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眼說瞎話】

　　一個人如果睜眼說瞎話，大概能有這麼幾種可能性：一，這個人本身就是個瞎子——即所謂“睜眼瞎” ；二，週圍聽他說話的人都是瞎子——即所謂“集團盲瞽” ；三，這句瞎話非常之重要，必須睜著眼睛，纔能說得明白。

　　具體某句瞎話屬於哪種可能性，還是三者兼俱，必須作具體分析。那麼，就讓我們來聽一聽最近新出爐的一句瞎話吧。

　　某男，名喚陳炳德，據稱是中共參謀總長，近日正訪美。5月18日，記者會上，此人圓睜著雙眼，說了這麼一句惺惺然的話：“我可以很負責任地說，臺灣附近的沿海地區，解放軍只有‘駐防部署’，沒有‘作戰部署’，更沒有（針對臺灣的）‘導彈部署’。” 話音剛落，輿論譁然。

　　咱們不妨先來確定一下，這句是不是瞎話。

　　臺灣國家安全局長蔡得勝今年3月曾報告，大陸目前瞄準臺灣的有東風11型、東風15型等導彈，共1400多枚，分別部署在廣東、江西、福建、浙江等七個基地。其中新近部署的新導彈東風16型，威力強、射程遠，對臺威脅大。據悉，東風16型地對地導彈，彈頭重量超過500公斤，射程超過1000公里，可涵蓋臺灣全島。蔡又認為，東風16型導彈不只針對臺灣，因為針對臺灣的射程只要300到600公里就足夠了。

　　是否有導彈，已無庸置疑了。至於這些導彈怎麼個部署法，有溜鬚拍馬者，一語道破了天機：“在中國軍語中，上述所謂‘駐防部署’是指當地導彈部隊無論官兵還是導彈武器都留在軍營裡，并沒有拉出去做戰鬥部署。”此言一出，事情就水落石出了：所謂“駐防部署” 跟“導彈部署” 的分別，不過是軍營游戲乃至文字游戲而已。現在我們就順其自然，不妨以“導彈駐防部署”稱之。

　　那麼，針對臺灣的“導彈駐防部署” 幹嘛用呢？那還須問嗎？大陸口口聲聲把臺灣稱作一個“省” ，可曾見大陸省際間有“導彈駐防部署”？譬如兩廣沿海地區，尤其在雷州半島上，可曾部署了導彈，以針對跨過瓊州海峽的海南島？

　　另有佐證。不久前中共顯擺，亮出了殲20隱形戰機，上天作滑行試驗，且不論其內部機件是否達到了預計標準，就其程式而言，就涵蓋了整個臺灣。又，中共的第一艘航空母艦，千呼萬喚即將出臺。這是十年前從烏克蘭購得的舊艦，原名“瓦雅格號”，經過翻修，擬改名為“施琅號”。施琅原是臺灣降清將領，以此命名，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吧？

　　天下再沒有比陳炳德說的那句話更瞎的了。既然他說了瞎話，那再回頭來看看，這是屬於上述三個緣由中的哪一種？觀此男相，五大三粗，油頭光面，眼睛雖略呈三角形，可未見其瞎，行走亦不必墨鏡策杖。所以第一種情況——說話人瞎了眼，即所謂“睜眼瞎” ，這兒不成立。

　　那麼第二種情況——聽他說話的人瞎了眼，是否成立呢？看他週圍的簇擁者，跟他一個模樣兒，五大三粗，油頭光面，三角眼睛雖然並非個個都是，可未曾瞎目，行走不用墨鏡策杖。所以這第二種情況，即所謂“集團盲瞽” ，亦可排除。至於說話人在主觀上，是否把週圍的聽話人都當作瞎子，那是陳炳德自己的問題，不在我這裡探討。

　　剩下來就祇有第三種情況了，——這句瞎話非常重要，必須睜著眼睛纔能說明白。道理很簡單，因為閉著眼睛說瞎話，不會有人信，至少是先聲不奪人。陳炳德們從小就被訓練說瞎話，而且不能閉上眼睛。到現在，都一大把年紀了，早已爐火純青，瞎話張口就來，圓瞪著三角眼，一眨不眨，更不用說閉上了。

　　其實，所謂“導彈駐防部署” 的瞎話不說也罷，因為那是有目共覩的事實，跟睜眼閉眼一點關係都沒有。既是瞎話，無人能信，然而陳炳德者，作為一匹披著羊皮的狼，說與不說，大不一樣：不說是頭羊，說了方纔是狼。瞎話不說閉不上眼哪。

2011-05-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