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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贴:韩作荣点评诗坛:最绚烂的风景在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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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冬雪儿
时间:
2007-4-1 0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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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贴:韩作荣点评诗坛:最绚烂的风景在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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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作荣点评诗坛:最绚烂的风景在深处
丁丽洁
《人民文学》推出"诗歌专号",主编韩作荣点评近期诗坛最绚烂的风景在深处
◆"诗歌专号"发表了75位当代诗人的近400首诗作,其主体是活跃于诗歌界的中青年诗人的诗作,同时还选发了一些曾在2006年诗坛惹起争议,并掀起轩然大波的诗人具有诗质的作品。
◆诗歌界热闹,也是写诗人在闹,是一种不甘寂寞的自戕,局外人只是看热闹。一些耸人听闻的诗歌事件,是在诗的领地设置的垃圾箱。真正写出好诗的是深入诗内部的默默耕耘者,由于专注而凝神,已无暇顾及其他。
◆由于网络的兴盛,无数诗歌网站的出现,无法计数的民间交流诗刊大量印制,诗在青年与诗爱者中仍旧是最普遍的心灵表达方式。
最近,素以发表小说为主的《人民文学》推出了3月份"诗歌专号"。这样的举措,在纯文学期刊群中也不常见。为此,本报记者专访了《人民文学》主编、诗人、评论家韩作荣。请他为读者做一次导读并谈一谈对近期几个诗歌事件的看法。
韩作荣称,真正能写出好诗的往往是那些"非著名"诗人。同时,他也表示原则上支持"天问诗歌公约"。至于总有人乐意看诗人"出丑",他说,孔雀开屏是美丽的,可总有人愿意到后面看孔雀露出的屁股眼儿,那是好事者自己的事,也是他的自由,别人也干涉不了。
四百首新诗六大看点
记者:为什么要特别推出"诗歌专号"?
韩作荣:2006年至今,诗歌事件不断,似乎诗已在网络和报纸上热了起来。所谓"梨花体"、口水诗的争论,以及由此引发的裸体朗诵、叠罗汉之类,一时间电脑成了宣泄的窗口,报纸的版面上也连篇累牍,令人目不暇接。可这些异乎寻常的嚣闹和举动,都和诗本身关系不大。种种过激的意外之举或可称之为"行为艺术",和诗这语言艺术无关,虽然诗离不开生命知觉和大脑、神经寓于其中的身体。鉴于此,我们想让读者深入了解新诗真实的生存状态、诗本来的面目、所达到的高度与存在的弱点。有如海面上波涛汹涌,可那是因为风的缘故,海最绚丽多姿的风景还是在海的深处。
《人民文学》虽然是以发表小说为主的刊物,但其创刊伊始,诗便在版面上占有很重的分量,历年发表的长诗和短诗,为中国文学留下了光彩夺目的篇章,显示了诗人强盛不竭的创造力。诗是文学中的文学,文学理论亦被称为诗学。《人民文学》编辑这样一期诗专号,也源于对文学本质的探寻及其艺术高度的关注。一些出色的小说家都对诗有着浓厚的兴趣,或其本身亦是诗人。
记者:都有哪些看点?有没有新人新作?
韩作荣:这期诗歌专号,发表了75位诗人的近400首诗作。其中,有老诗人的新作,但其主体是活跃于诗歌界的中青年诗人的诗作。在"新浪潮"、"星群"栏目中,多为新人的作品。这些新人出手不凡,有充足的艺术准备和对诗的敏感、对生活的敏感。正如本期编者在"留言"中所说:真正写出好诗的是深入诗内部的默默耕耘者,由于专注而凝神,已无暇顾及其他。恰恰是这些"非著名"诗人延续了诗的优良传统,并开拓出中国新诗更为广阔的疆域。
这期诗专号的特点之一,是以总体的质量取胜,让不同写作方式的好诗都得到容纳。我相信这本诗歌近作集是有分量的,是诗爱者可以长期保存的一期刊物,本期作品的研讨会和诗人们较为强烈的反响也证明了这一点。特点之二,是诗与现实、诗人与生活的密切联系,使刊物拉近了与读者的距离。特点之三,充满智慧的智性写作,给人以洞悟和启迪。诗人以独有的敏感,以及对生活与事物的深入理解和发现,对事物予以新的命名。在这欲望肥胖,诗越来越清瘦的年代,正如李元胜的诗中所揭示的--诗"从森林,缩小到树枝/还在不断缩小/直到,成为尖锐的刺。"然而,这刺所刺疼的,应当是灵魂和已趋麻木的神经。特点之四,对于惹起争议,并掀起轩然大波的诗人,我们也选发了其具有诗质的作品,希望读者能全面看待一个写作者。让人领略,有时事物如同猴皮筋一样,你拽紧它,可"一切感觉上的丈量都是失实的/一个人的苦恼有着人为的弹性/而快乐也是"。(赵丽华句)。特点之五,形式感和创新意识,题材的宽阔,心旌摇摇的爱,对故土与亲人的缅怀,自省意识,对祖国的赤诚,以及更为广泛、深入的心灵状态与精神探求,使这期诗专号色彩斑斓、内蕴深厚,丰富且绚丽。特点之六、一些佳作,已经明显摆脱了80年代那种常见的对外国诗的借鉴、模仿,更为中国化。一些优秀的诗人已进入自觉写作状态,对最具诗性的汉语把握的纯熟与精微,令人赞叹。而这样的作品,多出于寂寞的诗人之手。
"诗歌公约"失之简单
记者:去年南京的黄梵、何言宏等推出了几份诗歌榜单,其中的"庸诗榜"引起了不少关注。在媒体影响广泛的年代,任何一个举措都可能成为一个事件。但这几位发起者宣称,诗歌榜事件并非任何一个诗歌事件的接力棒。这次的"诗歌专号"又有其怎样的特殊意义呢?
韩作荣:"好诗榜"和"庸诗榜"的提出,是几位发起者以自己的诗歌观念验证诗作的结果。就诗而言,艺术上不同质的作品在诗观上常常背道而驰,甚至是南辕北辙。一首被人大加赞赏的作品,在另一些人眼中平平无奇,一些人梦寐以求的东西,是另一些人已抛弃的东西。上了好诗榜的作品,有的诗亦无反响,上了庸诗榜的诗作,也有被《诗选刊》转载,并被选入"年度最佳作品"的选本中,便可见一斑。目前的诗歌创作,每年发表的数量不下十万首,恐怕绝大多数的诗都是平庸之作。即使是优秀诗人和大家的作品,平庸之作也在所难免。因为无数的写作者都是普及文化的人,而创造文化的人只是凤毛麟角。
《人民文学》推出这一期诗歌专号,只是想在诗遭到冷遇时为人们的心灵送上一点温暖,并体现当代新诗被遮蔽的本来面目。作为全国性文学期刊,它不是流派刊物,呈现的是兼收并蓄、不同年代文学创造的总体态势。喜欢吃榴莲的人会认为杨桃淡而无味,可爱吃杨桃的人却会说榴莲臭不可闻。而对不同诗质的宽阔的容纳者则认为,榴莲有味中之味,不可多得,杨桃单纯清爽,亦不失为果中佳品。诗人的艺术观念倾向于绝对化,譬如知识分子与民间写作之争,现代与后现代的对立,书面语与口语的相悖,常常是水火不相容。这也是正常现象,只有艺术上异质的共存才有创造的丰富。我们希望,喜欢不同质的诗的读者,有如上超市一样,每个人都能挑选到自己需要的东西。
记者:您对"天问诗歌公约"有什么评价?
韩作荣:这些诗人,几乎都是我熟悉、或是朋友的诗人。我原则上赞同他们的观点。但也有疑惑。在人丧失尊严、文化趋于泛娱乐化,在诗写得越来越随意,无难度写作的今天,重新认知传统,用写作见证一个时代,尊崇理想,敬畏母语,熟知诗的技艺,对维护诗的纯净与汉语诗歌的发展均有现实与开创未来的意义。可诗是独立性很强的自由的写作,"公约"则是普遍性的规范,况且每个人对诗的理解都不尽相同,这样的"公约"是否会有效?此外,这些条约所涉及的多为艺术准备和诗的作用,当然都相当重要,但和诗本身、诗与生命的内在联系涉及不多。
"公约"中有的观点也过于绝对。有时,坏蛋也能写出好诗。例如严嵩这个最大的贪官,他的诗写得不错。人性是复杂的,非白即黑,非此即彼,还是简单了些。何况,什么人是"坏蛋",标准也很难绝对一致。至于诗人必须认识24种以上植物,是指农历24节气时的植物状态?我不得而知。说起植物,我们常食用的蔬菜也不只24种。诗人是自然之子,更是社会之子,是他父亲和母亲的儿子。
撇去"事件"再看诗歌的原生态
记者:"文学边缘化"、"诗歌边缘化"的说法屡见不鲜,但近年不少文学事件,也不乏关注的目光,只是读者和媒体往往更喜欢关注文学"不堪"的一面,这次"庸诗榜"、"梨花体"就是很好的案例。《人民文学》的"诗歌专号"用什么来吸引读者呢?
韩作荣:读者和媒体更喜欢关注文学"不堪"的一面,原因恐怕是由多种因素构成的。
首先是诗歌界确有"不堪"的一面,才能引起关注。诗歌界热闹,也是写诗人在闹,是一种不甘寂寞的自戕,局外人只是看热闹。一些耸人听闻的诗歌事件,是在诗的领地设置的垃圾箱,然而,被垃圾箱遮蔽的地方是干净的。我同时认为,诗与其他事物一样,必然有"不堪"的一面,世界上没有无弱点的事物。孔雀开屏是美丽的,可总有人愿意到后面看孔雀露出的屁股眼儿,那是好事者自己的事,也是他的自由,别人也干涉不了。
《人民文学》推出的这期诗专号,旨在呈现被"事件"遮蔽的诗的原生态,让读者更为真实、深入地了解中国新诗。但这既不是制造什么事件,也不想以怪异的方式吸引更多人的目光,只是想以作品本身说话,不想介入一些无聊的争议。当然,我们尽可能把这期刊物编得好些,真切地呈现中国新诗新的风貌,使其得到爱诗者的青睐。
记者:如果说2006年、2005年是读史年,2007年里诗歌会因为去年的一些事件引发更多关注吗?
韩作荣:所谓"读史年",是电视讲坛这种强势媒体引发的结果。这些恐怕也和现实生活中存在的道德沦丧、信仰缺失,以及大众的心理失衡有关。读史,为的也是关注今天、理解今天。
至于诗,大众关注的只是"事件",多是一些过激的行为和言论所引发。对一个社会而言。人人都读诗、写诗是不正常的,而人人都不懂诗、不写诗也是不正常的。如果说,过去战争、宗教、艺术是人们生活的主要内容,远古的史诗曾塑造了民族的灵魂,并成为宗教、哲学的来源以及一个民族道德伦理的原型,那确实已是过去的事情。一位外国作家曾经说:由于小说的出现,史诗消亡了。这或许是实情。可我仍然相信,世界上只要有情感和精神的需求,诗便不会消亡。今天的诗,仍旧是诗歌精神谱系的延续,是民族创造力的组成部分。
诗,不是引发大众轰动的事件的来源。民众对诗的关注是自然而然的,潜移默化的。如果我们以更广阔的眼光来看待诗歌,诗仍旧是大众生存的内在需要。口口相传的民歌和谣曲,仍旧是不同民族表达炽烈的情感,在节日和盛典以及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主要内容。中国古典诗词,仍旧是中国家庭对牙牙学语的孩子诗教的主要课本。因为这些,诗和大众与民族有着天然的血缘关系,是一种必然的关注。而手机和酒桌上流行的"段子",也多为聪慧之作,给人以惊奇和意外,这也是大众与民间的创作,是精短的"新诗",比所谓"诗歌事件"流传得更广(这里并非指那些"黄段子")。与这些鲜活灵慧的诗相比较,那些文人写作的伪民歌、虚假平庸、无病呻吟的诗无人关注也是自然的事情。
由于网络的兴盛,无数诗歌网站和无法计数的民间交流诗刊的大量印制,诗在青年与爱诗者中仍是最普遍的心灵表达方式。据称,仅广东一省,便有民办诗刊一千多种,且均印制精美。一些省市所办的诗刊,发行量都在综合性文学月刊之上。我认为,诗仍在常态中生存着,用过激的"事件"去惹人注目,倒败坏了诗的声誉。
来源:文学报
作者:
xzhao2
时间:
2007-4-1 15:54
《人民文学》编辑这样一期诗专号,也源于对文学本质的探寻及其艺术高度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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