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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短篇小说] 大雀儿、翠英和阿郎的故事 [打印本页]

作者: 山豆凡     时间: 2010-7-15 16:50     标题: [短篇小说] 大雀儿、翠英和阿郎的故事

写于四年以前。算捡起几片平常世界的落叶吧。希望尊重和平等会伴随良知和理性越来越多地来到人间。


大雀儿、翠英和阿郎的故事

山豆凡/小凯


大雀儿、翠英和阿郎非亲非故、素不相识,也来自不同的年代。他们,不过是大大世界的相同子集中几个不为人所知的小卒罢了。一个是甘愿麻木地束缚了自己,一个是无奈悲惨地被束缚,还有一个,就彻底困惑了。
  
  1.
  大雀儿是个老头,很老,老得和几十年后的我们一样。几十年前,大雀儿是很年轻的,年轻得绝对不会有人想象得到他会是今天的老鸟儿。大雀儿的老婆叫他“孩儿他爸”,大雀儿的同事街坊叫他“老宋”,好些年前,大雀儿的北京土城儿坡上的老少爷们儿曾管他叫大雀儿,后来那些换了一波儿又一波儿的爷们儿没谁还认得他,大雀儿在那个圈子里成了没名字的老头。
  
  大雀儿在文工团里干了三十多年,演过前线战士,刑侦警察,山区教师,企业家,还有很多别的角色。大雀儿爱演戏,也在自己的生活里演了一辈子的戏。大雀儿爱他的老婆,他的一对儿女。他们也爱大雀儿,爱他们所知道的世界里的戏里戏外的他。大雀儿的老伴儿只有小学文化,她是个贤淑的女人,一个吃苦耐劳的母亲和妻子,一个对大雀儿什么都可以原谅,什么都可以付出的女人。大雀的孩子们都很有出息。老大在朝阳区法院当法官,也有了他自己的小家,爱人是幼儿园的音乐老师。大雀儿的宝贝女儿从小爱唱爱跳,长大以后去了东方歌舞团,虽没什么大红大紫,却一直很快乐,也很真实。
  
  大雀儿是快乐的,有大家看得见的快乐,也有他另外世界里的少有人知的一些。那个世界距离大雀儿的家并不远,就几站地儿。大雀在那里的快乐在年轻的时候比现在多得多。那时候,好些圈儿里的老少爷们儿会巴望着大雀儿,也会时常念叨他。
  
  后来,时过境迁,大雀儿慢慢地老了,土城儿,六铺炕也和从前不一样了。大雀儿开始巴望那些骄傲得象小公鸡儿一样的帅小子们,他的快乐也根本不在乎来自小公鸡儿们的厌恶和鄙视。大雀儿老了以后,那个世界里的快乐象从前一样还是他生命里的一部分,象是钓鱼,从晌午到日落,幸运的时候会有收获;大雀儿,是不挑剔的;大雀儿,为了那份快乐是可以扯下脸皮的。
  
  大雀儿和老伴儿一辈子也算恩恩爱爱,他以为,自己偷偷摸摸的那些勾当就如同抽大烟但不伤身体,他以为,那是和贪吃炸酱面一样的快乐,玩儿了就玩儿了,完了就完了。他知道自己干的只能算勾当,只能发生在旮拉里,越脏越算搭配。
  
  有那么一个冬天,大雀儿刚过了七十大寿,他来到他那熟悉的地界儿,等待一点点儿快乐的来临。一个辽宁口音的二十七八的小伙子在那里勾搭上了穿着儿子拜寿给买的毛呢大衣的大雀儿。那天,大雀儿看着象是有钱人。那天,带来了大雀儿的灾难。没了外套的大雀儿被踹倒在肮脏的角落,脖子被掐得通红。好心人把摔折了腿的大雀儿送到了医院,还好,只是骨折,别的没什么。
  
  那是一个很冷的冬天,大雀儿的骨折带给他更多家庭的温暖,也关闭了他别样快乐的世界。那是一个很冷的冬天,大雀儿断了的腿没有恢复,他也没能挺到正月新春之禧。大雀儿的儿女给他办了很隆重的追悼会,他是好父亲,好演员,好街坊,好人。也幸运的,没有什么人知道他“大雀儿”的外号和角色。
  
  大雀儿的不为人所知的世界里,不会因为他的死去有任何改变;在那里,每天,依然,重复着不一样的人们上演的同样的故事……
  
  2.
  
  在古老的从前,其实,也就是1973年。一个叫翠英的男孩跟着他的养父在新疆耍猴儿。翠英那时候5岁,他的养父61岁,翠英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管他叫大爸。他们是怎么遇见,怎么呆在了一起,没有人问过,翠英不记得,他养父也从未提起。每次耍完猴儿,尽管围观的人们会给一分钱或半个馍,一老一小在大西北的日子还是很艰苦的,当然,那时候人们的日子都不好过。
  
  翠英是个男孩儿,穿的却是小花褂儿,还梳着两条小辫子。他和那两只遍体鳞伤的猴子一同生活在大爸的权威里。大爸虽然老了,但他嘶哑的呵斥和鹰一般的眼睛加上手里的鞭子,在两个人和两只猴子的世界里,他就是一切。耍猴的内容很简单,立正,稍息,匍伏前进。任务完成了,大爸会一边吆喝着夸奖一边喂给猴子几块儿小馍馍,翠英会领会大爸的眼色,端着一个脏兮兮的小铝盆儿,在围观的人前绕上几圈,这时候,人们会四处散去,但总有不白看的好心肠的几个男的女的会给些施舍。
  
  大爸和翠英住过工厂锅炉房废弃的煤蓬,百货商店后面的扔着破烂的旮旯,热心人家的院角。大爸和翠英就那么挤着睡过无数个夜晚。大爸夜里睡不好,有时候会在翠英裤衩里摸东西,有时会把翠英弄醒,让他的小手在自己肚皮底下鼓捣。
  
  “大爸,咋搞的,你的尿咋那么粘乎?”翠英会问......
  
  他们不停地漂泊,好像风往哪儿吹了,他们就会去哪里。天冷了,大爸就会领着翠英在农场找个窑洞安家,靠乞讨维生。有一次,一位大妈给他们端来了一盆面条。她站在窑洞里看着蹲在地上稀里突噜吃面条的翠英,
  问道:“多水灵的女娃娃呀,多大啦?”
  翠英看了看大爸,继续端着搪瓷碗稀里突噜。
  “五岁。”大爸满口面条地回答。
  “她爹她娘勒?”大妈还是看着翠英,问老头儿。
  “死啦。”大爸打了个膈儿。
  “呦……”大妈同情之外象有几分欣喜。大爸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蹲在那里,斜眼向上瞟了一眼女人,端起碗喝干了面条汤。“好吃,辣子面儿也中。”他抹了一把嘴说。
  “我回头再给你俩杆……娃娃,你爱吃婶子的面条不?”大妈眼睛好像始终没离开翠英。
  
  天暖和了,大爸要去别处耍猴了,这次动身,只有他和两只猴子。他把翠英给了隔三差五给他们端来面条的女人,当然,翠英没有白白送了人。从一老一小住着的窑洞里偷偷摸摸钻出来的,棉衣扣子扣错地方,头发蓬乱的女人,和她后来押给大爸的一对儿金耳环,说明翠英是值几个钱的。女人不能生育,和她男人留下了翠英,当然,她先前窜门子去窑洞的时候就知道了站着撒尿的翠英不是女娃儿。
  
  翠英新的养父养母对他很好。这对儿夫妇是真的很好的那种人,男的给翠英做了个自己的小木床,小木凳子;女的给翠英扯了新的花布做了新的衣裳,她会给脏了的翠英洗澡洗头扎辫子,会给困了的翠英哼歌谣,会给饿了的翠英做他喜欢的一大碗撒着辣子的面条。翠英很少问起耍猴儿的大爸,他很懂事,很乖。大爸从来没回来过,也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
  
  后来,翠英上了农场的学校。班里的男娃娃总爱抱着他在他脸上啃,扯他的裤子,揪他和几个女娃娃的辫子。翠英会和其他女娃娃一起叽哩哇啦地哭叫和逃跑。就那样,翠英慢慢地长大了,好几年过去,翠英长高了,结实了,他不再留两条辫子,不再穿花衣裳,开始有了力气,开始长了胡须,开始在早晨偷偷换下湿了一大块儿的裤衩。
  
  翠英长大了,他上了乡里的培训班,成了一名电工。他养父肺结核死了。农场传言说他养母是克星,克死了男人和他的子孙后代。翠英不信邪,他爱他的养父养母还要为他们养老。可是,似乎象农场人希望的那样,翠英的养母在他养父死后不到一年的时间也得病死了。人们说是克星克死了人自己也就该咽气了。翠英就那么一个人在苍白的孤独和记忆中数着从身边走过的没什么意义的季节。他到了该娶媳妇的时候,可总还是一个人。农场开始传言翠英在乡里大澡堂子从不脱裤衩洗澡,说他有病,翠英在澡堂子里也不敢和人搭话,偶尔裤衩撑起老高会引来周围人的说笑。
  
  十一月的一个礼拜天,澡堂里农场来的四五个喝醉酒的野小子逮住翠英,喊着娘们儿娘们儿地轮着把他给弄了。
  
  后来,翠英经常不去上班。再后来,那年除夕夜里,农场停了电,一片漆黑。配电房发生了事故,翠英烧焦了的身体最终释放了他迷惑痛苦的魂魄。配电室的地上,一个砸得扁扁的铁环。那个铁环,是大爸曾经用来拴猴子用的。翠英偷走了它,也保存了很多年……
  
  3.
  
  阿郎没有名字,或者他的名字微弱得没人能够听见和注意到。
  
  阿郎上初中的时候还是蛮帅的,后来脸上起了一堆粉刺,痒得难受,又抓又挠结果两腮和额头留下不少浅坑似的疤痕。那些青春的印迹对男孩子来说本来没什么,只是后来他又得了近视,鼻梁上架起一副价廉物不美的厚框眼镜,让人不大容易认出阿郎原先的面容。
  
  阿郎从来不调皮,是一个很老实很少说话的孩子,但在学校的时候成绩算是很差的,可能和他家境有关吧。阿郎还小的时候,他爸爸抛下家里走了,阿郎跟妈妈一起生活,十二年前他的妈妈在去单位加夜班的路上,自行车被一辆奥迪给顶出去老远,她全身多处受伤。对方是酒后驾车,但那个司机算是比较横比较霸道的黑虎一类,只给了阿郎家里很少的经济补偿,阿郎的母亲也因那次车祸落下了残疾。才十一岁的时候阿郎就几乎揽下了所有家物活,会照顾妈妈,洗衣做饭,还要做功课写作业,就那样茫然寂寞地长大,没有什么朋友,不知道将来会做什么,不会想世界将如何变化。
  
  阿郎高中没毕业就辍学工作了,在一个罐头厂上班,虽然进入了社会,但阿郎工作以外的时间几乎完全属於他的母亲和他们相依为命的生活。每个周一到周五,他会象一只灰色的鲶鱼,在青晨和傍晚上下班的时候坐着地铁在京城的一角和另一角之间重复地穿梭,几乎毫无知觉地来来去去。阿郎不会上网,不懂时尚,附着在他身上的唯一具有先锋感觉的东西是一个可以拍照的手机,还是他外地的姨姨过年寄给他的,想让他交些朋友,尤其是早点儿找个女朋友。那部手机没有给阿郎带来什么朋友。却是一次偶然的机会,那个塑料与金属的混合体给阿郎死水一样的生活带来一种特别的感觉,也许是冲动、欣喜或是紧张的快乐。那是去年五月份的事情了,阿郎手机里莫明其妙收到一幅图片,是个海滩上抱着排球的大男孩儿和一句温暖而特别的留言,那应该是一次错误的信息传输,但这条只有电码和光缆才知道何缘何故的本来普通的差错对阿郎来说却好像推开了森林深处封锁秘洞的那道石门,让许许多多多带着异香的蝙蝠扑飞出来,令他觉得迷乱、神秘、惶恐和一些激动。阿郎不知道自己,没想过许多问题,也从来没有意识到他灵魂里自然已有却长久压制的那些迟早会出现的萌发。一个不应该却难免的开启,象不合逻辑的催化剂,他开始走神,开始幻想,开始逐渐留意身边类似于沙滩男孩的轮廓……
  
  也是从那天起,阿郎的生活开始有了不同,应该说,他日常惯例的地铁之旅开始慢慢改变。那是阿郎的秘密。他从前没有怎么注意过周围,没有过不安份的想法,也没有什么冒险的胆量,然而那少年时代的苍白与灰暗在阿郎二十一岁的初夏竟然象沙堡一样轻易地崩塌。
  
  上下班的路上一个多小时的地铁车程带给了阿郎生命里久违的明亮,却也不幸地让阿郎觉得自己是个猥琐的流氓。起初,在车厢里看到俊朗少年的时候,阿郎觉得注视他们象是偷窥,只敢迅速地瞟两眼,之后他的胆子渐渐大了起来,也或许是“偷窥”似的几瞥在阿郎的心地里蒸发得太快释放得太微弱,他开始让目光在那些乘客身上游移得缓慢,或者停留。他开始注意漂亮男孩儿或男人的眉毛、鼻梁,有时会几近痴迷地观察他们动作或静止着的唇齿和喉结的轮廓,也逐渐地,阿郎觉得自己下流,尤其是从他开始留意英俊男子的臀胯与胸膛那一刻起……然而,也是这种“下流”的想法,阿郎反倒清楚地感觉到一种灼烈的欲望,稍一点燃,竟烧得那么飞快而狂野,可以贯穿他的睡梦,足以挑动他原本看似凝固的灵肉。
  
  再后来,阿郎开始在地铁里趁人不注意的时候用手机悄悄摄取自己渴望的影像,象偷东西一样,有罪恶感,欣快感,紧张苟且但却刺激非常。就这样,他的生活里开始多了不少色彩和狂乱,也增添了很多慰藉与满足。
  
  然而,就象再高明的贼总有失手的时候,七月底的那个傍晚让阿郎显得格外可怜和倍受羞辱。“操你丫的,你妈大傻B,抽你丫变态!”阿郎偷拍人家的时候被发现了,挨了几个拳头和巴掌,手机也被打人的一群哥们儿跺烂了。阿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地铁站,就清晰地记得被踢出地铁门以后,有一个比自己稍大一两岁的青年帮他扶起身,问他“没事儿吧,用去医院吗?”。那是一张干净的面容,整齐的眉毛,清润的嘴唇,一个年轻的白领,带着淡淡的男士香水的味道。之后一整星期阿郎都没上班,也没有好好照顾他体弱的母亲,他觉得自己就象腐烂的让人鄙弃的东西,就那么蒙头垢面邋里邋遢地在拉着窗帘的寂暗的卧室里躲了好几天。
  
  阿郎的冒险经历看似就这么结束了。他之后乘坐地铁没有敢用手机偷拍任何人,当然他也没有了手机。他不会再大胆地端详和欣赏健美的男子。他的心灵日趋灰暗。
  
  也许阿郎的世界不该那么冰冷吧,秋天还没到的时候,那丝熟悉的温柔又重新回到了阿郎的视野里,是那个年轻的白领,那个记忆犹新的扶他起身的带着淡淡香水味道的清秀轮廓,出现在同一节地铁车厢里,尽管只是个侧面。在对方下车的时候,阿郎也跟着下了地铁,隔着老远的距离尾随着,等出了地铁口,阿郎会停下来,看着对方在街流人群中远去,消失在都市傍晚的烟雾中,那个模糊朦胧的背影也许是阿郎心灵深处真切的企盼和归依。
  
  阿郎在数天之后的清晨赶到了那个地铁站的入口,坐在相邻十几米远的早点铺里,在进站的人群中搜寻熟悉的身影。他看到了他,他却并没有注意到他。阿郎跟着进了站,上了地铁,同一节车厢,同样远远的距离,一道单向的磁力,带着阿郎同样在对方下车的新安门站下地铁,又在同一出口走上街道。之后,很频繁地,阿郎会提前下班,在新安门的地铁站台接近入口处等候,等候那个温柔而熟悉的身影。他看到了他,有时他也会看见他,温柔干净的面容偶尔会投来浅浅的微笑,更多时候则是无知的漠然。同一节车厢,单向的磁力,不再遥远的距离。
  
  阿郎喜欢那淡淡的香水的味道。他会把自己也梳理得很干净,为每次地铁里“偶然”的相会。
  
  九月下旬的那次等候,依旧的外表平静和满心欢喜,戴着厚框眼镜的他看到了干净温润的他,单向的磁力,他吸引着他,同是在新安门车站,同是一个地下通道出口。可是,那天,突如其来的多了一道如同闪电似的可怕的妩媚与美丽,那么精致的妖娆和姿态,犹如能把整个人彻底吞噬的玫瑰。那是一个优雅漂亮的女孩儿,年轻白领的女朋友,在地下通道的出口处等待她心爱的他,等待她和阿郎都喜欢的淡淡的香水味道。那一晚,阿郎好像坠入了真空,所有的头绪随着细胞的爆裂而销陨,阿郎似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或者,那种单向的连阿郎自己都不明白没仔细想过的吸引早已让他忽略了自己的存在。阿郎不敢去乘地铁,但又抑制不住自己想去搭乘那同一节车厢,走同一个出口。他开始在恍惚中幻想和感觉那个熟悉的身影和气息,他会在梦魇似的意识里和他亲近,深深吸入他的气息,轻触他的手和肩头,与他额头相抵,让自己的耳际感受对方温润的唇……阿郎就这样缓缓地沉陷在属于他自己的心灵深谷,常常深夜的时候在卧室里赤裸着全身低吟着触摸自己,牵念那温柔与淡香的俊美。
  
  阿郎仍然偶尔会去那个地铁站等他,但不会上同一节车厢,只是渴望能看到那目光相遇时难得一见的带着浅浅微笑的面容。失望、失落和那魔力似的单向吸引苦苦地纠缠在一起,阿郎在被动的吸引中变得主动,变得不理智……他不知道自己内心深处积蕴的到底是什么,他不知道如何解释,不知怎样也不敢去细想,去表达。他开始变得原始,或者有些疯狂。那是中秋节前的一个如同以往的傍晚,阿郎躲在那个地铁站入口处的角落,同样是期待,然而这次的阿郎却显得异常兴奋和紧张,干燥的唇纹似乎因为抵挡不住他内在的致命的毒火而开裂。多么熟悉的身影,多么陌生的距离,多么渴望的亲近,他看见了让自己纠缠不已的他。阿郎摘下眼睛,在一片朦胧中他仿佛感觉到空间的凝缩,仿佛能感觉到他就在身边,一种冲动或是掩抑许久的情绪让阿郎做了他想都没想过的事情……
  
  第二天的晨报里有一个报道,说是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在地铁里当众手淫,被围观者追打,后被警方拘禁。那个男子是不是阿郎,没有人知道,也许因为阿郎的名字太微弱,没有人能听见或注意得到。只是,在京城一角阿郎的家里,傍晚时窗内的灯火在都市的繁华中显得那么渺小,那么孤独,那么苍凉,如同阿郎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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