
不提秋天
不提你
和我
這是我們永遠的共同語言
一切看得到的都讓我們厭倦
這山峰上的秋天
是將來的話題
當我們回到人群中的時候
就不再談論人了
我們會在海邊居住
把海當作山野來談論
幷把海上的泡沫叫做雪花
你不在的季節
我可以獨自把你談一個够
二
我常常有一種奢望而你沒有
你喜歡迎風坐在晨光裏
那份無牽無挂地自由
獨愛著月的清輝 你說
一生也許是一次單向旅游
可對我即使是旅游
也總要回憶各地的老房子
仿佛曾經在那裏出入
活著我常常有這種奢望
無牽無挂總覺得還不够
就像闊別之後回到故鄉的人
面對無助的鄰居時懷著負疚
我還有一份最大的奢望
在必須一一告別之後
能把那未能實現的愛留下
就像花雖然零落了
她的芬芳還在空氣中漫游
三
君子之交淡如水
現在乾乾淨淨的水已經很少見
酸雨過後的黃昏
無人來訪
就著窗口的斜陽
我們照例玩些拈花微笑的游戲
沒有愛的愛人又在隔壁拼命
好象是一叠盤子
摔在水泥地上的聲音
我們猜測夕陽上方那片雲
能否在出現星星之前
變換爲人的形象
即使是頭下脚上也算猜中
這幾乎沒有風的黃昏
雲蠕動得很慢
我們的耐心在緘默中增長
越來越接近一個無懈可擊的圓
在你的笑容燦爛的那一瞬間
三五隻小鳥無聲地
飛進窗框切割的那片雲天
%%%%%%%%%%%%%%
另一種生活
我的後院裏生活著一群蚯蚓
我猜不透它們隱密的生活
我們一直無緣交談
它們對异鄉人幷不好奇
在無人來訪的黃昏裏
我尋找過它們的聲音
沒有具體的內容
它們從不相互指責
對于石頭壓著的生活
很少提及
越是壞天氣它們越沈著
不像我那樣不安地遙望遠方
遠方能有什麽
對于蚯蚓
遠方不過是另一些蚯蚓
蚯蚓的頭和脚很相似
因此 上下 方位
也就無關緊要
頭和脚在同一個地平綫上
它們可能混身都是思想
生命的精華
也許是某些柔軟的成份
傲骨賤骨
最終都叫做骷髏
蚯蚓沒有骨頭
連軟骨也沒有
蚯蚓的骨氣不是我們能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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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寒山
寒山老友 還寫詩麽
世紀末 明月越來越圓 松樹越來越長
紅塵很紅 黑夜很黑
希望很稀 寒鴉很寒
楓橋夜泊再也分不出
明處的情火 暗處的欲火
與記憶中漁家的燈光
寒山 你的名字讓人喜歡
殘雪深處的梅花孤朵上
一抹斜陽一重峰巒
那是什麽樣詩意的年代
有時上天臺 有時下長安
有時在林間迎風起舞
有時在松樹上刻一串
無緣無故的冥想
寫一首詩吧 寒山
時間那只寒鴉啼不盡它千年的哀傷
走四方的人呵
走不完四捨五入的生涯
留下空空蕩蕩的國清寺
國,多少次破了又補
清白的靈魂清醒之後
寺,無言的詩歌
依然是心靈寂寞的寸土上不朽的絕唱
補記:寒山子,唐詩僧,與天臺國清寺拾得爲伴戲耍。不知何故,
最近常獨自來夢中瘋顛,或狂舞或激奔或憨笑,栩栩如生,因此便有
謬托知己的這首小詩。當問及拾得何在時,寒山呆痴良久,可見失伴之
痛雖凡聖有別,然古今不易也。
作者:
笑雨
时间:
2008-6-23 19:51
想起海子:面朝大海, 温暖花开~~
作者:
冰花
时间:
2008-6-25 16:38
挺有激情的几首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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