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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转载]谁是谁非我不管——还是为《“治”红学的那些人》正名

by 空空道人

2008年8月9日《红楼艺苑》发表贾雨村先生的文章《你太文盲我得管——为〈"治"红学的那些人〉正名》, 2008年8月10日《红楼艺苑》又发表甄仕隐先生的文章《他太恶搞我也管——也为〈"治"红学的那些人〉正名》。这两篇文章都着眼创作动机评论《"治"红学的那些人》,贾雨村说,《"治"红学的那些人》其实是作者借创作成就"快活",通过在对等甚至居高临下中玩笑游戏那些红学人物而开心。甄仕隐说,该书在创作时,确实有成就开心的味道,但也存在着强烈的恶搞追求。

这两篇文章都好,特别是贾雨村的那个。不过我觉得你读书就读书,这所谓动机不动机关你屁事,所以我对贾雨村与甄仕隐的话题没兴趣。谁是谁非我不管。这里只是想说说《"治"红学的那些人》对红学研究的价值。

孟子说过一段著名的话,"颂其诗,读其书,不知其人,可乎?" 所以,你要认识红学人物的学术思想,一个重要的途径是先认识他们人的本身。《"治"红学的那些人》是一部写红学人物性情、生活等的书,这一点开启了评价其学术是非得失的大门。

1、《"治"红学的那些人》描述了红学人物政治依违的变迁,这对认识他们的人品与文品有意义。

如:《壮心未与年俱老——冯其庸》说, "文革期间,冯先生属评红小组"洪广思"的成员。在《红楼梦》研究上,按钦定的范围与暗示,联系当时的"斗争实际",先于《北京日报》发表《〈红楼梦,是一部写阶级斗争的书〉,次年又在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小册子《阶级斗争的形象历史——评〈红楼梦〉》。此两部作品曾左右当时舆论导向,为"左"的路线推波助澜。另:其时署洪广思大名的荒谬之作还有,《抓好意_识_形_态领域的阶级斗争》、《革命斗争需要马_克_思_主_义》、《加强对教育革命大辩论的领导》、《邓_小_平是天_安_门_广_场事件的罪魁祸首》、《四_人_帮扼杀〈创业〉说明什么》、《宋江和高俅是一丘之貉》"。

这则材料令我对冯其庸崇高的学术地位非常害怕。因为通过它我知道冯其庸是个可以写不同文章的人,在他那里是非不是由于事实本身决定,而是由他的思想与意志决定,他希望什么是"是"就可以论证什么是"是",希望什么是"非"就可以论证什么是"非"。从这一点出发,他后来所坚持的曹雪芹祖籍"辽阳","庚辰本是己卯本的过录本"等,也就大打了折扣。为什么呢?因为他太"能"了,本领太大了,有的是乾坤大挪移的手段,"然不然,可不可"在他那里是小菜一碟。站在"辽阳说 "、"庚辰本是己卯本的过录本说"的立场上,他自然可以洋洋洒洒讲一通道理;如果他不高兴这样,他同样可以写出与以上观点对立的文章。在学术上,有不少人不同意冯其庸的观点,要拿出理由批驳他,其实这事如果让冯其庸自己做,可能做的更漂亮。在一些糊涂的人那里,文革时期冯其庸的阶级斗争说似乎很荒唐,其实这是你无知的表现,冯其庸的那些文章,比后来的绝不逊色,只是因为时代不同了才没有了市场,那是姚文元他们都肯定的东西,四人帮没有别的本事,但文章的好坏却绝对能读出来。

2、《"治"红学的那些人》描述了红学人物的文化生活,这对认识他们学术功力有意义。

甄仕隐先生认为,《"治"红学的那些人》题材不经选择,材料用了些红学人物思想与艺术都很平庸作品,如欧阳健的诗等。我认为这正是这书的价值。该书引了相当多的红学人物的诗词作品,其中有老道上乘的,也有幼稚低级的。从相当的程度讲,这些就是他们学术得失的旁证。

因为要评论《"治"红学的那些人》,张义春先生把整部书稿传给我。全面读这部书不难看出,有些红学人物虽然地位很高,其实他们吃不了几碗干饭。如欧阳健、张锦池、邓遂夫等。可能是因为自己是个文化人,想风骚一把,他们都写过格律诗词,但都不入门,除了丢人什么也说明不了。反之,像俞平伯、周汝昌、吴世昌、冯其庸的东西,则绝对是文化人中的精品,你不服气不行。《"治"红学的那些人》有一篇叫《觅知音故难得兮,唯天地作合 ——周汝昌、吴世昌》,以前作《两个红学家,一对妙冤家》,曾经在网络上发表过。在那里张义春对周汝昌很不恭敬。但你不得不承认,在所有红学家中,周汝昌的文章最活泼,最有文彩。因为他在燕京大学西语系学习过,欧化语言的应用得心应手。另外,《"治"红学的那些人》有对红学人物学历的描述,通过这一点你不难发现,那些受过良好正规教育的就是比野狐禅味道纯正,如:蔡义江、林冠夫都是研究生,蔡义江的导师是夏承焘,林冠夫的导师是刘大杰,名师出高徒,蔡义江、林冠夫可能算不上高徒,但他们起码不走样。你看,蔡义江也写格律诗词,林冠夫也写格律诗词,水平高低不说,人家都在规矩中。你看那个丢人的邓遂夫, bpmf都认不全,还写诗,把自己的无知毫不保留地暴露了。

丙戌狗年春三月,京中此景真特别
米寿周师坐当中,我与归智左右列
共话红楼在人间,读者记者齐踊跃
周师笑言三家村,记者却称三剑客
书城碰巧叫三联,天意人功谁能测
古语则谓三人行,而今思之尤贴切
风雨雷霆若等闲,驰骋红坛不稍歇
吟罢意犹未尽时,行板如歌闻裂帛
——邓遂夫"红学三人行"

这里我要说说郭豫适,这人学历是本科,但他师从过著名学者施蛰存,有了这一层关系,他的学问就漂亮。如:戴敦帮画《红楼梦》人物,郭豫适题诗说:

绛洞花王十二钗,栩栩如生呈异彩。
雪翁当年妙笔意,敦帮再度写出来。

读了这样巧妙的诗,你不认为郭豫适有本事吗?

一言以蔽之,读《"治"红学的那些人》,你可以知道哪个有文化,哪个没有文化。如果人家有文化,估计就能读懂《红楼梦》;如果没有文化,估计他与你一样看不出了名堂。

3、《"治"红学的那些人》描述了红学流派的分野,这对认识红学的曲折有意义。

基本从《红楼梦》问世时起,就开始有红学;基本从有红学时起,就开始有流派的分野。《"治"红学的那些人》是一个个单个的人物评传,但其非常注意把这些人物作为具体流派的人来表现。在周汝昌系统中,作者对王国华、邓遂夫、梁归智、严中、刘心武的描写,都着眼于与周汝昌的瓜葛。王国华以研究《红楼梦》以"十八 "为单位作见面礼与周汝昌攀上了亲;邓遂夫以不时奔走周汝昌门下与其火热;梁归智以几瓶山西老酒打入周府,经历了一段忸怩后,与周汝昌呼兄唤弟;严中热情地去趋奉周汝昌,自称是"周汝昌的南京弟子",周汝昌步亦步,周汝昌趋亦趋,周汝昌驰亦驰;刘心武借周汝昌以自大。这样写好在那里呢?一个明显不过的问题是,你可以把他们看作一个种族、甚至是同一个窝出来的进行理解,这就在宏观上对他们进行精确把握的同时,在微观上也省了不少思想的功夫。如:邓遂夫《脂砚斋重评石头记庚辰校本》出版后,周汝昌、梁归智都喝好。因为他们像《红楼梦》四大家族一样,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所以这样的肯定其实没有多大的意义。同理,蔡义江独立整理了一个《红楼梦》,周汝昌以为好的不得了。周汝昌真这样认识吗?《"治"红学的那些人》说,因为蔡义江与冯其庸是一个系统的,一起整理过一个《红楼梦》本子,即红研所《红楼梦》新校本。现在蔡义江要单干,要另立炉灶,所以为了分化冯其庸系统,周汝昌就有意说蔡义江的活漂亮,言外之意是说冯其庸当年的活不怎的。

4、《"治"红学的那些人》有对红学人物个人遭遇的说明,这些对认识他们的精神实质有意义。

在《一生傲岸苦不谐——欧阳健》中,作者描写了欧阳健在文革前的放言高论并因此遭祸的历史,同时也以附录的形式收录了改革开放后,他给《群众》杂志的信。读了这些内容,你很容易理解,欧阳健本来就是一个好出风头、好说反话的歪嘴和尚。不是真的在任何问题上他都有不同于别人的意见,而是因为他性格的喜欢与人拧着干才那样。所以,对欧阳健来说,做学问绝对不是为了发现真理,而是为了抬杠。大家清楚,他主张脂本乃是出于后人伪托,脂砚斋实为刘铨福托名。为什么这样呢?主要因为历来学界认同脂本早于程本。如果历来学界认同程本早于脂本,他肯定反过来做文章。这是本性使然。《"治"红学的那些人》说,他是个为抬杠不要命的家伙,文革前,人人都说毛主席伟大,但他偏在日记中讲毛主席也就那么回事,还嘟囔自己的那些道理。

王国华也是这样,这伙计本来是一个初中毕业的拖拉机手,他能研究得了个什么《红楼梦》?但这人好高婺远、做事不计后果,特别喜欢异想天开。因为研究《红楼梦》,加上周汝昌的鼓吹,自己弄了份很好的工作——湖北社科院工作,但他不珍惜,因为胡闹把这也丢了。所以,为什么他得出《红楼梦》有两部的怪论呢?因为他自己本身就是个"怪人",行为、思想都与常人不同。戴不凡也是如此,《"治"红学的那些人》说,他是八百年前立旗杆——老光棍,性格特立独行,观点自然石破天惊。相反,作者说,孙逊人生得得意,有"和谐型的人格类型 ",所以这人就不另类,战立的姿态相当的稳健。

5、《"治"红学的那些人》披露了红学的是非之争,这暴露了红学的虚伪与无聊。

在这方面内容非常多,这里就说说土默热。作品说:"于词讼一门,土默热可谓是大大的行家。有梅玫者(女),智术浅短,心性轻浮,曾官拜黔省《红楼》主编。见有人拿土默热以自大,遂乘风扬土,也不忖度忖度,就村村势势要拿他的错,在《红楼》作《"犹如发烧时的梦呓"——略谈尴尬境地的"土默热红学"》一文。本来,因多次被人开涮,土默热就妈妈的愤愤不平,现见小小的梅玫也招摇豪横,顿时非常光火,于是赫然作威,加以大怒,使出平生解数,作《文抄公梅玖女士的群殴浮躁》、《且看梅氏兄妹与陈景河"批土三角"的滑稽表演》,要拿这妇人作法。什么"梅玖女士的一篇不过千余字的豆腐块文章,却十足暴露了自己浅薄无知的真面目。文章除了抄袭梅节的文字,重复梅节的观点之外,根本就没有自己的什么东西";什么"梅玖女士表面上看很聪明,其实笨得很可怜";什么"你有时间多搞点正经的红学研究,少扯点这些咸淡。干这些无聊的玩意,比起那些大家来,你还是个雏儿"。面对这金声玉脆、暴风骤雨般的洒落,梅玫那妇人顿时豁子嘴照镜子——当面出丑,心头撞小鹿,面上起红云,羞答答无地自容。深悔偷鸡不成反蚀了米,只恨没地缝钻进去"。

通过读这些,你不认为所谓的红学,就是一群好斗的小人在赌气发狠吗?在中国文化界,红学最为人诟病,不是因为其学术思想还不成熟,少真理性的成果,而是因为这里的人太能斗——错一点就笑话打趣,偏一点就指桑骂槐地抱怨,坐山观虎斗,借剑杀人,引风弄火,站干岸儿,推倒油瓶不扶,都是全挂子的武艺,一个个就像乌眼鸡似的,恨不的你吃了我,我吃了你;也因为这里的人过于狂妄而自大,"焦大太爷跷跷脚,比你的头还高呢","不和我说别的还可,若再说别的,咱们红刀子进去白刀子出来!"

6、《"治"红学的那些人》善于写人物,这对学习创作有意义。

因为土默热是蒙古族,诡秘而善辩,有纵横气,善于做自吹,所以在文末作者引了这样的诗:

他那飘飘欲舞的轻美长鬃,
好像闪闪发光的金伞随风旋转。
它全身集中了八宝形状,
这神奇的骏马呦真是举世无双。
——《蒙古族历代文学作品选》

这匹马似锦如花。
他的四肢像黄羊那样健壮,
它的双眼像闪电一样明亮,
它的尾巴又粗又长,鬃毛又多又亮,
它的脊背闪耀着月亮的光芒,
它的额头迸发着太阳的光芒。
——《海西民间歌谣》

用以上两首诗为土默热作评语,既切合他的民族身份,又夸张地表现了他的不同凡响。在我的印象中,蒙古族是个长于弯弓射箭的马背民族,嘴巴上的本事好象不出色,通过读《"治"红学的那些人》发现,其实那里也有能言的鸟——善于在犹抱琵琶半遮面中制造神秘,善于在云遮雾罩中挥霍谈笑些神仙幻化。大哉土默热!壮哉土默热。

7、《"治"红学的那些人》细节描述有难得的认真仔细,读之令人会心。

如:"晚年,周汝昌做自传——《红楼无限情》,往事如烟如雾、飘渺依稀,但桩桩件件都可以细数根源。那个颇具肝胆,那个暗地成全,那个不幸命短,那个万古流传,那个风雅可羡,那个令他肝肠痛断、珠泪满面,那个忑狠心,撇下我这风烛残年的人你就自个去了,万唤千呼也不回言。"

这是讽刺性的抒情,也是抒情性的讽刺。"抒情"切合周汝昌怀念故人的事实,"讽刺"紧扣这老爷子一生专好作假的品格。《"治"红学的那些人》是好文章——落笔有法度,字字周到,句句不妄作,严谨而不失之于生动。

又如:"王利器读书过目不忘,写作文不加点,"议论证据古今,出入经史百子";因为有如此的道行,行为作态免不了跋扈气盛、踔厉风发——顺其心则喜,逆其心则怒;天高两三寸,地厚一鱼鳞,抬头天外觑,天我一般人。解放后红学家中,他是周汝昌的克星,也是让周汝昌望而生畏、甚至闻风丧胆的人物。王利器大周汝昌七岁,开始时,对周汝昌的成就,王利器也予以肯定,曾经说过周汝昌那小子还有些出息,其关于曹雪芹卒年的考证,表现出新一代学者的虎虎生气。但后来,因为不识高低,周汝昌就让王利器感到不快,于是,王利器就被窝里磨牙——怀恨在心,倚着有些力量,专拿他排揎、消遣。那刺耳乃至残酷的批评,特别是抖开文献、引经据典的英雄气,直让作贼心虚的周汝昌老爷子色若死灰,双目茫然无见。"

这是对王利器、周汝昌之间龌龊的描写。这里作者叙事不忘写人,行文仿效汉大赋的铺陈扬厉,洋洋洒洒——笔由性出,墨随纸发;不拘形式,从容蕴藉,体势宽绰开合, 王利器的血气刚强、雄才豪迈,周汝昌的力道不佳、穷于应付,简直跃然纸上。

8、《"治"红学的那些人》善于概括,其准确与到位让人叹为观止。

如"朱南铣天分很高,聪明灵秀之气在万万人之上";"朱南铣放任自我,乖僻邪谬之态又在万万人之下"。

就这么两句话,犹如落地定了八字,一个朱南铣全装进去了。朱南铣是当代著名学者,由于英年早逝,有不少人写文章怀念他。但在所有的文章中,能够把他的性格概括的如此到位者还是上面的两句话。要说这两句也不是该书作者自己的发明,他是借用了《红楼梦》描写贾宝玉的句子,但好在借的得体、准确、鲜明、生动。不知大家注意到了没有,该书不少地方学习了成功的著作的写法,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治"红学的那些人》是活学活用的典范。



是非是我非我
2008-8-12 2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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